第九十一章 扶持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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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扶持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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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美濃國的密探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能在三好長慶的嚴密封鎖下,獲得那麽重要的一份情報,隻是細節上略有出入而已——
上年十一月份,根據大明王朝最高統治者、嘉靖帝朱厚熜的密旨,大明鎮撫司日本情報網的四位當家,即錦衣衛五太保張明遠、十一太保郭江洪、十三太保董遠靖和汪直分別潛入京都和伏見山,悄悄拜謁天文天皇和幕府將軍足利義輝,說服他們去往九州,大明王朝願意幫助他們複登大位、再掌權樞。
日本天皇一直被視為擁有天照大神純正血統的繼承人,被當作國家的象征,號稱“萬世一係”,地位不容挑戰,也並沒有人敢於改朝換代。可是,自從源賴朝創建鐮倉幕府、建立起武家政權而始,天皇就被剝奪了統治權,僅僅保留著公家政權最高統治者的名份。南北朝爭戰之後,依附足利尊氏的北朝天皇更成為室町幕府股掌之中的傀儡,毫無權力可言,甚至生命都受到了威脅——有不少武士就蔑視天皇,揚言“如果沒有天皇不行的話,就用木雕一個,或以金鑄一個,把活的天皇流放到外島去,省得惹麻煩。”應仁之亂後,幕府權威急劇衰敗,動輒有藩國大名、地方領主率軍上洛,威逼幕府將軍,天皇就更不被人放在眼裏,連日常生計都成了大問題。現今的天文天皇就靠鬻字賣畫為生,還不得不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送到寺院出家,以節省皇室的開銷。
生計困頓倒在其次,眼下局勢越發混亂,尤其是紀伊三好氏家主三好長慶率軍上洛,悍然放逐幕府將軍,讓天文天皇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此外,日本戰國時代,除了武士在大名之家領有一份俸祿之外,各戰國大名、領主並不養兵,手下的足輕都是臨時征召的領民,也就根本沒有置辦軍需的傳統,走到哪裏搶到哪裏,還美其名曰“就食於民”。這一次三好長慶率軍進駐京都,就縱容手下兵丁大肆搶劫,雖說還沒有人敢闖入禁宮,對天皇下手,京都裏的公卿大臣卻大多遭到了亂兵的洗劫。天文天皇自然就擔心有朝一日,這樣的悲慘遭遇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因此,對他來說,能否再掌權樞倒無所謂,隻要平平安安、衣食無憂,就是他人生最大的福氣,當然也就不會拒絕那位被山科卿帶進宮的明國欽使的建議,幾乎是欣欣然地帶著皇後、太子、太子妃等人,和明國欽使離開了那座早已破敗不堪的深宮大內。
跟已經做了幾百年傀儡的天皇有所不同,幕府將軍足利義輝複登大位、重掌權樞的意願更為強烈——他畢竟是創立室町幕府的足利尊氏、開創武家號令天下時代的足利義滿的子孫後代,難免時常會情不自禁地追憶先祖赫赫功勳,更會在心底裏悄然萌生出重振家業、再樹室町幕府權威的念頭。假扮成明國欽使的大明錦衣衛五太保張明遠所許下的誘人承/&不過,同樣與幾乎一無所有的天文天皇有所不同,足利義輝的顧慮也更多——一是自他十幾歲接任征夷大將軍之位而始,多年以來,一直受製於人,即便有強藩大名聲稱要替他討伐逆賊、幫助他重掌權樞,求取他的書信而得以率軍上洛,到頭來還是把他完全架空。本國之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聲稱奉有天朝聖君欽命的明國人,未必會尊他為武家政權的首腦;二是這一次三好長慶雖然把他趕出京都,放逐到伏見山,終究還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他斬殺。如果他出逃不成,激怒三好長慶狗急跳牆,隻怕性命難保;還有其三:以往一統天下,向來都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和武勇,創建鐮倉幕府的源賴朝和創建室町幕府的足利尊氏都是如此。借助異族軍隊之力複登大位、重掌權樞,乃是亙古未有之事,不但有悖武家規矩,更會招致天下人的詬病。因此,足利義輝固然見獵心喜,卻也一直患得患失,時常暗暗叩問自己,這一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直到他們在大明鎮撫司日本情報網的諸多校尉拚死護衛下,逃往伊勢灣外海,與天文天皇一行人會合之後,足利義輝心裏才驀然醒悟過來:原來,明國可選擇的扶持對象並不隻是他一個人,如果他不識相,明國或許會轉而扶持天文天皇的公家政權——這也並非全無可能,當年明國開國皇帝明太祖朱元璋派遣使者出使日本,恰逢日本南北朝爭鬥之時,南朝的懷良親王接待了明朝使節,後來就被朱元璋冊封為“日本國王”。等到日本南北朝統一之後,明朝意識到幕府將軍足利義滿權傾天下,堪稱日本的實際統治者,這才改封足利義滿為日本國王。既然如此,焉知明國就不能再改回來?
想明白了這一點,足利義輝也就不再猶豫,欣然跟隨明國欽使揚帆南下,去往九州。與此同時,戚繼光已經率領禁軍第二軍抵達薩摩。看到明國派出了數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大軍,即便是隻專注於劍道、並不精通軍略的足利義輝也知道,這些兵力討伐三好長慶那樣的逆賊綽綽有餘,要占領整個日本則遠遠不夠,說明明國並無覬覦日本之念,而是真心幫助自己奪回權位,心中大為歡喜,立刻以幕府將軍的名義,宣布薩摩島津氏為逆賊,將島津氏的領地沒收,“暫借”給明國駐軍;並向九州諸藩和臨近的本州毛利氏頒布命令,要求諸藩大名不得與天朝為敵,共討國賊三好長慶。
足利義輝抵達薩摩,對大明來說也有不少好處——在這期間,俞大猷已經率中朝聯軍掃平了薩摩島津氏的殘渣餘孽,占領了原屬島津氏所有的薩摩、大隅、日向、肥前和肥後等國,稱霸九州上百年的薩摩島津氏,除了新任家主島津義久和駐守肥前的島津義珍兩兄弟逃跑之外,家中諸人不是兵敗身死,就是做了階下囚,真可謂是百年豪族、一朝覆亡。可是,島津氏畢竟經營薩摩等國上百年之久,領民們對其還存有些許舊情,不願意接受新的主人、尤其是來自明國的異族之人的統治;加之明朝設立了九州宣撫司,在薩摩鹿兒島城開府建衙,雖然宣布百姓所應繳納的賦稅比島津氏當年削減三成,卻同時頒下命令,要將島津氏的家臣、武士全家老小一律遷往南洋拓荒墾殖,尋常百姓也要每家各出一名壯丁去往南洋屯田。這無疑是要各家交出人質,還抽走了家中的壯勞力,自然引起了領民們的強烈不滿,一時之間,各地抗租、抗丁的暴亂蜂起,雖然不成氣候,卻給中朝聯軍和剛剛設立的九州宣撫司帶來了許多麻煩。如今,天文天皇和幕府將軍足利義輝都“駕幸”薩摩,足利義輝還以幕府將軍的名義,宣布薩摩島津氏為逆賊,不用說是公開表明了支持明國的態度。那些領民們,甚至包括島津氏家中的許多家臣、武士就都沒有了繼續與明國大軍對抗的理由和勇氣,老老實實地向九州宣撫司呈報了家中人口、田畝,等待著明國抽調壯丁。
此外,九州其他各藩大名,如築後的龍造寺隆信、築前的坡井氏和領有豐前、豐後兩國的大友氏,雖然深知中朝聯軍兵強馬壯,九州第一強藩薩摩島津氏都難擋其鋒,自己更絕非敵手,心中萬分懼怕;卻又礙於武士的尊嚴,不得不征召領民、加強軍備,擺出了一副要殊死抵抗的架勢。足利義輝的命令使他們找到了下台的台階,紛紛遣使向足利義輝遞交了誓書、交出了人質;並與中朝聯軍和九州宣撫司接洽,劃定邊界、締結盟約。遠在本州的毛利氏雖然沒有象九州諸藩一樣毫無保留地接受足利義輝的命令,卻也悄悄將原本已經前出到肥前外海的水軍調回周防灣,隻取守勢保護自己的領地,不再威脅中朝聯軍的後勤補給線。
替明國安撫了九州諸藩大名和民眾之後,足利義輝就催促著中朝聯軍速速發兵北上,討伐三好長慶。但是,俞大猷和戚繼光考慮到,一來九州宣撫司剛剛設立不久,抽調九州倭人壯丁去往南洋拓荒墾殖的事情尚未完成,難保倭人不會再生異心、聚眾作亂;二來原定駐屯九州的倭人營尚未從南洋那邊調來,守備兵力略顯不足,就以九州民情不穩、大軍初到需要休整一段時間等理由,將足利義輝搪塞過去,並好言撫慰足利義輝稍安勿躁,一俟後方穩固,立刻起兵北上,替他討伐逆賊,幫助他複登大位、再掌權樞。同時,俞大猷和戚繼光敦促足利義輝趕緊派出使者,和天文天皇的太子小鬆宮彰仁一道前往大明,拜謁天朝聖君,當麵感謝天朝仁義之舉,以示萬世臣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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