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荊棘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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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未剛挑起眉要追問, 就聽院門有人揚著聲說道:“住蘭園的幾位學子可在, 在下儒派弟子品芳,特來給幾位送信。”

    送信?儒派弟子?

    四人麵麵相覷, 心裏都升起了一股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姚未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氣呼呼的指著院門口:“這儒派的人竟然還有臉來給我們送信,也不知道肚子裏又裝了什麽壞水,你們等著,我去看看他們打的什麽鬼主意?”

    他姚公子自覺已是厚臉皮那一類的了,可也做不出來這等事,莫非這是要一笑泯恩仇?

    姚未疾步走向院門,餘下三人相互看了看, 把目光放在門口, 隻見院門一開,門外站了位笑得和氣的學子,他手上拿著一張燙金的帖子, 見幾人看向他, 還在門口施了一禮, 從鬱桂舟等人的位置看過去,那印在花草縫隙裏的儒派弟子雖和氣, 但眉目還有一股興奮之態,並不進院落,反而在門口遞了帖子道:“素問幾位學子學識過人,我派弟子也想與諸位結交一番,有幸恰逢晏州宣和學子遊曆到渝州境內, 聽聞了幾位學子大名,倒是與我派不謀而合,今特意遞上帖子一封,邀幾位學子於月末邀月樓一敘,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彭海等人得了宣和這麽個寶貝,自然想要速戰速決,但這眼瞅著已是月半,況府學考核即將出來,學裏也有一番比試,那蘭院幾人學識不差,想必此次考核通過也定然是沒問題的,若是運氣再好一些,能跟他們入學幾年的對上,到時,更可以借此在府學比試中狠狠壓他們一頭,以一雪前恥。

    而宣和不過是他們為自己備下的第二道防線罷了。

    這麽一會功夫,儒派弟子在蘭院外頭高聲唱喝一番,接連把四周院子的學子給引了出來,當聽到宣和的名字時,人群裏又是一陣響動。

    誰不知道宣和已經挑完江、晏兩州年輕一輩的聲望不斐的學子,可以說是鄉試下第一人,說起他,學子們隻有佩服的份,但佩服歸佩服,莫非欺我渝州無人嗎?

    三州內,唯有渝州和晏州文風鼎盛,晏州能出一個宣和,可我渝州名聲俱佳的學子也不少,可謂是天才備現,論數得出的人數,比起晏州那是多了不少。

    比如近日風頭大盛的鬱學子、白學子、施學子、顧學子等等......宣和竟挑了渝州學子比試,就不怕铩羽而歸嗎?

    不少學子望著蘭院的方向,心裏都期盼著他們能應下來,堂堂正正的與宣和比一比,好歹挽著大渝州府的文氣。

    顯然那送信的儒派弟子也是這般想法,含笑望著幾人,在見周邊弟子的反應後,更是笑得別有深意,揚聲問道:“幾位學子意下如何了?可否還需要商議商議?”

    這說得,完全就是拉仇恨了,像是蘭院諸人聽到宣和的大名就不敢跟其爭奪鋒芒了一般,或許還有想讓其他學子聽到他這話生出原來近日揚名渝州的幾位不過如此罷了!

    姚未離他最近,脾性也衝,當下就站那儒派弟子麵前指著他:“好好說話會不會,非得陰陽怪氣兒的?”

    他一隻腳站在門口,眼神朝四處一瞥,見不少學子看向這裏,不由揚高了聲兒:“不就是一個宣和,有什麽了不起的,晏州府有他,莫非我渝州府無人了?”

    他得意的翹起大拇指點了點身後:“比如咱們蘭院,白公子大家都聽說過吧,通讀峨山半部藏書,學識淵博;桓縣施公子聽說過吧?數位大儒曾斷言他聰慧過人,就是做大儒的料,再則,鬱學子,你們也聽說過吧,院試頭名,今年院試場上什麽情況誰也不是傻子,我鬱兄能拿下頭名,說明為人低調,不招風,否則別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贏,自以為有名氣兒,結果如何,連我這個素來在渝州境內雖然十分受女子喜愛,但不愛讀書的讀書人都比不過,如今還派了個跟班過來耀武揚威,多大臉?”

    他對著被氣得麵紅耳赤的儒派弟子輕飄飄的說道:“宣和是宣和,你們是你們,你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過宣和既然想挑我渝州學子切磋學識,怎的也不能讓遠道而來的貴客空手而歸不是?”

    說話,他抽走了儒派弟子手裏的帖子,揚著頭顱進了蘭院,“嘭”的一聲關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儒派弟子胸口起伏不定,有見周圍的學子指指點點,險些一口氣兒沒踹上來,他恨恨的看了眼蘭院,心道:讓你們狂,讓你們賣弄嘴皮子,等過幾日要你們好看,想來也隻有那一張嘴利索點了!

    姚未梗著脖子接了帖子,等進了蘭院才回了神。手裏的帖子仿佛燙手一般讓他腦子瞬間清明下來,然後訕訕的走到三人麵前,在幾人的矚目下,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遞了帖子過去:“那個這不,那人太囂張了,我這不也是氣不過嗎?”

    他被一激,腦子一熱,哪還顧得別的?

    鬱桂舟也了解他的脾性,看了他幾眼,接了帖子過來,道:“既然接了,那也隻能應戰了,不過這位宣和是誰?”

    他覺得,在說起這個名字時,不光外頭仿佛有些嘈雜,連白暉和施越東都變了神情。

    “你竟然不知道?”姚未怪叫一聲。

    這次連白暉和施越東看鬱桂舟都有些無語的模樣了。

    “我為何應該知道?”鬱桂舟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把玩著手裏燙金的帖子,一揭開,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淡雅又沁香,那帖子上字跡工整,筆鋒厚重,指名道姓的邀了他們四人,看完,他合上帖子,道:“想來應是一位很出色的學子吧,就如同白兄、施兄一般在渝州的名望?”

    其他人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沒錯,不過,白暉給他補充了一句:“雖是這般,但這位宣和涉獵眾多,多沉浸於書之一道,師從大儒,有著鄉試第一人的名頭,這點,我和施兄可沒有。”

    姚未更是把自己的知道的說出來:“不止,這姓宣的已經連挑了江、晏兩個州的學子了,就剩咱們渝州了,這不....”他攤攤手,還引用了姚大人的話:“我爹說,這宣和已是板上釘釘的舉人功名了,且思緒跳動,很難捉摸。”

    連施越東也正色起來:“有大才之人。”

    聽了三人的評價,鬱桂舟倒是曬然一笑,點了點桌上的帖子:“我聽出來了,是個很厲害的學子,可是,他再如何厲害也還不是大儒,再則,這帖子已經接過來了。”

    這時候,就是想反悔都不行,他們能做的就是把這位宣和學子的影響力從心裏頭拔去,不讓對方的氣勢從心裏上壓倒自己,從而失去應有的判斷力。

    未比,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姚未看鬱桂舟的樣子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驚歎了:“不愧是我鬱兄,就你這份淡然,咱們都得甘拜下風。”

    光他,聽見宣和的名字就有種尿意憋上來。

    然而讓他驚歎的遠不止這些,鬱桂舟指尖在帖子上點了幾下,閉上了眼,待睜開時,平日裏的溫和悉數被銳利代替,喃喃念了一句:“憑借東風送我入青天,”

    他看著三人,臉上又出現了白暉和施越東熟悉的自信笑意:“宣和學子既然有如此大的名望,正好能借咱們用上一用!”

    “何意?”白暉眉眼跳動了兩下,總感覺鬱桂舟又要說出一番讓人震驚的話。

    鬱桂舟身子微微前傾,對著三人:“咱們既然要趁著風雅一道空缺的時候,分這中間的一杯羹,那要打響名頭就是最主要的,這些宣和學子大張旗鼓的來渝州挑人比試,那麽這些比試自然會讓包括渝州府的三州學子門關注,而這時,也正是我們把書給推出去的好時機。”

    比如鋪子裏有好東西,總得讓人知道有,別人才能上門,若是單放在白家的書齋,由掌櫃去推,去跟學子們介紹,那被廣而告之的速度委實太慢。

    原本鬱桂舟是想趁著府學考核後,他們三人名聲大噪,通過考核後與其他入學多年的學子比試一番,在名聲在鼎盛之時把關於風雅一道的書給推出去的。

    如今看來,顯然更好的再後頭。

    鬱桂舟的意思,白暉等人一想便通,雖然心裏非常意動,但白暉還是老實交底:“鬱兄,雖說這法子是萬中無一的好,可本公子對上宣和,並沒有把握能贏他。”

    還有施越東,雖說讀書厲害,但就是個書呆子,像宣和那般有十個八個心眼的,施越東再厲害也有被繞暈的可能,至於姚未......

    “我知道,”鬱桂舟說道:“所以,咱們並非要贏了他。”

    “不贏怎...”施越東這時候就已經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鬱桂舟看著他們笑了笑:“應該說是不用贏,宣和學子既然這麽有名望,咱們隻要跟他打成平局就足夠讓人津津樂道了。畢竟,你們也說了,這位宣和學子師從大儒,博學多才,連挑了兩州弟子,又是鄉試第一人,應該沒人覺得有人能接下這位學子的比試吧,所以,咱們不追求贏,隻要穩就足夠立於不敗之地了。”

    經過他的解說,三人恍然大悟。

    白暉和施越東也鬆了口氣。都是幾州成名已久的天驕,對對手的能力還是了解幾分的,若是要贏過宣和,確實難以把握,若是不讓宣和贏了他們,誰還沒點真本事呢?

    白暉看鬱桂舟又是複雜又是感歎:“鬱兄真是,另辟蹊徑的大能,如此境地還被你將計就計利用一番,真真心思縝密”

    他早說過鬱桂舟此人,天資聰慧,最喜另辟蹊徑,能開創別之道,今兒看來還得再加一條,那就是精於算計,算計天時地利人和,把周圍的所有一切都用線給聯係在了一起,環環相扣,一套連著一套,著實讓他佩服。

    “不愧是我鬱兄,”姚未狗腿了一句,一下蹦得老高:“咱們現在要開始辦大事了嗎?我得回去催催我爹,讓他趕緊送東西過來。”

    鬱桂舟點頭。

    “得麻煩姚大人了,如今四書已讀完,這休息的月餘正好供咱們做事兒,”府學考核整年兩次,讀一半考一次,每次考完都會休息讓學子們休息月餘。鬱桂舟初來府學時,本打算趁這月餘時間回謝家村,如今事兒太多,隻得壓下了。

    不過,他不能回去,鬱家的人可以過來啊。

    是夜,鬱桂舟寫了信,把那支時常把玩的海棠花一並寄了過去,他想著小姑娘收到發釵時的表情,是羞怯不安,眨巴著那長睫毛還是甜甜的笑著,露出臉頰兩個隱隱的小酒窩,這一想,讓他的心都開始發燙。

    好像,真有些想念小姑娘了。

    遠在謝家村這邊,因為距離城鎮遠,等他們聽到風聲後,都過了十天半月了。事兒還得從渝州城外的慧覺寺說起,打從姚大人親口承認了府學四名學子揭露惡人的善舉後,這四人的名字也從渝州城內朝外吹響。

    如今,恰好傳到了謝家村。

    也不知道誰起了頭,如今村裏到處都是傳著鬱家那秀才公是啥天君轉世,下凡曆劫來的。瞧人家如今不僅在府學讀書,給老百姓找路子,讓他們吃上了肉,如今做好事抓壞人都抓到渝州城去了。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們,平日裏最愛的就是年節時逛逛廟會熱鬧熱鬧,那慧覺寺的大名她們雖沒去過,但如雷貫耳,說起關於慧覺寺的丁點消息都眉飛色舞的,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還是他們村的人做的好事,那說起來更是三天三夜都不帶歇氣兒的。

    連帶鬱桂舟本人曾經的那些追著姑娘屁股後頭跑,不上進等等通通都被人歪曲的理解成:少年慕艾,年少輕狂,如今浪子回頭,誰還瞧得見謝地主家那眼高於頂的嬌嬌女。

    全然忘了,不過兩年時間,她們當初把鬱桂舟給貶得一文不值,時常拿他何時回去追著人姑娘跑的事兒拿來打賭,結果這賭到了現在,都成黃花菜了。

    是個人都該瞧得很清楚,鬱家那秀才公,如今是看不上謝地主家那閨女了。

    不過有人不這樣想。眼瞅著鬱家越來越發達,如今在這清縣裏提及鬱家,有幾個不知道的?

    謝春瑩見這架勢就後悔了,她若早知道鬱桂舟有這般大的出息,當日就不該端著拿著,讓人整日的跟在身後圍著她打轉,弄得傷了心,如今更是有一去不回頭的做派。

    但是在心裏,謝春瑩還是認為鬱桂舟的心裏是有她的。

    曾經他的愛慕那般明顯,哪怕傷心了放進心底,但對她,不可能沒感覺,轉而把他家裏那個放在心上去,若是家裏那個能得他的心,都這些年了還會無動於衷?

    謝夫人進門時就見女兒這副迷離的神態,長歎一聲,在她旁邊坐下:“瑩瑩,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如今眼見著你哥沒指望了,還是得考慮考慮自個的終身大事才是正理,鎮上的幾戶人家我都親自看過了,裏頭有兩家......”

    “娘,你這是做何?”謝春瑩不滿的打斷了謝夫人的話。

    雖說他哥是指望不上,不能給她撐腰嫁個大戶人家,但憑著他們家的富貴和她的美貌,怎麽也不能嫁給一般男子啊,那些人身家幾何?身上可有功名?要娶她,怎麽的身上也得是個秀才公吧?

    謝春瑩的心思,謝夫人一清二楚,但今時不同往日,往日他們家有富貴,還有冉冉上升可期的讀書人,給女兒挑的人家自然也是耕讀之家,如今謝春暉這般,家裏也隻剩下了些富貴,不挑個門當戶對的別人也看不上啊?

    她抓著謝春瑩的手,勸著:“瑩瑩聽話,如今家裏什麽情形你也知道,以前說的那些自然是沒有指望了,不如安安心心嫁個不愁吃喝的,把日子過得實實在在的就好。”

    能讓謝地主都發怵的謝夫人近日被一堆一堆的事兒給壓著,整個人都縮水了一般,兩鬢還染上了幾點雪絲。

    “我不!”謝春瑩掙開了謝夫人的手,咬著唇看了謝夫人一眼:“娘,咱們村裏不就有一個好人家嗎?”

    “村裏有什麽...”謝夫人帶笑的臉一下僵硬了起來,詫異的看著她:“你說的是鬱家那位?”

    謝春瑩羞怯的點點頭。

    “不行!”謝夫人可是知道兒子是為了什麽才變成如今這樣的,雖說也是謝春暉自己不爭氣的原因,但並不妨礙她遷怒在鬱桂舟身上。

    若是,若是那鬱桂舟沒有來招惹她兒,他們家又何至於變成如今這般?

    “娘,”謝春瑩不依的叫了一聲:“他怎麽就不行了,長得不差,人也高大,如今更是考上了秀才,以後說不得還能考個舉人、進士呢,再說了鬱家如今的日子你又不是沒看見,以前都穿麻,還補了一層又一層,如今都穿的細棉,不愁吃喝的,我若是嫁過去,那可就是秀才娘子、舉人娘子、進士娘子了呢?”

    謝春瑩明顯沉浸在想象裏,一臉甜笑。謝夫人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打了這個主意,心裏頓時有些發寒。

    親哥哥變成了這樣,還想著要嫁給敵人?

    她頭疼的扶著額,有氣無力的道:“那秀才娘子、舉人娘子、進士娘子如今已有人做了,還輪不到你。”

    謝春瑩撇嘴不屑:“就她,哪怕飛上枝頭她也成不了鳳凰。”

    “啊噴”在她說的同時,同村的鬱家有人皺著眉尖,打了個噴嚏。

    旁邊有人遞了杯水過來,溫言勸道:“舟哥媳婦,回房歇一歇吧,這賬本已經沒多少了,等精氣兒好了再來。”

    謝榮接了水:“多謝大姐,”她搖頭道:“不了,反正也沒多少,等把上月的帳給對好就清了。”

    在她的麵前,放著幾個賬本、算盤,謝榮麵色柔和,頭發淺淺的挽著,手指麻利的在算盤上撥動,算好一筆拿筆一劃,又接著算,鬱竹見她聽不進,隻得淺歎一聲,轉身出了房門,險些與挽著袖子的鬱繡碰上。

    鬱繡頭朝裏頭伸了伸,問鬱竹:“舟哥兒媳婦還在算賬啊,不是前兩日生病了嗎?”

    “她這個性子倔,”鬱竹歎了口氣:“哪裏閑得下來,瞧著臉都瘦了一圈兒了,給她燉隻雞補補身子吧。”

    鬱繡點點頭:“那我這就去。”

    鬱竹回頭看了眼裏頭埋頭苦幹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三弟這媳婦是個能吃苦的,這短短幾月,就能自己看賬本算賬了,連字也識得了不少,明明看著嬌嬌小小的,但誰也想不到骨子裏力量那般大,看著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哪還有初見時的一絲怯弱之態,如今走出門,誰不當她是個當家娘子看待?

    可就是,太能吃苦了,讓她們看了都有些不忍。

    鬱桂舟的信是次日送到的,鬱家方用過了午膳,連鬱桑也因鎮上的私塾放假在家,接了信,鬱老祖就指著鬱桑讓他念。

    鬱桑也許久沒得了哥哥的消息,幾下拆了信,見心裏夾雜的另一封書信,看了看,抿著笑一把塞給了謝榮。

    其他人也回過了味兒,笑得謝榮臉頰不住泛紅。

    鬱桑咳嗽了兩聲,把眾人的目光引了過來,這才開始念道:“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安好,孫近日一切安好,勿掛念,原打算學裏假期回家,奈何諸事纏繞,實不得閑,望諸位長輩見諒......”

    鬱老祖突然敲了敲鬱桑的腦袋瓜:“你直接說你大哥到底為啥回不來就行,別扯這些。”

    聽到鬱桂舟說不回來,眾人臉上都有些失落,尤其謝榮,捏著信的手指都發緊。

    鬱桑突然被打,隻得嘟著嘴把信看完,隨後他抬眼笑了起來:“祖父,大哥說府學有位舉人想收他做弟子,大哥還沒同意;大哥還說他和幾位同窗有事兒要辦,抽不出空回來,說讓咱們去府城一聚”

    謝榮驀然抬起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網啊,一直掉一直掉,還好寶寶趁著沒掉的時候發手機上發出來了。

    真是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