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荊棘路(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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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桑突然被打, 隻得嘟著嘴把信看完, 隨後他抬眼笑了起來:“祖父,大哥說府學有位舉人想收他做弟子, 大哥還沒同意;大哥還說他和幾位同窗有事兒要辦, 抽不出空回來,說讓咱們去府城一聚。”

    謝榮驀然抬起了頭。

    鬱老祖卻憂心忡忡起來:“你大哥可有在信上說他和幾位同窗要辦何事?”

    慧覺寺的事兒他們都聽到了消息,傳得雲裏霧裏的,但鬱老祖活了一把年紀,看得也比普通人長遠一些,在眾人都關心他們鬱家出了個英雄的時候,鬱家眾人卻並不如外頭一般歡喜。

    能破獲這樣的大案, 那過程又可想而知會是多麽凶險。

    鬱桑搖頭:“大哥沒說。”頓了頓, 他又道:“祖父,大哥說讓我們去府城一聚,咱們去嗎?”

    鬱老祖皺了皺眉, 想了想還是點頭:“去!”

    鬱桂舟這又是說起了拜師, 又是說辦事的, 鬱老祖壓根不放心,他看了看雙眼發亮的鬱桑:“你想去?”

    “嗯嗯。”鬱桑一個勁點頭。

    鬱老祖白了他一眼:“想也別想, 你不讀書了?”他在鬱家幾人打轉,從龐氏、鬱當家、丁氏到鬱竹姐妹,論到謝榮時稍有些猶豫,見謝榮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心裏有些好笑, 道:“那小榮也去吧。”

    謝榮臉上一瞬間漾開了笑:“多謝祖父。”

    鬱老祖擺擺手:“一家人不說這些,說來還是鬱家對不起你,這家裏的事兒操心個沒玩沒了,讓你們兩小的也跟著一人一方的。”

    “沒有的,沒有的”謝榮直搖頭。她心裏知道,相公曾說過,最遲一年半載的就會回謝家村,如今半載已過,她也是想見見人的。

    鬱老祖又挑了鬱當家,說就他們三人去得了,挑完這才轉頭問著其他人:“我這樣安排都沒問題吧?”

    他挑鬱當家,自是因為在鬱桂舟的事兒上,鬱當家也是能做得了主的,留龐氏等人在家,一來是因為鬱家麵膏是謝榮和鬱竹姐妹在負責,謝榮一走,她們兩就得頂上,二則,丁氏這婦人也隻有老婆子才壓得下來,況且如今還未到九月,家裏裏裏外外也沒多大的事兒,等他們從府城回來,地裏的莊稼才不多也能收了。

    對鬱老祖的安排,除了鬱桑稍稍有些不平,龐氏、鬱竹姐妹自是沒意見,唯有丁氏心裏有些不得勁,雖說如今被壓著,那也是因為當家的抬了休妻來鎮她,她這裏裏外外操持家務了這般久,如今兒子讓他們去府城一敘,咋把她給擠一邊了?

    “爹,反正家裏也沒多大事兒,我也跟著去吧,這都大半年沒見過老大了,我這心裏跟吃了黃連一樣,都說兒女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老大在我和當家的身邊養了這麽多年,這咋一沒見到人,簡直就是在戳我的心肝一般,爹啊......”丁氏不依了,哭天抹淚,唱作俱佳的捏著嗓子眼嚎叫了起來,前些年養得肥胖的手臂如今黑蠻蠻的,丁氏一想起整日在家裏煮飯燒水的,心裏就委屈得不行,還真擠出了幾滴淚出來。

    鬱當家眉頭一皺,嗬斥她:“你去做啥,又不是去府城遊玩的,真真是胡鬧。”

    丁氏跟沒聽見似的,又嚎了兩嗓子,還抹著淚用眼神控訴鬱當家:“兒子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你自然不心疼,我可憐的舟哥兒啊......”又是一陣哭鬧。

    “夠了!”鬱老祖厲聲說道。

    丁氏刹那閉了嘴。鬱老祖道:“你娘在村裏,你這個當媳婦的不在家伺候誰伺候?親家母沒教過你怎麽當人家媳婦不成?”

    不就做了點子事兒,有啥大不了的,他一把老骨頭了還下地幹活呢?

    本來被丁氏苦得心裏軟了一角的鬱當家一下心冷如鐵,毫不留情的訓斥丁氏:“爹說的沒錯,你這當媳婦的不伺候母親還想把自己的事兒推給竹姐兒姐妹不成?”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上下打量她:“我看你前些年是被養得太好了,地裏的活計都是我和舟哥兒媳婦做,每日飯菜也是小榮做,你個懶婆娘整日偷奸耍滑的,如今連伺候娘都不樂意了?”

    丁氏被說中了心思,頓時心虛的不敢直視他,嘴裏嘟囔著:“哪有我不過是想老大了。”

    想鬱桂舟自然是借口,主因是打從龐氏說她不好好幹活就讓當家的休了她後,這都半載了,日日都在家裏煮飯掃地,村裏的人都說,她一個好好的秀才公親娘如今應是享福了才對,哪有親自做這些的道理?

    哪家中了功名的不是買幾個丫頭伺候老母?隻有她,別說丫頭伺候了,日日還上趕著煮飯掃地,在龐氏跟前兒立規矩。

    她都是秀才公他娘了啊!

    秀才公他娘的威風沒抖成,如今反倒被村裏那些破落戶笑話,丁氏心裏早就不滿了,這不借著這機會,她準備去府城跟鬱桂舟告告狀,讓他買幾個丫頭伺候她,再則,那些破落戶不是嘲笑她說沒享福嗎,待她去府城玩上一趟,回來還不得把那些婦人給羨慕死?

    “行了,你別說話了,好生在家裏伺候娘就好了。”夫妻二十幾載,鬱當家對丁氏可謂知之甚深,見她這心口不一的模樣,也懶得跟她廢話。

    等安靜了下來,手裏還捏著信的鬱桑突然說了句:“大哥在信裏說,他給五叔也寫了信,若是五叔有意的話,或許也會去府城那邊走一趟。”

    “小五?”鬱老祖和龐氏幾乎同時出聲,隨即笑了起來:“這便好,這便好。”

    鬱言若是去了,他們自然就更放心了。

    此事商定,謝榮迫不及待的就捏著手裏的信回了房,信裏裝得嚴嚴實實的,她剛拆開,一支海棠花形狀的發釵就掉了出來,謝榮一把接住,捏在手裏看了看,見那海棠花上頭還有幾顆透明的石頭點綴,花朵做的小巧精致,十分好看。

    還沒看信呢,小姑娘的心裏就跟吃了蜜糖一般。

    知道相公也惦記著她,謝榮微微羞紅了臉,慢慢展開了信,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鬱桂舟在信裏提到,見她會識字寫字了非常驚喜,讓她多保重身子,有事讓鬱竹姐妹一起做,千萬不要一人硬抗,要是有委屈就去找龐氏,龐氏自然會給她做主等等,在結尾還道,他在渝州一切安好,偶有讀書之餘會想起她。

    謝榮在讀到最後時,眼眶裏都帶著不好意思,但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朝那幾個字望去,抱著信久久舍不得放下。

    次日,鬱老祖幾人收拾好了包袱就準備出門,鬱家門口,鬱當家一早便割了草料喂了牛,等吃完了早飯,剛踏出堂屋,那頭謝地主家的謝夫人居然上門了。

    謝夫人原是根本不屑踏進這鬱家屋,奈何禁不住謝春瑩的哀求哭訴,回屋想了一夜,這才估摸著時辰上門想打探一番,若是鬱家沒那個意,正好讓她閨女死心。

    謝夫人一手提著個盒子,進門後見鬱家這架勢,有些進退不得,隻好笑道:“看來我這來得不是時候,鬱叔你們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她在鬱老祖和鬱當家的身上看過,最後停在了謝榮身上,眼一凝,細細打量了兩眼。平心而論,謝榮的模樣並沒有謝春瑩精致,但勝在一身皮細滑白嫩,眉眼溫和大方,氣質也不像從前一般畏畏縮縮,反而步履挺拔,行動間自由一股風度,再往上,她瞧清了謝榮發上隻插了一支海棠花的釵子,那釵子上似乎還透著光,看著晶瑩剔透的,心裏頓時沉了沉。

    鬱老祖等人雖沒跟謝夫人接觸過,但見她提著東西上門,便笑道:“去府城一趟,謝夫人這是所為何事?”

    “哦,你瞧我,險些忘了,”謝夫人把手中提著的盒子揚了揚,寒暄起來:“這不,我家春暉不是下月要娶親了嗎,日子都定好了,我想著這是大事兒,也是喜事,就差人買了些糖果給村裏的人沾沾喜氣兒,大家也熱鬧熱鬧,鬱叔,來吃糖吧。”

    說著,她揭開了蓋子,抓了一把糖每人分了幾個,等分完,她盒上蓋子,道:“既然鬱叔你們有事兒,那我就不打擾了,待我空了再來找嬸子嘮嘮嗑。”

    龐氏含笑點頭。

    丁氏剝開了糖紙兒,塞了一顆在嘴裏,邊念:“也不知道娶的誰,光發糖也不說說。”

    丁氏眼咕嚕轉了幾圈,其實謝夫人不說她也猜得到,不就是村裏頭那謝芳嗎,如今這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除了謝芳家的閨女願意嫁給謝春暉,別的小閨女早就一口回絕了,謝地主家就是空有家財,也沒人願意上門,媒婆都說了,若是這謝芳他家不同意,那他們也找不到別的好人選了。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龐氏斜倪了她一眼。

    這邊,鬱當家已經把幾人的行禮放上了牛車,招呼著鬱老祖和謝榮上了牛車,橫了丁氏一眼,朝龐氏道:“娘,我們這就去了。”

    “去吧,早去早回”龐氏衝他們擺擺手。

    待他們走後,鬱家大門又重新關上。

    府學那頭,已是放了一月的農假,學子們也可以自行回家,放往常估摸著早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不過近日發生的幾樁事對讀書人來說那可是比回家還要重要的。

    首先是聽聞有幾名入學不到一年的學子通過了考核,這不,要與其他入學幾年的學子們切磋一番。

    其次,還有那住蘭院幾個答應了晏州宣和的帖。至於蹦躂得老高的儒派弟子,則被人忽略了,白白浪費了一番苦心卻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這整個渝州城,或者說三州的學子們,誰不知道是宣和與渝州的天驕們比試。

    從頭到尾,就沒人提起彭海一茬人。

    都說讀書,自然是不能讀死書的,對學子們來說,能觀高手之間決鬥,從中去體會和領悟那可比整日捧著書本讀書還有用,且,尤其是宣和和渝州幾位天驕設在了邀月樓,不就是擺明了讓人駐足圍觀的嗎?

    恐怕連邀月樓的主人和周圍附近幾家商戶都沒料到一場比試會吸引了無數人,這離比試還有些時日呢,月末那一日的位置就被人給訂完了,連邀月樓旁邊幾棟可以看見邀月樓的地兒也被人給包了。

    商人逐利,誠然不假,為了在那一日騰出更多的位置給諸位學子,邀月樓主人特意把幾人比試的地方安排在了二樓靠窗的位置,騰出了一大片地兒,讓他們可以隨意發揮,無論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他這兒都能擺得下。

    在商人忙著添上幾個噱頭準備讓全城人都知道這場盛事的時候,府學考核後通過的學子名單已經出爐。

    長長的布條上,寫了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名字,其中:鬱桂舟、白暉、施越東、顧生、彭海、品芳等等讓人耳熟能詳的名字都在上頭。當中,又以蘭院幾人最受人關注。

    畢竟,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入學了好幾年的學子,在府內也很有聲望,他們能通過並不意外。意外的是這批入府學不到一年裏,就出現的好些位通過了考核的弟子,他們的人數與入學幾年的相比,並不差什麽。

    這就讓一幹入府學幾年的讀書人們麵色不虞了,這次考核是想說他們一眾人比不過這些才考上秀才的人嗎?

    也有心思通透的一看這名單,心裏歎息,果真是一代江山才人輩出,如今這榜上的,都是這渝州城內外名氣頗佳的弟子,他們或許被大儒斷言,或許幼時進學,或勤學苦練,且年紀相仿,天資出眾,如今出現在這兒並不意外。

    拿自己的不足去對比那些生來就是吃讀書這碗飯的人?那是意氣用事和愚蠢。再則,讀書無止境,永是沒有高低和早晚之分。

    無論如何,這份榜單還是讓學子們熱議了好幾日光景,直到比試開始。

    這次的比試用鬱桂舟的話來說,才是真正的考核,前一輪,不過是淘汰賽,依然是在桃林樹下,矮桌蒲團,筆墨紙硯具齊。先前一場考核,在付舉人等人看來,那是有些難度,如今這場在數百位學子裏挑出來的考核的才是真正的考核。

    能考上秀才的人對四書五經那是倒背如流,入了府學後,對四書五經那更是頗有幾分見解了,上一場考核多以四書五經為準,雖涉及吏、律等藏書,但占比不大,隻有十來題,如今這一場,對四書五經的考核反而少了,以典、吏、律、算、神、列等藏書為主,考的是學子通讀藏書的能力。

    眾所周知,渝州府白家白三公子白暉通讀峨山半部藏書,這一場考核對他最是有利,而施家公子更是手不離書,或許又是一個通讀藏書,還有那顧生,自小長在府學,因拜了先生為師,府學的藏書閣他也能時不時進來借閱,其他成名的學子,在這一點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優點,隻有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鬱學子,這次怕是危險了。

    他雖然聰慧,行事劍走偏鋒,常常讓人出其不意,但接觸藏書過晚,隻這堪堪半載光景,如何比得過自幼就看書的人?

    莫說他,就是被交代了在蘭院裏整理姚大人收集的琴譜的姚未也時不時唉聲歎氣一下,心裏給他鬱兄捏了把汗。

    官道旁,鬱家的牛車停在路邊,挨著河溝的一側,鬱老祖和鬱當家手裏拿著幹糧就著水在喝,謝榮用繡帕沾著河水擦了擦臉,這才感覺一身灰塵被拭去一般。

    鬱當家招呼她道:“小榮,來吃些幹糧,你從今早起就滴水未沾。”

    謝榮擰幹了繡帕,在他們下首位蹲下,接了鬱當家遞來的幹糧卻有些食不下咽,鬱老祖看她那想吃又吃不下的表情,不由笑道:“第一次出遠門是這樣子的,車裏太悶了,吃不下東西也很正常,先喝些水吧,等有胃口了在吃。”

    謝榮聽了這話才放了心,鬱當家也說道:“我倒是忘了你這是第一回出門子,多走兩趟以後就好了。”

    “什麽話,還多出兩趟門子?”鬱老祖瞪了他一眼。若非不是看在他們小兩口分開了這麽長的份上,他把孫媳婦帶過來做啥,女子在外頭本就是非多,還不如安安分分待在家裏頭呢?

    鬱當家自知失言,訕訕轉了話:“依咱們這行程,再有兩天就到府城了吧?”

    “嗯!”鬱老祖哼了一聲。

    鬱老祖對親兒子在以前鬱家還沒落敗的時候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隻是看他也隻有當個敗家子的命,也懶得說了,浪費那些口水還不如多培養培養孫子輩,一晃這幾十年過去了,鬱當家人到中年依然沒有逃開被鬱老祖不待見的命運。

    想來,鬱當家都覺得酸酸的,他有些不是滋味的歎了一句:“五弟若是出發也應是這兩日就能到了。”

    提起鬱言,鬱老祖那就是另外個態度,又親切又自然:“小五那孩子多忙啊,又是個熱心腸的,這百忙中還被舟哥兒給叫去府城,也是麻煩他了。”

    雖然鬱老祖口裏說著麻煩,但鬱當家真沒從他臉色感覺出麻煩別人的不好意思,那臉笑得,就沒見對自己兒子這樣過!

    他當年就是被誰給扔在鬱家門口被鬱老祖給順手撿起來的吧?

    在鬱當家肺腑不已的時候,府學裏,這場受人關注的大比也即將結束,鬱桂舟交了卷,在他後麵交上去的是一眾穿著三竹的學子,為首的是老熟人彭海。

    白暉和施越東等在桃林門口,見他出來,正要一同回蘭院,卻見以彭海為首的三竹弟子們盡直朝他們走了過來,看三人的眼裏都隱隱藏著敵意,彭海更是嗤笑了一聲,在三人身上打轉,最後放在鬱桂舟身上:“鬱公子,聽聞你讀藏書不過是半載的事兒,雖說你僥幸在前一次比試裏脫穎而出,但這次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論讀藏書,他或許比不過白暉和施越東,但比過鬱桂舟彭海還是非常自信的。

    鬱桂舟正要與白暉二人說話,聞言站在了兩人旁邊,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是嗎,那彭學子可要小心了,若是連我這個才讀了半年藏書的人都再次被老天眷顧,而你卻名落孫山,你瞧,”他指了指天上,似笑非笑:“那可真是天意如此了。”

    “你,”彭海怒急而氣,指著他:“鬱學子真不愧是喜歡另辟蹊徑的人,這反駁人的嘴皮子比起姚學子可真是厲害多了,話裏藏話,軟裏藏針。”

    “過獎,你嘴皮子不利索怪我咯?”鬱桂舟拱手施禮,朝他身後的學子們道:“我們先行一步,告辭了諸位。”

    白暉二人也跟在他旁邊,走了幾步,白公子回頭挑了眉,桃花眼看了他們一眼,學著鬱桂舟的樣子指了指天上:“記住啊彭學子,天意。”

    “你,”彭海恨恨的瞪了那幾人的背影,氣血直上腦門,正要衝過去時,被身後的三竹學子們拉住,勸他:“彭學子何必跟這幾人生氣,他們再有能耐又如何,讀書的資曆擺在這裏,一定通不過的,再則,就算他們通過了又如何,聽聞他們已經應下了宣和的挑戰,等著吧,他們必輸無疑。”

    彭海被一人一句的勸了,方才回了神。

    是啊,就算他們在府學考核裏拔得頭籌又如何,隻怕還沒來得及慶幸這份得意,就要被宣和打回原形了。

    這樣想著,他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意。

    鬱桂舟三人壓根就不知道拉他們入水的人一環接著一環,他們在回蘭院的途中是這樣的對話:

    “不知姚兄整理好琴譜了沒?”

    “咱們的棋譜從入門詳細解說到實戰已寫好分成了兩冊,待會回去再修改一下就可送到白家讓人拓印了。”

    “其他的射、書基本解說也已編好,如今已是整裝待發,隻欠東風。”

    兩日後,府學考核再次貼榜。

    本次學裏頭名白暉,依次施越東、顧生、鬱桂舟等人。入學不到一年的學子全力壓到了入學幾年的學子,先前嘲諷過鬱桂舟的彭海等最好的一位排在第二十八位,一時,府學入府幾年學子驚駭莫名,被新人壓著之下,悉數竭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直到月末邀月樓之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姑娘來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