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當辟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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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被她那樣子弄的笑出聲來,從車後拿了紙巾給她:“擦一下你那張花貓臉。”

    你才花貓臉!你全家都花貓臉!

    初末在心裏哼唧了一句,扭頭看向後視鏡時,著實嚇了一大跳!

    天啊!那是大花貓嗎?整一個女鬼好不好?唔……她有些後悔今天的大膽行事了,早知道出門就不畫煙熏妝了,現在整個眼睛都是黑的也就算了,連臉上都是烏黑一片,跟從煤渣裏麵冒出來似的。

    真是……她怎麽會讓流年看見自己這麽醜的一麵?

    當初末自我懊惱的時候,流年似乎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麽似的,淡淡地說:“你小時候在床上大便我都見過,這個比起那個……”

    別說!”初末下意識的就用手去捂住他的嘴巴,隻覺這男人真是壞透了,明明知道她現在尷尬的要死,居然還說以前讓她更想鑽進地洞的羞臊事。

    流年似是沒想到她會忽然撲過來,連忙拐了一個方向才穩住了車。

    他看著前方皺眉,轟趕某人:“回去乖乖坐好。”

    初末吐了吐舌頭,乖乖的回去坐好。

    這一鬧,她酒也清醒了很多,之前的鬱悶也相對減少了不少。

    流年將初末帶回了公寓,下車的時候,初末仰頭看著滿天繁星,還有熟悉的公寓,哼哼兩聲:“幹嘛把我帶到這裏來?我有說會上去嗎?我要回寢室!”

    流年睥睨她一眼,怎會不知這小丫頭心裏在想些什麽?如果她本身不願意來的話,剛才開到一半的時候就會囔囔著要下車了,現在到了目的地倒是矯情了起來。

    他也不回她,徑自下了車,往公寓的樓道走去。

    初末見他不理人,隻能巴巴的跟在後麵,走了幾步,她在後麵叫道:“慕流年!”

    記憶裏,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吧!

    過去,在每個想念她的晚上,她都會自言自語,慕流年、慕流年,這個名字真好聽,她一定要喊一輩子。

    流年轉身,她已經走上前,仰著頭,眯著眼對他說:“我們在這裏坐一坐吧?”

    這麽晚,小區裏都沒有人。

    流年陪她走到一個草地邊的長椅上坐下,初末看了看滿天繁星,再看了看流年,說:“流年,你的眼睛跟星星一樣漂亮,可是每次我看星星都不會動情,隻有對著你的眼睛的時候就會好想抱抱你,親親你,希望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我最喜歡看你的眼睛,每次失落的時候,隻要看著它,我就會好有勇氣,仿佛它會說話,會幫我加油打氣。可是……你知道嗎?就在墨家的時候,我第一次發現我喜歡的這雙眼睛再也不會給我加油打氣……它帶著懷疑,帶著滿滿的不相信……我甚至害怕與它對視。”

    流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她說著:“那時候我真的好失望好傷心,因為我覺得就算全世界的人懷疑我,你都會站在我這邊……可是你什麽話都沒有說,你隻是看著我,好像在對我說,初末,明明是你做錯了,為什麽不道歉?為什麽還要逞強?我從墨家回去之後,很多天都睡不著,我拚命的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是都不行,我一想起那天的委屈,就很難受。有時候我會安慰自己,其實你是相信我的,因為當初木槿冤枉我的時候,你那麽堅定的站在我這邊,沉默的在背後替我出氣。所以我想也許你隻是一時間沒有想透?可後來,我的自我催眠沒有用,我就告訴自己,也許是因為那個人是墨以然,所以你才選擇相信她不相信我……畢竟曾經,你們也在一起那麽好過,不是嗎?……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墨以然跟我之間,誰對你比較重要?我知道自己也許沒有資格問這樣的問題,但是……流年,我在你心裏真的就一點位置都沒有了嗎?”

    初末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看流年,她一直仰著頭看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就像每個沒有他在的夜晚,她總是這樣跟星星說話,隻是星星不會回答她。

    許久,身邊才傳來平靜的聲音反問:“那你呢?在懷疑我不信任你的時候,你信任過我嗎?”

    ……”

    沒想到流年會這樣問,初末愣愣的轉過頭凝望著他。

    流年深沉的眸定定的鎖住她,他說:“在檢查出懷孕的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怕我會不要他,所以離開我。為什麽你不相信我,隻要是你想要的,就算付出一切,我都會保住他?”

    可是那時候……”初末想說什麽,可喉嚨口像被卡住了一般,說不出來。

    也許是氣氛太沉悶,流年起身走到車邊,拿了煙出來點燃,然後就靜靜的靠在那裏,也沒有過去。

    初末遠遠的看著他在黑暗中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忽然覺得那年她做的決定是不是真的錯的離譜?

    流年站在車邊不過來,初末便走過去。

    像是個做錯了是的孩子,怯懦的看著他,“那時候,因為我身體的原因,我怕你會選擇我而放棄他……那段時間,我總是做夢,夢裏小寶寶很可憐的問我,為什麽媽媽不要他?每次我都是哭著醒過來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不敢跟你說……”

    所以你就可以站在我的立場,幫我決定?”

    我不是——”

    初末想解釋,可她根本就解釋不出。

    流年說的沒錯,她當初就是這樣想的。因為她當時的身體不適合生孩子,所以就懷疑流年會選擇她而不要孩子,所以就一意孤行的選擇離開。

    這兩年,她所承受的痛苦,根本就無法怪在別人身上。

    都是她自以為是的選擇,都是她不成熟的想法。

    流年說的沒錯啊,從很早開始,她就不信任他……而現在,她有什麽資格要他相信自己呢?

    想到這裏,初末根本就無顏再站在流年的麵前,她匆匆的說了“對不起”就想離開。

    身後,傳來冰冷至極的聲音,他說:“楊初末,每次做錯了事,你除了會說對不起和選擇離開,你還會做什麽?”

    初末的腳步僵硬在原地。

    身後冰冷的聲音依舊毫不留情的直戳她心的最深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厭惡這樣的你?”

    當厭惡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的時候,初末的身體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然後她聽見他說:“如果你這次再離開,就別再回來,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說完這句話,初末就聽見身後車子開關門的聲音,然後是車子發動,離開的聲音。

    全世界在這一秒靜止了下來,她轉過身,麵前空空蕩蕩,流年已經離開。

    初末緩緩的蹲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流年離開的方向,像個靈魂被扯走的木偶,麵無表情。

    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境地不是流眼淚的時候,而是當你眼淚都流不出之時,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痛。

    愛人之間,說喜歡那麽容易,信任卻是那麽困難的一件事。

    那時候的初末並不知道,其實不管發生什麽事,流年一直都站在她那邊,他不做聲,冷眼相待,看著她難受,隻是想讓她嚐嚐被心愛的人不信任的那種滋味。

    初末蹲在地上,呆呆的,直到一抹身影走到她麵前,蹲下,輕輕的擦了擦她的眼睛,發現沒有眼淚。他輕歎了一聲,說:“想哭就哭出來,會好一點。”

    初末搖搖頭,她說:“子嘉,我真的錯了對不對?是我的自以為是,害了我跟流年的孩子,如果那時候我跟他說……也許流年就會有辦法保住我跟孩子……不會像我那麽沒用,連孩子都保不住……”

    羅子嘉想安慰,可這一刻的初末是任何言語都安慰不了的,她說:“我真恨我自己,總以為想做的兩全其美,卻不知道自己是最大的白癡。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傷了自己,更害了別人。”說完,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是個蠢貨!”

    初末!”羅子嘉及時的拉住她的第二個巴掌,他說:“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別把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在那樣的情況下,換成是誰都不知道怎麽辦,何況那時候你隻不過是大一的學生,怎麽能將錯誤怪在你身上?流年是學醫的,在這方麵的保護措施沒有做好,也有一半的責任,你別總往死角裏鑽!”

    盡管站在旁觀者角度的羅子嘉將問題分析的很透徹,但初末依舊聽不進去,她呆呆的蹲在那裏,仿佛要保持這個姿勢到天荒地老。

    羅子嘉沒辦法,隻能將她抱進車內,先帶走再說。

    當車子發動離開之後,他們沒有看見,那原本走了,卻又返回來,停在黑暗中的白色卡宴,卡宴上的主人冰冷的一張顏。

    羅子嘉本來是想送初末回寢室的,但目前她這樣的狀況,他還是放心不下,便將她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