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她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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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肆慢慢從xiāng zǐ裏抬起頭來,手裏抓著好幾盒子成套的金首飾。

    西北有赤金礦,黃金的成色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可衛安侯曆來對黃金的產量和外運都有嚴格把控,所以西北來的黃金頭麵在中原相當稀少,皇宮中每年也未必能得幾套。

    霍肆剛才還興衝衝的臉色現在冷了下來,道:“自然是有好處的。何子兮在奏折上的朱批不就是在禦書房廝混時看到的?”

    常先生痛心疾首道:“爺,舞弊案一出,你以為公主還讓你進禦書房?就算進了禦書房,她還會犯下讓你看到朱批的錯誤?”

    霍肆掂了掂手裏的頭麵:“這些送出去,說不定就能了,若是不送,定是不能。”

    趙魁聽這常先生也是勸不到正點上,心說怪不得常先生快到而立之年了都沒有個女人,原來他這腦子是不開這竅的,於是趙魁開口道:“爺,你一次送這麽多寶貝,那公主也就是隻高興一次。下次爺又想送,咱什麽都沒了,還送什麽?還怎麽討公主高興?還是省著點吧。這地界畢竟比不得咱們涼庸關。”

    霍肆把這話很認證地想了想,然後把手裏的頭麵放回了xiāng zǐ裏,對身邊的小廝囑咐道:“寫信回涼庸關,好東西多多地送來。”

    趙魁:“……”

    常先生:“……”

    霍肆把撿出來的寶貝裝了一個大xiāng zǐ,常先生眼巴巴地看著裝著寶貝的馬車往皇宮方向歡快地去了,他那心都在滴血。

    給佳人獻寶這好事,霍肆可不會誤過,他穿著一身藏青銀線滾邊的曳撒,騎在高頭大馬上,嘴角咬著一根草葉子,嗓子裏還哼哼著西北關外胡人女子會情郎的小調。

    霍肆這匹黑底黃斑的戰馬,通身光亮,在這京城不出名,在西北,那可是人人都知道這是衛安侯霍肆的“黑沙”,打小用肉喂養大的,勇猛得很,所以它走路的時候跟它的主子一樣,昂首挺胸。

    霍肆很是滿意他的寶駒,一邊想著自己的美事一邊拍了拍黑沙的頭,說:“等爺跟公主好事成了,爺給你也賞一匹小母馬。”

    黑沙的腳下更輕快了。

    霍肆帶著這幾xiāng zǐ到了禦書房,何子兮正板著小臉批閱折子,霍肆不顧禦書房太監的阻攔,帶著風走進禦書房的時候,正巧看到何子兮從冷眼到歡愉的表情轉變,好似一灣冰水從深潭沿著小溪一路奔騰到頭從小石壁上碎玉飛濺般飛下,這小女兒的心底就這麽坦蕩蕩地展現在了霍肆麵前。

    霍肆的胸口就好像是被熨鬥細細地燙平展了一般,一個褶子都沒有,別提多舒暢了。

    何子兮端著那銀壺不錯眼地看,真真是要看進眼睛裏拔不出來了,壺上的花紋都快貼上了鼻子尖。

    霍肆從何子兮手裏拿走銀壺,說:“公主別光顧著看那破壺,扔進火堆還不是軟軟的一灘,有甚個好看?還是快來看看我這個送禮的人,要是公主拿媚眼把我這麽細細地看上一遍,我今日回去定是不要洗澡了,直怕搓沒了公主渡給臣的這點豔福。”

    何子兮抿著嘴嬌笑,用圓潤的手指肚不輕不重地在霍肆的?月匈?口捅了一下,眼角隨意的那麽一瞟,有少女的明媚,有唯獨皇族能養得出的傲氣,還有shǎo fù般欲語還休的風情,霍肆?月匈?口裏的三魂已經被勾走了兩魂。

    霍肆莫名想到以前他每每聽到何子兮的名姓時都會被人在前麵加諸很多形容,最難聽的是“雜種”,而後是“蠻夷”,最常聽到的是“妖女”或者“蛇蠍”,要說最文雅的也逃不過“禍水”和“牝雞”之類,所以在他認識何子兮之前都認為何子兮就是個為了謀求權力不擇手段的女人,也許就連她對景盛帝那點姐弟深情也不過是她為了謀求權力而上演的一出戲。

    霍肆自己的身世異於常人,所以往往不願意用最惡毒的心腸揣度女人,可女人的惡他也是親眼見識過的。

    所以他不知道究竟哪一個密談探回來的消息才更貼合何子兮其人,每當他展開虞朝地圖將自己的野心盡情潑灑的時候,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何子兮這個頭號勁敵細細地揣摩一遍。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有過女人的男人,他甚至想過把這麽一個女人按在身下會不會跟別的女人有什麽不同。

    霍肆還記得從那人派出的使者手裏拿過的那張何子兮畫像,那泯然眾人的平常姿色和傳聞中蜜色的肌膚很讓霍肆失落了一陣,可細細想過她童年時的樣貌,也確實應該就是這麽個樣子,他有什麽可失落的?

    後來見過真人霍肆才知道,那使者拿給他的畫像空有一副形狀,哪有何子兮其人的半分靈動?尤其是這眼角眉梢的風雲湧動,那畫像裏更是沒有半分。

    何子兮像火,熱烈燎人;何子兮像玉,圓滑而又堅硬;可歸根究底她還是像水,奔流靈動。

    既然她像水,那就總有她甘願停留之地,或江海或湖泊或池窪。

    霍肆認為,能讓何子兮這樣的一股水願意停留的必定是江海,而他自認為自己就是江海。

    故而他看到何子兮兩眼閃動著光彩撲向他帶來的禮品箱的時候,他絲毫沒有懷疑何子兮是否做戲給他看,之前何子兮也從未對他做戲不是?嘻笑怒罵都是真性情。

    霍肆攬著何子兮的腰把xiāng zǐ裏的物件一個一個都細細看了一個遍,又抱著親了好一陣。

    何子兮向來是個大膽不拘束的,這陣子不知道又讀了什麽名著,口舌功力愈發漸長,小魚兒一樣活蹦亂跳,引得霍肆恨不能一口吞下這香肉,兩個人在軟塌上打了幾個顛倒,何子兮卻突然喊停,說禦書房這地方誰的耳目都有,要真是在這兒成了事,回頭諫官的折子能把她的案頭都淹了。

    霍肆要帶何子兮出宮,何子兮抱著榻上的炕桌死活不撒手,還讓霍肆看看禦書房裏堆了多少折子,要是批不完,她晚上還怎麽睡覺?

    霍肆四下裏看了一圈,今天的奏折果然多了不少,堆得到處都是,就連牆邊地上都放著不少。

    何子兮趴在軟塌上委屈巴巴地說:“科考的事還沒落停,又出了一個舞弊案,真是要忙死我嗎?”

    霍肆壓在何子兮後背,手繞到她前麵去享用著絲滑綿軟,說:“你是個女人,何苦非要擔這天下?找個能擔天下的男人,你樂的享清閑,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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