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散落一地。

    厚重的書因為猛烈的撞擊，從堆疊得高的上方落在地上。尖銳的角部狠狠地撞進鋪成地麵的書籍表麵, 在上方留下一個巨大的凹陷。尼克斯一手堪堪擋下了上方落下的其他幾本書, 腳下不穩地坐在了地麵上。

    不遠處的村民b在方才站了起來，手上還保持著猛地推開對方的動作, 因為大腦跟不上的緣故，而遲遲沒有將手收起來。

    “……”

    被她推開的尼克斯撞上了旁邊的一摞書，是造成方才那副畫麵的元凶。而喧鬧沒過多久便沉寂了下來，村民b在原地看著尼克斯被書砸了一身的狼狽模樣，特別是在瞥見他撐在書上的手還在微微發顫時，下意識地上前了兩步，想要將他扶起來。

    可走到一半, 對方方才的動作又竄入了她的腦海, 令村民b眉頭一擰, 步子慢了下來, 終究是沒有上前。

    她盯著對方垂落至地麵的視線：“你——”

    話剛開了個頭, 眼前的尼克斯便慢慢抬起了視線。微微發顫的手被收了回去，旋即撐著旁邊雜亂無章地堆放著的書, 慢慢站了起來。

    他對上村民b此時露出了不明情緒的眼睛, 開口說道：“就像這樣——不過，你對其他魔族而言是一劑猛藥, ……所以之前，格倫魔王他們才沒有把你拆吃入腹。可蘭斯洛克不一樣，他現在在找你。”

    “……”

    黑魔法又在尼克斯手邊緩慢地凝聚起了一些，驚得遠處的絲線想要靠近、卻被阻攔在了旁邊。而看不見黑魔法的村民b聽了對方的話, 僅是兀自沉默著，沒有給出回應。

    好在她也未露出過分的警惕，隻是對方才尼克斯的舉止感到驚疑不定罷了。而後者給出的解釋，似乎是……

    村民b先前從未在對方身上見過他現在的糟糕狀態——這位魔王先前無論遭到了怎樣的攻擊，都不會表現出太大的異常。而從剛剛需要她扛著才能移動、到現在能艱難的站起來看，他的身體似乎真的在轉瞬之間好轉了許多。

    但是還未到能夠自由行動的地步。

    她的……□□？

    村民b心下一怔，反而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麵前的魔王對方才的行為沒有任何在意，他可能隻是單純地在索取他想要的東西。……所以，她也不必像現在這麽介意吧。

    她抿起雙唇，沉默不語。耳邊是尼克斯見氛圍沉默下來後，順著話題繼續的陳述語氣：

    “蘭斯洛克在魔族裏是唯一的特例，你也不必擔心除他以外的所有魔族，……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尼克斯的意識似乎還未恢複，說話的語氣還像方才那樣字句清晰，可句子之間的聯係並不強烈，像是想到哪就說到哪一般。他至此頓了頓，在村民b正欲開口前，便已經顧及到了她的疑問，繼續解釋了下去：

    “蘭斯洛克雖然跟在格倫魔王的身邊，可是不是純血的魔族。……他是唯一一個人類與魔族的混血，魔族一方的是格倫魔王的一個小女兒。”

    “……”

    村民b的腦中本還在想些其他事情，聽聞這番敘述，注意力難免被吸引了過來。

    “人類跟魔族之間本來不可能有孩子，因為一旦混入人類的血液，那具身體就無法承受住魔族一方的黑魔法的侵蝕，就算出生了，也會在短期夭折。……但是蘭斯洛克的父親，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遠強過幾乎所有魔族的人類。”

    尼克斯的描述過於絕對，致使村民b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勇者？”

    ——最初出現的勇者，隻有他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就連大魔王格爾斯諾跟村民b提起時，口中也會夾帶著敬佩與躍躍欲試的感情。大魔王的實力有目共睹，而他口中有實力能與之一敵的勇者，究竟到了怎樣的程度，根本難以想象。

    尼克斯應了一聲。半閉上了眼睛，似乎記起了什麽事情，眼前的畫麵有些模糊。他安靜地坐回了旁邊的位置上，雖然在坐下的瞬間身上肌肉的哀鳴才得到了緩解，可先前這位魔王卻未露出絲毫痛苦的□□。

    “那確實是個強者——”

    “……不過我現在對他可沒什麽好印象。”

    眼見尼克斯對勇者也滿是誇讚之色，村民b便涼涼地開口說道。先前她將過去發生的事情推敲了大概，原本對勇者隻是單純的“這是個強者”的普通態度，轉而變成現在滿腔的排斥與厭惡。

    可惜她的差勁態度無法對已經死亡的第一任勇者造成任何影響。

    尼克斯聽了村民b的話，原本塞滿了胸口的句子都被硬生生塞了回去。他想了會兒，才慢慢地說了一句：

    “很巧，我也是。”

    一聽就覺得這是搪塞自己的話。

    村民b沒打算戳破，可尼克斯卻自己發現了這之中的不靠譜，又思考半晌，才解釋道：“第一任勇者，是他當時在野外救下了我。”

    “嗯。”

    她不帶情緒的應答令尼克斯更忐忑了些。當時確實是勇者在野外帶回了身體虛弱的他，之後還用自己研究出來的魔法救活了自己，甚至把他送回魔域、帶到格爾斯諾麵前，也是第一任勇者的行為。

    雖然他的部分行為確實偏激了，可本質上完全算不上廣義的壞人，才會受到人民的愛戴，他的故事甚至會流傳至今。……不過被他的偏激行為對待的村民b會討厭他，似乎沒什麽問題。

    尼克斯不知從哪裏開始，才嚐試性地說了一句：“……他的妻子，因為勇者的緣故，受到了格倫魔王的詛咒……”

    “不用說這個了，”村民b打斷了他，語氣莫名的暴躁，“我沒打算改變你的看法，也不想去改變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對於我們現在的目的來說毫無影響，還不如繼續說一下蘭斯洛克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他的弱點。”

    “……”

    尼克斯總覺得村民b的話有哪裏不太對勁。仔細思考過後，才發現村民b在這個話題上，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村民b很難能跟人吵起來，這態度相當於她認定了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或者說，認為自己的態度如何，跟她都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啊。

    尼克斯有點煩。

    “蘭斯洛克在這裏也沒辦法使用大量的黑魔法。”

    “肉搏？”

    村民b抬高語氣。

    “……但是少量的黑魔法，也會對你造成影響。”尼克斯看出她的躍躍欲試，便用自己的魔法撥開了從地麵上纏上自己的、來自大魔王的黑色霧氣——他低聲說道，腦海中還充斥著剛剛的結論造成的煩躁感。

    雖然早就有自覺了，可每次看明白對方的切實態度後，總是會感覺到些失落感。

    尼克斯看著遠處的村民b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將抽出的短刀收入身側，同時將被推開的尼克斯撞倒的一摞書再次堆了起來。她隨手一扯旁邊線的一端，將它從遠處的木椅上給扯了回來。

    村民b在麵對木椅的時候，流暢的動作一頓，旋即行了個她唯一知道的禮，轉身便準備朝門外離開——

    “……對了，你現在還……”

    她又記起了一些事情，低聲的喃喃自語隻說了一半。腳下帶風、連貫的動作在望向尼克斯的時候停頓了下來。此時她早已走到了門邊，收拾東西的動作無一不在告訴著旁人她正準備離開的事實——尼克斯緩慢地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卻見對方又毫不猶豫地走了回來，居高臨下的黑色眼底一眼望去，竟讓人心中生了幾分畏懼的念頭。

    “——你剛剛，……隻是因為對身體的恢複有利，才那樣做的嗎？”

    她低聲問道。語氣之中滿是對方才的不滿，聽得尼克斯一愣過後，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確實是存了點那樣的念頭，但是更多的不應該是……

    見他沒有說話，村民b便當他默認了——她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對方淩亂的領口，手上一個用力，直接將對方給抓到了自己麵前。

    原本低垂的視線被她強行抬了起來，尼克斯顯得煩躁了的雙目同時也撞進了她的眼中。對方身上沒有多少活著的氣息，同樣的，連死屍的氣味也分毫不留。這位魔王的存在感在村民b眼中一直如此，若是還有旁人同行，勢必是會在交流中被完全遺忘的典型。

    “既然這樣，就不要磨磨唧唧畏手畏腳的。……既然這東西這麽有效，你要多少我都沒意見。”

    村民b皺起眉頭，望著方才貼近過自己的蒼白雙唇，一咬牙，又在尼克斯的呆愣中印了上去。

    -

    在這之後，村民b又等了一陣子，尼克斯的行動才變得連貫了起來，走起路來也不至於那麽虛浮了。他似乎對方才村民b主動的動作還是無法釋懷，一陣子都沒有吭聲，此時走過村民b麵前時，麵上還帶著些複雜的神色。

    他這些情緒都落在門口的村民b眼中，可後者沒太在意。她最後瞥了眼門內的那個人，隨後慢慢地關了起來。

    “……說起來，大魔王是怎麽去世的？”

    她半路上隨口問了聲，終於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尼克斯聞言渾身一僵，隨後才反應過來村民b說了些什麽，支吾了一聲。

    “自然死亡。”

    村民b一愣。

    “實際年齡的話，格爾斯諾大人在魔族裏已經算是長壽了。他大概是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才會突然失蹤吧。”

    “你早就知道？”

    村民b語氣焦急地追問道。尼克斯回頭望了她一眼，旋即慢慢地搖了搖頭：

    “我不會過問格爾斯諾大人的任何行為。”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關心。

    村民b其實在之前就看得出來，尼克斯雖然跟格爾斯諾看上去關係很好，可他對格爾斯諾的失蹤的事情，實在是沒有露出類似於費文先生他們相似的焦急與擔憂。如今聽他本人確認了這點後，盡管有點意外，但完全沒到吃驚的程度。

    與室內相比，顯得暗淡的走道燭光映在他的麵上，此時卻已經沒法令他僵硬的軀體變得柔和一些。村民b聽了他的話，跟在他的身後，沒有更多回應了。

    不知為何，從屋內離開後，尼克斯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她的前方——明明沒有來過這裏，卻十分大膽地攬下了帶路的職責。從村民b的位置隻能看見對方方才沒有任何力量的背影，現在看上去雖仍舊瘦弱，可顯得要多了幾分力量。

    她打量了對方的背影好一會兒。灼灼視線令後者難耐萬分，又一想到她剛剛猛地貼近的臉，不存在的心跳仍舊平靜，但是情緒卻變得浮躁了起來。

    感覺胸口煩悶。

    旁邊的黑魔法從離開室內後就不再從地麵上溢出了，離開了它的糾纏，尼克斯四肢都輕盈許多。他在周圍轉了幾圈，最後在不遠處找到了一處完全漆黑的出口——這也更令他確信了，這個空間雖然與監牢相連，可卻是完全獨立的一道空間魔法。

    大概隻有那間屋子的內部，屬於現實吧。

    ……是那條線帶她過來的嗎？

    尼克斯一頓，身旁突然湊上來了一人。他下意識地朝旁望去，撞見了村民b向下眺去的麵龐，方才灼灼的視線不再落在自己身上了，可他看了對方一眼，又害怕對方發現自己明目張膽的打量一般，迅速地將視線移到了別處。

    ——就不要磨磨唧唧畏手畏腳……

    村民b批評的話又從腦海中傳了出來。尼克斯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行為，還是將視線移了回去——卻發現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將視線移到了他身上，令尼克斯又有點心虛地想別開視線。

    好在最後忍了下來。

    “看上去像是深不見底的溝壑。”

    眼前漆黑將內部的燭光完全隔斷，麵前再前進一步，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村民b望見尼克斯不知在忐忑些什麽的眼底——深入來往過後，大概都知道尼克斯就是這樣一個患得患失的性子，至於他在患些什麽，村民b倒真是毫不知情。

    她剛想回身離開，尼克斯一手便伸入了那片黑暗之中——黑魔法在他手邊擴散了開來，空間魔法的感覺在交界處一覽無遺。尼克斯沉積在腦海中雜七雜八的念頭，被手中感覺到的來自外界的動蕩給瞬間驅趕了出去。

    “——等等。”

    村民b腳步猛地滯住。她回頭望了尼克斯一眼，卻見後者眉頭皺起，穿過了那片黑暗的手掌，已經完全不見了！

    “……這裏可以回到監牢。不過不知道會落在哪裏。”

    準備離開的村民b又回過了身，認真地等著對方接下去的話。尼克斯被對方一盯，腦海中又浮現出她主動貼近的臉，大腦中的正事瞬間都被甩了出去，口中張張合合支支吾吾，愣是沒說出幾句話來。

    “……既然能回去，就走吧。”

    等了一會兒沒聽對方繼續說下去，村民b無所謂地攏了攏身上的看守服，望著方才吞沒了尼克斯一隻手的黑暗，定了定神後毫不猶豫地一腳踏了進去。

    她的動作令尼克斯猛地記起了方才感覺到來自對麵的動蕩——他一抬手想要抓住對方，可村民b的胳膊從他手邊輕巧擦過，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尼克斯趕緊跟了進去。

    黑暗僅是在眼前飄了一瞬，隨後便被隱約透露著微弱光線的黑暗所籠罩。尼克斯腳下剛剛落地，還未站穩，旁邊的村民b便猛地朝他撲了過來——狠狠地將他往旁邊的石壁上推了一把！

    巨石墜落的聲音與撞擊的感覺同時傳來。尼克斯踉蹌了一步，揮開麵頰上被風壓卷起的沙石，定神朝麵前看了過去、

    可原本該站著村民b跟他的地方此時已經被巨石砸出了一個深坑！

    ——！

    他呼吸一滯。一道聲音從洞中徘徊的轟鳴聲傳了過來，打消了還未成型的那個糟糕念頭：

    “你在發什麽呆？趕緊讓開！”

    村民b從巨石的上方落了下來，輕巧的動作一如往常。她看守服的胳膊處似乎被石塊擦破了，好在沒有完全擦破皮膚，血液還在皮膚之下靜靜流淌著，而掌中的破布已經被她給強行扒了下來。短刀還在身側放著，看她現在的表情，似乎也沒有拿出武器的想法。

    她一把抓住了尼克斯的胳膊，將他朝旁邊用力帶去。尼克斯本就毫無抵抗，被這樣一抓，又在不遠處摔在了地上——飛濺的石塊被已經活動自如的細線左右擺動著給打了回去，村民b腳步仍舊穩穩地落在他的麵前，守在了麵前那一片狼藉與他之間。

    尼克斯一手撐著地麵，有些勉強地坐了起來。他拍了拍已經被粗糙的地麵劃破的手腕，順著傷口帶出了一道黑魔法——屬於他的黑魔法與地麵上溢出的封鎖魔法糾纏在了一起，雖說是他要略勝一籌，可魔法施展起來，還是吃力了不少。

    村民b沒有糾結於眼下發生的事情、她對危機的應對能力一向很強。尼克斯的黑魔法數量龐大到了能夠見到黑色粉塵的地步，到了這種程度，就算是村民b也能瞥見幾分了。

    她咬著牙回頭朝這位魔王吼了一聲：“收起你的魔法！要是又出了什麽事情，信不信我把你的血放出來喂給你自己喝？”

    “……”

    別致的威脅讓尼克斯停頓了一瞬，旋即神色自若地扶著石壁從地上站了起來。村民b把他給推到了一處頂端較矮的空洞之中。這兒暫時不必擔心上方的落石了、可遠處翻起的地麵，要是不早點想個辦法，遲早會把他們給一並卷入地上開裂的縫隙當中。

    ——但是這裏是哪裏？

    “應該還在監牢裏，我對這個地方有點印象。”

    村民b低吼過後也不管尼克斯給了什麽反應，一對漆黑的眼中倒映著上方隱約透下的一道光線——那道光不像水晶的燈光那麽黯淡無光，而看起來更像是來自上方的太陽，明亮而溫暖。

    雖說魔族的天空中總是彌漫著一股血腥的破敗氣息。

    “——可是這裏……是在瓦解嗎？”因為那道光線，村民b生出了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是。”尼克斯否認道。纏住他的封鎖魔法沒有絲毫鬆動，也就是說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巨大魔法允許的範圍中發生的。允許的範圍內還能造成如此動蕩，尼克斯在看見遠處隱約露出的一小片灰暗天空後，迅速地聯想到了許多。

    “往前麵走好像是其中一個高台，……關押角的地方。”村民b腦海中回想著先前望見的地下的魔法。線勾出了整個監牢的框架，令人意外地在她心中留下了至今仍舊清晰的印記。

    遠處的空間越露越多，看得出來，通往上方的道路已經開辟出來了。麵前地麵的翻起已經進展到了他們麵前，村民b從小洞中一躍而出，迅速地朝那道天空的方向跑去。

    尼克斯竟然跟上了她——

    “你幹的？”

    她避開上方墜落的一處巨石，朝遠處凸出的高台跑去。口中同時問道。

    “不是。之前的魔法還沒成立，……甚至連誘發的程度都不到。”

    尼克斯否認道。他回頭趁著村民b不注意，在地麵上落下了另一道黑魔法，將整片動蕩的空間都隔絕在了視線之外，同時腳步跟著身旁的人，站到了位於較高處的一處高台之上。

    圍繞四周的石壁上伸出了十幾個高台，一眼望去，還能看見先前他們與角麵對麵時站過的那個。如今的位置變得高了許多，同樣的、距離上方，也近了不止一點！

    “……角呢？”

    村民b率先問道。她衝到了高台邊緣，可下方的畫麵在眼前緊緊劃了過去，還未仔細看清角的位置，便被上方突然射來的一道魔法給逼退了回去！

    她退後了幾步，看著高台邊緣被魔法擊碎了一角，視線朝上方望了過去。

    ——在血色的天空之下，蘭斯洛克站在上方露出的石壁一角上，一臉陰沉地看著他們！

    他手中還死死攥著一卷與在村民b身旁徘徊的線一模一樣的東西！隻是過分的雜亂無章，讓人看得心情都不由得暴躁了起來。

    “……這是你們的東西？”

    蘭斯洛克在空中自己用魔法搭了個台子，腳步輕盈地從原本的地方跳了下去。他將麵前的一團線狠狠地摔了下去，還想質問些其他，可視線落在警惕的村民b身上，心下又是一沉。

    “——你們，見到了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