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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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2017/4/26

    做了一點修改,想想霍譽非站在香樟樹下太美了,回頭一看竟然沒有寫出來,就改了一點。

    抬頭第一眼看見樹影下的譽非,顧騁會不會微微微微微微那麽心動一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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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修電腦,更晚了~抱歉啦,等更的菇涼們看完早早休息呦!!

    還有謝謝我的小天使,挨個抱抱舉高高~~~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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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憐君在歲寒後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24 20: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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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水從輪廓美好的下巴墜落在室外球場的地麵上。

    腹肌發力,修長的雙腿隨著身體騰向空中。

    修長的指尖帶動肌肉緊繃的小臂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淡麥色的肌膚包裹著恰到好處微微隆起的結實胸膛,已經將白色純棉背心潤濕了一片。

    空心入網!

    “三分!”

    “顧騁!”他的隊友小跑過來,跟他輕輕擊掌:“幹得漂亮。”

    顧騁揚眉一笑,並起兩根手指在眉毛上比了比。

    他的目光不經意在球場外一掃而過,又自然而然收了回來。

    霍譽非嘴角天生帶笑,落落大方的向他們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了。

    好像他壓根不是特意找機會來蹲點的一樣。

    這幾天他已經摸清楚了顧承嶽……或者說是顧騁的作息習慣,輕輕鬆鬆就能在學校裏找到對方。他並沒有特意做的很隱蔽,卻也沒有直接上前去認識對方。

    因為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眼前這個顧騁,好像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顧承嶽了。

    沒有去一個普通二本,而是考到令人夢寐以求的p大。

    沒有學習冷門的生物工程,而是選擇了不愁就業的計算機科學與技術。

    沒有暗戀那個二本同校女生,而是喜歡上p大的英語係花。

    沒有因為賒欠學費拿不到畢業證書,反而因為模特兼職衣食無憂並且生活充實。

    更沒有——

    霍譽非以為即使境遇不同,他也會找到那個曾經的顧承嶽,而事實上,他看到的是一個似乎已經完全不同的顧騁。

    這讓他一瞬間如釋重負,又一瞬間悵然若失。

    肩膀突然被人狠狠一撞,然而在力道撞來的同時,他迅速反手一拉一扣,將對方撂倒在地。對方竟然什麽也不解釋,爬起來就要繼續往前跑。

    霍譽非注意到這是剛剛和顧騁一起打球的人,心中隱隱一跳。

    順手抓住對方,唇角帶笑:“這是怎麽啦?”

    那個男生努力甩開他肩膀,著急道:“哥們對不住,我著急去校醫院叫人,人命關天啊!”

    霍譽非笑意突然一收,從來從容的神情上竟然出現一抹厲色,一把將對方拽到眼前:“顧騁?”

    “你怎麽知——”

    霍譽非轉身就朝籃球場狂奔而去。

    果然一群人圍在場地中央,他扒開人群擠進去,單膝跪下,快速的試了試顧騁的動脈,傾身去聽心跳。

    然後脫下外套,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對周圍人示意:“請你們讓一讓好嗎?他需要新鮮空氣。”

    圍著的人都被他迅速專業的反應驚呆了,紛紛向外擴散出一個直徑七八米的大圈,還有人路過探頭探腦以為這是在做什麽遊戲。

    霍譽非嘴角緊繃著,天然上翹的弧度都顯得緊張、生硬。

    他將顧騁四肢放平,按下對方額頭打開氣道,然後進行胸外心髒按壓。幾組之後,重新試探顧騁脈搏、心跳,繼續心髒按壓。

    依次重複,同時以30:2的比率給與人工呼氣。

    不知道從多少次之後,微弱的脈搏才漸漸有力起來。

    霍譽非胳膊一軟,差點沒有支撐住身體,周圍的同學連忙扶住他,問他要不要緊。

    霍譽非揮揮手,深深吸了口氣,低頭繼續人工呼吸,同時進行心髒按摩。

    直到醫生趕到,測量了顧騁的心率脈搏血壓,將他放上擔架。

    霍譽非整個胳膊都是軟的,等擔架抬走之後,他還是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之前圍觀的同學一部分跟隨去了醫院,一部分留在霍譽非身邊,用那種看著大英雄的目光瞻仰他,同時關切的問他要不要緊。

    霍譽非把頭在膝蓋裏埋了好一會,才重新抬起來,眉眼生動帶笑:“沒有事啊,剛剛有點脫力了,你們不需要管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深深捋了捋頭發,用手心揉著眼睛,深深呼吸了許多次,沒有完全平複的緊張心跳才慢慢回歸正常——

    原來可以改變的都變好了,不能改變的依舊那麽糟糕。

    顧騁在校醫院醒來,送他來的那些同學都已經回去上課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種撕裂一般的絞痛似乎還隱隱沒有完全散去,以至於令他睜著眼睛平躺了許久,才慢慢扶著床頭坐起來。

    神情有點茫然。

    大概是他送來的陣仗太大,有人看見他醒了,就主動叫了醫生。

    醫生進來讓他重新躺下去。

    顧騁有點發愣,等對方又重複了一遍,才低低說了聲“抱歉”,扶著床邊重新躺下。

    醫生給他聽了心率,試了脈搏,皺眉沉吟著,像是要考慮要怎麽說。

    “你以前有沒有過這種情況?”

    “小時候有過一兩次。”

    “那你最好還是去大醫院檢查一下,我給你開個轉院證明。”醫生在本子上寫了幾筆,“小時候沒去查過?這次最好讓家裏人陪著,你心髒肯定是有問題的,檢查之前都不要劇烈運動。隨時可能發病。”

    顧騁沉默了幾秒,點點頭:“謝謝,我現在可以出院嗎?。”

    “可以是可以,你感覺怎麽樣?不舒服就再躺一會,覺得可以走了再去前麵繳費。”

    醫生說完正要轉身,突然想到什麽:“對了,你記得好好謝一謝那個給你做急救的同學,要不是急救措施正確及時,你現在可能就很危險了。”

    顧騁沒有在醫院繼續躺下去,辦理出院手續。

    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手掌下麵刺痛了一下,顧騁抬起手一看,才發現破了一大片。這幾天天氣回暖,再加上難得打一場球,他就沒有戴手套,恐怕是摔倒在地的時候蹭的。

    今天是星期五,玉寶齋那邊還有工作,但這個情況肯定是沒法去了。

    顧騁盯著右手,一瞬間腦子裏一片空白,過了好幾秒才理清楚自己是要先回宿舍,才能給玉姨打電話說情況,就說這一次的活他後麵會抽時間不收錢補上。

    然而腦子還是亂糟糟的,一時之間根本沒有什麽辦法。

    他是孤兒,他沒有積蓄,每月打零工兼職攢下的錢,要交學費、住宿費,要衣食住行,要至少買一台電腦。不需要去什麽大醫院檢查,他就能感覺得到,自己這個並不是小問題。

    那就意味著一大筆錢。

    顧騁輕輕把水撲到臉上——

    他付不起。

    十幾分鍾之後,等顧騁重新走出校醫院大門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神情。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他打算回宿舍給玉寶齋回一個電話,然後換一身幹淨衣服,在舍友回來之前離開宿舍,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一會,想一想自己應該怎麽辦。

    初秋的校園,被染上了不同層次的紅色、黃色、幹枯的木色。

    隻有香樟樹廣卵形的樹冠不為所動,依舊蓬勃向著天空舒展,把午後的陽光篩成斑斑駁駁的亮塊,灑在樹下站立的那個人身上。

    校園裏靜悄悄的,站在樹下的那個人,忽然抬頭看過來,朝他一笑。

    輪廓深刻的混血五官,在陽光下顯得有些不真實。

    明亮的陽光好像掛在他嘴角,風簌簌一吹,又吹進了他眼睛裏,亮亮的,非常好看。

    也給人印象很深。

    尤其是,在他已經沒辦法從空氣中汲取氧氣的時候,對方毫不吝嗇的一次又一次渡給他。

    那時他已經恢複了一些意識,不會記不得這樣一張隨隨便便也讓人過目難忘的臉。

    顧騁主動朝對方走去。

    霍譽非眼睛像是又被點亮了一次:“沒有事了嗎?我正想進去看看你。”

    顧騁馬上回答:“醫生檢查了沒什麽大事,非常感謝你。”

    他就說了一句“感謝”,說得很簡單,可能會讓人覺得沒有什麽誠意。

    霍譽非不會,而且他關注的重點也不在這裏。

    “你現在要回宿舍嗎?我送送你。”

    “不用了,謝謝,我們留一個聯係方式?”顧騁在包裏找到一支筆,想找張紙。

    霍譽非主動把手伸出來:“寫這裏嘍。”

    顧騁又找了一下,果然沒有,就低頭在霍譽非手心整整齊齊寫上自己的姓名、專業、班級、宿舍號、電話號碼。

    霍譽非笑眯眯的拿過筆,抓住顧騁的手展開:“我來寫我的。”

    碰到了他擦傷的地方,顧騁稍微縮了一下。

    霍譽非馬上就發現了,嘴角還是微微上翹,語氣卻特別的抱歉:“我沒注意到,對不起啊對不起,走啦,我帶你去包紮一下。”

    霍譽非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包紮時又發現顧騁左邊胳膊肘和膝蓋也都擦傷了。

    趁醫生上藥,霍譽非去繳了費,醫藥和包紮費用一共六十三塊五。

    02年還沒有城鎮醫保,所有醫療費用都要自己承擔。霍譽非盯著收據上的“陸拾叁元伍角”,神情若有所思,隨即嘴角笑意卻又加深了,顯出一個小酒窩。

    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句:“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霍譽非手指一動,就把收款單揉成一團塞進口袋:“十幾塊吧?沒多少,明天請我吃早餐唄。”

    顧騁順著動作看向他的口袋,目光在“虎頭”上一掠而過,又順著口袋滑落在褲子上,然後是鞋上——一觸即收。

    “明天,我請你吃晚飯吧。”

    霍譽非摸了摸鼻子,隨即點點頭:“好啊,對了,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他拿著筆,在顧騁的手背上,寫下自己的專業班級、聯係電話,最後才寫下“霍譽非”三個字。

    “我現在,是,霍譽非。”

    “還有,”他抬頭看著對方,嘴角彎彎:“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你要怎麽報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