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鍘包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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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包縣令的家事,鄉親們的臉色就沒有那麽憤怒痛苦了,多了幾分八卦的熱情。

    還是那位菜農大哥:“唉,老夫人也管不了包縣令哇,娘倆兒都不住在一塊了!”

    “可不是,包縣令一下衙就去見他那外室,寶貝得跟什麽似的。不光冷落了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當初還為了那外室和老夫人大鬧了一場呢!”豆腐大嬸也說。

    旁邊有個漢子也插了一句:“我見過縣令的那位,當初那豔娘還是紅袖閣的花魁呢!嘖嘖,包縣令真是財大氣粗啊,給她贖身可不便宜……”

    “王老二!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去了紅袖閣?!”漢子還在感慨,他的婆娘就從人群中殺了過來,擰著他的耳朵質問起來。

    漢子連連討饒,也顧不上和鄉親們八卦了,一邊賠笑一邊被他婆娘揪著回家去,沿路的熟人笑話了他一路。

    從這些老百姓的口中,龐昱和白玉堂了解到,萊陽縣令包勉不但為官糊塗,還寵妾滅妻,一度與老娘鬧得很僵。包老夫人見兒子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連老母親的話都不肯聽了,一氣之下把兒子趕出家門,自己跟賢惠善良的兒媳關起門來過日子,幾乎足不出戶。

    由於老夫人不肯喝豔娘敬的茶,不同意她過門,豔娘這個小妾也名不正言不順的,名義上隻是個外室,連妾室都不是。但實際上包勉另外為她置辦的府邸裏,所有的下人都喊她二夫人。

    她年輕貌美,身段妖嬈,能說會道,和包勉的刑案師爺文若愚一塊給他斂了不少錢財。

    豔娘花錢大手大腳,過得奢侈,這些年來她沒少收受賄賂幫人辦事,那些貴人也喜歡找她吹吹枕頭風,反正十有八-九都能成事。

    萊陽縣的冤假錯案,也大半是這麽產生的。

    龐昱不由感慨地想,幸虧自己戒掉了女色,果然美色誤人啊!

    得到這些信息後,白玉堂就和龐昱就悄然離開了還在熱烈討論的人群,先回了客棧。

    “為何不問問那些孕婦?”龐昱知道白玉堂是故意沒有開口就拉著他離開的,所以等到四周無人的時候他才說出了心中疑惑。

    白玉堂搖搖頭:“人多眼雜,問一些人盡皆知的事情尚可,太敏感的話題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你是說……包勉會派人混入百姓中,看有沒有對孕婦案格外關注的人?”龐昱皺了皺眉,“聽那些百姓所言,包勉似乎不是那麽聰明的人。”

    “他雖不聰明,但他身邊未必沒有聰明人。”白玉堂點出一個人,“還記得方才百姓們提到的師爺嗎?”

    “那個替他作威作福的師爺?”龐昱想起來了,“他好像叫……文若愚?”

    白玉堂點頭:“他和那個豔娘,都不簡單。”

    的確,冤枉好人,製造為證,必然要將檔案寫得漂漂亮亮看不出半點異樣來,可見這位文師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而豔娘也不枉多讓,她能讓最聽老夫人話的包勉拋棄妻子隻守著她一個人,手段必然十分的厲害。

    這麽厲害的兩個人完全能把包勉耍得團團轉,而包勉就是他們斂財的最佳工具,說二夫人和師爺之間沒點貓膩,誰信?

    龐昱仿佛能看到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罩在包縣令的頭上……

    “想什麽呢?”白玉堂纏起龐昱一縷黑發繞著指尖玩。

    龐昱這才驚覺兩人站得太近,姿勢也太過親密,不由紅著耳根往旁邊讓了讓,試圖將自己的頭發拯救出來:“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動腳的!”

    白玉堂笑道:“我若是動手動腳了,你還有力氣站在這裏麽?”

    龐昱的第一反應是眼前這人嘲笑自己武功不濟,後來才看他眼神曖昧,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暗示一些不和諧的事,狠狠瞪了眼對方。

    “別鬧,你別忘了,我們是為了紫河車之案來的。”龐昱說。

    說到底,吳嘉奸-□□女的案子,和包勉的家事,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嗯,所以我打算去見一見威遠鏢局的總鏢頭,雷鬆樵。”白玉堂正色道。

    “你說是去見雷鬆樵,而不是直接去威遠鏢局?”龐昱注意到他話裏隱藏的意思,“你擔心威遠鏢局不安全?”

    “隻是以防萬一。”白玉堂捏了捏他的掌心,“到時候你就扮作我的小廝,不管雷鬆樵如何試探,你都不要搭腔,一切有我來應付即可。”

    龐昱稍微一想,就睜大眼睛看著白玉堂:“你是說……你懷疑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雷鬆樵?”所以不讓自己和他接觸,免得被他發現?

    “未必是他,但也未必不是他,總要見到了人才能確定。”白玉堂搖頭,“不過謹慎一點還是好的,威遠鏢局總堂就在萊陽縣內,要麽與包勉同流合汙,要麽是一股清流,絕不可能獨善其身。”

    “為何不能獨善其身?”龐昱不解。

    “若是獨善其身,那名威遠鏢局的刀客又怎麽會遭人追殺?”白玉堂反問。

    既然和威遠鏢局扯上關係,還死了一個威遠鏢局裏應該挺重要的人物,從那名刀客的遺言來看,威遠鏢局必然和紫河車案有關,那就隻有兩種可能:其一,威遠鏢局與包勉相勾結,製造了那些血案。其二,威遠鏢局也在查案,且已經有了眉目,查到了包勉身上,可惜帶著這條重要消息的人沒能躲過追殺,在上京的路上就被滅口了。

    龐昱又問:“若刀客是負責追查紫河車案的,那他為什麽不告訴雷鬆樵,反而北上去開封?”

    理論上來說,還是萊陽更近啊。

    “如果他回不去呢?”白玉堂提醒道,“包勉身邊的文師爺在萊陽縣可是處處都有耳目,派幾個人在城門口和鏢局附近盯著,就算他想去報信,也很難接近雷鬆樵。何況那刀客又不會易容,身形高大比較矚目,一入城就會被人發現。他會選擇直接去開封府,反倒不是什麽意外之事。”

    “有道理啊……”龐昱仔細一想,那刀客確實比較魁梧,站在人群裏很容易被發現。

    白玉堂說完又往前走了一步,趁龐昱還在思考的時候壓著他的肩膀就吻了上去。

    “唔……唔唔唔!”這是……在幹什麽!

    龐昱被吻得七暈八素,氣息紊亂,直到嘴唇微腫才被人放開。

    “不許躲著我。”之前在街上,以及方才龐昱的避讓之舉令白玉堂十分不爽。他盯著龐昱的眼睛,猶如一匹餓了許久的孤狼,“我說會等你,卻不是在給你猶豫反悔的機會。下次你若再這樣,五爺直接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