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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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日。

    在距離中原還有不少距離的某條山路上, 一個白衣少女站在山坡上眺望著某個方向的風景。

    她白衣裹身, 身姿嬌柔,雖然模樣稚嫩,卻已出落得清麗可人, 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幽幽地望著遠方, 裏麵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哀愁?迷離?還是惆悵, 或許她自己都沒辦法理清楚。

    “該啟程了,宮主。”一名婢女走到她身邊小聲道。

    沒人知道這樣一名柔弱的女子竟是赫赫有名的幽靈宮主白飛飛, 也沒人知道她為什麽一路北上前往中原。

    就連跟隨而來的人也隻認為是為了躲開那些叛徒的追殺,事實上幽靈宮的叛亂已經被鎮壓了大半, 而飛飛也早已知曉了此事。同樣也無人知曉,這場所謂的叛亂,也不過是她將計就計罷了。

    白衣少女收起投向遠處的目光, 毅然轉身走向馬匹處,零星的幾個人皆彎腰恭敬地等她飛身上馬絕塵而去後, 其他人都紛紛上馬跟了上去。

    騎馬飛奔的少女, 望著前方的眼神也全然不像她本身那般的柔弱, 仿佛那個方向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她, 讓她的心蠢蠢欲動,況且一直以來,她都想去看看那些人,那個讓母親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痛了一輩子的人,哪怕是死亡的痛苦, 也未曾讓母親遺忘的人。還有讓那個男人丟棄母親的女人。

    於是心裏一動,她就踏上了這條路。隻是去看看,看看便回來,這也是探查敵情,她的心,忍不住地這麽對自己說著。

    白飛飛帷帽遮麵,馬蹄踏踏,直奔某個方向而去,輕紗之下的秀麗麵容,沒有一絲的表情。

    正在看醫書的世羅,耳邊突然就響起了係統的聲音,“主人。剛才我查了下,幽靈宮那邊的叛亂已經完全被鎮壓了。”

    “這麽說,飛飛是要回去了?”世羅訝異的同時有些惋惜,如果回去了,下次見麵隻怕就不太好辦了。成人總是更難影響。以世羅現在的身體也不方便去找人。如此一耽擱,任務或許就不一定能完成了。

    係統打開了地圖,並將白飛飛所在的地方單獨框起來放大,“現在還不能判斷。但她移動的方向和速度,倒像是繼續北上。往我們這邊來。”

    世羅又細看了眼地圖,分析了下,便放鬆地笑了起來,“應該是了。若是她準備回去,就不會走這條路了。你確定叛亂已平息,這群幽靈群鬼也是站在飛飛那邊的?”

    “嗯。聽那些人的話,好像是幽靈群鬼裏出了叛徒,白飛飛才製造了這次叛亂,借機鏟除叛徒……”說到這裏,係統猶豫了下,才道,“這個白飛飛小小年紀,就已經心思深沉了。主人,我感覺你鬥不過她……”

    “誰說我要跟她鬥了?”世羅笑道,“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她在仇恨裏泡了那麽多年,也該放鬆一下了吧。”

    對於這些弟弟妹妹,世羅從未想過要鬥要用計,隻有真心實意才能換來真心實意,虛假的東西又能騙人多久呢?再說王憐花和白飛飛都是一等一的聰明,像她這種算不得多聰明的人還在他們麵前賣弄心機,隻怕早就死了千萬次了。

    看著白飛飛的資料,世羅心中微歎。上麵的文字記載並不多,隻說她母親是個燒飯丫頭,無意中得到了幽靈秘笈,為了得到這本秘笈,柴玉關先是柔情攻勢,後發現得不到,便對其百般折磨,但這燒飯丫頭死活都沒有吐出秘笈下落,反而趁柴玉關一不留神逃走了,這才有了現在的白飛飛,和如今的幽靈宮,以及這群專門同快活王做對的幽靈群鬼。

    這次叛亂似乎也是與這快活王有點關係,隻是係統資料這邊也隻有部分的情況,具體也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真的……沒問題嗎?”係統有些沒自信。

    世羅打趣道,“如果你有能力將我的上個世界的武功恢複到巔峰,我就直接去樓蘭殺了快活王。這樣不但完成了任務,也救了不少人。”

    聽到世羅這個建議,以往都會大叫的係統竟有些意動了,最後還是無奈道,“可是這個是不可能啊。在那個人之後,個人屬性就已經遭到限製了,真討厭。”

    世羅閃了閃眸光,笑容不變,“所以了。既然不可能,就隻能這樣緩慢做任務了。”

    和係統才說完話,就看到王憐花的光點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世羅放下書,欣喜道。

    全身疲憊的王憐花見到世羅的笑容,心髒處就像被股暖流包裹了,竟有種不太適應的感覺。這還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句話,第一次會有人特意等著他。這個人還是他的姐姐,血脈相親的人。

    望著世羅時,王憐花這才發現她與母親王夫人五官有些許相似,大概是因為兩人的母親是雙胞姐妹吧。如此說來,他和姐姐也長得像?不都說他長相似母嗎?這樣一想,他隻覺得胸膛裏關隻喜鵲,在那歡騰地來著翅膀。

    “這次沒有受傷。”世羅嗅了嗅,笑起來眉眼彎彎如月牙,看起來沁人心肺。

    這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舒服,王憐花也喜歡看她這麽笑,自從她第一次對他笑了之後,他就總喜歡看她笑的樣子,這讓他覺得更是親近。

    “那些人豈是我的對手。”王憐花說道,

    世羅也不揭穿,隻是給他倒了杯花茶。喝了口茶,王憐花便將手裏的包袱打開了放在世羅麵前,“這是給你的。”

    呈現在世羅麵前的是好幾個玉盒,每一個盒子巴掌大小,晶瑩剔透,雕工精巧。

    沒等世羅動手,係統就激動地大喊起來,“是藥!!主人快打開!!”

    “藥嗎?”世羅驚異地問道,手指一挑便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裏麵正是前些天寫給王憐花的幾味藥材的一種。

    王憐花嘴角輕彎,“是的。這藥早年藏在了玉海幫。那幫主聽說家姐病了,便送了過來說是救人要緊。”這話是說得坦蕩,但他眼角卻刻意地瞥了眼世羅,見世羅並無多餘表情,他嘴角的弧度又揚了幾個度。

    “這個是韓員外送來的……”邊說,王憐花邊一一打開盒子,每一味藥都正是世羅所需的,正好湊齊一付藥。從王憐花的介紹中,每一味藥都是從別人聽說了她的病,特意送來的。

    小少年下巴微揚的樣子,洋洋得意得煞是可愛。

    “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是搶來的麽。還說什麽別人送的,這年頭說謊都這麽不真誠,不知道多想幾個借口。”係統哼哼著,自從上次王憐花腦補了世羅騙他的事之後,向來隻偏心主人的係統就再也不叫他小花花了。

    世羅滿是驚喜地看著王憐花,充滿了感激的眼神,更讓王憐花得到了滿滿的成就感。

    接著王憐花就拿出了世羅的藥方放到了她麵前,“你的藥方我找人看了,理論上沒有問題。隻是……你的身體恐怕受不了。”

    “能活著便不錯了。”世羅淡然笑道。

    不知怎的,見到世羅這次的笑容,王憐花竟感覺到內心酸楚,這些日子他翻遍了所有有關醫毒書籍的庫藏,又問了母親,卻隻是確定了一個他早就猜測出來的殘忍事實。

    這毒是柴玉關下的,所以姨母才會鬱鬱而終,這毒太隱秘了,如果不是姐姐自己察覺出來,隻怕再過兩年她便隨她母親而去了。嗬嗬,自小折磨自己多年的胎毒竟是自己生父的傑作,也隻有他們這一家才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當下王憐花就決定把這事隱瞞下來,同時也懇求了母親不要告訴世羅,雖然母親不讚同,但想到世羅這身子,也就沒說什麽了。

    王憐花知道若不是世羅身體太差,怕是在母親的誘逼之下,也會被拖下複仇的沼澤之中。

    如今,這個深潭裏已經有這麽多人了,姐姐就幹幹淨淨地待在岸邊就好了,隻要時不時看看他,伸手握握他的手,不至於讓他徹底凍死在裏麵,他也便心滿意足了。他王憐花,並非是個貪心不足之人。

    “你會好好活著的。”王憐花前所未有地看著世羅一字一句道,“你會快快樂樂地活到老,喜歡哪裏就去哪裏,喜歡什麽人就喜歡什麽人。怎樣都好。”

    “我要是誰都不喜歡呢?”世羅故意歪頭俏皮道。

    “那邊不喜歡。反正這是你的事不是麽?”王憐花風輕雲淡。這根本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眼中本就沒有太多大事。

    在王憐花拿來藥之後,世羅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來,兩天後夜晚,一切都做好準備後,世羅正式地坐在放在桌上熱氣騰騰的藥汁,身後站著一個蒙麵的女人。

    喝藥,以藥力加高強的內力驅走體內的毒。這就是世羅的第一步。

    “開始吧。”世羅深吸口氣,沒看一旁的王憐花,便將藥一口氣灌進了嘴裏,大口咽下。

    身後的蒙麵女人手掌隔衣貼在世羅的後背,運轉起內力來,世羅隻覺全身就像被火燒般,血液在體內沸騰叫囂著。

    就在這時。隻聽院內傳來一身大吼,竟有人攻了進來。

    世羅再也忍受不了,一股黑血從口中噴湧而出,直接暈了過去,驚得蒙麵女人正要收手,卻被王憐花給按住了。

    “你繼續,不要分心。”囑咐完,王憐花麵若寒霜地走了出去。

    隨後便聽到他的聲音,“今晚來的,就全都留下。”

    這一夜連風的味道都充滿了肅殺的血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  解毒方式什麽的無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