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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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奧是個奇怪的孩子。”馬拉多納在巴薩的國王杯半決賽結束之後, 這樣主動找到阿根廷國家隊主教練佩克爾曼, 並這樣對他說,“他不是一個喜歡挑釁的孩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他在挑釁我。”
佩克爾曼露出了一個皺巴巴的笑容,表示自己不參與意見。
然而馬拉多納並不是會被其他人的沉默製止的人。
“裏奧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孩子。”馬拉多納又拋出了一個和剛才的結論看上去毫無邏輯聯係的結論, “他知道我討厭被挑釁, 但是他還是挑釁了我——他認為自己才值得被我稱讚, 他顯然認為自己比羅納爾多強。”
雖然裏奧本意的確並非挑釁而是證明,但是無論是誰當然都不可能在馬拉多納麵前為他辯解——說馬拉多納的結論是錯的?
不可能、不存在、不現實。
“但是這才是阿根廷的好孩子——他是要為阿根廷取得勝利的人,如果像個小貓一樣乖巧,那就不配做阿根廷人, 也不配談論代表阿根廷。”馬拉多納順著自己的邏輯說了下去,“他也許仍然算不上一個領袖預備役,但是最起碼是個好孩子了。”
佩克爾曼再次露出一個皺巴巴的笑容,表示‘你都對你都對’。
而馬拉多納此時的話題中心小梅西先生, 他此時正在遠距離和已經回到克裏斯蒂亞諾討論著即將到來的休賽期和金球獎。
“為什麽是卡卡?我認為你更有可能。”裏奧對克裏斯蒂亞諾言之鑿鑿地‘預測’金球獎屬於卡卡這件事感到奇怪,“他哪裏表現勝過你了?第二回合淘汰賽是你差點帽子戲法, 又不是他。而且順便一提,我個人認為就算你沒有拿獎, 也沒有人會真的認為你不如卡卡。所以從這個角度講, 金球獎也沒什麽用。”
裏奧是個客觀的人,他認為自己在和博揚無意義的比較中耽誤了大半個賽季,真正亮眼的表現並不多, 但是靠著其中那兩三次個人能力展示擠進最終三人名單也不是什麽難事——畢竟,說真的,其他人太次了。
但是進前三就已經到頭了,拿第一是不太可能了,畢竟,還是那句話,他有大半個賽季都沒怎麽幹正事。
至於卡卡,裏奧說他不如克裏斯蒂亞諾絕對不是因為他本人跟羅納爾多先生有非法關係,而完全是出於客觀——卡卡當然也不錯,但是曼聯和米蘭的第二回合淘汰賽裏,他的光芒還是完全被羅納爾多的表演壓製了。裏奧看不出卡卡奪魁的合理性。
“但是米蘭很有可能今年歐冠奪冠。”克裏斯蒂亞諾再次‘預測’,“歐冠奪冠隊伍的頭牌拿到金球獎,這簡直是一個跟‘蘋果從樹上掉下來會最終落地’的必然性一樣高的命題。”
“首先,雖然我不怎麽懂物理,但是我也知道理論上來講,在太空裏,蘋果就不會掉在地上。實際上,它隻會飄著——這說明什麽呢?”裏奧一本正經的問。
“不知道,梅西老師。”克裏斯蒂亞諾冷嘲熱諷。
裏奧根本沒搭理他,“這說明任何所謂的真理都有一個先決條件——如果是巴薩和曼聯比賽,那麽顯而易見,如果巴薩贏了歐冠,則我必然拿獎。如果曼聯贏了比賽,雖然那不可能,但是則你必然拿獎。”
“什麽叫做不可能?拜托,巴薩贏曼聯才是不可能!”克裏斯蒂亞諾大聲反駁。
裏奧仍然沒搭理他,“所以,歐冠冠軍隊的頭牌拿到金球獎,這裏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它的頭牌的確個人能力毋庸置疑——而人們之所以簡單粗暴地認為這是不需要任何先決條件的真理,無外乎是因為歐冠冠軍隊通常都是歐洲最頂尖的豪門,而豪門的頭牌當然通常就是最好的那個。畢竟歐洲豪門總是會買最好的那個做自己的頭牌。”
“但是。”裏奧繼續說,“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頂尖的球員雖然表現極其出眾,但是遺憾的是,他沒有意願加盟頂級豪門——就比如馬拉多納。你能說那不勒斯是頂級歐洲豪門嗎?但是你能因為那不勒斯沒拿歐冠就說馬拉多納當年不是毋庸置疑的世界第一嗎?”
“金球獎是什麽?金球獎是最佳個人,又不是最佳團隊,憑什麽必須冠軍隊頭牌拿獎?何況,米蘭還沒奪冠呢。”裏奧表示不屑。
這可能是克裏斯蒂亞諾認識裏奧以來,裏奧最囉嗦的一次了。
克裏斯蒂亞諾承認裏奧是對的,但是他不喜歡承認裏奧是對的,“可是勝者為王,這是舉世周知的公理。”
“那就說明這個世界錯了,就這麽簡單。”裏奧幹脆地說。
“你非得跟全世界作對嗎?”
“實際上我隻是告訴他們,他們做錯了——你會因為老師說1+1不等於3而等於2,而認為老師是在跟你作對嗎?”
“我不會。但是你不該把自己比作‘全世界’的老師。何況他們既然這樣認為了,你為什麽要跟他們對著幹呢?”克裏斯蒂亞諾執著地分辨其中的差異。
裏奧皺皺眉,“你可真奇怪,羅納爾多先生,你到底為什麽要管別人怎麽看?真理就是真理,別人怎麽看都無法改變真理——你堅持自己就好,你總會被證明的。為什麽要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和別人成為同類呢?”
“不,等等,我知道這裏哪裏不對了。”克裏斯蒂亞諾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哪裏被裏奧帶歪了,“我認為你自始至終,都沒把卡卡當作一個競爭對手,你對他非常不屑、根本不認可他的個人能力也是出眾的——但是實際上他的確是一個對手,至少今年是。”
“目光短淺。”
“哈?”克裏斯蒂亞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裏奧非常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說你,目光短淺——我早就該發現這個,說真的。羅納爾多先生,你目光非常短淺。”
“從來沒人這麽說過。”克裏斯蒂亞諾有點不高興了。
“太好了,那你就又發現了一個他們的錯誤了。”裏奧幹巴巴的說,“你雖然承認隻有我們倆個可以相提並論,但是你總是會被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吸引注意力,你總是認為在某個階段你還有其他敵人。但是事實就是,從來都沒有其他人存在過——這已經不是今年的金球獎得主是誰的問題了。而是你的注意力有問題。如果我是你,我甚至不會有一秒鍾認為卡卡會贏得那個獎,除非我從賽季的一場球開始就賽季報銷了。”
“你過於認可你身邊出現的一些人了——之前是魯尼,現在是卡卡,完全沒有區別,因為這都毫無意義。”
克裏斯蒂亞諾翻了一個白眼,“是嗎?你能否認韋恩是金童獎的有力競爭者嗎?不能。那你能否認卡卡今年的表現非常有說服力嗎?你也不能。所以其他人就是存在的。”
“你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本質。”裏奧說,“雖然你意識到了我們之間的競爭,但是你始終都沒意識到其他人和你之間的差距,那不是任何的‘驚豔演出’或者團隊成績可以彌補的——把他們樹立為一個競爭對手,會轉移你的視線,讓你無法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真正的競爭上。”
“沒什麽區別,我可沒聽出來這裏頭有什麽不同。”克裏斯蒂亞諾模模糊糊地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但是他拒絕承認二十歲的梅西比他想得更遠。
“你認為我們之間的競爭和你和其他人之間的沒有區別,那是因為你認為你和我在競爭的也是金球獎或者某一個非常具體的‘玩意’,但是實際上不是。”
“哦,那是什麽?”克裏斯蒂亞諾表示輕蔑。
“我們競爭的是誰能在死後被這個世界記住得更久。”裏奧慢慢地說,“如果一百年後還有人吹捧我的成績,而你已經被人遺忘,那麽就是我贏了。”
克裏斯蒂亞諾愣了一下,立刻反唇相譏,“我這一秒就要贏,我不稀罕一百年之後那種看不見的東西——再說,一百年之後仍舊被記住的基礎不就是這一秒就要贏嗎?”
“你說的很對,但是你不需要這一秒就贏什麽卡卡。你需要這一秒就贏我。你需要這一秒就比我獲得更多榮譽、展示更多才華。”裏奧發出一聲嗤笑,“贏魯尼和卡卡都不會讓你被這個世界記住得更久一點,因為甚至不需要一百年,二十年後也許就已經沒人再記得他們的故事了。”
“你隻需要看著我,隻需要知道我在做什麽,你總是不能明白這點。”
“你看,這就是為什麽我說你目光短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