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考察、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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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登基儀式於上午結束,皇城的狂歡卻才剛剛開始,城內的嘉年華要一直持續到午夜。而在皇宮內,貴族大臣和受邀而來的各國使者們齊聚一堂,宴會也將從正午持續到夜晚。

    得益於“年幼”,玄薇還能時不時地溜去休息,隻苦了替她頂班的蘇洛、倫納爾和克萊斯特,還有負責運籌整個宴會的瑟琳娜。

    “陛下,您在嗎?”

    晚宴開始,玄薇僅僅露了一麵就再度消失,倫納爾的目光無聲施壓,蘇洛不得不親自來到她的寢宮外。

    “在,在的,不過……朕累了,朕想休息。”透過揚聲器,玄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

    蘇洛眉頭一挑,“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當麵向您匯報。陛下,我可以進來嗎?”

    “這,這樣啊。可以是可以,但朕已經睡下了。”

    “沒關係,您聽我匯報就可以了。”

    電子鎖應聲而開,看守在門外的侍衛將道路讓給年輕的宰相。蘇洛步入房內,裏麵果然已經是一片黑暗,隻有環繞著房間的月光燈亮著,勉強可以照清道路。床紗半落,影影綽綽間可以瞧見一道纖細的身影。

    “咳,有什麽事你說吧。”那道人影裹著毯子坐了起來。

    “與會賓客的名單已經統計出來了,我覺得有兩點值得報告。”蘇洛走近了兩步,“先是盟國雷海姆,他們並沒有派使者來,但送了賀禮。”帳內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往前走了兩步,“還有巴哈帝國,老皇帝雖然派來了他們的三皇子艾薩克,但我基本可以肯定,來的並不是他本人。”

    “什麽,冒牌貨?”賬內的人驚訝出聲。

    蘇洛又挑了挑眉,走上最後兩步,一揚手掀開了床紗。裹在毯子裏的黛茜發出一聲驚呼,本能地用毯子捂住了臉,蜷縮成了一團。

    “她人呢?”蘇洛卻無情地扯開了毯子。

    被識破的黛茜認命地爬下了床,支支吾吾了好一會,背在身後的手上閃爍著微光。

    蘇洛搶過她手腕上的通訊器,果然顯示正在通話中,而另一端的通話對象顯然就是失蹤的新皇陛下。

    “你在……”

    已行走在內城街道的玄薇果斷地掛斷了通訊。

    蘇洛看著屏幕上鮮紅的小叉叉,臉瞬間就黑了下來,黛茜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冷汗直流。

    ——啊啊啊,莉芙你這是在玩火啊!!

    “阿嚏!”搶斷通訊的玄薇如有所感地打了個噴嚏,抬手將通訊器關機扔進隨身的小包裏。

    街上擠滿了人,遊.行剛剛結束,嘉年華正進行到最熱鬧的時候。大小的攤子上既有經典的遊藝項目,也有先進的虛擬現實交互,街上投影時大時小,可以觸摸感知,路過的小孩興奮地尖叫著。

    玄薇就近進了個小黑棚,來了兩把即時槍戰,子彈效果被調整成了喜慶的花瓣,每一擊打在人身上都會散出彩色的花。戰績隻算中上,可瑪星現在使用的都是能源武器,手感和地球上的金屬子彈完全不同,所以就算手握半全真模擬器,她還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找感覺。

    “小姑娘很有天賦啊,打不打算考軍校?這個送給你啦。”

    但以她的年紀來說,成績已經不錯了。攤主大叔笑得和藹可親,遞給她一塊吊墜,像是地球上的玉質地,上麵鏤刻了一朵婕拉。

    “謝謝叔叔。”玄薇甜甜地笑了笑,連帽衫寬大的帽子將她大半容貌藏進陰影裏。她借了科拉的常服,加上不用端架子,給人的印象當然和新聞上的大不相同。比起意氣風發的少年女帝,倒更像是可愛的鄰家小姑娘。

    人的聯想依靠感官刺激,所以就算是同一張臉,如果氣質截然不同,被一眼認出的概率還是很低。

    玄薇把吊墜掛在了包上,又順手買了個糖人兒。

    原本,她偷溜出來是為了體察民情,順便偷打聽一波皇城居民對她繼位的看法。不過出乎她的意料,首都群眾沉浸在過節的氛圍裏,唯一能體現她存在感的隻有街頭巷尾的電子海報。

    被忽略了啊……她咬了口糖人,看上去是硬糖口感卻像棉花糖,倒是非常好吃。

    老實說,她有點失望。

    新舊貴族統治軍事與商業,三大貴族三分天下,斯萬納帝國的國民不是傻瓜,她和格裏高利二世誰當皇帝又有什麽區別?皇權早已被看輕。

    革命道路任重而道遠啊。

    她將剩下的糖人一口吞下,塞得嘴巴都鼓鼓的。

    “——來人,抓搶劫犯啊!”

    擁堵的人群忽然混亂起來,有個男人正朝著她的方向疾奔,一路上撞倒好幾個人,卻沒有人能攔下他。一位老奶奶踉蹌地跟在後麵,大聲呼喊請求幫助,事件一目了然。

    玄薇閃身一避,往旁邊的人群裏縮了縮,但暗中計算時機伸出了腳。

    慌不擇路的男人沒能提防住她的偷襲,被絆了個結結實實,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圈,場麵非常滑稽。

    “小、小心……”老奶奶也被熱心的路人扶了起來,氣喘籲籲道,“他,他有槍!”

    奶奶話音剛落,人們本能的向邊上又撤開幾步。玄薇眼神四下一瞟,趁手的武器隻有隔壁攤子的招牌旗。跌倒的男人爬了起來,手伸向的腰兜確實鼓鼓囊囊,再沒有時間猶豫,她上前一步拔出旗杆,兩手旋轉調向,指準了男人的太陽穴。

    而與此同時,站在另一側的人群裏也有一個人疾步向前,將手中的長柄雨傘對上了男人另一側的太陽穴。

    兩個動作都在瞬間完成,男人被他們兩個嚇得全身一僵,急忙抱著頭蹲下防守。

    針鋒相對,玄薇眯了眯眼睛,局麵倒是變成了她和另一個人凜然指著彼此,隻是一個人拿著傘一個人拿著旗杆。

    他的歲數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從氣勢和身後的隨從來看,可能是貴族子弟。長得很高,打扮低調,口罩和帽子把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唯獨露出一雙幽藍色的眼睛。玄薇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雙眼睛,熒熒的藍,在黑暗裏透著野獸般的光芒,銳利但並不凶惡。

    玄薇和他都沒有動,四目相交,彼此揣測著對方的身份。

    直到奶奶前來感謝他們,兩人的對峙才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的動作,周圍的人群以身為牆控製住了搶劫的男人,城警接到舉報前來收尾,一場騷亂終於結束。

    “謝謝你啊,小姑娘!”奶奶拉著玄薇的手,玄薇安慰了兩句老人,再抬頭那個人已經不見。

    一旁身穿製服的城警舉起了手中的記錄儀,“麻煩各位錄個口供好嗎?”

    為了避免麻煩,玄薇混入人群離開了現場。

    那個人是不想被城警逮到嗎?她繼續在街道上晃悠,那雙眼睛卻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們還能再見。

    想著想著就餓了,她抬腳拐進了路邊的超市。

    “您好,根據帝國未成年人保護法律,您所購物品中含有酒精飲料,請出示您的有效證件。”

    搭載智能ai的收銀機器人微笑地看著玄薇。

    玄薇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是個未成年人,原本想避人耳目才選了自動收銀通道,倒是忘了還有這一茬。智能ai可不會相信她編造的借口,除非出示成年居民的id。

    “算了,我不要了,把剩下的東西……”

    “id有效。扣款已成功,歡迎下次光臨。”

    玄薇盯著突然間從她身後伸出的那條手臂,袖口的紋樣很是熟悉。她的頭腦開始飛速思考,要怎麽樣才能從這條被堵住一端的狹窄通道裏逃出去,不過她現在更想問的是——他特喵的到底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再過半個小時似乎有煙火秀,要去看麽?”蘇洛看了一眼手表,另一手拿起她剛買的食物和酒,和顏悅色地問她,“我倒是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好位置。”

    玄薇非常幹脆地點了點頭。

    “走吧。”蘇洛在前麵帶路,走了兩步卻又轉過身給她左手套了一個手環。

    “這是什麽?”玄薇沒來得及反應,確實正想著偷跑,再想摘卻發現那手環根本摘不下來:才偷跑一次,他就給她上狗環了?

    蘇洛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很享受她的緊張。走出超市又拐進小路,他輕車熟路抵達附近某棟僻靜的居民樓,乘著電磁梯直上頂樓。門被上了鎖,然而他像變魔術一樣掏出了一把鑰匙,帶著玄薇走上露台。

    居民樓本身並不高,但似乎是周圍街區唯一的高層建築,視野無比開闊,甚至能直接望見皇宮。

    夜風吹過,但並不寒冷。蘇洛利落地打開了兩瓶酒,翻身上了欄杆。

    玄薇挑了挑眉,跟著坐上欄杆,腳底淩空至少有百米。

    “帝**內有一項傳統。”蘇洛拎起了一瓶酒,“為了便於作戰和互相學習,誌同道合的戰士兩兩組成搭檔,稱為‘同誌’……你在做什麽?”

    玄薇用手掩著下半張臉,差點笑得抽過去,“沒沒事,你接著說。”

    哈哈哈哈,怪她思想太肮髒。

    “‘同誌’之間會互相饋贈信物——‘同誌之戒’,兩枚戒指可以相互感應位置,確保彼此在戰場上不失散,也能提供對方的心跳體溫,確認生死。”蘇洛指向她手上那個取不下來的手環,“這個是定製款式。”

    玄薇一愣,“等等,你是說……”

    蘇洛伸出他的左手腕,上麵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手環。銀色金屬質地,鏤刻著透明的藤蔓花紋向中心蜿蜒,最後交纏在一朵微微突出的婕拉上。

    “因為是我設計的,所以還加了點小機關。”他‘莞爾一笑’,“隻要戴上了,除非用專門的切割裝置,誰也別想摘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頂著鍋蓋跑回來更新(*/w╲*)

    同誌之戒,別稱“花式gps”,“狗環”。

    玄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