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裏奧對因為他而起的這些爭執並不知情, 直到平安夜前一天早上《世界體育報》突然爆料稱哈維有意離隊。

    裏奧對此大惑不解——他還覺得哈維跟巴薩全隊相處的不錯呢。

    曼聯本來有一場比賽安排在平安夜的下午, 但是也許是認為對手不太強，爵士就沒安排克裏斯蒂亞諾首發, 這就讓克裏斯蒂亞諾有機可趁得以在客場的替補席捏著水瓶發呆想心事。

    ——‘哈維要離開巴薩。’裏奧昨晚這樣對他說。

    裏奧在結束了巴薩在聖誕節前的最後一場比賽之後就直接跟著克裏斯蒂亞諾回到了曼徹斯特，住進了克裏斯蒂亞諾買的那個秘密小別墅裏。

    昨天晚上他這樣說的時候，克裏斯蒂亞諾正在浴室對著一缸子洗澡水研究他新買的海草浴鹽。

    ‘哈維？他為什麽？’克裏斯蒂亞諾看似終於下定了決心, 以一種壯士斷腕地姿態準備把浴鹽放一點進浴缸——裏奧看不下去了, 直接奪過罐子, 把半罐子浴鹽都倒進了浴缸，‘傑拉德……我是說皮克，他跟我說哈維好像跟卡爾斯大吵了一架。’

    ‘恕我直言，皮克先生現在在曼聯, 他居然對巴薩的事比你還熟悉嗎？你不覺得這個很有問題嗎？’克裏斯蒂亞諾看著洗澡水，對小梅西先生的行事風格非常絕望，‘我有沒有告訴你這罐浴鹽其實並不便宜？’

    ‘曼聯資金鏈斷裂了嗎？你作為他們的主力隊員連一罐浴鹽都買不起了？’裏奧諷刺了一句，並對克裏斯蒂亞諾的諷刺置若罔聞, ‘傑拉德說今天克魯伊夫先生見了哈維和卡爾斯，傑拉德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但是他猜測談話並不成功。因為他倆離開的時候據說仍舊怒氣衝衝。’

    ‘於是？’克裏斯蒂亞諾從洗手池下麵的小抽屜裏找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香薰蠟燭，‘差不多了, 可以洗了。’

    裏奧和克裏斯蒂亞諾分別把衣服脫下來放好, 然後一頭一尾各自泡進了浴缸。

    ‘水溫有點高。’裏奧批評了一句。

    ‘可能是因為你是冷血動物——我覺得剛好。’克裏斯蒂亞諾反駁，‘哈維可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如果你擔心他, 那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他是個大人了，比你還要懂得如何處理好事情。就算他真的怒氣衝衝什麽的，可能也隻是對夜宵有不同意見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在克裏斯蒂亞諾的印象裏，哈維雖然非常討厭，但是卻絕對不蠢——克裏斯蒂亞諾看不出來哈維有任何理由無法擺平那個擁抱帶來的後遺症。

    ——但是僅僅24小時，哈維即將離隊的消息不但沒有平息下去，反而越演愈烈，人人言之鑿鑿，就仿佛哈維連跟其他隊的合同都簽好了一樣。克裏斯蒂亞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哈維‘曾經’也想過離開巴薩嗎？如果這個部分發生了不同，梅西會不會也真的被賣了？如果哈維和梅西真的被賣了，他上哪再找巔峰夢三？他如果找不到巔峰夢三那他還怎麽戰勝他們？如果他不能戰勝巔峰夢三……

    這他媽的世界為什麽不直接爆|炸？

    “在想什麽？”

    不到半場勝局已定，爵士跟助教要了瓶水蹓躂到替補席邊挑了克裏斯蒂亞諾身邊的位子坐下——克裏斯蒂亞諾看上去滿腹心事，爵士決心給年輕人做一下心理按摩。

    盡管他本人並不擅長心理按摩，隻習慣武力鎮壓。

    “看了一些很奇怪的新聞，感覺很奇妙。”克裏斯蒂亞諾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吸吸鼻子，含含糊糊地沒敢提巴薩的名字。

    “什麽新聞？希拉裏競選美國總統還是普京準備卸任？”爵士開玩笑地問。

    “比這兩個加起來都可怕——希拉裏和普京是誰？”

    爵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決定再也不跟克裏斯蒂亞諾開這種玩笑了，“所以到底是什麽那麽可怕？”

    “我一直在想，一個球員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別人想要賣掉他？”克裏斯蒂亞諾鬱悶地揪著自己的小卷毛，“我一個朋友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但是他自己又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奇怪的事。”

    “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奇怪的事——可不是嗎？”坐在克裏斯蒂亞諾另一邊的費迪南德探過頭來說，“一般做了奇怪的事的人都認為自己什麽都沒做。因為他們如果認為自己做的事很奇怪的話不就不會這麽做了嗎？”

    爵士衝費迪南德滿意地點點頭，費迪南德先生謙遜一笑，深藏功與名。

    “不管怎麽說，克裏斯蒂亞諾，你不是這種人就好——一個不討人喜歡的人無論能力多麽出眾都不太……你知道，都會是個問題。”爵士這樣說，“不過你要是連這種球員都能包容、合作，那麽就沒有什麽能阻止你在足球上取得更不朽的成績了。”

    費迪南德因為有感於這種吹捧，而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為了防止爵士繼續吹噓自己的寶貝，費迪南德趕緊轉移話題，“說到奇怪的事，克裏斯蒂亞諾，我敢打賭你說的事不可能比巴薩目前的情況更奇怪了。”

    克裏斯蒂亞諾手一哆嗦，差點把自己一撮卷毛揪下來——他目光遊移，含含糊糊地哦了一聲。

    “巴薩新上來的那個年輕人，博揚對嗎？他運氣可真好，巴薩可真是寵愛他，他才那麽年輕，但是一上西甲就基本是主力了。”費迪南德聽上去是真心實意地羨慕的，“可不是每一個人運氣都這麽好——我可是認真的，克裏斯蒂亞諾，你剛來曼聯的時候還打了半個賽季的替補呢。”

    克裏斯蒂亞諾偷偷瞄了一眼費迪南德，又瞄了一眼爵士，當確認他們並不是在試探他跟巴薩之間不合法的聯係的時候，他才終於放心了，“但是他不如梅西。”

    費迪南德撓撓下巴，“也不好說，我聽說博揚在青年隊的數據非常棒——也許他不如梅西，但是最起碼也值得期待。你覺得梅西更好？”

    “顯而易見，我認為。”克裏斯蒂亞諾說。

    爵士對這段對話沒什麽興趣了，聳聳肩再次站起來去看比賽。

    “梅西的技術的確非常了不起，但是我認為如果巴薩內部還是堅持幫助博揚的話，那就證明他們一定在日常中感受到博揚是值得的——哦不，其實我覺得最奇怪的不是博揚，而是因為博揚這件事而傳出的巴薩的一係列不和。說老實話，我覺得根本不必急於確定誰是最好的選擇，梅西和博揚都還年輕都還需要觀察才能做出最好的決定。而最令人驚訝的是，居然哈維也因為這件事要離開巴薩了。”

    “你怎麽知道哈維是因為這個？”克裏斯蒂亞諾看上去非常驚訝——皮克在替補席尾端支起耳朵專心地聽著。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我也有幾個朋友呢。”費迪南德責怪克裏斯蒂亞諾，顯然克裏斯蒂亞諾這句話打擊了他的自尊心——說真的，他還一直覺得自己人緣怪不錯的呢，“總之，巴薩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他們今年可能很困難了。”

    “還可以挽回嗎？”克裏斯蒂亞諾想起自己手裏那個疑似盜版的劇本，十分憂心忡忡——如果這個劇本的確是假貨，他可能就要在餐前禱告中加入‘我摯愛的上帝啊，不要讓夢三消失’這個部分了。

    費迪南德深沉地想了一會兒，“也許可以吧，這個就要看普約爾和裏傑卡爾德的能力了——不過說老實話，我覺得裏傑卡爾德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也就不會讓這個問題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同理，普約爾也是，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缺陷，不然事情不會搞到這個樣子。”

    “巴薩要是有一個非常強勢的人能站出來一錘定音就可以解決問題。”費迪南德想了一會這樣總結，“不過我真不明白，巴薩為什麽急於在這兩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之中做決定。”

    “也許巴薩換掉裏傑卡爾德就行了。”克裏斯蒂亞諾想到巴薩很快就要換帥，突然放心起來。

    費迪南德摸摸下巴，“也許吧，誰知道呢？”

    “但也有可能梅西必須要全麵擊敗博揚才可以。否則即使博揚因為某個人的一錘定音而失去現在的一切，小梅西先生的處境也必然不容樂觀。”

    “他早就證明他的個人能力遠超博揚。”

    費迪南德張張嘴本來想問克裏斯蒂亞諾為什麽這麽確定，但是爵士在此之前就已經開口了，“任何多看過幾次巴薩的比賽的人都知道這個事實，所以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唯一可能就是梅西自己出了問題——這個問題讓巴薩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惴惴不安以至於認同培養博揚放棄梅西的主意。”

    克裏斯蒂亞諾不服氣地想說點什麽。

    爵士搖搖頭，“克裏斯蒂亞諾，思考。用你的理智思考一分鍾然後再告訴我，你真的認為一個人在個人能力占優的情況下卻被放棄的唯一合理理由是他的反對者都是傻|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