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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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鍾母難得接到大兒子主動打來的電話, 鍾秦一如既往的簡介概要,一句話:“今晚我帶女朋友回來,您叫爸回來吃飯。”
鍾母正開著自己的寶石匣子數珠寶呢,兒子就直接丟了一個□□過來, 差點嚇得她把價值百萬的寶石都給砸了。
“女……女朋友?!”
“嗯。”
鍾母正色:“兒子, 女朋友和女性朋友你分得清嗎?”.
鍾秦:“您也算是我的女性朋友。”
鍾母電話一摔:“不孝子!”摔完了又後知後覺的撿起來翻出鍾父的電話, 告兒子的狀, “他說我是他的女性朋友!”
鍾父:“那我就是他的男性朋友了?雖然輩分有點低, 不過年輕真好。”
鍾母無語了一會兒:“我跟你說正經的, 你知道兒子女朋友是誰嗎?”
“這事不是你管的嗎?”
“你不是他的男性朋友嗎?男人與男人之間不該是喝酒打屁無所不說嗎?”
“真粗俗。我從不跟小年輕一起喝酒打屁。”
“我不跟他一起喝酒, 不過我見過他打屁!”
鍾父沉默了一會兒:“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女朋友啊!”鍾母幾乎要淚流滿麵了, “如果他帶回來的女朋友我們不滿意的話怎麽辦?滿意的話, 我們是不是直接催婚啊?如果不催婚, 日後他又換了別的女朋友的話,那怎麽辦?無緣無故的, 怎麽突然說要帶女朋友回來呢?他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是讓我們替他看看,還是……”
“依照我們這個兒子的性格, 他隻是單純的給我們看一看,沒別的意思。”
鍾母:“看過之後不滿意怎麽辦?”
鍾父已經起身拿起外套準備提前下班了:“他要做什麽事情的時候, 會在乎你我的想法?”
鍾母甭定的說:“在乎!我的兒子最乖了。”
鍾父進電梯關門了:“你跟我認識的兒子肯定不是同一個。你別咋咋呼呼了,趕快吩咐廚房加菜吧。”
鍾母這邊被鍾秦的電話弄得雞飛狗跳,樊輕輕那邊也被鍾秦的話給驚得六神無主。
“才求婚就去見父母,你這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點?”“
“早點把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給定下來不好嗎?”鍾秦這邊是直接提前跟秘書和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開始交接工作。
整個辦公室被擠得滿滿當當, 鍾秦一邊聽取各部門最近的重要工作匯報,一邊聽秘書們報告最近的重要會議安排,能夠推後的就推後,能夠取消的就取消,能夠讓人替代的就替代。有條不紊的小型會議中,鍾秦還抽空歪過頭去評價一下休息間內樊輕輕剛剛換上的新裝。
樊輕輕去了時裝周,鍾秦也沒少跟著她的步伐去湊了幾個熱鬧,有自己中意的當場就下了訂單。樊輕輕從法國一回來,訂單就陸陸續續的到貨了,正好晚上是個重要日子,鍾秦直接讓樊輕輕一件件的試穿。
璀璨台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兩年來也對鍾秦這位新台長的工作作風和行事手段有很深的了解了,他們都知道一點:身為電視台的總執行負責人,鍾秦的辦公室是從來不容許任何明星逗留,也從來不在辦公室與任何人談私事。
現在,樊輕輕直接登堂入室,深入他的私人休息間,甚至還在裏麵換裝?種種香.豔的臆想背後,眾人又發現了一個重磅消息。
璀璨台的大老板鍾秦要帶女友去見家長了!
在樊輕輕獲得國際影後的頭銜後,眾人還在猜想為了留住這位國際影後,璀璨台會拿出怎麽樣的誠意。
畢竟,人往高處走!
國內的明星們一旦獲得國際性的獎項,一個個就恨不得馬上振翅高飛,直接跳槽國外公司還帶走老員工的,自己開影視公司在原公司挖角骨幹的,再不濟,搞個工作室,把台裏還在培養的好苗子直接代付違約金挖走做台柱子的比比皆是。
樊輕輕的工作閱曆甩國內這些明星們一大截,走的路子也與傳統的影視人完全不同。這麽說吧,樊輕輕的門路一直在國外,而不是國內。沒見著她在國內有何老幫襯都隻拿到一個新人獎嗎?去了法國她的大本營,直接捧回來一個國際影後,嗬嗬,直接把國內的影評人扇了左臉再扇右臉。
你說她得新人獎的時候本身就沒什麽作品,拿不到重量級的獎項。可她拿國際影後的時候也沒幾部作品啊,還不是說拿就拿了!
你說法國電影節評審要求比國內低,哦,既然比國內低,那怎麽沒見其他送審的國內電影獲獎呢?
你說短短兩年之間,樊輕輕的演技得到了質的飛躍!感情就國內所有的明星就她在琢磨演技,別人都在混吃等死啊?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的老大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直接甩出了台長夫人的寶座。這個買賣到底虧不虧損還不知道,至少就現在看起來他們的老大對未來的新台長夫人還是非常的滿意。
兩個人的緋聞在台裏麵傳了兩年,風風雨雨後好歹也終於修成正果。隻可惜這則消息傳出去之後又要碎了台裏台外多少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心啊!
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登門造訪,就算是樊輕輕也難免心情忐忑,衣服試了一套又一套。太暴露了顯得輕佻,裹得嚴實又顯得古板,顏色太豔麗又張揚,寡淡的素色站在鍾秦的身邊不是情.人而是秘書。樊輕輕難得糾結不安的模樣讓鍾秦既好笑又無奈,最後兩人選了一條粉色長裙,上麵撒滿的金沙就像綴在天空中的繁星,隨著搖曳的步伐閃閃發亮,浪漫又溫柔,極為襯托她現在與鍾秦的情侶狀態。
鍾母從早上接到那通電話後就一直忙碌到現在,光菜單都被推翻了好幾張,一邊要考慮兒子的口味,一般有猜測兒子女朋友的口味。需要剝殼的海鮮吃起來不雅觀,不需要剝殼的山珍又擔心會不會過敏。西餐烹飪簡單,可分餐製總感覺不到那種熱鬧的氛圍。中餐的火鍋吃起來熱鬧,現在也不是吃的季節。左也糾結,右也糾結,頭發都愁白了。
鍾父倒是悠哉的很,拿著一大堆的旅遊宣傳畫冊在那裏不停的翻翻看看。鍾母從廚房裏監工回來,忍不住問他:“你就不緊張嗎?”
鍾父說:“我緊張什麽?來參加麵試的人又不是我。”
鍾母嗔怪自家老頭子:“胡說什麽,那是兒子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員工!”
鍾父不以為意:”怎麽,你忘記當年我初見嶽父嶽母的時候遭受到的為難了?“
鍾母:“不記得。”
鍾父:“…………行,你看著辦吧,如果你滿意的話,我沒什麽意見。”
“那怎麽可以,你可是一家之主。再說了,兒子一直是你在教導,我的話他從未放在心上過。”
一旦清閑下來,鍾母的心思難免就活躍了些。大兒子都到了帶女朋友回來的年紀,若是小兒子還健在,說不定也鬧騰著要給二老找個小媳婦兒了。
鍾母的意外沉默讓鍾父一下子警醒,他抖著繚亂的畫冊中,語氣平淡的道:“別胡思亂想了,秦兒很好,除了沒有繼承你的音樂誌向,其他方麵他並不輸給小逸。”
鍾父也有許多年未曾在鍾母麵前提起小兒子了,乍然聽到丈夫對兩個孩子的比較,鍾母還是殘留著一絲忿忿不平:“秦兒哪有小逸貼心。”
話音還沒落,大門就被人打開,澄亮的皮鞋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一黑一白,輪廓分明。
響亮的腳步聲有一種異常沉穩的氣度,仿佛敲打在人的心間,讓你的心虛無處躲藏。
鍾母:“小,小秦回來了啊!”
門口的男人淡淡的嗯了聲,仿佛沒有注意到母親那倏然驚慌的神色。他緩緩的從門內探出手去:“進來吧。”
鍾母上前幾步,想要穿過兒子的背影提前窺視到門後的人。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溫柔至極的色彩,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延伸到人的眼底。鍾母的心口莫名一鬆,緊張的神色被它給撫慰了一般,肩膀都斜了下來。
女子的膚色帶著年輕女子特有的光澤,仿佛瑩潤的珍珠,隨著夕陽一點點展示在人們的眼前。細長的眉毛,狡黠的黑眼,清透的容貌裏恰大好處的磨合了現代成功女性獨有的高傲和自信,輕鬆的姿態和清淺的笑容將她的魅力一點點釋放,讓你控製不住的對她放下心防,讚賞她,信任她。
“伯母,您好。”
熟悉的音調響在耳邊,鍾母那熟悉之感越盛,眼神頓了一瞬:“你是……樊樊?”
樊輕輕笑著點頭:“是我。”
“這……怎麽是你呀?”
鍾秦牽著樊輕輕的手入內,側過身別有深意的凝視了自己的母親一眼:“媽媽不喜歡她來?”
很平常的一句話。隻是,說這話的人語氣好像有點不對,場合也不對,甚至是鍾秦那看起來毫無問題的站姿在這一句話後都讓鍾母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怪異。
秦兒哪有小逸貼心!
這句話突然從腦袋裏冒了出來,說的時候鍾母還不覺得如何,現在再回想鍾母隻覺得心底透出一股涼意。
她張了張嘴,無法給兒子一個確定的回答。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鍾母的肩膀上,鍾父從她身後問:“你們認識?”
鍾母背脊僵直,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子身邊與往日裏完全不同風采的年輕女子。
不得不說,模特兒就是有這一種本事,一個姿態,一件長裙,再加上一個笑容就能夠展現他完全不同的麵貌。妖豔、清秀、高傲、沉穩,一人千麵。
饒是鍾母也從沒有想過兒子的女朋友是曾經陪自己逛街買買買的小明星,兒子的員工和兒子的女朋友之間的跨度就等於銀河,無數的女明星都隻能望著銀河這一端的兒子興歎,她從未想過,有人能夠跨越它的那一刻。
結果,兒子正式接手璀璨台才兩年就被人給攻下了,不得不說,鍾母在那一瞬間感覺到的背叛和憤怒幾乎無以言表。
她被兒子背叛了!
她被樊輕輕給算計了!
她被這一對小年輕給利用得徹徹底底!
這一份認知讓她如何不憤怒,如何不羞惱?!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將自己所有的情緒表露出來一絲一毫。因為,在兒子踏入家門的那一刻,她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了同一個錯誤。
她因為兒子的問話而憤怒,又因為自己的錯誤而羞惱。
她,無言以對!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對自己的丈夫解釋自己的心情,如何在一家人麵前義正言辭的表述自己的看法。
她咬緊牙關,被截然相反的兩種情緒壓抑得渾身顫.抖。
鍾父隻見過樊輕輕一麵,在見麵之前,他對對方的標簽不是台裏的小明星,而是:小兒子的初戀!
現在,小兒子的初戀被大兒子牽在了手心裏,帶到了他的麵前。如果不是妻子的那一句問話,他還以為他們是第一次見麵。
鍾父與鍾母的智商級別等於大魔王和小怪。
小怪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會當機,大魔王直接麵色不改,甚至主動伸手對樊輕輕道:“我記得你,你是小逸的女朋友。”
小逸的女朋友?!
boss就是boss,一句話直指問題的正中心。
樊輕輕愣住了,鍾秦額頭上的川字可以夾死蒼蠅,鍾母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小逸的女朋友?小逸什麽時候有了女朋友?”
鍾父就像掌控全局的間諜頭子,對著一無所知的司令官道:“我沒告訴你嗎?你麵前這位女士是小逸讀書時候的校友,在小逸重病之前,他們就已經是一對小情侶了。”
鍾母徹底傻掉了:“我……我怎麽不知道?”
鍾父沒有一點隱瞞了重大消息的愧疚感:“舊事重提有什麽意思?”鍾母氣急,鍾父淡定的安撫她,“你有段時間心情不好,兒子怕你一個人胡思亂想,才把這位女士介紹過來,說你們可能有一些共同話題,之後的相處也的確如兒子所說。”
“我……我不知道她是小逸的女朋友!”
鍾父淡淡的掃了樊輕輕一眼:“那是你沒提?要麽就是她沒說。”
無形的壓迫感和負罪感直接砸在了樊輕輕的腦袋上,連呼吸都感覺困難了起來。鍾父的語調很平淡,可是這平淡的敘說更像是一種諷刺,一種對樊輕輕的嘲弄。
少女時與弟弟相戀,等到弟弟過世,轉眼就成了哥哥的女朋友,怎麽看這都是一出狗血劇,一出……瑪麗蘇劇,甚至,是一出女主角的攀龍附鳳史。
鍾父不需要疾言厲色,也不需威逼利誘,他隻將樊輕輕的戀愛史隨隨便便做一個總結,就可以讓熱戀中的鍾秦冷靜下來,反思樊輕輕的用心,反思這一份感情是否存在著虧欠!
對鍾逸的虧欠!
樊輕輕作為鍾逸的初戀,在得知弟弟鍾逸病故後,轉身就投入了哥哥鍾秦的懷抱,這說明什麽?
女星的豪門夢?灰姑娘的鳳凰路?
樊輕輕這個女人,是真的很中意鍾家的男人啊!在接受鍾秦的感情之前,她是否考慮過鍾逸?考慮過鍾家的父母?她想過外人對他們兄弟的評價嗎?
兄弟相爭!接盤俠!綠帽子!
不用過多的話語,不用高調的質問,一個眼神,一個問話,就把樊輕輕給推到了地獄。
“我想,你們可能誤會了。”鍾秦開口,將掌心裏的女人摟在懷抱裏,“我們兩個,最先喜歡對方的人是我,主動追求的人也是我,求婚的人自然也是我。我們兩個之間,因為鍾逸結識,也因為他才相戀,我們希望得到的是你們兩位的祝福,而不是質問、揣測和暗諷。”
鍾母哀戚:“她可是小逸的女朋友!”
“小逸過世十多年了,”鍾秦平靜的開口,“您不能因為小逸走了,就限製我的人身自由。難道他沒法結婚,我就必須一輩子單身嗎?難道隻要是他喜歡過的女人,別人就不能再喜歡對方了嗎?古人還講究一個媒妁之約,小逸跟輕輕之間有什麽?一句告白?鍾逸能夠坦然的告訴輕輕他喜歡她,難道我就不能告訴輕輕,我中意她了?鍾逸跟她隻相處過短短三個月,而我們相識了三年!”
鍾母焦慮地看向樊輕輕:“可,可她喜歡的人是小逸啊!”
樊輕輕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一道門如天塹一樣橫在了兩代人的麵前。
鍾秦的語調終於有了起伏:“媽媽您的意思是輕輕喜歡過小逸,現在小逸不在了,她也必須為了小逸從一而終,守寡一輩子?”
為了一個懵懵懂懂的初戀,孤獨終老一輩子?!
鍾秦上前一步:“您是這個意思嗎?”
鍾母如何回答?天底下,敢於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敢於肯定這句話的人,古往今來估計也就隻有瓊瑤一個人敢義正言辭的給予肯定了吧!
對現代人說愛情至上,你是不是傻?
對娛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是不是太過於天真?
鍾母唇.瓣嚅喏了兩下,一雙不再年輕的雙眼灼灼的注視著樊輕輕。就算是鍾母,她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鍾秦的決定,唯一能夠攻破的方向那就隻有樊輕輕了。
“伯母,”樊輕輕另一隻手壓.在兩人相互牽絆的手背上,幾近呢喃,“關於鍾逸,我與鍾秦早就有了共識。”
鍾父陡然將手中的畫冊遠遠的拋在了沙發上:“你們的共識就是忘記他!這位女士,我想你一定不知道,當年小逸纏.綿病榻的時候還在心心念念的記掛著你。他擔心自己突然缺席課業會讓你胡思亂想,央求他的親哥哥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讓鍾秦跟我說分手,我知道。”
“你傷心嗎?”
“非常的傷心。”
“他離開後你恨過他嗎?”
樊輕輕咬著牙:“恨過。”
鍾父倏地一笑:“由此可見,初戀讓你刻骨銘心!”
樊輕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
鍾父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鍾逸還活著,麵對孿生哥哥和初戀女友的雙重背叛,他會不會恨你?”
眼前一黑,樊輕輕差點就這麽倒了下去。
鍾逸恨她?鍾逸會恨她!
樊輕輕考慮過鍾父鍾母的想法,也與鍾秦為此煩惱過一段時間,所有人的情緒都考慮到了,唯獨忘記了鍾逸!
誰會在意一個死人的看法呢?
誰又會在意一個死人恨與不恨呢?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臆想,直接摧毀了樊輕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對於鍾秦與自己未來幸福的信心!
婚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誰也無法保證在歲月的侵襲下,任何一對夫妻都能夠保持熱戀的溫度,不被世俗瑣事煩惱,不會被芝麻西瓜大的事情發生爭執。
爭執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會保持著理智。鍾逸這個名字,會時不時出現在鍾秦與樊輕輕的口中和心裏。
如果不愛上弟弟喜歡的女人,結果會怎樣?
如果鍾逸還在,他會不會像鍾秦一樣讓自己受盡委屈?
相比鍾逸的恨,鍾逸的愛才是兩個人中間最大的障礙!
“爸媽你們的意思是,我和輕輕的想法不重要,隻有鍾逸才最要是吧?”鍾秦深冷的聲音回響在樊輕輕的耳邊,仿若一柄帶著冰霜的長劍,劃破早已結凍的冰川,敲醒了三人。
“因為鍾逸,所以我做得再多,做得再好都沒用。因為我比不過一個死人!”
“因為鍾逸,輕輕不能結婚生子,不能擁有自己的家庭幸福,隻能一日複一日的追憶一個死去的人,一個沒法給她未來的人,一個在她生老病死的時候都無法陪伴在身邊的人!”
“因為鍾逸,所以我和輕輕都不配擁有幸福,不配活著對不對?”
“鍾秦!”鍾父大喝一聲,單手扯住了被兒子的言語給擊潰得一塌塗地的老妻子,“你怎麽能夠這樣說你的弟弟!”
鍾秦冷笑一聲:“他都讓我生不如死了,您還在責備我?”他直接將樊輕輕帶向門外,留給這對養育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父母留下了一道決絕的背影,“早知如此,你們就該不顧鍾逸的阻攔,將我的心髒移植到他的身體裏。這樣,你們就能夠一家人圓滿了。”
砰的一聲,隨著關門聲的響起,屋內的異物墜地聲也格外的響亮。
樊輕輕唇色發白,渾身顫.抖的被鍾秦抱回了車內。男人那一句話後就徹底的沉默了起來,沉默著關上車門,沉默著點燃了香煙,沉默著看著車窗外逐漸聚集的烏雲。
壓抑的氣氛在小小的空間內蔓延,冰冷的車椅包裹著兩人。隨著黑夜的降臨,男人麵部的線條開始冷硬。偶爾騰起的白霧煙圈浮動在他的眼簾周圍,讓人誤以為那是冰霜凝結成的淚。
樊輕輕溫熱的雙手環繞到他的頸脖上,體溫順著貼過來的臉頰傳遞過來。她柔.軟的發絲在他的皮膚上滑動著,癢癢的,刺刺的,還殘留著玫瑰花的中調香味。
“鍾秦。”
“嗯?”
樊輕輕將下巴磕在男人的額頭上:“你還在傷心嗎?”
許久,男人幽幽的歎了口氣,單手掐著對方的腰肢:“你喜歡脆弱的男人?”
樊輕輕氣鼓鼓:“不喜歡。”
男人悶笑,揚起頭給她的下巴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咬痕,在對方受不住掙紮後才淡淡的感慨:“世界欠我一個奧斯卡影帝獎。”
奧斯卡?還影帝獎?!
“你這個混蛋!”樊輕輕捶打著他,“你把伯母嚇得不輕。”
鍾秦又嗯了一聲,把煙頭熄滅後,直接扭動鑰匙。
“我來吧!”樊輕輕從他的身上下來,“我總覺得這個時候讓你開車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把我血肉模糊的照片登上明天的微博頭條。”
“我很好。”鍾秦死死的掐著她動來動去的腰肢,並用小臂壓住了她想要坐在駕駛位上的小腿。
樊輕輕固執得很,提著裙擺連推帶踹的把人踹到了副駕駛位置,鍾秦趁機順著她的小腿肚往上摸索,眼看著就要深入腹地,直接被一巴掌給拍飛了。
鍾秦再一次歎氣:“我一直想要嚐試一下車·震的舒爽度。”
“在你家大門口車·震?”
“………………………………開車。”
*
鍾秦是強大的男人。這個強大不是說他的身軀,而是精神,是意誌力,是他的自信心。
哪怕他重複的詢問自己的父母,自己是不是多餘的,自己是不是不配擁有他們的愛護,自己是不是不配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問一百遍,一萬遍,他自己心裏也依然知道,自己的人生路不需要別人的認同。
所以,在那一場不歡而散的爭執中,鍾秦麵對感性的鍾母始終占據著上風,麵對著冷靜的鍾父以弱者的姿態來打個平手。
一個人不可能無端的強大,歲月會在無聲中衝刷掉他所有的棱角,將他的睿智化成圓融通透的武器。
鍾秦,他的武器足夠讓他所向披靡。
“伯父說初戀總是讓人記憶深刻,你的初戀是我嗎?”車廂內的女低音踏著時間的腳步緩緩流淌,與駕駛員那近乎喃喃的問句相互纏.繞著,咋聽之下,旁人還以為這是副歌的呢喃。
副歌總是比主歌部分更為煽.情,副歌也總是將主歌那平淡無奇的唱詞烘托成經典。
樊輕輕是個女人,相比鍾秦,她也是方才那一場攻心大戰的配角。
鍾秦揉了揉額角,淡淡的安撫著身邊的女人:“你不用太在意我爸的話。他總是喜歡把人際關係弄得非常的複雜,把人心看得非常的醜陋。他人生中最大的愛好就是攻擊別人的軟肋,看著他的敵人崩潰沮喪,就會覺得自己是世間的主宰。如果你受到他的影響,那就代表你輸了。”
紅燈亮起,樊輕輕的背脊緩緩的靠在椅背上,從側麵看去,她並沒有什麽頹廢和自卑的神情。她甚至趁著這個空隙點了點男人的嘴唇:“你有時候說話真刻薄,不愧是父子。”接著,猛地揪了一把他的鼻子,“現在你可以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了,我是你的初戀嗎?”
鍾秦被她提溜著往前伸了伸脖子,頗為事不關己的回答她:“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這個答案明顯沒法讓樊輕輕滿意,她直接撲過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在他的耳垂上細細的揉捏著:“耳朵怎麽這麽熱?你是在害羞嗎?承認你喜歡我有什麽關係?承認我是你的初戀又有什麽關係,所以說句愛我來聽聽。”
鍾秦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露出個被她打敗了的神情:“你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我爸的話的影響?”
“你想要什麽影響?”綠燈了,樊輕輕的視線重新回到馬路上,“鍾逸的事情我們不是早就已經爭論過吵鬧過,甚至還為此分手過嗎?現在舊事重提不過是炒剩飯而已。”她的指尖劃過男人的手背,“你說的沒錯,過去的人終究過去了,往事不可追,我們不可能在回憶裏過一輩子。”
“那你……”
樊輕輕慢悠悠的把車子駛入別墅的後門,在花園的車庫前停了下來,眨著眼睛:“我怎麽啦?”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沒怎麽。”他去開車門的安全鎖,“我們該下車了。”
樊輕輕一把抱著他的手臂:“快說你愛我。”
鍾秦的手還放在車窗上,另一隻手去夠車鑰匙,對方柔.軟的身軀緊緊地貼在他的臂膀上。在這個寂寞的夜晚,在他別墅的後花園裏,夜來香的芬芳從車窗的縫隙裏穿透過來,帶著一種迷惑人的味道,與樊輕輕身上的體香相互纏.繞著,從人的鼻端鑽了進去,從他的每一個毛細血管裏滲透了進去,在他的血液裏流淌,那氣味的尾調像翎毛一樣騷動著他的心房。
落在車窗上的手終於放在了女人的腰背上,“我愛你。”他說。
樊輕輕緩緩地低下頭來,鼻尖碰著他的鼻尖,額頭相接,眼睛裏的黑珍珠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她的唇.瓣貼過來,舌尖鑽·入了他的唇中,呼吸噴灑在他的臉頰上,與她的掌心是同一種熱度。
濕潤的、甜蜜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內流·淌著,女人的聲息與往常相比有種別樣的動人味道,唇齒在疼痛的時候還會伴著磨牙聲一起刻入他的肌肉裏,歡愉的時候,那哼哼聲就像是撒嬌的貓在撩著他敏銳的神經。
樊輕輕這一覺睡的十分的深沉,迷迷糊糊中感覺男人把她抱出了車上了樓。男人給她清洗的時候,她還迷迷糊糊的咕嘟著‘好餓’,對方給她塗抹沐浴液的動作一頓,兩排牙齒直接咬在她圓·潤的腳趾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後,然後在她一迭聲的喊餓中再次展開深夜‘健身’項目……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早就寫好了差不多兩萬字,隻差番外了
問題是我是用手機寫的
手機版小黑屋是自動雲保存,結果手機內存不足自動關機,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手機才重啟回來,一直停在了重啟的界麵上,機子都燙手了,打開後稿子就不見了,然後寫完的稿子在電腦版小黑屋裏麵也沒有,居然沒有同步上來
我嚐試了很多方法,重裝了手機電腦小黑屋,一直沒有,就是沒有
那天想要砸了手機的心都有了
一直很沮喪
這一版是我隔了很久重整心情後才碼出來的,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