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荊棘路(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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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刀疤男頓時皺起了眉, 看著麵前的男子笑語殷殷的模樣, 心裏暗道不好,他們提起上頭有人, 可半點沒嚇退對方, 無論這人是真有門路還是假有門路,但總歸一點他們看得明白。

    他們兩個在這人眼裏,隻怕就如同一絲螻蟻一般,眼裏絲毫沒有溫度。

    碰到釘子了!

    有了這個認知,兩個人相互看了看,互相通了氣兒,躡手躡腳的朝門口走去, 邊道:“那個, 誤會誤會,我們哥倆走錯門了,走錯門了。”

    鬱言等人眼睜睜看他們夾著屁股一溜煙跑了, 還撞在門上“嘭”的一聲咯吱咯吱響了兩聲, 鬱當家嗤了一聲, 簡直沒料到,這些地痞流氓居然還有這一手。

    不是應該挽著膀子, 凶神惡煞的朝他們放狠話嗎?

    “婉姐兒。”

    在他神思間,鬱老祖和鬱言已經開始認親了。陳書瞧著壞人被打跑了,縮著腦袋從屋裏慢慢走了出來,站在鬱婉身邊好奇的看著他們。

    “這就是書姐兒吧,我是你二叔祖。”鬱老祖笑著看向陳書, 見她瘦瘦小小的模樣,又是不忍,又是憐惜。

    陳書朝鬱婉的方向移了移,還瞥了她娘幾眼。

    鬱婉險些掉下了淚來,知道二房、三房的人並沒有責備她,又哭又笑的把陳書拉到跟前:“閨女,快叫人,這是你二叔祖,那是四叔和五叔。”

    陳書在鬱老祖、鬱言和鬱當家的臉上掃過,突的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二叔祖、四叔、五叔。”

    陳書瘦弱的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但對鬱老祖等人而言,鬱家卻是好久沒有這般半大不小的娃娃了,因此一顆心軟貼的不可思議,連連笑嗬嗬的應下:“哎哎,小書乖。”

    連小時候跟鬱婉等人極不對付的鬱當家也放下了前仇舊恨,彎著腰笑眯了眼,想著要是舟哥兒和小榮也給他生個孫子孫女的肯定比陳書還要乖巧。

    “二叔,四哥,五弟,你們別站著,進來坐。”鬱婉擦了擦手,忙招呼起來,等轉身見到自家屋裏連長凳子都沒有的時候,臉上浮現了幾分難堪:“這,這,家裏沒..就不招呼你們坐了。”

    在這尷尬之際,陳書突然掙脫了鬱婉的手,跑到屋後簷下一堆木頭裏搗鼓了好半晌,突然撿了兩張隻有兩個腳完好的破木登跑了過來,放在鬱老祖等人身前,眨巴著星星眼,示意他們坐。

    這樣一個能為自家母親解決困境的小孩實在是惹人憐愛,前提是得忽視那個搖搖欲墜,凳麵兒上隻有一層薄薄的木塊的凳子。

    鬱老祖一把年紀了,就算心裏再不忍,鬱當家兩個小輩也不敢讓他去以身犯險,這摔了一跤咋辦,都一把年紀的人了。

    於是當仁不讓的在陳書的期盼下,鬱言和鬱當家兩個擠出了一點微笑,端端正正的坐著,身子朝前,腿弓著,看著又別扭又滑稽,鬱婉手動了動,就要喊他們起身,卻在對上陳書看她時明亮的雙眸心裏軟了軟。

    鬱老祖也沒管這兩個小輩,朝母女身後看了看,皺起了眉。

    這屋裏破舊得沒有一樣東西完整,都是破木板拚湊而成,一眼望去就見到了地,就是那屋子也是破破爛爛的,也不曉得下雨時能不能遮著。

    牆邊罐子裏熬的藥還在噗嗤噗嗤的發出聲響,小院子裏都清晰可聞,鬱老祖招呼著陳書近前,摸摸她的頭:“小書怕苦嗎?”

    陳書看了看他,笑著搖頭。

    “真乖。”他又看著鬱婉,歎息了一聲:“我們找你們很久了,怎也沒料到,你居然會在渝州府。”

    提起往事,鬱婉也忍不住淚瑩眼睫:“說來話長,我也是追著爹娘過來的,隻是在往前卻沒見他們人,我找路旁的人家的問也沒人見過,隻好回了渝州在此謀生。”

    鬱老祖也隻是這一說,又看原本三十幾的婦人生生被磋磨成四五十的老婦,想起方才來時所見,不由問道:“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實在不易,這些年怎沒找個人嫁了?雖說日子可能清貧一些,但家裏有個頂梁柱你們娘倆也能少受些欺負。”

    就像方才那樣,若是家裏有個大男人,來的人至少也會收斂幾分,不至於太出格。

    一提起這個,鬱婉更是情不自禁留下了兩行淚:“先頭兩年倒是找過一個,不過沒多久男人外出被淹死了,家裏婆母嫌我們母女是克星,就把我們給趕出來了。”

    鬱婉母女的遭遇,若是出話本子,那絕對是一本連著一本。

    “都過去了,你們母女晌午吃了沒?”鬱當家突然問了一句。

    他看了那屋裏一圈,除了一個罐子正熬著藥,整個家裏連碗筷都找不出兩對,況且這門口還擺滿了髒衣裳,想也是沒時間去忙別的了。

    鬱婉看了眼他,忙點頭:“吃過了,吃過了。”像她們這般住城西這片的人家,誰不是隨便墊幾口,不讓肚子餓得慌就行了,哪還會費心去做飯,忙活計都忙不過來了。

    鬱當家點點頭,沒繼續問了。

    倒是鬱言抖了抖有些發軟的腿,突然站了起來走了幾步,還問了句:“這地方不安生,你帶著孩子一直住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鬱婉又何曾不知道,但是就憑她們母女,能在這裏住下就已是萬幸了,至少沒落到去乞討,身無片瓦的地步。她舔了舔幹澀的唇角,道:“西城頭都是我們平頭百姓住的,除了偶爾會有人來收銀錢,別的還好。”

    “這樣也不是辦法,那些人都是無賴地痞,做事兒又隨心所欲,你們母女倆又沒頂梁柱,少不得在言語上要受些欺負。”鬱言指了指陳書:“書姐兒如今都十三了,再過兩年長開,你們又手無寸鐵之力,萬一遇到了壞人,你待如何?”

    鬱婉被難住了。

    鬱言又接著道:“三房在淮南經營了好些年,書院又重新開了起來,你若過去也有個照應,自然也有活計給你做的。”

    “對的,你若不想去淮南,跟著我老頭子去清縣也行,也在這渝州府境內,村裏也平和,沒得這些明目張膽的人。”鬱老祖也接口道。

    鬱婉聽他們說完,眼裏含著感激,但神色間並無異動,隻不認拂了他人麵兒,方說著要考慮考慮。

    鬱老祖三人見她這般,也不好再勸,隻道:“你好生考慮考慮,我們幾個這次來渝州也是為你侄兒的事兒,待他的事兒辦完就要準備走了,待你考慮好了再告知我們一聲便是,我們就住在那木家客棧裏。”

    說完,就要準備告辭了,鬱老祖從兜裏塞了一錠銀子給鬱婉:“好生給書姐兒補補。”走到門口,他又回頭囑咐:“若是無事就帶著書姐兒來客棧找我們敘敘舊,若是你當真要留下,我會囑咐你侄兒在城裏把你們母女安頓好。”

    “二叔。”

    鬱婉目送他們走遠,眼眶裏又溢出了淚。

    “娘。”陳書有些不安的拉了拉鬱婉的袖子,不懂她怎麽哭了。

    “書姐兒。”鬱婉一把抱住陳書,嚶嚶哭了起來:“書姐兒,你怪娘親嗎,若是跟他們走,你再也不會擔驚受怕的了?”

    陳書咬著唇,懂事的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娘,我知道你留下來是想等王叔叔,他對書姐兒很好,我陪你等著他。”

    陳書嘴裏的陳叔叔,就是鬱婉口裏頭兩年找的那男人,雖說被淹了,但到現在都沒見到人,鬱婉心裏並不信他就這樣去了,所以一直守在這裏,他們最初相見的地方,就是為了等人回來。

    在陳書的記憶裏,那位王叔叔對她確實很好,高大強壯,時常把幼小的她牽著買糖果泥人,對她娘也好,還偷偷掙銀錢給她娘買釵子,唯一不好的,就是家裏有個偏心眼的老母,把王叔叔當牛做馬的使喚,還老是找些理由罵她們母女,等王叔叔被她攆出來做工被人報信說淹死在河邊後,不等查證,就把她們給攆了出來。

    還說他們母女倆克人,說王叔叔就是被她們給克死的。

    鬱婉聽陳書一番乖巧懂事的話,抱著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鬱老祖三人帶著沉重的心回了木家客棧,見鬱桂舟小兩口白日裏蜜裏調油的模樣,心裏的鬱結稍稍衝散了些,隻問了一聲:“拜師的事兒你告知了院首沒?”

    “祖父放心,我以讓人回話了。”鬱桂舟和謝榮一人攙著一個落座,給三人倒了茶水,關心的問了一句:“那位婉姑姑如何了?”

    “唉,別提了。”鬱老祖和鬱言都沒吭聲,鬱當家歎了一句:“看她那模樣似是不情願跟我們走的。”說完又把他們去西城遇到的事兒說了一遍。

    謝榮聽得嚇了一跳:“這些人也太可惡了,老百姓日子已經夠苦了,真不知婉姑姑是怎麽過來的,尤其還帶了個孩子。”

    鬱桂舟見她緊蹙眉頭,一副為別人操心的小模樣,不由會心一笑,安慰她:“別擔心,婉姑姑在城西待了這些年,自然是有法子避過的,否則也不會安穩過了這些年,且城西到底屬於城裏,極少有人張狂到隨意傷人的地步。”

    雖說多是威逼利誘,但真若做了些過激的行為,於男子倒是無妨,但對女子來說,名聲就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毀了。他不經想起方才鬱當家提起的那兩地痞流氓洋洋得意,自稱上頭有人的言詞,眼神悠遠深邃起來。

    鬱老祖等人一沉思,覺得鬱桂舟說得沒錯,這畢竟是城裏,那些地痞流氓再如何囂張,也總是會有所顧忌的,畢竟渝州府尹姚大人還算得上好官,若把事情鬧大捅到他麵前,那些人上頭的人也不好過。

    一行人在小院裏坐了沒多久,就有院首派了小童過來告知他們,說後日初九日正是個好日子,又知道鬱家人素來低調不鋪張,隻邀了幾位關係極好的在一旁見證,辦一場拜師宴。

    送走了小童,鬱當家等人也顧不得沉浸在鬱婉母女的事情上了,鬱當家更是迫不及待的回了屋裏翻箱倒櫃,還把包袱給抖了出來,把裏麵的衣裳攤開,糾結猶豫著不知該選哪件為好。

    人小童可是說了,鬱老祖幾人那是一定得去的,還有舟哥兒的同窗知己,他這個當爹的,自然不能讓人瞧不起,首先這衣裳就不能穿得破破爛爛的,頭發好像也要搗鼓搗鼓才是,鬱當家不禁皺眉想到。

    鬱桂舟看得膛目結舌,鬱言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別管他們了,你這邊邀請的人想好了沒?”

    “想好了,也沒別的同窗好友,就我們蘭院幾人罷了。”鬱桂舟回神,笑道。

    鬱言見他已準備好,便不再多言,淺淺交代了兩句也自顧回房了,謝榮拉了拉鬱桂舟的衣角,好奇的問道:“那位跟張家姑娘訂親的公子也住蘭院嗎?”

    鬱桂舟不答反問:“怎問起這個了?”

    “你上次的家書裏提過一嘴,我就問問罷了。”謝榮側了頭,小心的吐了吐舌。

    鬱桂舟瞥她一眼:“我記得小榮可不是愛探聽別的男人的?說說吧,怎想起問他來了?”他確實是提過一句,還是上次那張家姑娘在鎮上險些被謝春暉給毀了之後的事兒,後頭就再也說起過了。

    謝榮知道瞞不住他,本來她朝他打聽一個外男就惹眼,還不如實話實說的好,她清了清嗓子,道:“上一次我恰好在鎮上幫了一把張姑娘,本來我也不知她是誰,誰知沒幾日張姑娘就找上門來了,還有張夫人一起,提了謝禮過來,那張姑娘確實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她在村裏無事時就時常過來找我,所以…”

    “所以你們熟絡了?”鬱桂舟接了話。

    謝榮點頭,看著他:“她真是個好姑娘,因為拒絕了府城劉主薄給她提的親事,她嫂子就冷著她,除了吃喝,別的不管,這才逼得張姑娘不得不自己出門買些女子用的。”

    可是誰知道那般湊巧,一次出門時不小心就碰到了謝春暉,那謝春暉懷恨在心,沒在張家提親成功,就把氣兒灑到了一個小姑娘身上,還好最後沒得逞,否則,張姑娘好生生一段姻緣隻怕就得毀了。

    “張姑娘麵皮薄,說起她訂親那位每回都燥得慌,還是後頭才慢慢吐出些信兒,這門親事是張老爺替她定下的,說那施家男子清秀斯文,學識很好,為人有正派,張姑娘本就識字,也會讀些簡單的,一聽這般好,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這人她到底沒見著,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況且又要成親了,心裏更是惶恐不安起來。”

    像村裏頭結親,都是讓媒婆安排好,男女方草草的見上一麵,若覺得合適,男方再給女方家下聘,協商日子等等,隻有高門大戶結親,男子和女子大都未見過,或躲在一旁偷偷看上一眼罷了。

    張家也算不得高門大戶,隻是結親的施家乃是桓縣大族,又加上訂親之時,正奉施越東院試前後,張老爺怕這樣一個打著燈籠沒處尋的好姑爺成別人家的,這才匆匆把親訂下。

    鬱桂舟聽謝榮絮絮叨叨的說了半晌,還倒了碗茶過去,等人喝了,擱下碗,方道:“施兄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雖有些不善言語,但為人正派,長得自是一表人才。”

    雖說施越東的外表是令人滿意的,但以鬱桂舟對他的理解,也是極不擅長與人溝通的,尤其他一心放在書中,要與他相談甚歡,恐怕隻有博學多才的女子才行,不過這姻緣之事誰又說得定呢,施越東如今是個書呆子,說不定隻是沒開竅罷了。

    謝榮邊聽邊記下他說的,等鬱桂舟淺淺幾句說完,還有些懵:“就這完了?”

    鬱桂舟看著她:“不然呢,你覺得還應該給你講什麽,”他對著人,扶著小姑娘的肩膀:“至於別的,自然會有人去慢慢了解的,你有空記得別的男子的興趣愛好,不如把心思多放在我身上如何?”

    “你。”謝榮臉頰慢慢紅成一片,揮開了他:“不跟你說了,我去縫荷包。”

    初九日,宜嫁娶、宜搬遷,辰時一刻,在院首的桃林深處的竹屋中,嫋嫋香氣上升,琴音彌漫。在兩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見證下,鬱桂舟給院首三叩首,遞了拜師茶,接了拜師禮,隨後禮成。

    院首知道鬱桂舟還沒冠字,特意挑了好幾個,最後挑了一個滿意的出來,他朝一旁端著盤子的付舉人點頭示意。

    付舉人臉色還有幾分發臭,但還是抿著唇端著盤子走到了院首旁,院首沒理付舉人這鬧了幾日的別扭,從盤子裏拿出一枚精巧的雕字玉佩,遞到鬱桂舟麵前:“大魏以賜字冠禮,字為先,佑你以意成長而冠,於以表德,今特意為你賜以字:羽華。”

    鬱桂舟正經垂眉,安靜跪立:“羽華謝老師賜字。”

    他雙手接過那翠色的玉佩,眼角從配麵上的兩個飛揚不羈的羽華二字上瞥過,掛在腰處,又行了禮,起身,答謝周圍的見證和觀禮者。

    兩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也都出自府學,平日裏極少教導學子,隻偏居一偶鑽研大道,此次見他們的老朋友付院首臨老時還收了個弟子,且又這般年少俊朗,心裏也是高興的,一個勁的誇他此子有運道、定能一飛衝天等等。

    付舉人不高興了。

    看中的弟子人選成了師弟,若是由他教導,別說一飛衝天,就是年紀輕輕就深受諸人喜愛,得封大儒也是行的,如今好白菜讓他爹給拱了,別一個好好的苗子被教得古板嚴謹,一個勁的學他爹認死理就好了。

    畢竟,這認死理的勁待久了恐怕也會沾染的。

    鬱桂舟毫不知付舉人的擔憂,再次謝禮,禮成。

    拜師禮後,鬱老祖等人就先回了客棧,走時,鬱老祖激動得更是握著鬱桂舟的手連連顫抖,還叮囑他:“舟哥兒,如今你身處府學,又拜得名師,從事定要三思慎重,凡事莫要強出頭,祖父祖母和你爹娘都在家裏盼你歸家。”

    “我知道的,祖父放心。”鬱桂舟輕聲保證,在送走了鬱老祖和鬱當家後,鬱言倒是擺擺手,一副不用他操心的模樣:“這渝州城我也是熟識的,且還有之交在府學裏,我與他們難得一見,如今趁此機會正好相逢,你不必管我,我且自去。”

    說完,瀟灑的轉身離去。

    “咦,鬱兄,你的親眷怎都走了。”落後他們的姚未三人恰好走了過來,姚未看了看鬱桂舟,又看了看走遠的鬱言,道:“這位先生倒是學識過人,性子也灑脫。”

    鬱桂舟與他們邊走邊交談:“確實是如此。”

    鬱五叔那已經不是灑脫能形容,而是思想前衛了,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還壓根不想傳宗接代,成親生子,簡直不像一個讀過萬卷書的舉人老爺。

    他轉頭看著另三人:“農假已過了一旬,後麵兩旬諸位兄台準備怎般打發時日?”

    “我嘛,肯定是做我的敗家子,”姚未指了指另兩個:“至於白兄和施兄,施兄好猜,估摸著是手不離書,而白兄嗎?”他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白暉,翻了個白眼:“肯定是看他的話本子!”

    施越東淺淺的笑了,白暉橫了姚未一眼:“你知道?”

    姚未大方的點點頭:“我肯定知道啊!”他湊近了白暉,用手臂捅了捅人胳膊,一副好哥倆的模樣:“你知道那本,我和深山深處那位桃花仙子不得不說的故事講到哪兒了嗎?”

    白暉頓了頓,若有所思:“講到哪兒了?”

    姚未一下跳了起來:“我告訴你,如今已講到桃花仙子為了報恩,給那位幸運的凡人男子生下了一堆龍鳳胎了…….”

    “姚兄,“鬱桂舟不得不打斷姚未的滔滔不絕。又不是自己生龍鳳胎,這麽興奮做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隔壁老姚呢,他道:“不知道近日無事,三位兄台有沒有興趣除暴安良,維護一方穩定呢?”

    “啥,”姚未頓時瞪大了眼看了過來。

    白暉和施越東也看了過來,白暉正要說一句別學姚未搞事,就見姚未已經把我和深山深處那位桃花仙子的故事拋在了一邊,特別熱情的說道:“有興趣啊,哈哈哈,除暴安良,維護一方,那可是話本子裏的大俠所為,說吧鬱兄,咱們怎麽化身飛簷走壁的大俠,把罪魁禍首消滅在黑夜裏。”

    鬱桂舟:“……”

    話本子害人不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姚未:我們一起來看我和深山深處那位桃花仙子的故事吧,可有趣了。

    鬱桂舟:中毒不淺,快來當大俠了!

    哎呀,終於拜師了,府學這一段落差不多還有一兩章就要結束了,將會開啟別的段落。

    擊進的四青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