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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小山穀離開後, 蘇錦繡心裏有了主意,在小月祭結束之前回了阿娣的屋子,之後沒再出去。
    快中午時阿娣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說了外麵的事, 得知那些族人被當成祭品獻給山神後,寶音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
    驅獸族內獻祭的方式很殘忍,過去使用牲畜,今天那些被綁在柱子上的人, 是放血而亡的,蘇錦繡不由想到在榕莊內石室裏看到的情形, 那時候塔娜被綁在柱子上, 手腕處放血,為的就是使哧獸暴怒起來。
    而上了戰場後,不可能準備這麽多驅獸族的女人去給那些哧獸放血, 也不曾看到有驅獸族的女人上戰場,蘇錦繡想到了結點:“寶音, 那些被關在山洞裏的成年哧獸, 驅使它們的主人,是不是還要獻血給它們。”
    寶音眼神微閃, 蘇錦繡知道她願意說這些, 便讓她做了一道選擇題:“今天死的那些人,是支持你哥哥的部下, 跪著的人裏麵, 還有不能站出來的, 這些人,最後都可能會死。”
    “我答應救你哥哥,可你也看到了,我們就這麽幾個人,我沒辦法救其他人,更救不了你們所有人,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到時候救了你哥哥之後,你們可以留在上都城裏生活,而這邊族裏,恐怕你們是回不來了。”
    “回去之後我一樣有辦法對付塔坨族,但這其中他們會犧牲你們驅獸族多少人,我無法估量。”
    這些話對一個僅七歲的孩子而言也許太過於殘忍,讓她現在去背負一個族的興亡也太過於沉重,可大部分的事情都不能十全十美。
    蘇錦繡也有別的辦法來達到目的,她之所以會問,不過是想給寶音他們將傷害減低到最小,這些族人能好好活著,不就是他們所求的麽。
    許久過去,寶音緊緊捧著手裏的碗,垂下頭去嗡聲:“每到月圓之夜,就要放血給馴養的哧獸,這樣可以讓哧獸和主人更加親近,也能順利被驅使,族裏的人並非所有人都可以馴養,在小的時候會去那邊山穀裏和馴獸接觸,若它肯親近,就是它選中的人,選中之後從小就要訓練它們相互搏鬥,成年之後要關起來,隻能和馴養的人接觸。”
    “石室內,那個壇子中的東西,是不是有毒。”
    寶音猛地搖頭,淚汪汪哽咽:“那是阿父過世後大祭司想出來的,讓成年的哧獸整日浸泡在裏麵,這樣傷到人後就能使人中毒,他說我們族裏人太少,這樣可以更好的保護族人。”
    那不過是幾年前的事,蘇錦繡毫不懷疑,這個大祭司早就和塔坨人勾結在了一起,而塔坨族的這個計劃也是早早就培育起來了,他們盯上驅獸族這塊肉已有許久,定北王沉得住氣,那頭哧獸在榕莊關了好幾年,想必也是這個大祭司為了討好獻給他的。
    “你們的大祭司,是要把你們整族人的性命都葬送出去。”
    寶音抬起頭看她:“為什麽?”
    “我看他應該是怕極了這山神的懲罰,想要長命百歲。”蘇錦繡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別擔心,我有辦法。”
    ......
    入夜後,蘇錦繡去了一趟施正霖他們所在的屋子。
    也是等著她,薛定奕也在屋裏,翻窗進去後他們正說及薛定奕今日在山穀裏找到的東西,擺在桌上,看起來像花一樣,頂端結了黑紫色的果子。
    “我在山穀的最裏麵發現了一片這個,在天黑時我又過去確認了一下,這個東西我隻聽師傅說起過,叫紫株草,果子有毒。”施正霖摘下上麵的果子放到碗裏,用勺子碾碎後,蘇錦繡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看向施正霖,他的神情也是那樣,這和他們在榕莊石室內聞到的液漿很像。
    “白天那片地方很正常,但到了晚上,起霧後這些果子就會將裏麵的毒散發出來,我看了一下,這東西在山穀裏長了許多,最裏麵還有一片專門空出來的地方用來栽種這些。”薛定奕越往裏走就越覺得不對勁,外麵些都是野生長的,裏麵種著的那些像是另有所用,“雖說這東西毒性不強,但量多了還是很危險,若此物在山穀中已經存在多年,我想這是導致這些驅獸族人短命的原因之一。”
    “今天我過來的時候,走得快一些還是覺得悶悶的不舒服,但白天出去時就沒有這樣的感覺,是不是這個的緣故?”蘇錦繡碾開一顆,大批的種植這些,肯定是那大祭司用來做那些液漿。
    “這邊地勢太低,三麵環山,氣不流暢,山穀裏都沒什麽風,入夜後這些毒在山穀裏散開後,白天驅散不幹淨,都沉積下來了,時間一長,就會在這些人身體裏沉下來,最初不明顯,時間越久越嚴重。”
    蘇錦繡沉吟片刻:“我看到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年長的人,精神很差,寶音和塔娜就比他們好一些,是不是因為她們離開了這裏的緣故。”尤其是寶音,她現在年紀還小,隻在山穀裏生活了六年,所受的影響肯定比別人要小,可即便是那樣,薛定奕的師傅也不能幫她將身上的毒全部拔去,換做那些住了二三十年的人,他們還能有救麽。
    四個人坐著沉默了會兒,施正霖微啞著聲音開口:“不僅如此。”
    蘇錦繡抬起頭,他的臉色真的不太好,比那次遇到野賊還要差,一想到南藥說的,對於他這反複無常了數個月的傷,蘇錦繡還真有些過意不去,這傷還是為了她受的。
    “驅獸族的祖輩是從岷山遷移過來的,他們原來應該是生活在岷山周邊的族群,岷山那邊長年累月有積雪,他們驅獸打獵,生活環境雖說艱苦,那地帶卻沒什麽蟲害,幹燥的很。這邊山穀裏地勢太低,容易生出瘴氣不說,多蟲病咬疾,潮氣濕熱,他們從北遷到此地定居,難適應這樣的環境,最初還死了很多人。”活下來的人也不見的有多好,就如現在看到的,長年累月生活在此,早就中毒已深,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會好,從娘胎裏已經帶來了病,再生活在山穀裏,怎麽會不短命呢。
    南藥不敢置信:“生病了得治啊,他們為什麽拖了這麽久。”要是祖輩上就有了這病,又不是真的與世隔絕,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不該先找大夫看病麽。
    “對他們而言,那不是病。”
    蘇錦繡接了施正霖的話:“是山神的懲罰。”
    原本南藥在聽他們說起這個時還覺得好笑,但現在聽下來,便是覺得不可思議了,能愚昧到什麽份上,把這個認為是山神的懲罰。
    “他們的大夫就是那位大祭司,寶音說過,祖訓中他們就是犯了錯被山神遺棄的族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負山神的懲罰,背負懲罰的人即便是離開了岷山也不會好過,這懲罰隨時都有可能到來,所以這些人早早病死,在他們看來都是懲罰的降臨,而身上因毒積淤引出的那些紅斑,就是懲罰的印記。”
    最可怕的不是他們不知道這是病,而是他們坦然接受了這樣的死亡,覺得懲罰過後靈魂還能回到岷山,獲得山神的原諒。
    從出生開始就洗腦,他們的腦中對這些早就根深蒂固,就連蘇錦繡和寶音說起來的時候,就要把大夫形容成巫醫:“漠北有不少消息閉塞的族,他們不與外人來往,也不與外人通婚,這也是導致他們人數稀少的原因之一。”
    南藥久久沒有說話,說愚笨麽,他隻覺得有些可悲。
    “看來那大祭司幡然醒悟了,這才急於求著想讓自己活下去,他在這裏呆了這麽久,身上的毒勢必難解,不過他的精神看起來比別人好太多,也是不厚道,拿這個來蒙騙這些族人去為塔坨族賣命。”蘇錦繡說罷,看向薛定奕,“薛公子,有了這些,這病可有得治?”
    “得讓他們離開這地方。”薛定奕有些把握,但是治病還是其次的,不離開這個山穀,就是治好了還得病。
    “這就得看寶音的哥哥還有多少的號召力。”蘇錦繡想起今天在山穀裏的發現,“他們日常飲用的水都取自水潭,要在這裏動手腳,怕是波及太大,我看還是從那些驅獸的人下手合適,放倒了這些哧獸和人,壞了塔坨族的計劃,不用我們出手,拓將軍就會把這個大祭司處理掉。”
    說起這個,幾個人有了共識,聽她的:“你覺得該怎麽辦。”
    “哧獸吃的東西上,我們動不了手腳,不過那些馴養它們的人可以,每月十五這些人會獻血給他們馴養的哧獸,薛公子,這毒該怎麽下,你可有主意?”
    薛定奕想了下,師傅臨出發前給他留了很多東西,遂抬起頭笑的溫潤:“不難。”
    “好,明天晚上去救人,救了人之後趁夜離開。”
    蘇錦繡拍板將這件事定了下來,隨後看向南藥:“你們去關押的地方不妥,容易引起他們注意,明天我和紫茵去救人。”
    南藥點點頭:“因為那封信,這大祭司對我們深信不疑,明日我再拖住他一陣,有什麽情況,你們先走,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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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快把這個副本下完了~【每次寫到月圓之夜,我就很接下去那句話,狼人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