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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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拉開帷幕, 恬靜的光從細縫中漫入,昨日半夜下過一場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澆滅了積累多日的悶熱空氣, 溫度降下幾度, 微風裏攜著濕潤的涼氣, 人入眠時體溫本就會下降一點, 夜裏涼爽, 會不自覺的會尋找溫暖之處靠近。
薄薄的棉被包裹兩人, 李蔓幾乎是貼在他身上的。男人體溫天生比女人高,靠著也不會嫌熱。
裴鄴坤是活生生被熱醒的, 懷裏一個, 背後一個,他熱的額頭冒汗,隨手扯出背後的熊仔扔到地上,沒了毛絨的倚靠背脊涼快不少。
李蔓被他的動作吵到, 似醒非醒的翻過身卷著被子繼續睡,懷裏突然一空,裴鄴坤不習慣,蹭到她邊上從後抱住她, 那手習慣性的往她兩腿之間伸, 擱在緊致的細縫裏,手指時不時磨蹭幾下。
男人早上敏感,女人也是, 如果起初李蔓對這方麵沒有太多反應,但現在可謂是敏感至極。
她按住他的手,呢喃道:“別鬧了。”
裴鄴坤闔著眼,拍拍那片芳草地,順手捏了捏,啞聲道:“我就摸摸,過幾天就沒得摸了。”
李蔓鉗製他的手,想接著睡。
除了熬夜看球他早上起不來以外,平日他都醒的早,這會也是。
裴鄴坤攬住她腰,大手貼著她小腹輕柔的揉了揉,問道:“胃裏還難受嗎?”
“不了。”
“不難受就好,這樣老子就能放心的幹你了。”
李蔓不睬他,困意繚繞,她真的想多睡會。
裴鄴坤懶洋洋的睜開眼,牆上的時鍾顯示已經快八點了,他支起半邊身子打量著李蔓,她臉蛋小,皮膚白嫩,怎麽看都好看,幹淨的耳朵粉白通透,耳鬢幾縷細發映著陽光泛黃,小耳那裏有粒紅痣。
裴鄴坤捏住她鼻子,“起床了。”
李蔓透不過氣,有些惱怒又好笑的推開他。
“別鬧了,幾點了?”
“快八點了,再不起來太陽照屁股就是找日了。”
李蔓睜睜眼,努力讓自己清醒,蒼白的天花板染上幾絲陽光的暖色,李蔓偏頭看他。
裴鄴坤半倚在床頭,他睡覺從來隻穿一條內褲,裸著的胸膛肌肉健碩,結實的胸肌像是銅牆鐵壁,李蔓伸手撫摸他的胸膛。
裴鄴坤拿過床頭的煙,熟稔的點上,“摸什麽摸,是不是覺得你胸還沒我的大?小色狼。”
他咬住煙,揉她腦袋,隨後拿過煙灰缸。
李蔓不反對他抽煙,但很討厭他在臥室抽,她的手還流連在他胸部,反手就是一掐,裴鄴坤倒吸一口氣被煙嗆到。
李蔓說:“去陽台抽。”
“得得得,別掐了別掐了,我去。”裴鄴坤從床上跳起,長腿幾步邁下床,香煙的霧一路飄到陽台。
他穿得平角內褲,黑色的布料緊貼著他大腿根,緊實修長的腿條子宛如筆直的電線杆,小腿濃密的腿毛為這糙色的皮膚添上幾分野性。
李蔓起床,開窗通風。
樓下晨練的大爺大媽已經準備打道回府。
他在陽台邊抽還哼起了歌,顯然心情十分好。
李蔓洗漱完出來挽起長發進廚房,她打了兩個蛋,叮叮當當,鐵筷子和瓷碗碰撞的響聲像是清脆的風鈴聲。
煎鍋上熱油,把切片麵包兩麵都沾上蛋液,油熱的時候放進去煎,熱氣滋滋的冒。
裴鄴坤倚在陽台邊上,頂上他和她的衣物隨著微風飄蕩,漾著幹淨的皂角香,日光越發明亮,廚房像是被灑上一層金光,女人長發挽的隨意,垂下的幾縷發絲柔柔的蕩在一側,李蔓喜歡穿棉質的純色長裙當睡衣,不露肉卻更能勾引人。
她不疾不徐的煎好麵包片,細心的擺盤,開火煎火腿。
李蔓開冰箱拿牛奶,見他盯著她看,說:“抽完煙把衣服收了,記得分類。”
她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這樣,讓他收衣服,總是把內褲襪子一起放,棉質的或者比較薄的衣服要掛不能疊,她嘮叨過很多次,他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想發火的時候看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李蔓根本生不起氣來。
裴鄴坤掐滅煙,聽話的收衣服。
李蔓做的早餐很簡單,火腿麵包,她手藝好,麵包煎得金黃嬌嫩,火候把握的很好。
裴鄴坤不由感慨道:“娶妻還得取賢啊。”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做得了六九含得住龍根。
李蔓:“你以前的女朋友難道沒有一個是這種屬性的嗎,我看你前女友就是這款的。”
她說的不輕不淡。
裴鄴坤挑起半邊眉,“你快去廚房看看那瓶千年老陳醋是不是被打翻了,酸得我牙齒都要掉了。”
李蔓說:“她對你不好嗎?”
裴鄴坤喝完剩餘的牛奶,“你一天到晚瞎猜,我他媽就和你一個人同居過,現在樓下的大爺大媽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李老師可要對我負責啊。”
他和周蔚初,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平日裏打打電話,有空出來陪她逛個街吃個飯,哪會像現在這樣,清晨傍晚床邊都躺著個人,催他幹這幹那,時而像隻貓事而像隻虎,簡單的一日三餐,生活繁瑣的小事,日子平淡卻真實。
這樣的生活像是飄在大海的一根浮木,他棲身在此,得以喘息,瓢泊流浪卻不再置身海洋。
李蔓收拾碗筷,督促他去換衣服。
裴鄴坤路過她,順手拍打她屁股,嘀咕一聲:“小娘們,晚上再收拾你。”
.....
“蔚初,沒事,爸爸在啊,沒事。”
“爸爸現在送你回去,這車就擱在我這,你媽問起就說你看爸爸可憐就把車子給我開了,今天是你生日,開心點,出什麽事情爸爸給你擔著。”
“爸爸一把年紀了,又不是沒蹲過牢,還有什麽好怕的。”
朦朧的光線裏周國昌的臉黝黑不堪,蒼老粗糙的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斷說著有在他。
畫麵突變,荒蕪的小路上月光慘淡,鮮血蔓延了一地,她顫顫巍巍的順著血跡摸索過去,地上那人已經咽氣。
她幾乎是本能的逃離了現場,邊哭邊開向周國昌的住所,見到自己父親的時候腿軟的都站不穩。
她不是有意的,可她的的確確撞死了人,而這後果她承擔不起。
“蔚初...蔚初......醒醒。”
有人在叫她,周蔚初從夢裏驚醒,滿頭滿腦的汗,目光渙散,木木的抬起頭。
換班的護士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你最近怎麽老心不在焉的,都已經快十二點了,不下班嗎?”
周蔚初摸著心口,一陣陣的心悸感覺讓她快要窒息,太陽穴也突突的跳著,她看向時鍾,已是中午。
這段時間她幾乎徹夜難眠,身子疲乏到一定程度就再也撐不住,本來還有十多分鍾就下班,她想趴在桌子上闔一會眼,沒想到一睡就是三個小時。
小護士說:“你沒事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眼睛也沒有神,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要是嚴重的話還是請假休息吧,萬一馬虎的做錯事釀成大禍咱們擔不起責任的。”
周蔚初喉嚨一噎,酸澀的感覺湧上鼻尖,她搖搖頭背過身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可夢中那一幕幕不斷在提醒她,她這一生已經毀了。
被恐懼支配的她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每每夜晚到那個點她的恐懼會被加深,她無時不刻都在擔心警察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麽。
那天晚上後來下了場大雨,父親告訴她那小路周邊都沒有攝像頭不用擔心,這雨也是來的巧,估計該衝的都衝掉了,就算查到什麽也有他扛著。
她無數次惡毒的想過,讓父親被抓走吧,她不要進監獄,可越是這樣想她就越害怕,她是一個凶手現在也成了一個不孝者。
手機上有李建忠幾個未接電話。
聽說她把車給了周國昌,李建忠說要給她買輛新車,早些年他就想給她買了,可是礙於這車記載了太多她和裴鄴坤的回憶,周蔚初一直不願意換。
周蔚初回撥過去。
李建忠說:“怎麽打你電話都不接,人在哪呢我和你媽都在車行等著呢。”
“還在醫院,不小心睡著了,一會就來。”
“那你在醫院等著,我們開車來接你。”
周蔚初抬手揉捏太陽穴。讓她覺得累的,是每天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還要笑著和父母說話,母親一向很會察言觀色,她很害怕被看出點什麽,也怕讓他們知道真相痛心難過。
......
本來是吃完早餐就來醫院拆石膏,可偏偏裴鄴坤做事沒一樣讓她放心,讓他衣服分類,他倒好,把自己的t恤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櫃裏,把她的衣服通通疊放,有些雪紡類的襯衫一疊就會有印子,回頭穿著不好看,唯一長記性的是他把內褲和襪子分開了,李蔓做事細致,她喜歡把襪子一對一對的卷起來,男人做事粗糙,就隨手堆一塊。
讓他把臥室垃圾收一下等會帶下去,真聽話的隻收了臥室的垃圾袋。
李蔓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嘮叨幾句。
裴鄴坤靠在床上十分委屈,“我哪知道你這衣服什麽料子。”他在宿舍都是隨手塞的,撈起來能穿就行,管它有沒有印記。
李蔓一板一眼的給他展示講解,告訴他什麽該掛什麽可以疊放,她大概真生氣了,腮幫子鼓鼓的。
裴鄴坤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認真聽她講著。
“懂了嗎?”
“懂了懂了。”
李蔓瞪他一眼,一看就是應付她的。
裴鄴坤走到她身後抱住她,“老太婆才碎碎念,讓我看看我家李老師有沒有變老。”他手伸進她衣服裏,“沒老沒老,彈性足著呢。”
“你還鬧。”
“那別氣了,下回保證隻掛你的衣服,捎上我兄弟一起給你賠罪。”他彎下腰,胯間對準她屁股縫,頂了幾下。
什麽叫下回保證隻掛她的衣服,李蔓氣到發笑,掙脫開他,背後那人卻扶著她的腰開始動作起來。
“我日,快點拆完快點回來,受不了了。”
裴鄴坤撩起她的裙擺推到腰腹,讓磨蹭的隔閡更少一點。
李蔓就在他發情期間整完了衣服。
“李老師,你他媽都把我褲子弄濕了。”
李蔓關上衣櫥門。
三秒鍾後——“啊,媳婦我錯了,錯了。別掐,錯了!”
臨走前他心有不滿,嘮叨道:“媽的,不就仗著老子慣著你。”
......
裴鄴坤要去拍片複查,李蔓在走廊等他,中途接到吳巧的電話,那孩子畏畏縮縮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
昨晚打翻了老板的水果,錢是裴鄴坤付的,她現在要去找她,把錢給她。
吳巧支支吾吾半響又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李蔓說:“我現在在醫院陪他拆石膏,不在家,至於錢,你可以明日學校補課給我。老師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你沒做錯什麽,隻是別讓愛你的人擔心啊,有問題可以和我說,會想辦法幫你解決,一個人躲著藏著不正視問題是不行的。”
結束通話的時候李蔓本想去裏頭找裴鄴坤,起身卻遇上李建忠,他本走的挺快,風風火火,看見她腳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李蔓大約能猜到他來醫院幹什麽,多半是來找他女兒的。
感情真好,不是嗎。
李建忠知道她在桐城這邊讀書工作,曾在李蔓上大學的時候也去她學校找過她,可李蔓從來都不願意見他,就算見麵,其實也沒有什麽話好說。
李建忠想到黃美鳳的病不由歎口氣,上前搭話道:“怎麽在醫院,生病了嗎?”
李蔓說:“那你呢,來幹什麽?”
“來接個人。”
“接誰?”李蔓不打算留給他餘地。
李建忠回避這個問題,他不說,是因為知道李蔓知曉了心裏會不舒服。
他的不語在李蔓看來無非是心虛,或者說他也知道他自己對她虧欠多少。
李建忠說:“爸爸知道你不願意和我講話,但爸爸真的想和你緩和關係,下次出來和爸爸吃個飯吧。”
......
周蔚初收拾東西要走的時候護士長匆匆進來吼道:“蔚初,骨科那邊缺人,去幫個忙。”
她點點頭,神思恍惚的走去,直至看見裴鄴坤坐在那裏,他也看了她,沒有打招呼也沒有任何示意。
醫生說:“給他把石膏拆了,我現在有個手術。”
有建築工地坍塌,大批工人受傷都送來了這裏,醫生都忙得不可開交,一窩蜂的往急診門口趕。
周蔚初拿過剪刀,心裏不知怎麽,覺得很不平衡。
她說:“拆了以後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要用力過度,骨頭剛愈合,多吃點含蛋白質的補補。”
裴鄴坤嗯了聲。
周蔚初覺得自己這番話就像是在拱手讓人,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她說:“那天,你隻是利用我對嗎,後來你們就在一起了對嗎?”
裴鄴坤坦白的承認,“如果你別多想的話那就是一頓普通的飯,我們關係沒僵到那種地步。”
他和她和平分手,是見麵還能點頭打招呼的關係,一頓飯其實並沒有什麽不妥,壞就壞在人的心思上。
“可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什麽心思,利用我成全你自己的愛情,一定要這樣嗎?”
“蔚初,別讓我把話說的難聽,別說這個了。”
他們已經散了,扯過去沒必要。
“你覺得她真的愛你嗎?如果她真的愛你,怎麽讓我去爭取你,這是愛一個人的姿態嗎,你們認識多久,她對你真的是真心嗎?”
裴鄴坤不想傷害她,他知道周蔚初是個好人,沒必要撕破臉,但這番話著實讓他感到不舒服。
“我們很久以前就結束了,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對不起你過,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你結婚過一輩子,唯一愧對你的地方就是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喜歡你。至於我媳婦,她愛不愛我我自己能感受到。還有,我什麽心思你不也知道嗎。”
他明著暗著拒絕,可她就是想摻和一腳,他的耐心快要用盡。
媳婦——
這個稱呼讓周蔚初狠狠愣住,多麽親昵而寵溺的口吻,何時對她有過。
她說:“我哪裏比不過她嗎,就算是因為當初的事情你可以恨我,我們在一起那麽久,我從來都不覺得是別人可以輕易取代的。”分手兩三年,可她一直關注著他。
裴鄴坤拿過剪子,猛地剪開石膏,將石膏扔一邊,擺脫這束縛的感覺讓他覺得舒坦。
“她不是別人。”
從她出現在他生命裏開始,她就不是‘別人’。
周蔚初一顫,他的目光太過尖銳。
作者有話要說: 用心讀書,平心考試,細心看題。
firt***ing......嗯,忘記怎麽拚了。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