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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場休息, 比分暫時停留在1:1。

    裏奧回到更衣室拿毛巾擦著汗, 他本來從不會在中場休息時間看手機，但是那天他不知道怎麽了, 就是沒忍住看了一眼手機。

    他有兩條短信。

    第一條來自kun：那個球太棒了！下次見麵你教教我！我得學會這個！

    第二條來自羅納爾多：你應該重新看看我那天給韋恩的頭球傳球，那個簡直就是教科書般的上帝視角。

    裏奧默默把kun的短信轉發給了羅納爾多，並補充了一條：你該跟kun學學怎麽聊天, 他至少很誠實, 知道承認我這個球很不錯。

    克裏斯蒂亞諾很驚訝自己居然能在這個時候接到回信, 但是看完那兩條短信之後卻勃然大怒。

    ——‘這是什麽東西？’克裏斯蒂亞諾‘曾經’在門德斯家裏看見一本封麵是阿奎羅的書，他猜自己那個時候的表情大概介於翻白眼和麵部肌肉抽搐之間，‘豪爾赫，我嗅到了背叛的氣息——快告訴我我聞錯了。’

    ‘你聞錯了。’門德斯真誠的說, ‘這是書商送給我的樣書，他們想跟你合作一本新自傳，這是樣本作品。’

    克裏斯蒂亞諾撇撇嘴隨手翻了起來。

    然後翻到某一頁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門德斯不知道他為什麽仿佛愣住了，就下意識探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後門德斯的表情就也介於翻白眼和麵部抽搐之間了, ‘好了克裏斯蒂亞諾，你知道的, 阿奎羅和梅西關係很親密，他寫書不可能絲毫不寫梅西——就算他那麽想, 書商也不可能同意。這就好比爵士寫書卻假裝貝克漢姆不存在, 你覺得這合理嗎？’

    門德斯一邊說，一邊直接合上了那本書把它從克裏斯蒂亞諾的手裏拿走，然後隨手丟在了遠端的沙發上, ‘你不用管這個，我不打算這個時候和書商談什麽自傳——如果你想談的話，我也會勸阻你。你知道，你已經有一個自傳電影了，再出新自傳的話會有曝光過度的問題。我猜主席先生不太喜歡這個。他會懷疑你不務正業。\'

    ‘我沒有那個想法。’克裏斯蒂亞諾看著被隨手丟開的那本阿奎羅自傳，漫不經心地說，‘豪爾赫，你覺得梅西是那種會和某個人那麽親密的人嗎？’

    門德斯似乎沒想到他們的話題會來到梅西身上，他皺皺眉，‘克裏斯蒂亞諾，談點開心的事。我猜今晚不適合聊不受歡迎的人。’

    如果是如今的克裏斯蒂亞諾，他就會轉移話題，但是‘那年’的克裏斯蒂亞諾到底沒有。

    ‘我隻是好奇，豪爾赫，梅西難道不是那個總是對所有人都很冷淡的人嗎？是我不了解他嗎？’克裏斯蒂亞諾追問。

    ‘你了解他幹嘛？’門德斯的語氣有點兒生硬，顯然，梅西成為話題核心讓他非常不舒服。

    克裏斯蒂亞諾卻顯得理直氣壯，‘我不該了解他嗎？我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什麽阿奎羅都不該比我和他更近。’

    門德斯沒理會他，拿起阿奎羅的自傳假裝讀的很有興趣。

    阿奎羅不是個突出的足球運動員，即使僅僅是在英超他都不是最出色的那個，但是克裏斯蒂亞諾不同，克裏斯蒂亞諾即使是在蘇黎世強手如雲之中也是最鶴立雞群的那個。

    十年，那個舞台隻有他和梅西，所以她一直以為，或者說一直誤以為，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了解裏奧·梅西那就一定是也隻能是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認識的那個不善言辭甚至算得上是不苟言笑的裏奧·梅西，在阿奎羅眼裏卻是一個好朋友、'如同多年的夫妻'。那不應該，那一定是哪裏錯了，雖然克裏斯蒂亞諾不知道是哪裏錯了。

    ——克裏斯蒂亞諾越想越生氣。

    與此同時，巴薩在一次攻守轉換後被判越位。不過這個球很明顯，要克裏斯蒂亞諾說，羅納爾迪尼奧已經越位出太陽半徑那麽遠了。

    西班牙人拿到球權，在後場倒腳，等待巴薩球員漸漸後撤回防——克裏斯蒂亞諾不確定裏傑卡爾德中場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他本以為巴薩會全力壓上，不顧一切地追求斷球反擊全取三分。但現在看來，裏傑卡爾德似乎還是很保守的。

    西班牙人把球慢慢傳到中場，控製節奏。

    巴薩中場球員這個時候才壓上防守，但是西班牙人的中場出球很快，在巴薩球員壓上的同時就已經把球回傳給了後場——看得出，西班牙人的中場休息安排也很保守，唯恐巴薩輕易得到球權後快速反擊得分。

    嘖，巴薩要有麻煩了。克裏斯蒂亞諾幸災樂禍的想。

    裏奧皺皺眉。

    西班牙人大腳給到前場，巴薩後衛擠開了西班牙人的前鋒，在皮球落下後搶到了球，順勢捅給上前接應的隊友。

    球給到了德科腳下。

    德科一眼就看到了飛快向進攻半場移動的裏奧，也注意到因為他率先離開防守位置而導致的防守人注意力轉移——西班牙人的隊員大概以為巴薩會在後場倒一會兒腳。

    但是裏奧那個時候很有可能越位。

    這個時候是羅納爾迪尼奧，他意識到了裏奧的想法，並及時帶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防守人和一整條線突然跑起來，把裏奧的位置限製到了一個絕對不越位的地方。

    德科鬆了口氣，立刻起腳找到裏奧。

    裏奧再次帶球。

    羅納爾迪尼奧再次後撤，這次西班牙人的防守人沒再離開他——很少會有西甲的球隊會在短短幾十分鍾內把一模一樣的錯誤犯兩遍，即使偶爾有，你也不該把它當成一種常態。

    裏奧身邊隻有兩個防守人，他再次後轉身，連拉帶撥，把球水平帶開，然後再向進攻方向移動。

    這個時候他身邊直接被圍成了鐵桶一樣——但裏奧還是找到了兩人之間狹窄的縫隙，把球送到了身邊僅有一人的羅納爾迪尼奧身後。

    羅納爾迪尼奧似乎早就意識到裏奧會這麽做，他在裏奧傳出球的同時轉身，拿到了這個球。

    羅納爾迪尼奧帶球原地換腳，把球往前一趟，轉身後再帶球向禁區移動，裏奧身邊的防守人再次轉移——西班牙人的防守球員向羅納爾迪尼奧前進的方向補位防守。

    克裏斯蒂亞諾看到這個球非常感歎——水平低的球員就是這樣，他們的眼睛總是在找球，殊不知防守或進攻中看球不看人才是最大的失誤。他們跟著球跑，而不是判斷球會出現在哪裏提前去堵球，這就意味著他們永遠沒辦法比球跑得更快。

    好球員和一般球員的差距也正在於此。

    羅納爾迪尼奧順著中路來到大禁區線上，裏奧則在這個時候順著底線進入了禁區，來到球門門柱旁。

    ——克裏斯蒂亞諾就算是閉著眼睛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羅納爾迪尼奧把球捅給了梅西。

    但是夢想中的破門卻沒有發生。

    梅西在球門前被西班牙人某個冒失的球員絆倒了。

    裁判毫無表示，既不是點球也不是假摔。

    克裏斯蒂亞諾差點被鬆子噎死——那個球再明白不過了，這絕對是裁判的水平問題：他不該站在一個最起碼有兩個球員擋住他和球之間視線的位置，這讓他根本無從看見西班牙人球員的動作。而邊裁則被西班牙人球員的後背阻擋了視線，更無法認清情況。

    無功無過，為了不引起更大的爭議，裁判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不吹罰。

    普約爾們一擁而上，大聲抗議主裁的執法，誰都知道裁判不可能改判，但是不改判也得讓他知道巴薩不是好欺負的，讓他接下來的比賽時間內知道小心謹慎——西班牙人的犯規球員沒有上前，其他人則衝到巴薩球員和裁判之間，內心歡樂表麵憂愁的勸架。

    梅西則坐在原地看著矛盾中心，過了一會兒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走向了邊路自己的位置，似乎已經準備開始防守。

    本來回過頭要叫他一起過來跟裁判說明情況的哈維愣了一下，隨即回過頭去沒再理會梅西。

    ——\'有什麽意義呢？反正裁判不會因為你的施壓就改變判罰，不如把下一個球踢進去。\'

    克裏斯蒂亞諾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來梅西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然而這句話卻是迪馬利亞聽阿奎羅講過，後來在皇馬更衣室當成段子講出來給大家聽的。當時迪馬利亞說：'裏奧就不會跟我們解釋這個，他隻跟kun講話——這可不公平。'

    克裏斯蒂亞諾哼了一聲，呸地一下吐掉了鬆子沒剝幹淨的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