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會戰三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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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會戰三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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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鬆平家康率領著五千人馬來到了三方原,按照前日的部署,布下了鶴翔陣。

    與此同時,武田信玄也率領著自己的兩萬大軍渡過了天龍川,向著三方原而來。當全軍進入岡崎鬆平氏的領地飯尾原之後,身為一代名將的他出於天生的謹慎,下令全軍暫時停止前進,等待斥候探明岡崎鬆平氏的動向。

    不過,直到此刻,武田信玄仍不相信岡崎鬆平氏會主動迎戰,對跟隨自己出陣的愛子武田勝賴說道:“如果鬆平家康那個小子膽敢抵抗我的大軍,隻能說明他比我想象的還要愚蠢低劣!”

    武田信玄的正室夫人是父親武田信虎為他求娶的京都望族、位居正二品左大臣的公卿三條大納言公賴之女,雖然出身顯貴,容貌卻是平平,因此不為平生最好女色的武田信玄所愛。正因如此,三條夫人所生的武田義信雖為嫡長子,卻也得不到武田信玄的歡心。這一次武田信玄率軍上洛,就將他留在了甲府,卻將倍受寵愛的側室諏訪夫人所生的武田勝賴帶在了身邊。

    盡管母親和自己都倍受寵愛;而且,初次出陣就能參與上洛這樣的大戰,無疑對自己在武田氏家中的地位大有裨益;可是,武田勝賴的心中依然對父親略有不滿——他的外祖父、信濃望族諏訪氏的家主諏訪賴茂是武田信玄的姑夫,卻在一次酒宴之上,因為言辭衝撞了武田信玄而被當場斬殺。後來,武田信玄又強行納了當時隻有十三歲的諏訪賴茂之女、也就是自己的表妹湖衣姬為側室,即是人們所稱的諏訪夫人。因此,聽到父親這麽說之後,隻有十五歲的武田勝賴忍不住反駁道:“我認為,鬆平家康一定會阻擊我們。就是我,也決不會不動一刀一槍就放敵人過去……”

    武田信玄並沒有把武田勝賴的反駁視為頂撞,反倒被自己愛子那充滿孩子氣的話逗得捧腹大笑:“哈哈哈!那麽,你和鬆平家康那個小子一樣,都是無謀之徒!”

    此刻,派去打探軍情的上原能登守匆匆歸來了,稟報道:“岡崎人在犀崖的三方原之上擺開了鶴翔陣,一共七支隊伍。”

    武田信玄驚訝地從坐床上直起身子,追問道:“情況屬實?”

    “是。”上原能登守答道:“小人前天夜裏就奉命潛入犀崖,一直在監視岡崎人的動靜。今日上午他們已經進入三方原布陣,遍地都是旗幟。”

    武田勝賴得意地說:“父親,我沒有說錯吧?”

    武田信玄沒有理會兒子越發孩子氣的話,冷哼一聲:“哼!他這是想送死!”

    接著,不知道是對鬆平家康的年輕無謀感到失望,還是暗自竊喜,武田信玄又莫名其妙地歎道:“畢竟是太年輕了啊……”

    麵對自己的兩萬大軍,兵力隻有自己四分之一的鬆平家康居然敢擺出鶴翔陣,擋住甲軍的去路,而且把決戰的戰場選在了四麵都是懸崖的三方原之上,武田信玄也不得不暗自佩服鬆平家康的勇氣和膽量。但是,他仍然認為這是一種無謀之舉。戰爭不是大將一個人的決心和勇氣就能決定勝負的,在強大的甲斐鐵騎麵前,那種陣勢根本無法相互呼應,最後隻會是被各個擊破,落得全軍覆滅的悲慘下場!

    盡管如此,武田信玄還是沒有對於擅長野戰的鬆平黨掉以輕心,針對鬆平家康的鶴翔陣,他布起了魚鱗陣,先鋒是山本勘助,其後為馬場信房,左後側為內藤昌豐,右後側是甘利虎泰,中軍主力則由秋山信友打頭,接下來是武田勝賴,自己則坐鎮中軍。如此布置,即便其中某支隊伍被擊敗,鬆平黨也無法衝入自己的中軍;可是,當各支隊伍滾滾推進之時,鬆平家康的鶴翔陣將立刻土崩瓦解。

    山本勘助被點名做先鋒,十分得意,大聲武氣地說道:“既然對方特意前來送死,我們也不必繞開他們,就在三方原將他們全部殲滅好了!”

    武田信玄微笑著問道:“你肯定能夠取勝嗎?”

    他看似在問山本勘助,實則是在試探武田勝賴,他想聽聽初次出陣的愛子的意見。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年輕氣盛的武田勝賴搶著答道:“絕對沒有問題。我軍若不立刻與其決戰,將會喪失一戰殲滅岡崎鬆平氏主力的絕好戰機!”

    武田信玄故意嗬斥道:“三河武士野戰之能,天下人所共知。你為什麽可以說得這麽輕鬆?”

    持寵驕縱的武田勝賴絲毫沒有畏懼父親的當眾嗬斥,毫不猶豫地應道:“很簡單!他們布下的鶴翔陣隻不過是一個破燈籠,而我們甲軍則是一柄鋒利的短刀,徑直捅過去,一定能把他們的破燈籠捅個稀巴爛!”

    這種氣勢象極了年輕時的自己,武田信玄臉上露出了笑容:“連初次出陣的你都看出了這一點?好吧!那就開戰!由山本勘助率先進攻。不過,岡崎鬆平氏隻是一個實力薄弱的敵人,後麵還有和尾張織田氏的決戰,我們不要在這裏浪費太多的兵力,若是強攻受阻,立刻退下,換其他的隊伍輪番攻擊!”

    對於主公如此高明的戰法,武田氏諸將都深表欽佩,齊聲應道:“是!”紛紛指揮著所部向前推進。

    下午時分,作為信號的火槍聲首先從左翼石川安藝的陣中射向了甲軍先鋒山本勘助所部,雙方的兵士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呐喊,戰旗迅速地靠近,兵士們也象兩股迎麵而來的鐵流一樣,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中軍帳前,鬆平家康命人燃起了一堆篝火,雙手交握坐在坐床之上,等著各軍的戰報。很快,就有一位渾身鮮血淋漓的武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單膝跪地,說道:“報!”

    “報上來!”

    “石川安藝已向山本勘助發起攻擊。”

    “好!”

    話音剛落,又有一位同樣渾身浴血的武士跑了過來:“報!”

    “報上來!”

    “石川已經擊潰山本勘助所部,山本軍敗走,敵方換上了馬場信房所部。”

    “傳令,石川安藝所部退下,換平岩金八郎和阿部甚五郎兩部上。”

    三方原的地形十分險要,鬆平黨又是臨崖布陣,鬆平家康命令石川安藝所部撤退下來,隻能是撤退到犀崖之下,而犀崖之下便無險可守,所以,昨日排兵布陣之時,鬆平家康曾有言在先,所有被命令撤退的隊伍都要立刻撤回岡崎城,不許在戰場後方多做停留。因此,傳令的武士沒有想到主公這麽快就讓剛剛擊潰了甲軍先鋒的石川安藝所部撤退,不禁為之一怔,脫口而出說道:“這——”

    鬆平家康麵色冷峻地對侍立在自己身旁的石川數正說道:“斬了他!你去傳我的命令,石川安藝所部撤退,換平岩金八郎和阿部甚五郎兩部上。”

    石川數正立刻拔出大刀,砍下了那名膽敢質疑主公命令的武士的頭,然後提著血淋淋的大刀,朝著陣型的左翼飛奔而去。

    剛剛與敵人接戰,並且擊退了敵人的先鋒,突然接到主公撤退的命令,石川安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或許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石川數正落得象上一個傳令武士一樣被陣前斬首的結局,也或許是被年輕主公的殺伐果敢所震懾,不敢違抗主公的命令,立刻帶著自己的手下向陣後撤去。

    接下來,平岩金八郎和阿部甚五郎兩部也擊退了甲軍馬場信房所部,當秋山信友帶著甲軍中軍主力殺出之後,鬆平家康又立刻命令平岩金八郎和阿部甚五郎率部撤退。

    這個時候,酒井忠次闖入了鬆平家康的中軍帳中,單膝跪地,叫道:“報告!”

    鬆平家康嚴厲地問道:“何事?”

    酒井忠次說道:“事已至此,忠次也不怕主公斥責或懲罰,一定要把心中所想告訴主公……”

    往日麵對年紀足夠做自己父親的家中諸位元老重臣,鬆平家康一直客氣有加,很少對他們呼來揮去。可是,或許是因為眼下大戰已經開始、雙方兵士正陷入激烈而殘酷的搏殺之中的緣故,他的脾氣暴躁了許多,很不耐煩地打斷了酒井忠次的話,厲聲說道:“閑話少說,到底何事?”

    軍情緊急,加之主公已經流露出了不耐煩的樣子,酒井忠次也就不再客套,直截了當地說道:“敵方兵馬眾多,且是有備而來,擺出了魚鱗陣,就算我們擊潰他們的一部,援軍也會源源不斷地到來,我們最終難以支撐下去……”

    鬆平家康沒有回答,端坐在坐床之上,雙眼微閉,隻是豐潤的臉頰上的肌肉一直在不經意地抽搐著。

    酒井忠次繼續說道:“既然明明知道今日之戰將對我們不利,依在下看來,主公不如撤回岡崎城……”

    鬆平家康突然睜開了眼睛,冷然問道:“忠次,你害怕了?”

    酒井忠次勃然變色:“主公!我忠次自從十三歲追隨先主公出陣以來,身經大小三十餘戰,什麽時候臨陣脫逃過?”

    “往日的戰績並不能證明你就是一個勇士。”鬆平家康淡漠地說道:“你先是在敵人大軍壓境之時懷疑我的部署;眼下大戰方殷,你又建議我不戰而退,這是在動搖軍心!”

    酒井忠次被噎住了,恨恨地瞪著一臉冷漠的鬆平家康,憤然說道:“主公,看來你的決心已經不會改變,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至於我忠次是不是個膽小鬼,你且等著瞧。我定會讓你看到什麽才是鬆平氏的忠勇之臣!”

    說完之後,酒井忠次猛地站起身來,向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