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怎麽都輕慢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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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兮看了看那馬上的身形,特別熟悉。

    壯武將軍等人沒有認出馬上的人是誰,一個個都劍拔弩張隨時準備開戰。

    何子兮衝他們笑一笑,說:“沒事,那個魔頭是個虛張聲勢的。”

    何子兮話剛說完,對麵的人騎著馬一溜小跑過來了,高大的黑沙馬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起一層金屬的光澤,馬腿修長筆直,跑步的動作協調富有彈性,遠遠看去威風而又優雅。

    壯武將軍暗暗感歎道,好馬!

    黑沙馬走到近前,火光把馬上端坐的男人映襯得棱角特別鮮明,挺鼻梁,薄嘴唇,盡管帶著平常樣式的檀木高冠穿著平常樣式的圓袂收袪直裰,可還是掩不住武將特有的偉岸身形和凜冽之氣,若不是他看著公主時那兩隻長長的瑞鳳眼彎成了月牙,眼縫裏露出來的光都帶著柔情蜜意,壯武將軍真以為這位是要來降服他們的。

    壯武將軍以前遠遠看到過霍肆,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端看霍肆見了公主時這般諂媚的做派,壯武將軍真想不到這能是那個能把西北小孩嚇到不敢哭的邪肆人物。

    何子兮還沒有說話,霍肆從他的馬上探過身子看著何子兮,輕輕柔柔還帶點撒嬌地說:“三更半夜的往迎勝軍裏跑,可把我擔心壞了。你自己不當回事,也替我想想,我這膽子這麽小,要是被你嚇出個三長兩短的,你能對我負責嗎?”

    霍肆的小廝們已經習慣了他們侯爺見了公主就變個人的樣子,可壯武將軍他們這是第一次經見,霍肆這麽一句話說完,壯武將軍他們差點把晚飯都吐了。

    何子兮一把推開霍肆的臉:“說人話!”

    霍肆說:“我想你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霍肆滿嘴胡說,何子兮的臉皮都快燒穿了,她雙腳一夾馬鐙,從霍肆身邊走過去。

    霍肆調轉馬頭跟何子兮並肩走在路上,死乞白賴地問:“你想我沒?”

    何子兮皺著眉頭嫌棄地看著霍肆:“你到底來幹什麽?討人嫌的不成?”

    霍肆特別委屈地說:“公主,臣可是急公主之所急,連夜趕過來,本來想追到迎勝軍軍營去的,恰巧在半路上遇到了公主,公主這麽嫌棄臣,是覺得臣的這一片真心無用嗎?”

    何子兮給了霍肆一記眼刀子:“少油腔滑調的!有事說事。”

    霍肆問:“公主今夜打算怎麽安置這百十號人啊?”

    從迎勝軍離營的將士現在沒有任何編製,說起來是將軍和士兵,其實就是一群散兵遊勇,安置在哪裏都說不過去。

    何子兮輕歎了一口氣:“事發突然,一切都沒有準備萬全,我叫程童去包兩間客棧。不過這大晚上的,哪家客棧裏都有客人,要想湊出近二百人過夜的地方,不容易呢。”

    霍肆說:“這事,我幫你解決。不過臣可不是屬菩薩的,臣要……報酬。”

    霍肆說話的尾音是往上挑的,就算是以前不認識霍肆,何子兮聽了這種語調也知道這人肯定沒按什麽好心,加上現在何子兮和霍肆廝混久了,竟然從霍肆這一聲裏聽出一套輾轉反側舒筋健骨的動作出來。

    何子兮回頭看了看身後人都距離她挺遠,何子兮這才用景色宜人的眼角看著霍肆,說:“其實細細想來,侯爺身為男人,總要獻出些精益的湯汁,可我難不成是那大嘴吃八方的,吃完還不忘原湯化原食?這樣不妥,占便宜,一次就夠了,用飯也隻撈些幹稠的就好。”

    霍肆坐在馬上仰天大笑,那笑聲在暗夜裏驚起路邊林中的一片飛鳥。

    霍肆壓根沒想到一個女孩子能把葷段子說得這麽精致的,他以前隻覺得若是女人失了矜持那就是走了最下乘的道,男人也不必敬著,該怎麽消遣就怎麽消遣,可如今讓他遇到一個何子兮,他卻怎麽都輕慢不來,就算是反被何子兮調弄他也甘之如飴。

    這女人真是老天爺專為他量身打造的,越來越喜歡,越相處越得趣,因為京城裏有個何子兮,他都不想回無聊的涼庸關了。樂不思蜀也就不過如此吧。

    霍肆的爹,霍郢曾經在京城買過一處大宅子,在京郊,地處偏遠,跟好幾家地主土紳的宅子相距不遠,如果不知情的還以為這也不過是個鄉野富戶之家,隻從院子門口金粉描繪的黑漆匾額上能看出一絲這宅院背景深沉。

    宅院雖然一直沒有主子入住,可有管家有傭人,所以院落裏井井有條,什麽都是現成的。

    霍肆命管家安排著讓各位將士入住,之後攬著何子兮的芊芊細腰道:“今日晚膳,臣進的羊肉湯居多,此時真有些憋漲,公主可知如何紓解?”

    何子兮從容不迫地喚來一位小廝,說:“你家主子騷湯喝多了撐得慌,快引他去如廁,淨過後別忘了撒上一層石灰去騷。”

    霍肆摟著何子兮一直傻笑,弄得小廝惶恐。

    何子兮從霍家京郊大宅出來的,霍肆非要送她回宮,說是不看著她進了宮門不放心。

    何子兮的馬車因為載過王春暉,車裏一股血腥味,霍肆說什麽都不讓何子兮再坐那車子,招呼霍家的馬車送人。

    何子兮一琢磨,若是她乘坐馬車,霍肆肯定是要跟她一起坐在車廂裏麵的,霍肆的湯水他急著送人,可她暫時不願接收,所以最好還是騎馬回去。

    霍肆拗不過何子兮,於是一人一馬一路並肩回城。

    途中說起了幾件朝中的政事,氣氛頓時就沒有來時那般活躍了。

    霍肆說了些自己的分析,又說,凡事不要強擰,牛不喝水強按頭,最後都是按頭的人被牛頂了,有時候順水推舟反而效果奇好。

    公主機敏,可行事太過果決剛毅,最怕過剛易折。

    霍肆的話,何子兮聽了進去,可就是一時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寰轉才是順水推舟的精髓,把握到何種程度才能恰到好處。

    城門上的守軍一看到皇宮大內的腰牌,立刻痛快放他們入了城,何子兮心說若是有人假造一塊腰牌也能這麽簡單入城,那這城門還有什麽用處?可因為一直在琢磨順水推舟的事,所以關於城門的念頭閃了一下就過去了,最終沒能留下什麽印記。

    到了宮門口,霍肆囑咐何子兮,明天就出了七日,首日大朝,肯定有些事要處理,今晚上該安頓的就得安頓妥當。

    大半夜的,攝政公主去了一趟迎勝軍應,還跟勝王鬧得不愉快,太皇太後那邊,她怎麽也得過去一次,這就是順水,希望將來遇事,太皇太後能跟她一起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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