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荊棘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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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月末邀月樓之行伊始, 沉寂了好幾日的府學突然熱鬧了起來。

    因為有邀月樓主人和旁邊的商人們不有餘力的大力宣傳下, 原本隻受讀書人關注的比試一下受到了整個渝州老百姓的關注,早早便到了邀月樓下等著看諸位郎君的英姿。

    而隨著比試的臨近, 少年郎們也不負眾望, 一步步的進入了邀月樓裏等候,這些都是府學的學子或一些從其他兩州趕來的讀書人,儒帽青衫,氣質儒雅,麵目溫和,一舉一動屆透著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兒,吵雜的街道仿佛被他們一下帶入了寧靜安然的世外桃源一般, 等著琴風響起, 輕聲吟唱一般。

    安靜了片刻,隨著一位當事人的到來,人群隨即爆發了一陣兒嘹亮的歡呼。

    自分開的人群裏走來的年輕男子雖然穿著與普通學子同樣的儒衣儒帽, 但氣質張揚, 昂首挺胸的像是俯首眾人一般, 他自信傲然,與他對視的學子紛紛下意識低了頭。

    “這人就是那晏州府的宣和吧…”

    “看樣子是的呢, 這模樣氣度真真是,嘖嘖…”

    聽到人群議論的書童抱著一物,上頭蓋著綢緞遮掩,神情是難掩的驕傲。他就說嗎,以他家公子的相貌氣度, 怎能跟普通人相提並論?

    沒見他家公子所到之處皆是臣服?

    等上了邀月樓,書童四處搜尋了一圈,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的說著:“公子,那幾位渝州府學的學子並不在!”

    這是怕了他們家公子想當縮頭烏龜呢還是壓根不把他們公子放眼裏呢?

    “安靜一些。”宣和眉頭都沒皺一下,盡直挑了個最中間的位置坐下,眼眸微眯,對四周明目張膽的打量顯得習以為常,甚至饒有心情的在桌麵上敲起了曲子。

    敲了會,他用眼神示意書童泡茶:“愣著做什麽?”

    “哦哦,”書童立馬反應過來,把手中捧著的物件放在一旁,用樓裏早就備好的茶水泡起來,待茶水燒開,香氣彌漫之際,再用白玉杯呈給了宣和。

    這一幕莫說周圍等著看熱鬧的老百姓,就是過來捧場的學子們都啞然無語。

    這位宣和學子倒真是好耐心,不過應戰的四人怎還不來呢?

    府學門口,鬱桂舟四人與儒派弟子彭海一幹人恰恰遇上,都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們兩撥人自然也是恩怨深厚,前有挑釁不成反被辱,後有自信滿滿反被壓,對彭海一幹人來說,這數日丟的臉真是比一年都多。

    且,還都是眼前這四人造成的。

    這些新仇舊賬一碰在一堆,一群人險些動起了手,四人組裏姚未麵對對方人數眾多的儒派弟子絲毫不怯場,還叉著腰朝對麵做手勢,嘴角欠抽的揚起嘲弄的笑,口裏喃喃有詞:“來啊,來啊,有本事過來啊,你們這群手下敗將肚子裏沒幾兩肉,咋的,要動手啊,來,本公子打架還沒輸過呢。”

    姚未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穿得整整齊齊的衣衫在他的動作間也變得鬆鬆垮垮起來,姚公子斜斜靠在鬱桂舟背上,輕輕喘著氣兒。

    真是入了府學穿上了這儒衫半大年,這些人都快忘了他姚公子可是這渝州城內有名的敗家子!

    彭海被接連打擊,前幾日府學考核竟然輸在了那個他口口聲聲嘲弄著說入學半年的鬱桂舟手上,自覺無顏見人,這不,若不是有跟宣和早先的約定,他隻怕還不敢麵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呢。也是狹路相逢,恰好遇到了正意氣風發的蘭院四人,彭海還沒說話,他身後的儒派弟子們已經忍不住跳出來碎嘴了兩句。

    姚未這人慣是沒臉沒皮,連他一個都能把自己身後的人給氣得不清,眼瞅對麵姚未囂張的模樣,再看看他旁邊三人竟然一臉淡然的看著,彭海隻得喝止了嚷嚷著要讓對方好看的人。

    這些蠢貨,連個姚未都說不過,那白暉和鬱桂舟的嘴皮子他是見識過的,連他都能被輕易挑起怒火,這些人更不是對手。這時彭海不由想起了顧生,這位自小在府學裏聽講,年初那場院試排名第四位,以他對顧生的了解,能讓這位長得陰柔,實則心裏詭計多端的少年到目前連惹都不願去惹上他們,可見頗為忌憚。

    也是他太自信了,竟然連顧生的反常都沒多放在心上,或是放在了心裏卻並沒有去深究,在有人說顧生縮頭縮腦,舉足不前的時候他心裏又合成不是在附議。

    他瞥了對麵幾人一眼,壓下心裏的各種翻湧,淡淡說道:“走吧,別耽誤了邀月樓的比試。”

    跟著的儒派弟子們見他已經帶頭走了,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走了,臨走時,還頗為不忿的瞪了瞪四人。

    姚未回以一個凶狠的瞪眼,還揉了揉腮幫子:“這群人都是些什麽毛病啊?”

    白暉回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有毛病還不是被你招惹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明目張膽的在科舉裏得罪人。”

    “我..”姚未梗著脖子剛要回話,卻被鬱桂舟一手拍在了肩上,:“你們都別貧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快到時辰了,咱們過去吧,”他看著姚未,道:“姚兄先別說話,保存體力要緊,待會有你忙活的。”

    姚未一下正了神色,滿口跟他保證:“鬱兄放心,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就沒有本公子完不成的事兒。”

    鬱桂舟點頭,與白暉、施越東相顧一笑,幾人朝著城內走去。

    而此時在離渝州城不遠的地方,鬱老祖和鬱當家兩人也趕著牛車到了,鬱當家還對掀開了簾子的謝榮介紹:“你看那前邊,寫著渝州府三個字,那就是咱們渝州城了,這渝州城可不比清縣那小地方,你瞧,那些進城出城的人裏,是不是看著就跟別的地兒不同……”

    在鬱當家跟謝榮講渝州境內的風土人情時,兩手拉著韁繩的鬱老祖已經架著牛車到了城內口。謝榮打量著來來往往進城出城的人,見這些人背脊直挺,有說有笑的,臉色皆不是他們村裏的人一般黑黃瘦弱,看人時眼神也不躲躲閃閃的,十分怡然自得,她不禁有些仲怔。

    鬱老祖交了幾個銅板,牛車就被放進了城,他問旁邊的鬱當家:“咱們直接去府學裏找舟哥兒?”

    鬱當家自然是沒意見的,雖說上回院試他陪著鬱桂舟來過府城一次,到底還是人生地不熟,早些找了人問清咋回事也好安心,他道:“爹,我來趕車,你休息一會,這府學的位置我還是知道的。”

    鬱老祖二話沒說就把韁繩給了他,於是鬱當家便趕著車東走西拐的,等牛車走到一條街時,從他們牛車旁邊突然冒出不少人朝前邊跑,很快便把路給堵住了,鬱當家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這是發生啥大事了,咋都往一個方向跑,這路都過不去了。”

    鬱老祖也發現這情況了,踢了踢鬱當家,示意他把牛車趕到一旁去:“去旁邊攤子上問問啥情況。”

    “好勒。”鬱當家把牛車往街角一停,見身前兩個婦人正拿著桌椅在路上鋪,不由好奇起來:“大姐,你們咋在這兒擺攤子?”他記得這一條街專是做酒樓的,各種吃食都有,這些小攤子一貫是擺在隔壁街,做些普通老百姓的買賣,當初陪舟哥兒過來考試,他沒少去隔壁街轉悠,記得很清楚的。

    聽到問話,有個婦人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手腳麻利的把支架、鍋子擺了出來,還不忘給鬱當家嗑嘮:“大兄弟不是渝州城人士吧,難怪你不知道,今兒啊,這條富貴街不趕人,所有的小攤子都可以過來,這不,我要不跑快點,待會都沒地了,”她指了指還走過去的人,笑道:“你瞧這些人了沒,那都是去前邊看熱鬧的。”

    “看啥熱鬧啊?”鬱當家隨口問著,又下了車把韁繩栓在一旁的石柱上。鬱老祖和謝榮也下了牛車,提著小包袱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還能有啥,這渝州、晏州、江州都傳遍了,聽說那晏州府的一個大家公子遊曆到咱們渝州府,聽說這兒文風盛,這不,專門給渝州府的幾位學子下了帖子,就在前頭那邀月樓比試呢。”說完,想起幾人不是城裏人,一手點著爐子上的火,給他們解釋:“那位大家公子聽說是啥皇親國戚的姻親,有權著呢,我們方才搬東西過來,還聽到兩個讀書人在說啥這位公子是鄉試第一人,鐵定的舉人老爺呢,厲害著呢。”

    “那倒是很厲害的人物。”鬱老祖跟著說了句。

    “是吧,老爺子也這樣覺得,我今兒還再說呢,這位公子這樣厲害,不知道那人又該是何等人物,”婦人被人附和,精神勁頭更是高仰:“不過咱們渝州府這幾位學子也不差,雖說沒有那位公子一般名氣兒大,但也是咱們府學裏頭的精英學子了,前些時日還破獲了城外那寺裏的案子,也是幾位英雄人物呢?”

    “你說啥?”

    “破案子那幾位?”

    “可是慧覺寺那案子?”

    婦人話剛落,鬱老祖三人同時問了出來。

    原本他們隻是聽個趣兒,反正牛車也過不去,沒想到這一聽,竟然聽到了一個大消息。府學、城外、寺廟…這些一聯想起來,再一想鬱桂舟在信裏說,近日要與同窗辦一件事,這…

    三人心裏都約摸浮起了一個念頭。

    那頭忙碌的婦人沒察覺到他們的異常,還回道:“可不是,就是那幾位學子,在咱們渝州城內也挺有名兒的,說是讀書很厲害,其實這也是,要是讀書不厲害,腦子轉得不快,哪能破獲府衙的捕頭們都破獲不了的案子?不過要我說,他們雖厲害,但那位晏州的當家公子著實更厲害一些,板上釘釘的舉人老爺了呢,這幾位怕還差些火候,你瞧我這做麵條一般,火候大小也都是要掌握的,要不然這麵湯它也不好吃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婦人後頭說了些啥鬱老祖三人都沒細聽,隻聽到確實是破了慧覺寺案的那幾人,心裏的猜測就成了真,鬱老祖手都抖了抖,沉寂了片刻,朝鬱當家說道:“你去前邊瞅瞅,看看情況,我和小榮在這兒等著。”

    鬱當家早就站不住了,聞言點頭就走:“那爹我走了,你們在這大姐這兒坐會吧,餓了就點些吃的..”

    鬱老祖不耐煩的擺擺手,等鬱當家朝人群裏走去,這才歎了口氣兒,對一旁神情有些恍惚的謝榮道:“舟哥媳婦,先坐坐吧,等你爹回來再說。”

    謝榮緊了緊手中的包袱,臉上複雜緊張,好一會才送開了手,把包袱放在了凳子上,招呼鬱老祖坐下:“祖父你也坐,這人兒這般多,爹過去怕還有些時辰呢?”說完,她還招呼著方才那位嬸子:“嬸兒,來兩碗麵湯。”

    “好勒,稍等啊。”婦人聞言臉上更是笑開了,還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跟他們閑扯起來:“老爺子,你們這是來渝州府探親還是路過啊,要是第一回來,你們說個位置,我們在這兒城內擺攤十幾年,別的不敢說,這哪條街哪條路哪條巷,那真是閉著眼睛都能說出來。”

    鬱老祖對熱情的婦人道了謝,搖頭說道:“也算探親,地兒還是知道的,就是要從這路上過,被

    堵住了。”

    婦人聞言,頗有些同情了:“那你們可有得等了,這比試一時半會是不會停的,那邀月樓正處在幾條街中間,如今哪兒隻怕都被堵著了。”

    鬱老祖倒是笑了笑,顯然沒有被堵著路過不去的煩心擔憂。若是這比試的人裏有他家大孫子,他們舍近求遠跑去府學找人做甚?

    被攆去看情況的鬱當家好不擠進了人群裏,恰好耳邊聽見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他順著一看,見有數名學子正走進了那邀月樓,隻看見最後一人露出的儒衣衣擺,聽著周圍的人嘰嘰喳喳的說完,才知道方才走進去的就是那幾位府學的學子,在他們前後還有不少府學的學生一撥一撥的往邀月樓裏走,鬱當家沒見到鬱桂舟,心裏有些急,他在四處看了看,隻見緊挨著邀月樓的幾棟樓裏,樓上樓下都擠滿了人,那樓上的都乃渝州城裏的世家公子們,樓下和外頭街上的都是聽聞了比試趕過來的渝州府百姓。

    鬱當家倒是想直接去邀月樓看看,隻是剛到門口就被守門的給攔了下來,守門的人盡職盡責的複述著:“今日邀月樓隻招待三州府內的讀書人,其餘人等一概不許進。”

    有不少富家公子就不滿了,往常這邀月樓對他們哪不是畢恭畢敬的,今日倒是神氣得很,當下就帶了幾分威脅:“那你們可想好了,若是不讓我們進去,以後你們邀月樓要再想請我們進去喝酒吃飯,可不那麽容易了?”

    那守門的麵色絲毫未變,眼底甚至帶了絲絲不屑:“請諸位見諒,本次比試乃是三州讀書人的大事,諸位還是不要在這個節骨眼破了規矩才好,若是諸位進去攪了學子們的大事,本樓可負不起責任。”

    他們樓主都說了,過了今日,邀月樓的名聲必然再上一層,這些平日裏有幾個小錢就裝模作樣的愛來不來,畢竟往後這裏雖是酒樓,但前麵必得帶一個雅字。

    再則那些真正有權有勢的公子哥,早早就被他們樓主和旁邊幾家的主人給安排到附近樓上觀戰去了,哪還會在這兒說大話?

    聽了守門人的話,無論富家公子們是何等不服氣,但鬱當家是歇了進去的心思,他挑了個邀月樓對麵的位置,從下頭看著被薄紗遮掩得朦朦朧朧的邀月樓二樓。

    對邀月樓二樓情況看得最清晰的當屬邀月樓對麵的春熙樓,春熙樓主早在二樓上安排了桌椅,擺好茶點供人享用,相比樓下的吵鬧,這裏倒是安靜非常,落座的男子們氣度皆是不凡,有渝州府官場的,有府學的先生,有春熙樓的貴客等等。

    鬱言端著茶,視線在對麵邀月樓裏瞥過,不經意瞥見樓下一道人影時,頓了頓,示意身後伺候的小廝近前,低聲說了兩句,等小廝點頭離去後,方就著茶水喝了一口,偶與旁邊的人交談兩句。

    萬眾矚目的邀月樓裏,鬱桂舟四人剛走上樓,早等候多時的宣和就站起了身,不卑不亢的同四人打了招呼,臉上雖一如既往的張揚,但對著對手的時候那份外放不自覺收斂了兩分。

    “早聞幾位學子大名,今日得遇,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宣和素手一指:“諸位請坐,咱們今日隻是煮茶論道罷了。”

    鬱桂舟四人對他的說詞不置可否。

    煮茶論道?若真是煮茶論道便不是約在這裏了,何況,這一條街滿滿的都是人,可攪和了煮茶論道的那份閑情逸致了。不過大家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也不戳破假象,說來,動靜這樣大,於鬱桂舟他們而言,似是越發有利了。

    “宣公子說笑了,論大名,宣公子才是我三州府下鄉試第一人,我們不過僥幸罷了。”白暉淺淺與他寒暄起來。

    說起來,他們二人還曾見過數麵的。

    宣和沒對所謂鄉試第一人謙虛,視線在幾人身上劃過,朝書童示意:“墨竹,給諸位學子倒茶。”

    “是。”墨竹把方才又煮好的一壺新茶依次給四人斟上,褪卻時還別有深意的說了句:“諸位公子請用,這是我家公子於去年路過一處山上時親自采摘的上好茶葉,今日是第一回拿出來,也不過才夾了兩回罷了。”

    書童的話一是說這茶好,他們家公子是個豪氣的人,二是說他們已在這裏恭候大駕,足足等了一壺茶的時間。

    四人都是人精,連施越東都聽出來了,稍有些不自然。姚未倒是撇了嘴,要不是在出學裏時碰到了彭海等儒派弟子,哪會耽擱?

    何況,這宣和跟彭海可是一條道上的,既然是他們一頭的人做的孽,讓宣和等這些時間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他們。

    “墨竹!”宣和喝了一句。

    “別,宣公子,我就想問問,”姚未指著白玉杯上冒著嫋嫋香氣兒的茶水,腦子裏想起了城外慧覺寺的那一片極品香茶:“你這茶不會是在我們渝州境內采的吧?”

    喝血這事他可幹不出來!

    宣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自然不是,這是我路過槐山時順路采的,並非在渝州境內。”

    “這就好,這就好。”姚未拍了拍胸脯,舉起茶盞對鬱桂舟三人道:“鬱兄、白兄、施兄,既然是宣公子親自采的茶,咱們還是不要辜負得好。”

    鬱桂舟忍住笑意,朝宣和額首:“多謝宣公子美意,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不必,”宣和擺擺手:“素聞鬱學子機智過人,最愛另辟蹊徑,劍走偏鋒,不過讀藏書半年便已盛過許多學子,實是令人敬佩,本公子倒是想向鬱學子討教一番對算學的看法,不知鬱秀才可否賜教。”

    盛過許多學子裏的彭海等人坐在一旁頓時覺得如坐針毯。

    鬱桂舟挑眉,暗道一聲:來了。隻麵上染著笑意,抬手示意宣和繼續。

    “鬱學子快人快語,本公子也不二話,我這裏有一道題目,已經為難了本公子數年,近日研討時,頓然有了幾分收獲,猶如恍然大悟一般,鬱學子你也聽聽,聽完了不妨與本公子一道把這題給破了。“宣和讓書童墨竹把他抄錄的題目拿了出來,示意他遞給鬱桂舟,同時也淡淡的念出題目:“本公子讀《孫子算經》之時,曾觀我古時大儒留下的問題:“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這題,本公子數年前曾問過啊晏州府學的學子,也問過渝州府學的彭學子,他們都是精於算計的人,卻始終無法解答出來,不知精於心算的鬱學子可否能解開上古大儒們留下的謎題?”

    在鬱桂舟低頭看題目時,他旁邊的白暉看了看宣和的方向,皺起了眉,心裏警惕起來。

    這個宣和也當真有本事,連鬱兄精於算術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姚未:這茶真不是血茶?

    宣和:當真不是!

    姚未:這能怪我嗎,現在聞到香的好的茶都要事先問問,是不是加了料的茶,畢竟,我不愛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