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裏奧的訓練一如既往的刻苦, 質量也和平常一樣棒。

    而且更棒的是, 裏奧之前動不動就摳手機玩的毛病也不藥而愈了。

    所有人都覺得很好，除了克裏斯蒂亞諾——克裏斯蒂亞諾覺得很奇怪, 因為他給梅西發過去講述一些日常瑣事的短信全部沒有回音。

    然後就在某一天他決定給梅西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以免對方發生了什麽難處隻能自己躲在牆角哭之後，克裏斯蒂亞諾終於知道為什麽了。

    \'你難道拉黑了我？梅西先生, 你是小姑娘嗎？\'

    克裏斯蒂亞諾憤然發了郵件給那個隻用過幾次的名為l10的郵箱。

    可想而知, 杳無音訊。

    ——畢竟裏奧不打算讓對方知道他拉黑他的理由是‘看不起一個沉迷女|色的羅納爾多’。

    克裏斯蒂亞諾琢磨了很久, 最後還是偷偷摸摸、忍辱負重地……找到了誇雷斯馬。

    誇雷斯馬當時整個人都是驚愕的，“你讓我去問裏奧什麽？\'他手機是不是壞了\'？羅納爾多先生，你腦子是不是壞了？天啊，我要立刻告訴豪爾赫！他不會原諒你的！他一點都不喜歡裏奧！就像所有婆婆都討厭兒媳婦一樣！”

    克裏斯蒂亞諾假裝沒聽見那個不靠譜的比喻, “你得幫我問問，裏奇，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同謀，當初給那個小個子送球的時候你可是幫我瞞著豪爾赫的——他不會原諒你這個。裏奇,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現在不是了！”誇雷斯馬先生惡狠狠的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

    \'克裏斯蒂亞諾問你手機是不是壞了。\'

    誇雷斯馬先生發誓自己給裏奧發這條短信完全是因為他個人的好奇心，而沒有任何同胞之間的感情因素。

    \'沒有, 謝謝關心，裏卡多。我隻是在專心準備下一場比賽。\'裏奧很快就給出了答複——明擺著就是假的, 誇雷斯馬都說了是克裏斯蒂亞諾要問的, 但是他還是回複\'裏卡多\'。

    這裏有要是沒有點奇奇怪怪的小問題，誇雷斯馬就把自己的姓改成克裏斯蒂亞諾的阿維羅。

    誇雷斯馬把裏奧的短信直接複製粘貼給了克裏斯蒂亞諾，克裏斯蒂亞諾一個句號都沒回複。

    ——誇雷斯馬猜克裏斯蒂亞諾也生氣了, 雖然他不知道這兩個小姑娘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和撞衫、看上同一條花頭繩同一級別的矛盾。

    克裏斯蒂亞諾的確生氣了，他不知道梅西怎麽了，他覺得自己被這樣對待實在太委屈了——他要排除萬難看巴薩的比賽，然後希望他們輸一個10:0。

    他為了這場比賽，特意給自己準備了檸檬水和很好吃的一碟鬆子。

    ——“你是鬆鼠嗎克裏斯蒂亞諾？”雨果看到鬆子的時候這樣說。

    “下半場一開始，巴薩換上小將梅西。”解說循例解釋了一下中場發生的變化，“祝他好運。”

    裏奧喜歡站在球場上，因為每次站在球場上的時候他都感到自己像一塊水晶一樣透明，他心裏沒有任何的褶皺和溝壑，他靜默、透徹，通達球場上每一次跑動背後的意義。

    他在球場下是一片小池塘，沉默、缺乏熱情。但是在球場上的時候，他是不動聲色的海洋，深不可測但是寂靜無言。

    後場有人把球傳到了中圈附近，裏奧停球卸球，隨後直接大腳轉移到禁區左側——那裏是一個空位，他看見了，那個球隻要隨便一頂，不可能不進。

    “可惜！德科頂偏了！球偏出門框。”解說非常遺憾。

    裏奧站在原地給了自己三秒鍾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費解。

    這個球他看過好幾次，沒有人比他傳的更好，而比他傳的更糟糕的時候，羅納爾多也能頂進去——沒有道理，沒有道理他傳的好，但是隊友卻頂偏了。

    誠然他的隊友不如羅納爾多，然而這仍然沒道理，因為這個球的難度比羅納爾多麵對的要小很多。

    但是他沒說話，甚至沒有再看自己的隊友一眼。

    ——毫無意義，浪費時間。

    克裏斯蒂亞諾一小顆一小顆地吃著鬆子，覺得梅西幹的不錯，盡管他還是暗自希望巴薩輸個10:0。

    裏奧看到巴薩的防守球員搶斷了皮球，中場快速推進——他非常清楚自己該做什麽，於是他立刻向禁區移動，借著一個防守球員的站位繞前甩開了另一個防守人，又借著中場將球轉移到另一條邊路、防守人注意力被吸引的時候從底線進入禁區。

    這個球很簡單。

    隻要巴薩的隊友看到他，一腳給他球，那麽在最優前進路線上就隻有一個防守人。

    這太簡單了——在禁區沒有人敢隨意放鏟，裏奧有最起碼七成以上的把握能製造進球、十成的把握是一個有威脅的射正。

    沒有人給他球。

    門前不知道是誰，打了一個巨大的高射炮，直接飛到了臭氧層裏。

    裏奧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呆了幾秒鍾，然後再次一言不發的跑開準備下一次進攻。

    克裏斯蒂亞諾還是放棄了鬆子，他翻出小茶櫃裏最後一包檸檬片，挑了一片看起來最完好的幹檸檬開始嚼，邊嚼邊覺得在門前高射炮的伊涅斯塔這時候果然還是個年輕人——沒經驗，組織不清楚。換作十年後，梅西已經射門結束準備跟他抱作一團慶祝了。

    “梅西剛才那個跑位其實不錯，但是很遺憾啊，伊涅斯塔和他之間還是有防守人，伊涅斯塔可能不敢冒險。”解說也不無遺憾，“但我認為這是對的，畢竟梅西還很年輕，雖然有過一次連過四人後的進球，但是這畢竟不是常規武器——球隊不該為此冒險。”

    哦對了，他們這個時候還不夠了解梅西的能力。克裏斯蒂亞諾給伊涅斯塔找了個借口。

    “伊涅斯塔雖然年輕，但很穩重。”

    “門將開球交給後衛，後衛傳遞給中場——巴薩在中場附近搶斷了。”

    “哎！普約爾球沒拿住。被對方後衛斷球。”

    “傳回後場穩一下——哎！哈維搶斷！危險！”

    “……沒有危險。”解說幾秒鍾後灰頭土臉的改口了，“哈維想傳給過來接應的伊涅斯塔，但兩個人默契有一點問題，伊涅斯塔跑過了……為什麽不開大腳給羅納爾迪尼奧啊！他都到了禁區線內了！無人防守啊！無人！”

    解說這個時候聽起來已經要捶胸頓足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巴薩的進攻無法展開，他們的傳球不停被破壞，不止一次克裏斯蒂亞諾清晰的意識到前鋒在一個不錯的位置上，但是球卻根本傳不過去。

    對方顯然從穆裏尼奧的戰術中學到了一點粗糙的防守技巧，但是一個是球員能力有限，一個是教練的針對部署的確完全不如穆裏尼奧——不過當然，巴薩自己的傳球也有問題。

    克裏斯蒂亞諾皺著眉看著，隱約感到了什麽，但一時又覺得這似乎跟他‘當年’了解的巴薩不太一樣，因此不敢斷言。

    不過球隊實力畢竟擺在那裏，所以終於有一次巴薩成功了。

    裏奧接到了球，對方後衛壓上想要搶斷，但是裏奧比所有人都機敏，他立刻晃了一下，改從對方右側通過，順利到達禁區線附近。

    跟裏奧期待的不一樣禁區內並沒有巴薩球員，也沒有人快速插上——沒有人能搶點，也沒有人能為他拉開空檔或者吸引防守，就在裏奧要失望到隻能嚐試繼續突破的時候，他的餘光裏看見有一個巴薩球員高速從後方啟動超車。

    對方的反應雖然滯後，但是還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裏奧不需要任何人指導就知道該怎麽辦——他在對方尚未吸引防守注意力的同時突然帶球後撤一步閃出空檔，然後在那個巴薩球員進入禁區後的一秒之內突然傳球。

    這個球很簡單，隻要第一腳觸球的時候立刻射門就夠了。

    “球進了！小將梅西助攻羅納爾迪尼奧，為巴薩首開紀錄！”

    裏奧欣喜若狂，他這個時候才看到衝著他大笑著跑過來的是羅納爾迪尼奧——不管是誰，總之進球是算在巴薩的頭上了，這就夠了。所以他很高興，他狂喜著飛奔上去撲到對方懷裏。

    克裏斯蒂亞諾嚼著幹檸檬片，撇撇嘴。

    一個小小的助攻而已，不值一提。這種球要是換作他跟梅西合作，梅西甚至連後撤一步都不需要，他肯定早就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而及時出現了。

    所以說，羅納爾迪尼奧也不怎麽樣嘛。反應慢、場上搶點意識差，根本沒什麽用。

    克裏斯蒂亞諾腹誹。

    羅納爾迪尼奧：呸！別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