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基金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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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譽非表情嚴肅:“顧騁, 你這幾年幹什麽去了。”
顧騁避重就輕的回答了對方:“做了很多、很多事……你不是著急用電腦嗎?”
說著向霍譽非笑了一下,挺自然的道:“以後再說,你先忙吧。”
霍譽非一時之間有點判斷不出,對方是真的打算以後再說,還是壓根就不想讓他知道。不過他這會確實有點著急,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一邊打開瀏覽器, 輸入網址,一邊在心中默默的記上一筆。
等他處理完事情, 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霍譽非一抬頭覺得脖子酸酸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這麽想著的時候, 他轉頭看了一圈, 就發現顧騁坐在沙發一角, 耳朵上戴著一個藍牙耳機,低頭看手機,另一隻手支撐在下巴上麵。
霍譽非合上電腦,從背後走過去,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結果手下的肌肉一瞬間繃緊了, 顧騁下意識關掉手機, 回頭看到霍譽非才放鬆下來。
他問:“忙完了?”
霍譽非“嗯”了聲, 打量了他幾秒,發現顧騁好像不大有精神,應該也是昨晚上沒有睡好, 就沒有問什麽,隻是笑了一下:“我要出去一下。”
顧騁站了起來:“出去幹什麽?”
“一點工作上的事,有一個裝了資料的u盤還在那邊。”
霍譽非也不太想這個時候去工作,但是那邊比較著急,他一邊折回臥室找東西,一邊問顧騁晚上有沒有什麽事,要不要一起吃飯。
回答的聲音出現在臥室門口:“約個時間,我來接你?”
霍譽非抬抬頭:“好啊。”
不光是約好了來接的時間,顧騁還想親自開車將他送了回去。
霍譽非看他困困的樣子,說道:“算啦,我出門攔一輛車,很快的。”
顧騁搖搖頭:“這邊不好攔車。”
他一邊說話一邊換好了鞋,回頭看看霍譽非,意思是“走吧?”
霍譽非回國之後,先是在周簡達那裏呆了兩天,之後就回了家。仍舊是那棟老房子。最近這段時間霍啟東和宋女士都不在,家裏隻有凱撒,霍譽非每天多半時間都是陪凱撒玩。
這裏顧騁來過一次,但這麽長時間過去,早就不記得當時的路,霍譽非一邊告訴他在下一個路口要怎麽走,一邊跟他說這一次要把路記得清楚。
穿越長長的林蔭道,車子在盡頭的地方轉了一個彎,停了下來。
霍譽非坐著沒動。
顧騁看看他,聽見對方問自己:“家裏沒人,你進來陪我一會,然後我們一塊走?也順便看看凱撒。”
顧騁對凱撒興趣不大,但對陪陪霍譽非沒什麽意見。
大金狗早就不是當初見到的樣子,但還是一如既往粘著霍譽非,一見到他就喜歡撲上去。霍譽非一邊揉著凱撒的脖子,一邊給大金狗說自己比較忙,讓它乖乖的。
凱撒當然基本上聽不懂啦,顧騁聽得懂,他走過來跟凱撒打了個招呼,問霍譽非:“我帶它去小花園裏走一走……我記得有一個小花園。”
霍譽非摸摸狗頭,順手把顧騁拉住了:“你也乖乖的,跟我上樓吧。”
然後一上樓,就把顧騁帶到了自己臥室。
“你睡一會,我做完事情了來叫你。”
顧騁表示不需要:“我陪你?不方便的話,我看看書等你。”
霍譽非搖搖頭,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床。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顧騁默默走了過去,坐下,然後又看向霍譽非,意思是可以了吧?
霍譽非看著他嘴角彎了彎,從櫃子裏取出自己的睡衣,盯著對方換上,然後躺下去。霍譽非拉過被子蓋在顧騁身上才起身離開。
而就在離開沒多久,已經閉上眼睛的顧騁又一次睜開了。
太亮了。
他睡不著。
霍譽非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隻是覺得顧騁可能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卻不知道對方其實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等到霍譽非處理完事情,回來臥室,顧騁好像也剛剛醒過來,在浴室洗臉。
霍譽非路過鏡子看到自己穿著虎頭t恤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玩,就在鏡子麵前換了好幾個表情。一轉頭就發現顧騁一邊擦著下巴上的水珠一邊微微帶笑的看他。若無其事的收斂了動作。
這會是下午兩點,也不知道應該算是哪一頓飯,他們這會都很餓。
霍譽非問了下今天的菜單,讓家裏隨便弄了一點,他們也隨便吃一點。
這樣晚上才有肚子吃大餐。
吃完東西,霍譽非又有電話打進來,他做出很煩惱的樣子,還是接了起來。
不過一接起電話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臉上一點兒溫柔和跳脫全部都消失無蹤了,像是一台精密的儀器,高速運轉了起來。
他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
顧騁坐在一邊,一瞬不瞬的看著對方,心裏比較著他記憶中霍譽非的樣子和現在所看到之間的差別。
差別很小……差別又很大。
比如在以前,就算是工作多麽繁重的情況,霍譽非處理起來也仍舊是嘴角天然帶笑,好像這些都無足輕重,再容易不過。
李澤對他說過的話再一次浮上心頭,顧騁心裏……有點酸酸漲漲的。
大概是他盯著對方出神有點久,久到霍譽非中間掛斷電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顧騁回神,轉開了眼睛,避免讓自己打擾他。
但也可能是因為他顧慮的事情有點多。
霍譽非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完,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
“我們要去哪裏吃?”霍譽非問了一下。
顧騁報出名字。
霍譽非點點頭,那麽他現在穿的就不合適了,於是轉身去衣帽間裏換衣服。
b市初秋,天黑的不算早,這個時候的天空,也僅僅隻是從明亮的暖橘色變成深紫色而已。日落的暖風吹在街道上,順著降下來的車窗吹進車裏,讓人覺得渾身暖融融的。
皮膚也變得很亮。
不過下一個拐彎,這個亮度就消失了。
顧騁非常熟悉的把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庫。
“你常來?”霍譽非問。
顧騁停好車:“不是很經常,也隻來過幾次……我回國之後。”
霍譽非聽到了“回國”兩個字,耳朵立馬豎起來了。
顧騁沒有回避這個話題,下車之後,一邊帶他往電梯的方向走,一邊繼續說:“我去年一月去了美國,上個月剛剛回來。”
“那麽之前你都在b市?”
“也沒有。”
一輛出庫的車子顯然在下麵轉暈了,從後麵開上來,顧騁繞到靠外的一側,一邊伸手護了一下,一邊繼續說:“先在g市呆了兩個月,然後去了s市,之後去了高譚。”
這時電梯剛剛好下來,顧騁話音一落。
他們乘坐電梯直接到達餐廳,侍應生已經在等著他們,禮貌的確認了一下訂餐信息,顧騁態度有點冷淡,也很熟稔。霍譽非倒是嘴角帶點笑。
因為餐已經點好了,他們坐下之後,顧騁目光和他輕輕一撞,特別自覺地繼續說了下去:“因為手上隻有那麽一筆資金,並沒有虧損的餘地,我每一個決定都非常謹慎,沒有在一開始就把所有錢投進去。我最先去了g市,從交易員做起,每天不停的看盤培養盤感。直到兩個月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抓到了點什麽。當即便決定抓住感覺試一試。”
霍譽非認真的注視著對方:“然後呢?”
“然後失敗了。”顧騁語調平靜,“可能我對自己有點過分自信,我把手裏的錢分成三份,分別買入三支股票,兩支遇到莊家造勢,被長線套牢,血本無歸。另外一支賺了。”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其實還好。”
其實一點都不好。
漲的那支股賺的錢完全無法抵銷另外兩支的虧損。
而又因為他在當時太著急、也確實太缺時間。
即使知道這兩隻後期一定會被拉起來,但那至少也是半年甚至一年之後的事。他沒有時間等下去,隻好割肉賣出,拿回了縮水到十分之一的本金。
他這樣就認輸了嗎?
沒有。
他去了s市。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謹慎讀盤,而是孤注一擲,全部按照自己的感覺來。
結果呢?
有賺有賠,而賺的比賠的要多一些。
漸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半年後,他手中本金從十分之一變成了二十五倍。
這樣財富的聚集速度並不值得過分驚訝,真正值得驚訝的是,他投資的準確率。
到最後一個月的時候,這個數據已經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就是說,他看漲的股票,幾乎沒有不漲的。
這就有點可怕了。
憑著這半年的迅速成長和交易記錄——
“我加入了一個叫‘冰山狙擊’的團隊,做盤做多,短線交易,嚐試控盤,也是有贏有輸,贏麵多一點。”顧騁簡單的說,“之後就去了美國,做期貨,主要做空,做超短線,最後成立了自己的團隊。”
剛好這時他們點的主菜送了上來,顧騁就停住了話頭。
霍譽非卻還想多聽一些。
等到侍應生離開之後,他又把話題轉了回去:“所以,現在呢?你的團隊主要做什麽?”
顧騁想了一下,簡明扼要的說:“基金狙擊和高頻交易。”
霍譽非眼睛亮了一下。
這剛好也是他在關注的東西,於是興致勃勃的就著這個話題和對方聊了起來。顧騁主動說的不多,但每每一兩句都能說到點子上,並且有問必答,在很多具體的操作細節上,他比霍譽非了解的更加具體、細致。
但反而是霍譽非,表現的比他更加充滿熱情。
從始至終,在提到自己做過的事,和正在做的事。
他幾乎沒有太多熱情。
並且還有藏得很深的疲憊。
因為在和霍譽非說的時候,他省略了一些東西。
或者說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