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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由上空往偌大的山穀裏看,總有一種霧蒙蒙的感覺。
    錯落在山穀裏的房子, 唯有少數的幾間還亮著燈, 深夜時驅獸族人鮮少出來走動,隻有巡邏的人在路上走著。
    白天的篝火旁, 石台上的柱子空空蕩蕩, 地上還殘留著沒有清洗幹淨的血跡,斑駁嵌在石縫中,一陣風吹來,帶著遠處小山穀內的悶聲吼叫, 更像是無辜喪命的靈魂在哭泣,嗚嗚聲從這些柱子間遊蕩過去, 隨風旋轉開來,在山穀裏傳著。
    大祭司的屋子這兒, 酒過三巡, 有了醉意。
    南藥手裏抵著一顆藥, 順著酒杯送入了嘴裏,目光有些散, 和大祭司一樣似是醉了, 笑嗬嗬的將杯子放下:“大祭司言之有理。”
    “東大人真是塔坨族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有你在拓將軍手底下, 簡直如虎添翼。”大祭司對南藥送來的信深信不疑,那是拓英將軍親筆所寫, 不可能會出問題, 再加上南藥說的那番話, 此時此刻,仿佛是已經看到了勝利。
    “大祭司過獎。”南藥笑著,忽然斂下神情,告誡道,“關於那裏的事,大祭司還是早些解決的好,人心不穩總歸不是好事。”
    “東大人放心。”大祭司哈哈笑著,對族內的事勝券在握,“他們折騰不起什麽來,再留他幾日性命。”
    南藥輕輕敲著手裏的杯子,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意有所指:“莫非是大祭司現在還動不得他。”
    大祭司一愣,很快掩去了那反應,歎了口氣道:“東大人說的哪兒的話,我是顧念著和他父親的一些情分,誰知他,哎,不去說,這些都是族裏的事。”
    “聽說他還有個妹妹。”
    “是啊,不過已經進獻給了山神。”大祭司的神色很快恢複了正常,說人逃出去了,豈不在說他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抓不住,說死了一了百了。
    南藥點點頭,垂眸時,屋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推門闖入,招呼都來不及打,看著大祭司焦急道:“內穀著火了!”
    大祭司騰的站了起來,瞪著他:“你說什麽!”
    接下來所說的話南藥沒聽懂,可光是那句內穀著火,他就知道是蘇姑娘放火成功了,整片的紫株草都燒起來,大祭司肯定要糾集大部分的人過去滅火。
    於是他跟著起身,神色也顯得很著急:“我跟你過去看看!”
    ......
    他們往穀內趕時,這邊關押的山洞外,蘇錦繡和紫茵悄悄掩在樹後,等那邊通報的人離開後,挪到石壁旁,飛快朝著兩個守衛的人下手。
    裏麵有五六個人守著,費了些力氣後,蘇錦繡找到最深處,那間牢房用重重鐵鏈鎖著,從那些看守的人身上搜到鑰匙後打開,牧仁腳上的鎖鏈還與牆壁相連,以防他逃跑。
    開鎖的鑰匙在大祭司身上,不過蘇錦繡有辦法,從靴子內抽出匕首,往牧仁腳踝上的鎖扣插去,用力一轉,用蠻力將其破壞。
    “你們是什麽人。”一直被下藥的牧仁沒多少力氣,被紫茵扶起來後,他看著蘇錦繡問。
    “寶音讓我們來救你的。”蘇錦繡示意紫茵趕快出去,“我們時間不多,有什麽話出去再說。”
    出山洞後沒有遇上什麽人,躲在石屋後麵時候還能看到源源不斷的人朝穀內奔去,手裏都拎著木桶裝著水,忙著滅火。
    “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不不對勁,快走。”蘇錦繡翻出一塊墨碳,在手中揉了揉後抹在牧仁的臉上,之後在把他衣服也弄黑,像是被煙熏過一樣,將頭發弄亂後,和紫茵一起駕著他朝大門口跑去。
    看著像是被火給燒傷了的樣子,熏了一身黑,暈過去了,蘇錦繡中途還抓住人,一直指著山內的方向,避過那些族人後,跑到了門口。
    大門口的瞭望台上還有人守著,他們比這些普通過的族人要機警的多,再者就算受了傷也沒有要必要跑到大門口,蘇錦繡給紫茵使了個顏色,讓她扶著牧仁出去,她斷後。
    施正霖和薛定奕他們早在火燒起來前就從水潭那邊的山壁離開了,紫茵出去後有護衛過來接應,看他們順利過了河,蘇錦繡把追著的人引回山穀,趁機又朝著現在人很多的水潭奔去,這些忙著打水的族人對忽然跑過來的蘇錦繡不明所以,等到後麵追過來的人提醒後眾人相擁,她已經爬上山壁鑽進了林子裏。
    一刻鍾後蘇錦繡到了他們約定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南藥還沒回來。
    “把馬留下,你們馬上回集聚點,接上塔娜後到這個地方等我們。”施正霖將地圖交給蘇錦繡,留下一個護衛,要他們趕快離開。
    “不行,你和他們先走。”蘇錦繡想了想不對,施正霖和南藥肯定有商議過此事,於是把地圖交給了薛定奕,鄭重道,“你帶他們趕緊離開,到這個地方後把衣服換掉,別讓寶音他們出門,等我們過去找你們。”
    由不得拖,更沒時間多說什麽,要是誰都不肯走,今天人就白救了,薛定奕收下地圖後看了看他們三個,最後視線落在蘇錦繡身上:“你們當心。”
    兩輛馬車很快離開,紫茵留了下來,三個人躲到了林子內的一個凹坑內,外麵一直有動靜聲,且這動靜聲越來越大,蘇錦繡翻過身,悄悄探出去看:“他們知道族長不見了。”
    忽然,門口那兒人數暴增,一群人從大門口衝了出來,為首的那個跑的最快,後頭還有舉著火把的,蘇錦繡即刻跳出凹坑:“紫茵你帶著施公子上馬,我去接南藥。”
    南藥跑出來的時候身後太帶著一長串的火,沾了油的繩結做武器,狠狠甩向後麵追著的那些人,最初還有些優勢,但等他逃到河邊的時候這優勢就沒了,他即刻拋下長繩,躲過後麵的飛箭後快速淌過河,前麵傳來蘇錦繡的一聲高嗬:“伸手。”
    也不顧的前麵有什麽,蘇錦繡騎著馬衝到他身後,拿著棍子用力甩向後麵那些人,把他們打到水裏後,一把拉住南藥,將他帶上馬。
    頭也不回朝林子外衝去。
    跑到林子外時蘇錦繡才注意到身後有一股濃重的燒焦味,扭頭看他,要不是形勢太過於緊張,她真能笑出來。
    南藥被火給熏的灰頭土臉,袍子燒了半截不說,衣袖也破了。
    “你不知道這些人多蠻力,直接用手撕的。”南藥不想提,衝著前麵馬上的施正霖喊:“接下來怎麽走。”
    “過河。”
    施正霖給薛定奕他們安排的路最隱蔽,他們帶人帶馬車,勢必來得慢,而他們幾個要逃的越明顯越好,把大祭司派來的追兵吸引住,讓薛定奕他們更安全抵達。
    沿著大路逃到涼河邊,這時已經天亮了,後麵的追兵來得很快,四個人棄馬後很快上了船,遠近十裏路,隻有這麽一艘渡河的船,再遠一些得去集聚點下的碼頭,但這樣一來離他們就更遠了,而且還沒有馬。
    蘇錦繡站在船上,看著漸漸遠去的岸邊站滿了追過來的十幾匹馬,很快的,他們有了決策,朝著上遊奔去,決定要從上遊的橋上過。
    餘下四五匹馬依舊在對岸等著,以防他們再坐船回去,讓他們撲空。
    南藥癱在船上鬆了一口氣,轉頭看想施正霖:“不是說了讓你先走。”
    施正霖從岸邊收回視線:“怕你逃不快。”
    做了這麽久的弟兄,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南藥抬起右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笑了笑:“義氣。”
    牽扯的動作有點大,笑意還沒維持多久,南藥皺起眉頭,抬手將左手臂上的衣服拉開:“這群人的暗器真多。”
    蘇錦繡蹲下身子,抬起手幫了他一把,將已經破了的袖子撕扯開來,露出了手臂上被飛箭劃傷的口子。
    “沒傷到骨頭。”蘇錦繡從紫茵手中接過布,簡單包紮起來,“先止血,一個時辰換一次,等到了之後再上藥。”
    很快船靠了岸,蘇錦繡他們上岸後,船家也不敢把船再開回去,對岸那兒氣勢洶洶的,搞不好就沒命了,再者蘇錦繡給的銀子不少,這船家直接就棄船走了。
    走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找到之前留下的馬,四個人朝涼河下遊過去,再棄馬,坐船過河回到涼河的另一邊,如此五日,繞了一圈後抵達他們約定的地方。
    那是下遊中另一個集聚點,這裏距離關北門下的西陲較近,相對而言,外族人在這兒不太敢生事。
    蘇錦繡他們在集聚點外等到入夜後才進去,找到寶音他們所呆的地方,開了門,清竹看到蘇錦繡後又是笑又是哭的,連忙給她去準備吃的。
    跟著寶音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蘇錦繡,小丫頭一直擔心著他們。
    塔娜從裏麵扶出來一個男子,二十約莫的年紀,收拾幹淨後看著挺清秀,就是身子仍舊虛弱的很,被關了一年,期間又不斷下藥,就算是有神藥,一天兩天也好不了。
    蘇錦繡並不在意他需要多少天才能恢複身體,見他能走能說夠清醒了,接過清竹遞來的餅,咬了一口後直接問道:“說說吧,你打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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