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三隻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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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萌的手一抖, 心說這個色膽包天的男人真是夠了,把微信昵稱改得這麽曖昧也就算了, 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他匆匆忙忙地套上一條睡褲, 然後還十分警惕地把上衣的衣擺也係了進去。
走到門前的穿衣鏡前,薑萌猛地發現自己的上衣竟然是件v領衫,雪白修長的脖頸就那麽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氣中,又嫩又滑。
他憂桑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自己看起來就很美味。
想到外麵那家夥永遠都是饑渴的大灰狼模樣, 薑萌頭一次有了小白兔的自覺, 他想了想,幹脆又找出一件外套穿上。
確保自己不會被隨便吃到豆腐, 薑萌這才打開門, 一張“社會你萌哥”的小臉很是冷酷不羈:“哼,你還, 還好意思來我家?”
淩牧軟骨病似的倚靠著房門邊,看到薑萌這一身迷之搭配,英氣的眉毛揚了揚:“你家暖氣壞了?穿這麽多做什麽?”
薑萌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扯了扯寬大的外套, 徒勞地說瞎話:“我,我覺得冷不行呀!”
男人看破不說破, 偷笑了下,邁開長腿走進去,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家媳婦兒的臥房,一屁.股坐下來。
薑萌慌忙跟在後麵, 急吼吼地叫著:“你這個人,怎麽,怎麽沒自覺啊,客人要待,待在客廳裏的!”
淩牧對於這毫無氣勢的譴責充耳不聞,扭身趴在了薑萌的大床上,變態兮兮地嗅了一口枕頭上的味道。
薑萌:“……”
“初初的味道真好聞。”總攻大人一本正經地得出結論,偏過頭斜著眼睛看他。
這男人現在說話總是自帶色.情氣場,薑萌覺得已經按耐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他擼起袖子就跳上了床,齜著牙怒道:“你是,是不是想打,打架呀?”
男人像死魚一樣趴著一動不動,任由薑萌的小腳丫在自己的身上泄恨地踩來踹去,隻不過那力道明顯是收著的,和做按摩差不多。
總攻大人心裏美滋滋,心說自家媳婦兒果然心疼自己。
肉乎乎的腳趾頭踢在對方硬邦邦的肌肉上,薑萌第一次揍人就把自己疼得直咧嘴。
他叉著腰站在一邊,表情很是凶殘地問道:“說!你還,還敢不敢啦?”
薑萌的聲音本就糯糯的,再加上這會兒氣息不穩,聽起來實在令人想入非非。淩牧被撩得有點燥熱,翻身抱住了薑萌的小腿,還用臉頰蹭了蹭那纖細的腳腕:“韓小初同學的腳上功夫了得,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為什麽,光是聽他的聲音,薑萌就知道這男人的情緒不高。
難不成又和他家人吵架啦?
薑萌想把自己的腳抽出來,試了試沒成功,隻好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坐在了男人的腦袋邊,慢吞吞地問道:“喂,你,你怎麽啦?”
淩牧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就在薑萌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才冷不丁回答他:“我沒事兒。就是想問問,如果你男人是個挺失敗的人,你會不會嫌棄他啊?”
薑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沒怎麽聽懂。
他現在才接受了自己可能是個gay這件事,對於自己的男盆友確實沒有設想過,如果非要想一想的話……
睡夢中那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腦海裏,不可描述的“嗯嗯啊啊”片段直衝天靈蓋,莫名其妙的,薑萌竟然生出了那個男人就是淩牧的瘋狂想法。
他的身體一僵,臉頰悄悄地紅成了兩顆大番茄。
淩牧原本被家裏的事弄得心裏沉甸甸的,想要和自家媳婦兒交代一下家庭背景什麽的,畢竟出了櫃,依照黔小蓮那看重顏麵的性子,他被掃地出門都算是輕的。
等將來畢了業,自己是要白手起家創業的,這個小家夥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吃苦奮鬥呢?
淩牧的心底第一次有點忐忑,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回答,一抬頭,就看到薑萌一臉春.心蕩漾,早就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
總攻大人怒火中燒,一把將薑萌按倒在床上,毫不留情地在那兩片軟嘟嘟的唇瓣上啃了一口:“嘖,你那小腦瓜想誰呢?”
薑萌猛地回過神來,水汪汪的眼底盡是欲散不散的旖旎,嘴唇半張著,外套不知道什麽時候敞開了,雪白的頸部皮膚透出曖昧的粉色,精致的鎖骨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喏動了一下嘴唇,可憐巴巴地抱怨:“你咬,咬的好疼呀……”
淩牧將臉埋進薑萌的頸窩,輕咬舔.舐著對方的耳垂,身下的小家夥身體很敏感,他隻要輕輕一碰,就渾身戰栗一下,像一隻因為受驚而瑟瑟發抖的小鹿。
他揉了揉薑萌的頭發,宣示主權般俯視著那張懵懵懂懂的小臉:“以後不許再想其他人了,你的男人隻有我一個,記住沒?”
薑萌委屈得想哭,剛想辯駁一下,就被這霸道不講理的家夥吻了個日月無光,氣得他都快心梗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淩牧都死皮賴臉地黏在薑萌身邊,怎麽趕都不走,耍賴皮地說什麽自己心情不好需要有人陪……
薑萌沒辦法,隻好慷慨地奉獻出一隻胳膊給他抱著,自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就迷糊了過去。
淩牧從黑暗中睜開眼睛,把睡著的薑萌往懷裏攬了攬,輕輕地翹了下唇角。
……
第二天,當薑萌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了,洗漱幹淨後走出來,他看到桌子上擺好了吐司和牛奶。
那家夥似乎是走了,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哦不,還有一隻頹喪的雞小胖。
雞小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薑萌的身邊,說一個字歎一口氣:“老大,我看到您那鄰居從您的床上下去。”
薑萌的目光閃爍,支支吾吾道:“我,我們可什麽都,都沒幹……你別,別想太多了!”
雞小胖擺手打斷他,痛心疾首道:“組織上說有時候要尊重劇情線自由發展,因為勝利總是在不經意中達成……但是老大,您情竇初開搞個基我不管,小黑粉的職責您還記得嗎?男主角找到了嗎?我記得劇情介紹裏有名字的!”
薑萌這段時間確實有點鬆懈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雞小胖的頭頂,安撫道:“別急,急啊,我一會兒就,就去學校打,打聽一下那個淩牧!”
雞小胖翻看了一下劇情線,神情是罕見的嚴肅:“其實,那個鄰居就是&%#/&$”
薑萌被那串亂碼逗笑了,忍著笑調侃他竟然還有這種功能。
雞小胖的身體一僵,繼而神叨叨地說:“看來,劇情線不是我想改就能改回去的,唉。”
薑萌沒聽懂,雞小胖也不肯解釋給他聽,他隻好乖乖地坐下吃早點,一會兒還有課要上呢。
與此同時,淩牧正坐在楚秦天的家裏,曲起手指抵在太陽穴上,神色疲倦地閉著眼睛。
楚秦天端了一杯熱可可進來,滿臉憤怒:“現在怎麽辦?你準備躲一輩子?要我說啊,你就應該回去和你那傻.逼哥哥一爭高下,省得他一天到晚盡整幺蛾子!”
淩牧那張冰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冷冷地罵了句髒話。
之前淩牧通過淩遠歌向家裏出櫃,把黔小蓮徹底惹急了,七十高齡的老太太氣得渾身哆嗦,揚手就把一隻名貴的紫砂茶杯摔在了地上。淩遠歌站在一邊替自家奶奶揉著胸口,溫聲勸著:“之前小牧犯得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小孩子難免叛逆一點,但是同性戀絕不能姑息,那可是影響咱淩家傳宗接代的大事!”
淩牧原本以為淩遠歌隻會拿自己是個基佬這件事讓黔小蓮對他徹底失望,然後想盡辦法讓自己這個絆腳石失去一切與他競爭的機會。隻不過現在看來,絆腳石還有一絲利用的價值,那就是和陳家的聯姻。
陳竇楠從小就喜歡淩牧,到了非淩牧不嫁的程度,而陳威益隻有這麽一個寶貝閨女,便和淩遠歌兩個人心照不宣,把兩家的這一次的生意當作嫁妝。這次合作是淩遠歌經手的第一個項目,對於他今後的發展至關重要,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搞砸,而其中至關重要的,就是讓自己的弟弟服服帖帖地參加三天後的訂婚宴。
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你不僅不能和我爭.權,還要為我的前途犧牲自己。
有這樣的哥哥,淩牧簡直要被氣笑了。
今天清晨淩遠歌就開始了行動,派了一群保鏢圍追堵截,好在淩牧跑得快,才沒有被捉回去。他心裏惦記著薑萌的安全,害怕淩遠歌去找薑萌的麻煩,這才來找到楚秦天,擺脫他把人看好。
楚秦天坐在淩牧的身邊,伸腳踢了踢他的鞋尖,粗著嗓子問道:“你要去見你奶奶?你想好了?”
淩牧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不佳的緣故,他現在隻覺得頭重腳輕,身上也沒什麽力氣。
楚秦天蹙著眉,也發覺出了不對勁,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頓時被嚇了一跳:“臥槽你發燒了!”
淩牧睜開眼睛,裏麵布滿了小紅絲,一開口聲音也有點啞了:“問題不大。你趕緊去找韓初,我實在不放心。”
楚秦天罵罵咧咧地把淩遠歌又艸了一遍,拿出片退燒藥給淩牧吃了,然後急匆匆地出了門。
淩牧捏了捏眉心,溜進倉庫取了楚秦天的車,避開淩遠歌的人,朝著市郊飛車而去。
隻是路程開到一半,就接到了楚秦天的電話,說等他趕到學校的時候,韓初已經被一個男人帶走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手機幹脆直接關機了。
楚秦天氣急敗壞地吼道:“韓小初不會是被你那哥哥綁走了吧,趁機威脅你就範什麽的……艸,我非得把淩遠歌套麻袋打一頓不可!”
淩牧的呼吸一窒,眼睛裏的猩紅幾乎噴出火來,口氣卻冷得讓人毛骨悚然道:“繼續找不要停,等我消息。”
男人握住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狠狠地將油門踩到了底。
時間倒退回半小時之前。
薑萌吃完早點之後就來到了學校,正打算拿出那本比臉還白的英語書預習一下,就被一個陌生男人叫了出去,聽到那人說什麽“牧小少爺”的時候,完全是懵逼的。
黑衣男人掏出一張照片,指著淩牧的臉,凶巴巴地道:“這就是淩家的二少爺淩牧,還敢說不認識?”
薑萌一看震驚了,這不是他那個冰山鄰居嗎?怎麽一夜之間翻身成了男主角?
淩牧就是景行行止,景行行止就是淩牧,怪不得景行行止對他一個小黑粉的態度突然轉變,原來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炒菜不放薑了……
薑萌的小臉一沉,揚起小拳頭憤憤不平地揮了揮,嘟著嘴巴小聲念叨:“哼,騙,騙紙!看我好,好欺負是不是呀?”
黑衣男人沒有耐心聽他囉嗦,推著薑萌的肩膀就往車庫走:“淩大少爺要見你,跟我走吧。”
薑萌心裏還氣著呢,被推了一下頓時火了,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仰著脖子怒道:“我才,才不去見什麽大少爺呢!你告,告訴他,我和他弟,弟弟要絕交了!以後都,都沒關係了!”
黑衣男人巡視一圈,見周圍沒人猛地彎腰把薑萌扛了起來,飛快地往車庫裏跑。
薑萌被嚇得一跳,自己的肚皮被那人的肩膀咯得生疼,眼淚唰得下來了:“嗚嗚嗚雞,雞小胖……他要帶,帶我去哪裏呀……”
雞小胖被這亂糟糟的劇情急出一頭汗,突然急中生智地喊道:“老大,您的腳別亂撲騰啊,狠狠踢他的襠!”
薑萌眨巴了一下淚盈盈的眼睛,使出吃奶的勁兒踢了下去!
被恰巧踢到命根子的黑衣男人“嗷”一嗓子跪倒在地,五官悲催地皺在了一起。
薑萌被甩在了地上,還好自己穿得夠厚,摔得一點都不疼,他撈起雞小胖一路狂奔,不知不覺竟跑出了海寰大學。
薑萌氣喘籲籲地停下來,用手捂著胸口,在心裏為自己的有勇有謀點了無數個讚:“哇,雞,雞小胖,我好厲,厲害呀!”
趴在自家老大肩膀上的雞小胖差點被顛出腦震蕩,氣息奄奄道:“是呀,炒雞膩害……”
薑萌歇了一會兒,又想起淩牧騙他這件事,傲嬌地昂起小下巴,準備打電話興師問罪,可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才發現手機不翼而飛了。
雞小胖安慰他:“沒事啊老大,咱有錢呢,丟了就再買一個。”
薑萌沒精打采地“嗯”了一聲,心說都怪那家夥,等見了麵一定要讓他賠一個新手機給自己!
這一邊,淩牧一路飛車到淩家老宅,整個人陰森冷冽,泛白的嘴唇緊緊抿著,伺候老太太的傭人們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房間裏,淩遠歌正一心一意地陪著黔小蓮下棋,一直震動的手機也無暇顧及。
淩牧一言不發地走到兩人麵前,突然揚手把整個棋盤都掀了!
黔小蓮氣定神閑地坐著不動,命令人把地上的棋子收拾了,這才慢悠悠地問道:“小牧,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方式?”
淩牧衝著黔小蓮微微頷首,啞聲說了句“抱歉,奶奶”,然後一把揪起淩遠歌的領子,結結實實地把他砸在了牆上:“人呢?”
淩遠歌被自家弟弟這麽不尊重地對待,一時氣急了,說話不由自主地失了分寸:“你作為淩家二少爺竟然和一個小白臉糾纏不清,我們淩家丟不起這個人!你們別想在一起,我會把他送到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不濟,以淩家的勢力,讓一個人徹底消失是很容易的……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淩牧咬牙切齒地罵了聲“艸”,腦袋裏一陣陣的嗡鳴聲讓他變得暴躁,猛地揚起拳頭用盡力氣打在了淩遠歌的臉上,他自己卻有點站不住似的晃了晃。
黔小蓮冷冷地斥了聲“夠了”,一雙精明的藍色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淩遠歌:“說什麽讓一個人消失,你當我淩家是黑社會嗎?沒用的東西!”
淩遠歌揣摩著自家奶奶的心思,趕忙應道:“是是是,孫子一時糊塗,奶奶您別氣壞了身子……”
淩牧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他知道自己燒得有些厲害了。
黔小蓮訓完大孫子,又看向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孫子,沉默了一會兒,揮手讓人去叫家庭醫生。
淩牧深吸一口氣,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奶奶,韓初——”
黔小蓮抬手打斷他:“你先顧及你自己吧,別指望病死了我會心疼你!”
淩牧抿抿唇,強打起精神,一字一頓道:“奶奶,陳家的婚事我不接受。理由就是韓初。”
黔小蓮靜默不語,仿佛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精,不知道心裏又再想什麽。
淩牧表完態,轉身就要去找人,這時候楚秦天的電話來了:“臥槽你在哪裏啊?韓小初沒事兒,他把人家踹得不能人道後逃出來了!”
他嘶啞地“嗯”了一聲,高高懸起的心倏地落地。
所有感知被黑色的熱浪一點點包圍,身體裏的酸痛也一點點消失了。
淩牧高大挺拔的身形晃了晃,軟軟地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