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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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著醫藥箱, 世羅靜靜地看著王憐花, 因為身體太差發育不良的世羅,站在正開始發育的王憐花麵前,與其說是姐姐, 倒不如說妹妹更會有人信。

    “你要幹嘛。”王憐花蹙眉道。

    “脫衣服。”世羅坦然地打開了醫藥箱, 裏麵裝的瓶瓶罐罐, 基本都是這年, 世羅配製的。見王憐花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世羅便放柔了聲音, “你受傷了。”

    望著世羅那明顯的擔憂,王憐花心裏某種情緒如潮水般湧動著拍打著, 仿佛有什麽融在其中,鼻尖竟有些酸。他連忙眨了下眼睛,就坐了下來, 將寬大的衣袖往上麵一捋,就見白皙的手臂上盡是刀傷, 看樣子是已經做了清理, 卻還沒敷藥。

    “天啦!小花花還隻是個孩子啊!”係統驚呼起來, “這麽多傷, 應該很痛吧。手臂上就有這麽多傷了,其他地方是不是傷得更重了?都這樣了還要染香料……”

    世羅一邊細細地為王憐花上藥,一邊在心裏道,“他身上的香氣怕是為了隱藏血腥味。這傷他的人刀法淩厲,應該是已經死了。”以王憐花的性格, 是絕不會隨意讓傷他的人逃走。

    “主人。為什麽他會受這麽多傷?”很快係統的這個疑問就在它的資料庫裏得到了解釋,然而看到這個解釋後,係統更是驚呼起來,“現在他還隻是個小孩,居然讓一個孩子建立地下勢力。真的好過分啊……”

    “那又能如何。他們的仇人太強了。”世羅無奈道,沒人會小瞧快活王,任何一個江湖梟雄,能屹立江湖多年的人都是不容小窺的。

    王憐花怔怔地看著世羅一點點為他塗藥,還時不時地吹一吹,微微的氣息拂過傷口,竟一下感覺不那麽痛了。他就這麽愣望著世羅,一道傷一道傷地為他吹氣敷藥,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來自那些氣息的溫暖和疼惜。

    霍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眼神微沉,垂下眼臉,沒有表情,抿著唇。

    世羅也當沒看到王憐花這表情,上完手臂的藥後,便道,“背上也受傷了吧。”

    說完。就見這小小少年,乖乖地轉過身,將衣物褪至腰間,露出後背。

    哪怕是世羅已有準備,她也被眼前的情況給震驚住了,如玉般的皮膚上一道道翻卷開的傷,血肉露出,縱橫交錯,血已經凝固了,但世羅依舊能夠聞到其中的血腥味。

    係統早就叫了出來,滿是可惜的口氣。世羅心思沉了沉,拿起藥,又重複之前的動作,吹了吹起再上藥,每一個動作都輕柔而專注。

    世羅看不到前麵王憐花低垂下來的麵容,帶起一絲絲的笑容,這笑容糾纏在他唇角,有種甜膩的邪氣,又像是發現了什麽趣事般,帶著點調皮。

    塗完藥後,攏上衣服,王憐花便懶洋洋地側在了貴妃榻上。

    “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收拾著藥箱,世羅頭也不抬地說,“猜的。”

    “騙人。”王憐花毫不猶豫地揭穿,實則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然後世羅放下手中的藥品,徑直看向貴妃榻上的小公子,他斜斜支頭坐著,衣衫也未整好,麵帶天真,容貌絕佳,單就這麽坐著,就比下了大多數女子。至少世羅肯定現在的自己是沒辦法與之相比。

    她笑盈盈道,“因為莫名的心裏就有種感應吧。”

    這個回答,讓對麵的王憐花滿意地笑了起來。他喜歡這個答案,不管真假,反正他喜歡,那便是真的。

    “小花花笑起來可真好看啊~”係統無限感歎,“主人的弟弟妹妹總是顏值很高呢。”

    世羅讚同了一聲,就繼續收拾起醫藥箱,將箱子裏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後,才將它放回原處。

    王憐花已經將衣服穿好了,他活動了下手臂,麵帶驚訝,“你的藥不錯,自己配的?”

    “嗯。”世羅也沒否認,這段時間她所作所為也都直白地攤開在眾人的眼皮下麵。至於會不會被懷疑,她是完全不擔心,對於王憐花來說,一學就會是常事,那麽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至少也要有點天賦長處吧。

    的確王憐花沒問也沒懷疑,在他看來,姐姐聰明不奇怪,笨了才讓人怪異。這一年世羅一直都在藥材中打轉,好些個藥方也都被他給收藏了起來,配藥又算得了什麽。

    經過這次之後,世羅與王憐花的交流依然不多,但王憐花現在換藥或是受傷了,哪怕隻不小心劃出的一道小小的傷口,他也都會先洗完,再找到世羅這邊,讓她幫忙塗藥,然後舒舒服服地在貴妃榻上小睡一會,醒後如果正好是用飯時間,就留下來一起用餐。

    可能正好在勢力的擴張期,基本上隔一兩日,他身上就會多幾道傷,幸好也好得比一般人快,加上藥好,基本都不會留疤,否則那一身的好皮膚也早就被疤痕侵占了。

    如此才過了一個多月,他身上的傷也就越來越少,在差不多兩個月時,身上已經隻剩下舊傷了。不過王憐花也已經習慣每日來世羅這裏用飯、休息,甚至是世羅呆在旁邊,他才能睡得更安心。

    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地圖上的白飛飛長途跋涉,走走停停才走了一部分的路,世羅也準備好大部分的解毒藥材,還剩下幾味藥,就被她寫在紙上交給了王憐花。

    看著紙上的藥材,王憐花好奇道,“這些藥多是來自海外,藥效雖好,卻有毒。你試了這麽久,藥方算是完全確定好了?”

    世羅神色淡然,倒是係統大吃一驚,“它怎麽知道我們在試藥?”

    “他向來聰明。”世羅回道,無視掉係統那哀怨不已的碎碎念,她目光澄淨地望著王憐花,“我需要這幾味藥。”

    “很重要?”

    世羅沒有猶豫地點頭,坦然道,“是的。非常重要。”

    王憐花緊緊地盯著世羅,似乎想在她的目光裏看到其他的東西,但是沒有。他笑了,晃了晃手裏的紙,

    “你這藥是配給誰的呢?讓我猜猜,唔……”驟然,他的笑容就冷了下來,“是給你自己配的吧。你如果想死,何苦這麽處心積慮,隻要你求我,我就讓你死,好不好?”

    這小少年眼底透著說不出來的譏諷,他本來是沒有確定的,直到這些日子的藥方,以及……這上麵的幾味藥。他也是懂醫理的啊……怎會看不懂。

    “你以為這些藥方能騙到我嗎?真是自作聰明。”王憐花的眼神愈發的冷,他的心更冷。他不懂,他對她那麽好,她卻還想死。憑什麽!他活的這麽辛苦都未曾抱怨過,她又有什麽資格死。

    王憐花起得心裏發悶發痛,一種封存許久的怒氣湧然而上。她們就這麽殘忍嗎?一定要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嗎?明明他是個活生生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被怒瞪的世羅沉默了下來,係統則在大喊著,“他發什麽瘋啊!誰騙他了。誰想死了。這個藥方明明就是用來救命的!還說什麽想死求他。我再也不要叫他小花花了!主人我們離家出走!”係統也被氣得不行了。

    世羅輕輕地歎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就抓住了王憐花的手,驚得他身體連忙後退,卻怎麽也沒擺脫世羅。

    “對不起。這件事沒告訴你。”世羅真摯地道歉,“這個藥,是用來解毒的。”

    王憐花譏諷地看著她,全然不信。

    從他身體想要退開的距離,就足以證明他的不信。現在的王憐花就如同一隻傷痕累累的孤狼,想要隱藏於黑暗中,想要偷偷的隱藏起來,想要自己舔舐傷口,因為他不信。

    看到這樣的王憐花,世羅就知道自己錯了,她低下頭,誠懇地道歉,“抱歉。因為怕你擔心才沒有說……”

    “怕我擔心?”王憐花挑眉笑起,流露出濃濃的嘲弄,也不知是自嘲還是嘲弄世羅自作聰明。

    “這是為了解我自己的毒。”

    說完,世羅深吐了口氣,便見王憐花收了笑容,反手一把拿住了世羅的手腕,按住了她的脈搏,把按了一會後,王憐花冷笑著丟開她的手。

    “現在還想騙我?真是不自量力。”

    見王憐花不信自己,係統氣得哇哇直叫,世羅毫不生氣,耐心地解釋道,“如果我這毒能被你一把脈就發現,它還算是胎毒嗎?我還至於被它折磨這麽多年嗎?”

    “胎毒?”王憐花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神色不定起來,過了好久,他才道,“是從姨母身體傳來的?”

    世羅點頭。

    王憐花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來回在房間裏轉了兩圈,猛地看向世羅,“你還記得姨母的病麽?”

    “自然記得。”提及自己生母時,世羅的眉眼明顯低落了起來。

    “我記得母親說過一次,姨母死得蹊蹺。如今你身帶胎毒,應是當初姨母身上也中了毒,也許是……”話到這裏,王憐花咬咬牙沒把自己後麵的猜測繼續說出來,而是轉開話題道,“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不過姐姐你怎會知道自己是中毒。”這麽多年,他和母親都隻認為她是體弱多病,找大夫診治過,也隻說是先天不足,隻能好好養著,卻不料竟是胎毒。

    係統聞言有些緊張了,“怎麽辦?主人。”

    世羅輕鬆笑笑道,“我也隻是翻了幾本醫書後,又看到了一些毒經,才有了這個猜測。後麵不是一直在嚐試嗎?”

    “竟隻是猜測。你就敢亂來!”王憐花氣道,言語中滿是關心則亂,他竟沒想到克扣藥材這事。他沒發話,那些屬下又怎敢多言。

    世羅失笑道,“以後不敢了。”語畢,大約是方才用神過多,麵色瞬息蒼白如紙。

    王憐花連忙扶住了她,兩人和好如初。

    “真是好哄啊……所以說幹嘛讓他知道啊……”係統嘀咕道。不通人性的它怎會明白這其實也是一個契機。

    也沒人看到世羅那莞爾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管原劇情了,它已經被作者君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