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紅蓮灼灼 暗私虛幻出魔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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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是死了……沒錯。但我真的死了嗎?死是什麽?”那鬼影溜到一處陰暗處回過頭來, 戲謔的問著容晉。
“你這般驚恐做什麽……這就是我死了的樣子……”鬼影輕笑著攤了攤手,又走到被赤光禁製的洛青書身前。看著雙目緊閉的洛青書, 忽然回頭看向還在驚愕中沒有回神的容晉, 笑道:“不過……有了這位化神期的修士,我便又可以稍微活過來一點點了。”
原本沉穩的聲線又變得尖細, 好像是這道聲音太過刺耳讓容晉不禁皺起了眉頭。
“想不到剛醒就有如此大補的修士出現在我的麵前, 真是讓我好生驚喜。”鬼影輕笑著隱在黑暗中打量著容晉的表情變化。
容晉察覺到鬼影的視線,神色一斂笑道:“若是能幫父君恢複,那便拿去好了。”
鬼影見容晉神色輕鬆, 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不禁仰天一陣狂笑。眯著他那一雙陰森可怖的鬼瞳,冷冷道:“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父君!”
容晉聞言眼中神色微是一變, 但還是一副神色定定的樣子對著鬼影說道, “我豈敢忘記您的養育之恩呢。”
靜謐的樹林中, 容晉笑意盈盈的看著那張麵目可憎的鬼臉。而在鬼影身旁被禁錮在赤光當中毫無知覺的洛青書,垂在兩側收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
……
與竹舍前氣氛相同的還有偏殿裏的黎嬰與徵塵二人,黎嬰心中還是有些猶豫, 雖然口中的那句話是一句無比普通的話語,但還是讓她心中有些抗拒, 黎嬰總是覺得她一旦說出口, 事情發展的態勢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倚在榻上的徵塵因為那幽藍色的燭火而變得有些邪魅,他默默地看著黎嬰, 等著她將那一句話說出口。
想著上一世那番不清不楚的過往終是讓黎嬰下定了決心,眼中本有些迷茫的神色逐漸被堅定所取代,她已默默地在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你就是那顆忽閃不見的凶星。”黎嬰終於將這句含在嘴邊的話說出了口, 而當黎嬰將這句話說出口後又是發現也並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艱難,該麵對的總該麵對,想逃也是逃不了的。
徵塵見黎嬰將話說出口,也是眉目一鬆仿佛她的輕鬆的就是自己的輕鬆一般。但即便如此,徵塵眉頭微皺對著黎嬰說道,“可以這麽說,但也並不全是。”
這番話語又讓黎嬰為之一愣,什麽是凶星但又不全是凶星。
徵塵見黎嬰麵露疑惑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那偌大的玄黑色桌案前看著一支插在白瓷中的鳳尾翎羽,伸手輕輕撥弄拂出些許淡淡的瑩光。
黎嬰看著徵塵的撥弄翎羽的修長指尖,忽然想起古籍中的一句話,疑惑道:“但凶星,不是隻有一枚?”
“不錯。”徵塵回過頭看著黎嬰,手中拿著那根鳳尾翎羽,在略顯昏暗的偏殿中揚手一揮,那根本為普通的鳳尾翎羽忽然變得五彩斑斕起來,從那泛著流光的絨毛上揮灑出點點的晶亮。
那些點點的晶亮匯聚成一幅朦朧的星圖漂浮在偏殿上空,在那星圖之中隱隱有一個讓黎嬰覺得無比熟悉的圖案。
直到那個越來越顯現出來的圖形,才讓黎嬰知道為何會讓她如此熟悉了,這就是在偏殿密室結界中的那朵紅蓮。
“凶星世上的確隻有一枚,師姐一定很奇怪我為何說自己是凶星又不全是凶星。”
“確是奇怪……”黎嬰還是疑惑不解,不知徵塵為何要這般說。
徵塵低聲一陣輕笑,一陣低沉的笑聲從喉間逸了出來,他手中把玩這那根鳳尾翎羽,淡淡道:“因為我體中蘊含的隻是凶星中的一縷星魄而已。”
“什麽?!”徵塵的這番話讓黎嬰聽的頗為震驚,但這句話還不等她消化,徵塵就又指著用瑩光所凝結的血月紅蓮又是說道:“我之所以對瀾蒼說我是為血月紅蓮而來,那是因為被上任魔君封印在血月紅蓮中的惡鬼……就是被歸元仙尊所鎮壓的那顆凶星!”
黎嬰被這接踵而來的事實震驚的久久回不過神,血月紅蓮中的惡鬼就是凶星?!她愣愣的看著盯著紅蓮虛影冷笑的徵塵,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想起在上一世,瀾蒼帶著黎嬰來到這處偏殿的結界中,親口與她說的血月紅蓮中的惡鬼是有上任魔君與白骨夫人一同收伏,而再由上任魔君親手封印。
那時黎嬰便有點想不通,魔道為何無緣無故的就要收伏一隻惡鬼,而再將它封印在魔道聖物的血月紅蓮中,而讓自己遭受紅蓮的壓製和要被反噬的風險。
不過還有一點是黎嬰現在想不透的,黎嬰看著隨著瑩光變幻的紅蓮圖形,疑惑的對徵塵問道,“凶星便是惡鬼……可惡鬼一直都是被封印在血月紅蓮當中,如今也才剛剛蘇醒……那為何你的體中還會有一縷凶星的星魄?”
“這便是我接下來所要講的。”徵塵從那片瑩光中收回神,目光灼灼的的看向黎嬰,“百年前,凶星出世在人間造下了不少災禍。好在後來師尊將凶星鎮壓,可那日除了師尊外還有一人在場。”
“是誰?”
“就是魔道的上任魔君。”
“任飛穹?!”黎嬰聽聞上任魔君那時也在現場,不由將他的名字脫口而出。
不過這話剛一說出口便又讓黎嬰心生懊惱,上任魔君的名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連她也是在上一世墮入魔道後在瀾蒼的口中得知。可如今黎嬰下意識的將他的名字說了出來,不知徵塵會是如何作想。
黎嬰斂著神色生怕徵塵再多問一句,因她此刻還不知該如何作答。
但在一旁的一向機警的徵塵卻仿佛察覺不到黎嬰心中所慮一般,自言自語的繼續說著,“自古法道自成,也便有自身的平衡之法,旁人出於慈悲所能做的也隻是在法則之內的救贖,但世人心之所想,旁人怎能隨意斬盡?”
“以為無人知曉的私心,到頭來也隻不過是自欺而已,如果這個自欺之人是個凡夫俗子也就罷了。如果是……”
黎嬰聽著徵塵的喃喃自語,心中也是頗為感慨,她抬眸又看向漂浮在偏殿上的點點瑩光,腦海中浮現出徵塵緊鎖的眉頭下,一雙眼中透出的是痛苦與無奈的落寞眼神。
想著那樣的一雙眼睛讓黎嬰內心也如翻江倒海般的翻騰著,在前世她那莫明其妙的怒意狂飆,雖然也曾讓她疑心頓起,但被逐出師門的悲憤,被挖丹的徹心之痛,使她在被瀾蒼血陣救回時成為義無反顧雪恥的動力。
“私心……”黎嬰心中也有些默然,不由自主的朝著徵塵問道,“什麽樣的私心??”
“一種能讓人心生憤恨,讓旁人遭受痛苦的私心。”徵塵苦笑一聲,手中的翎羽朝著那隱隱現出的紅蓮的瑩光中輕輕揮舞,紅蓮隨之又變幻出另外一個模樣。
瑩光之中有慢慢現出兩道相互依偎人影,男子風度翩翩,女子身姿曼妙。
看著這兩道人影,黎嬰隱隱覺得那女子的身姿外貌竟與在仙台之中的那名仙子有些相似。
“之所以我體中含有星魄,那都是因為他們二人。”徵塵看著那兩道人影,眼中目光一沉,有著一縷陰鷙之色閃過。“任飛穹為了求得永生,夥同白骨夫人將凶星封印在血月紅蓮之中。而在他被紅蓮反噬前的一刻,他終是悟得了秘法,將紅蓮中的凶星所取代。”
‘原來如此……’黎嬰連著麵目在心中喃喃,她突然明白了那日途經小漁村為何天呈異象,而凶星一閃而逝,隻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明白。
黎嬰問道:“這麽說來,如今蘇醒的惡鬼就是任飛穹,可是他為何要劍走偏鋒取代凶星,而且……凶星一旦被取代不就是被泯滅了嗎?那你體中的一縷星魄又是從何而來?”
“你問的很好。”徵塵指尖一點將那點點瑩光一驅而散,大殿中的幽藍色的燭光一下子被熄滅下來,本來略顯昏暗的偏殿裏頭頃刻間變得漆黑一片。
但隨著燭火的熄滅,卻是讓黎嬰看到了這偏殿中的另一番景象,這大殿的上方,殿頂竟然是被鏤空的,從外頭血色月光從那鏤空的圖形之中照射下來,在有些反光的地麵上映出一個陣法圖。
看著那血紅色的陣法圖,不禁讓黎嬰覺得十分觸目驚心,“如此陰毒的陣法就被列在魔君用來修煉的偏殿中?!”
徵塵聞言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黎嬰,走到陣法中心,將一根鳳尾翎羽擺在其中。
在那根被擺在陣法中心點鳳尾翎羽上慢慢的升起一陣虛霧,虛霧中化出千絲萬縷的靈絲,靈絲交織現出一個黛目峨眉的女子形象。
“劍走偏鋒,就是為了她——容若予。”
虛影飄飄浮浮一看就讓人知道是被養在這裏的魂魄,黎嬰站在此處偏殿不住的覺得背後有些發冷,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盤恒而上。
“師尊其實將鎮壓凶星的過程在中也早便知道了任飛穹隱匿在旁,所以他故意取了凶星中的一縷星魄帶在身邊。而後任飛穹將凶星取走收伏,其實都是在師尊的默許中才得以進行。”
“這竟與師尊又有關係?可四峰不是與魔道曆來勢同水火一般,師尊這般做難道不會引起其他三位尊者的不滿嗎?”黎嬰此刻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一頭霧水,雖然真相好像就在她的麵前,那卻讓她看不透徹。
徵塵輕歎一聲,悠悠道:“你可知容若予是誰?”
“是誰?”黎嬰不解。
“容若予便是歸元仙尊的師妹,我們的師叔,任飛穹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