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那就是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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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1414房間裏並沒有開燈。
客廳點著一圈巨大的蠟燭,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熏香的味道。
一個阿拉伯打扮的男人坐在房間正中,他穿著白色長袍,帶著白色的頭巾。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從身形打扮看來,歲數應該不大。
他的身旁,站了幾個隨從模樣的男人。此外,還有幾個圍著紗巾,打扮妖嬈的女人或蹲或坐,纏繞在他的身邊。
老鐵見了這副模樣,心中暗喜。都知道中東男人有錢,能和他們做生意,一回生二回熟,收入絕不會少。
見他進了門,阿拉伯男人便招呼旁邊一個隨從模樣的中國人上前來低聲傳話。
接著,中國人便傳話給他,“這位是我們馬克圖姆先生,請你來是想辦件小事。他有個長輩在美國去世了,想委托你去墓前替他獻個花認個錯。事成之後的金額,就是八十萬美金。”
老鐵一聽,差點笑出聲來。
這不就是中國人所謂的哭墳嗎。。還特麽值八十萬美金?
不過。。管它呢?天知道阿拉伯人腦子裏在想什麽,有錢賺就行了。
於是,老鐵咧開嘴,笑著點頭,“墓在哪裏?拉斯維加斯?”
“洛杉磯。”對方回答。
“這麽遠!!。。那這個價格我們怕是要再談。”
老鐵眼珠一轉,洛杉磯離拉斯維加斯可不近,開車過去至少四個小時時間,正好坐地漲價。如果能談到一百萬,給了sn那個小子二十萬之後,自己怎麽著也還有八十萬進賬。
那個隨從即刻和旁邊的阿拉伯男人交流了幾句,然後回答說:“隻能八十萬,沒得談。”
“那沒辦法了。。”
聞言,老鐵轉身作勢要走。
這屋裏的中東熏香味道聞得他想吐,還不談價格?!八十萬二八開後,到手才六十萬,還要大老遠地去洛杉磯哭墳。。
“稍等!”
果然,身後出現了阻攔他的聲音。
又是一番窸窸窣窣的交流之後,隨從再次開了口。
“如果你想談價錢,那也可以。馬克圖姆先生有個仇人,如果你在墓前把他解決掉,價格你隨便提!”
一聽到要見血,老鐵立刻興奮起來。他就喜歡這樣的大買賣,不見血就沒錢賺,這是硬道理。
“解決一個人是吧?小s!我這邊都是一千萬報價,絕對幹淨。你把那人的照片和信息發到我郵箱就行。”老鐵回答得輕鬆,仿佛隻是出去買菜殺魚殺雞一般隨意。
“不用發郵箱,這個人你認識。”對方卻說。
“我認識?”老鐵瞪大了眼睛。
這下子,不等隨從回答,坐在對麵的阿拉伯男人已經用中文開了口。
“這個人,就是你。”
聽完這句話,老鐵一下子倒退幾步,他愣住了。
又過了幾秒鍾之後,他才幹笑出聲。
“嗬嗬,你們想處理我?”他笑著說,“n,n,n!年輕人,你還嫩了點!”
話音未落,老鐵已經從左右褲兜裏掏出了兩把消音手槍,握在手上。
借著蠟燭的燈光,他瞄準了麵前的阿拉伯男人,迅速摳動了扳機。
見他掏了槍,阿拉伯男人身邊的女人已經尖叫著躲開了。
然而。。
砰砰砰的幾聲異響之後,離他僅有二三米距離的阿拉伯男人居然毫發無損,那男人甚至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這時候,房間裏的大燈亮了。
老鐵這才發現自己和對方之間,隔著一麵巨大的透明玻璃牆。玻璃顯然是防彈玻璃,上麵那幾個新鮮的彈孔就是他剛才的那幾發子彈留下的。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
眼看情況不對,老鐵立刻想溜。
“誰都別動!!老子今天正好手癢,不見點血不痛快!”老鐵一邊用槍指住房間裏的幾個人,一邊倒退著往門邊靠近。
“sn,開門。”他朝著門外喊。
身後的門也應聲打開了。
“天黑了,我們走!”老鐵按照規矩,喊出了暗號。天黑了,就是這筆生意黃了,隻能跑路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一把槍已經抵在了他的腰上。脖子上勁動脈的位置,也被一把刀別住了。
“把槍放下!否則老子的手也癢得慌!”魏其鉞對著他耳邊說道。
再蠢也不能吃眼前虧,老鐵立刻識相地將槍扔到了一邊。接著,旁邊的人走上前來,將他上衣口袋裏的一把小匕首和另一把手槍扔了出來。
而對麵的阿拉伯男人,也已經緩緩步出了防彈玻璃牆。
“你,你。。”老鐵知道眼下已是陰溝裏翻了船,於是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他也分辨不出對方的身份。畢竟這些年來,他結下的梁子實在是不少,想要他命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
見此,霍庭取下頭紗,露出自己的臉。
“鐵叔,好久不見。”
直到這時,老鐵才明白過來,剛才那個哭墳的意思。。
“你。。”
才接過一個字,他的脖子後麵已經被人用力地擊打了一下。
老鐵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清晨,一輛黑色越野車駛下了十五號公路。
在它背後,還跟著兩輛普通小轎車。
這幾輛車淩晨便從拉斯維加斯啟程,一路沿著十五號公路疾馳而來,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到達了洛杉磯市中心。
接下來,它們繼續一路向前,駛入了洛杉磯郊區的一座小鎮。
此刻,朝陽初升,這個森林邊上的小鎮仍是一派靜逸的氣氛。
霍庭坐在越野車後座,他望著窗外的街景出神。
這個僻靜的小鎮,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也是養父白遠堂生前最後待過的地方。
被趕出市之後,白遠堂就躲到了這裏。還不到兩年的時間,便鬱鬱而終。
而霍庭也並不否認,養父白遠堂的離世和他本人太過執拗的性格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白遠堂自幼習武,又練得一手極好的中式推拿。離開市之後,他便在這座小鎮上開了一家中式理療館。理療館的收入,加上在國內積攢的存款,本可以安定富足的生活下去,可白遠堂卻始終沒能解開過去的心結,直到最後被心魔和病痛奪走了生命。
在養父病重的時候,國內的人來到這個鎮上,帶來了歐陽曜成的信。隻可惜養父那個時候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聽不見看不清,所以最後的那封回信,是由霍庭代筆的。
那個時候,他還不滿二十歲,年輕氣盛又睚眥必報。三年前母親患癌去世,眼下養父也一病不起,帶著滿心孤獨的憤慨,他的回信自然是充滿了“無法饒恕”的意味。
回信的當晚,白遠堂就去世了。按照他生前的遺願,他將他葬在了當地的教堂。
自那天起,霍庭也一夜長大。
他是個自幼體弱多病的孩子,十歲以前被母親養得像個女孩子一樣。直到養父帶著他學習武藝強身健體,又告訴他做人的義理,才終於讓他的身心都越來越強大。
而他自己,也從來沒有將白遠堂當作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養父。在他的心裏,那就是他的父親。
幾天之後,孤身一人的霍庭搬離了這座小鎮。他重新召回了當年在白遠堂麾下的兄弟以及他們的後人,從此踏上了替養父洗刷罪名的路途。。
吱啦!
刹車的聲音將霍庭的思緒拉回了當下。
此時,越野車已經停在了鎮上的教堂門口。
像往常一樣,霍庭仍舊是先進到教堂內做了禱告,然後才出了門,繞到了教堂背後不遠處的一塊墓園裏。
在那裏,魏其鉞已經帶著兄弟們,將捆綁住手腳,貼住了嘴巴的老鐵從轎車後備箱拖到了其中的一塊墓碑旁。
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老鐵垂下了頭。
霍庭一臉平靜,他緩步走過來,直端端地跪在了墓碑前。
“父親,不孝子昱行來看您了。”
霎時間,空曠肅殺的墓園裏竟然拂起了一陣柔風。周圍的水鬆跟隨風聲沙沙作響,帶來別樣的祥和氣氛。
感受到微風,霍庭略微紅了眼眶。
他磕了三個頭之後,又從魏其鉞手中接過三支細香,插到了墓碑前的小香爐裏。
緊接著,他站起身來,目不轉睛地盯住老鐵。
“鐵叔,你可還記得五年前我們的第一次交手?那時候你告訴我,我還太嫩,不夠資格搞你。這五年來,你的教導我一直謹記心頭。如今我也不小了,你看我可還夠格?”霍庭冷聲問道。
老鐵見了,眼珠一轉,如同啄米一般點頭應了。
看了他的假意應承,霍庭不禁哼出一聲冷笑。
“當年家父待你不薄,他將你當作親兄弟一般對待。誰知道你竟然吃裏扒外,為了錢,打著白家的名聲去綁票,甚至將那些齷齪的事情都歸到我父親頭上!!今天,我就要你當著我父親的麵,講清楚當年那件事的緣由!”
說完,霍庭看了看身旁的魏其鉞,後者接著便走上前去,一把撕下了老鐵嘴邊的膠布。
顧不得嘴邊撕扯的疼痛,老鐵立刻開了口,“白公子,冤枉啊!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被逼無奈。。你想想,我欠了賭債,如果不從,那就要剁手跺腳扔進河裏去喂魚,我也是沒辦法啊!!”
聽到這些說辭,霍庭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後,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小槍捏在手上把玩。
“我對你那些廢話沒有興趣。再說一遍,我要你今天當著家父的麵,講清楚當年那件事!如若不然,我們昨晚的買賣仍然在。我可以現在就用你來做祭品,你是打算讓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了結這條狗命?”
老鐵看著那把槍,咽了咽口水。
“白公子,你。。你把槍放下。不就是那晚的事嗎?我說,我都說!”老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