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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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總是越深越漆黑、越悄無聲息。

    磚牆被改成了落地玻璃, 外麵就是黑乎乎的巷道,僅僅隻有招牌上的彩色燈泡掉了一串下來,微微晃蕩兩下,給濃重的黑暗裏增加了一抹亮色。

    夜吧還在營業,客人的數量和兩三個小時之前沒有什麽不同。幾個侍應生都困了,三三兩兩圍成一團, 趴在桌子上打盹。隻有吧台那裏還站了一個人, 負責收銀和為寥寥幾位還清醒著的客人提供服務。

    霍譽非目光在吧台後麵那個侍應生身上停了停,歪歪頭問自己身邊的人:“你在這裏工作的時候, 也常常要熬夜嗎?”他有點擔心對方的身體。

    然而沒有等到回答。

    霍譽非一轉頭, 才發現顧騁仰著脖子靠在沙發靠背上睡著了。

    不久前還十分漂亮的那個生日蛋糕, 現在隻有一小半還保持完好, 除此之外, 他們還喝了一點啤酒,桌角下橫七豎八的躺著四五個棕色的玻璃瓶。

    “酒量這麽差?”霍譽非撓撓臉,自言自語了一句。

    然後在沙發上挪了挪,側過身, 伸手去搖他:“醒來了, 別睡了, 顧騁?”

    大概是為了省電, 空調已經關掉了幾台, 霍譽非醒著都覺得有點冷。

    這樣睡下去,非要感冒生病不可。

    顧騁困得不行不行了,被他推了幾下, 迷迷糊糊把霍譽非的手抓緊懷裏死死抱住了,用力都抽不出來。

    霍譽非有點樂,換另一隻手去撓他腰上的癢癢肉。

    顧騁腰上緊繃了一下,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醒來了?”霍譽非試探著問。

    對方凶巴巴的看著他。

    幾秒鍾之後,字正腔圓的問了一句:“霍譽非?”

    然後把他另外一隻手也抓進了懷裏,眼睛又閉上了。

    霍譽非心裏好笑。

    他兩隻胳膊都被人抓著,姿勢別扭極了,就用被抓在懷裏的手指撓他癢癢。

    結果這次顧騁連眼睛都沒睜開了,手上的勁兒倒是鬆了鬆。

    霍譽非趁機就把胳膊拉回來了。

    他跳起來原地活動了一下,覺得身上還是冷,找到外套穿上,又把顧騁的外套給談蓋在身上。

    “真要在這兒睡啊?”

    他也看出顧騁是困極了,霍譽非嘴角彎了下,有點點小無奈。找到錢包去吧台結了賬,轉身指了指顧騁,對侍應生說了兩句,借到了一條珊瑚絨毯。

    霍譽非聞到上麵有尼古丁的味道,眉頭就皺了起來。顧騁對煙味特別敏感,聞多了就會頭疼。

    “誰讓你非在這裏睡?”他嫌棄道,“頭疼總比生病要好吧?”

    霍譽非貼著顧騁坐下,把毛毯蓋在了兩人身上,閉上了眼睛。

    但過了一會,他就很煩惱的重新睜開了眼。

    這味道真討厭。

    他掀開毯子,脫掉外套,把顧騁拉進懷裏,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蒙在兩人的腦袋上,最後才把毯子包上去。

    霍譽非身上穿著還是聚會的那一身,灰色梭織羊毛呢長褲,休閑夾克,並不正式,隻用了一點點淡香水,加上衣服本身清新的味道,總算能蓋住煙味。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時候,顧騁差不多清醒了,是被凍醒的,也是被熱醒的。上半身熱得出汗,小腿卻凍得有點僵。隻是因為困,眼睛還沒睜開。

    顧騁感覺肩膀很酸,稍微活動了一下,嘴唇就碰到一片溫熱的皮膚。

    他立刻睜開眼,掀開了頭上罩著的幾層衣服。

    身上捂出來的熱量一碰到冷空氣就消散了。霍譽非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也跟著醒了。

    看到顧騁已經坐起來了,正在用掌心揉臉。打了個哈欠也跟著從沙發上爬起來。

    “你是不是早上還有課?”

    顧騁點點頭。

    他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學校。

    顧騁一路都沒怎麽說話。霍譽非也沒說什麽,他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現在還覺得很困。

    顧騁雖然也困,但更多是覺得別扭。

    回到學校,霍譽非爬上床補覺。

    顧騁還有課,回宿舍取了課本就直接去了教室。

    早上起得太早,他坐下時教室裏還是空蕩蕩的。顧騁低頭翻了一會課本,陸陸續續有同學進來。

    劉贇進來時看見顧騁,就坐到他身邊,問了句“昨天怎麽沒回來?”

    順便把一本書丟在了身邊的位子上,這是給張誠占的。

    雖然顧騁和他們倆關係都不錯,但劉贇和張誠才是真正關係好的。兩人雖然不在同一個宿舍,但常常勾肩搭背,同進同出,有時劉贇還常常去張誠宿舍睡覺。

    “給朋友過生日。”

    顧騁忽然轉頭問道:“你跟張誠睡一張床是什麽感覺?”

    劉贇猝不及防,說話都磕絆了:“沒、沒什麽感覺。”

    “抱在一起睡不會很奇怪嗎?”

    剛好這時張誠走過來,問了句:“說什麽呢?”

    然後就聽見劉贇義正言辭的回答:“都是好兄弟,這有什麽?”

    霍譽非小睡一覺醒來,剛好是中午,眼惺忪找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醒來了?”林海源在下麵問了句。

    “才醒。”

    “你桌子上有飯。”

    霍譽非困著眼睛爬下床,帶著點卷舌音:“咦,海源幫我打飯啦?”

    餘敏之剛好洗好筷子回來,嘲笑道:“林海源的飯都是我打的呢。”

    林海源給餘敏之打了個飛吻,才對霍譽非說:“當然是你家小美人給你打的啦。”

    霍譽非發現盒飯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錦囊,打開一看,裏麵是一串白菩提根手串,末尾綴著兩條紅色小魚。下麵壓著張卡片,就是昨晚上那張“事事順利”的賀卡。

    霍譽非笑了笑,把左手上的表脫了下來扔進抽屜,換上了手串。

    轉身在空中轉了轉手腕,給餘敏之和林海源展示:“好看不?”

    “誰送的?”

    “當然是‘我家’小美人啦。”

    霍譽非還挺開心的。

    他掏出手機想給顧騁發短信,看到上麵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是顧騁的,說晚上忙,不找他一起吃飯了。

    霍譽非剛回了一個“好”,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周簡達”三個字,他彎彎嘴角,走到陽台上:“hello?”

    周簡達輕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威廉,昨天晚上過得怎麽樣啊?”

    霍譽非現在還困得不行,言簡意賅道:“腰酸背痛。”

    “呦嗬,”周簡達吹了聲口哨,“戰況很激烈嘛?”

    “恩?”

    周簡達聲音就非常開心:“打算什麽時候帶來給我們見一見?”

    霍譽非慢騰騰的“哦”了一聲。

    周簡達以為他在故意裝傻,微微一樂。

    昨天聽霍譽守說霍譽非臨陣脫逃是去約會,他還非常不信呢。畢竟以霍譽非那張老少鹹宜、海內外通吃的臉,在澳洲英國幾年,周圍滿是金發碧眼豐-乳-肥-臀的洋妞,竟然從來沒交過一個女友?周簡達甚至暗暗為霍譽非的身體健康操了一通閑心。

    所以總可不可能回國兩三個月就開竅了吧?

    周簡達從善如流的轉換了話題,但不表示他的好奇心也跟著打消了。

    事實上,他對霍譽非的女友好奇死了!

    因此,就聽他在電話裏問道:“在宿舍嗎?”

    “怎麽了?”

    “千裏迢迢跑來給你過生日,外加不辭辛苦照顧凱撒,你可以隨便選一個作為請我吃飯的理由。”

    霍譽非笑起來,“行,我知道了。”但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飯盒,“中午就算了,晚上怎麽樣?晚上回家請你吃。”

    “等等啊,”周簡達說著蹲下來,把話筒對著凱撒,“快,委屈兩聲,不然今天就見不到你爸爸了。”

    擔心凱撒不配合,他還在小金狗的屁股上拍了兩下。

    電話裏就傳來兩聲“嗷嗚”。

    然後就是周簡達無奈的聲音:“怎麽辦呢,凱撒好像不答應啊。”

    霍譽非一下就笑了:“你竟然把凱撒都帶來了?好吧,你在哪?我來找你。”

    周簡達給凱撒比了個大拇指,說:“就在你樓下,快點下來,凱撒現在越來越英俊,我們都要被圍觀了。”

    這句話倒不是開玩笑,凱撒確實英俊又可愛,但主要吸引人眼球的,還是周簡達一身叮叮當當的搖滾裝扮。尤其還在人流量很大的宿舍樓下,來來往往的人都要多看一眼。

    霍譽非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明顯的,周簡達又換風格了。他才一走近,凱撒就搖著尾巴撲了上來,霍譽非蹲下來把凱撒抱起來順毛,勾起嘴角和周簡達打了個招呼。

    他還沒問周簡達脖子上掛著那麽幾圈金屬鏈子嫌不嫌沉呢,對方就一副下巴都合不上的表情,對他虎頭t恤發表了一通溢美之詞。

    霍譽非不為所動,一本正經道:“謝謝啦。”

    周簡達的好奇心本來也不在這裏,把凱撒物歸原主之後,頓覺一身輕鬆,隨意的問霍譽非“要帶自己吃點什麽。”

    他們一起玩得久了,早就知道彼此口味,因此他一點都不擔心。

    然後就聽見霍譽非比他更加隨意的回答:“當然是學校食堂啊,不然你還想吃什麽。”

    看著周簡達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抽出一隻胳膊攬了攬對方肩膀,微笑道:“入鄉隨俗,你既然都來學校找我了,不嚐一嚐p大的食堂難道不是一大憾事嗎?”

    凱撒不但長大了,還變重了,霍譽非一隻手都抱不住,尤其這個小家夥在他懷裏一點都不安分,不是扭著屁股要往肩膀上爬,就是不停的用舌頭舔他下巴,霍譽非很快又收回手,轉而去鎮壓狗頭。

    所以就剛好錯過了顧騁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周簡達看見了,並且他很敏銳的察覺到,視線的主人並不是那麽善意。周簡達他眉毛一揚,給對方笑了一下。

    然後轉頭正要和霍譽非說話,就聽見一聲“譽非”。

    作者有話要說:  顧騁慢慢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