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魔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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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三田睦沒有找到玲美奈。另外, 關於她幾日前就離開了療養院這件事, 三田睦也是毫不知情,負責她的田邊醫生從未匯報過此事。
如果說玲美奈是自己逃走的話,這都是第幾天了,田邊醫生就是拎不清也該明白事態的嚴重性。而如果說是田邊醫生私放了玲美奈,沒錯, 醫生確實同情她, 但為了她鋌而走險觸犯規定, 這隻能用腦子進水來形容了——
還是說其中有什麽隱情呢?三田睦忽而想起他曾經看到過玲美奈自殘的情景, 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也或許, 田邊醫生遇到了什麽不測。
這樣的想法隻有短短一瞬, 三田睦很快就打消了。畢竟這也很不合理,瘦弱的玲美奈可以傷害得了自己, 或者對a這樣的少女下手,但是田邊醫生不管怎麽說,都是身高將近一米八體重八十公斤的成年男性。
沒有事實依據空想都是無用的,三田睦決定要盡快確認田邊醫生的狀況。在此之前, 他還要去探望一下遇襲的a, 剛才太匆忙,他都沒注意到a有沒有被玲美奈傷到。
此刻已經很晚了,三田睦摁響門鈴, 不一會兒才有個高大的男人來開門,是日本號。
他被審神者批評了連喝六瓶的壯舉,因而今日隻是小酌, 此刻還很精神。三田睦時常過來拜訪,刀與這位警官也算得上相識,沒有多做寒暄,三田睦說明來意,日本號便朝樓梯口喊了一聲。
沒過一會,穿著睡衣睡褲頭發披散的審神者咚咚咚跑了下來,臉色紅潤,唇角帶笑,看起來一點不受襲擊的影響,隻是聽說玲美奈沒有被找到,方才流露出一絲憂慮。
“不要擔心,我會找到她的,她一個沒錢沒去處的孩子,還是很好找的。”三田睦憑借著往日的經驗分析道,拍了拍她的頭:“不過,如果你下次再遇她,不要和她說話,直接離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恩恩。”有刀在審神者並不擔心自己,她補充了一句:“三田先生也要多加小心。”
她關切的說道,三田睦有些失笑,他怎麽說也是個警官,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女孩子?
但還是謝過了她的好意。
兩個人都為對方的心意感懷,卻也都因自身的依仗而十分自信。旁觀的日本號察覺到這點,感到微妙的有趣。
“你也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他說道,審神者乖覺的應了一聲,向三田睦揮揮手。在她離開之後,日本號才對三田睦說:“我們再怎麽小心,不從源頭解決也是沒用的,那個玲美奈,我希望你們那邊能盡快找到她。”
因庫蘭貝莉的事情,最近刀們都有些緊繃,再來一個玲美奈,實在太添亂了。
三田睦自然應諾,這本就是他分內的事情。
a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的床頭,陸奧守吉行正無聊的掰著手指,發出哢噠空響。少女好奇的拉了拉自己的手指頭,隻感覺到痛。
打刀輕笑了一聲:“痛吧?”
“知道痛以後就別玩了。”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應該接“我教你特殊技巧”嗎_(:3」∠)_
審神者撲過去,胡攪蠻纏的亂揉了一把他的頭發,犬耳形狀也被打散,在愛不釋手的撫弄下變得蔫趴趴的。
雖故作粗魯,可對於喜愛的發質,少女還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珍惜之情,指尖捋過,時而在頭皮上留下溫熱的觸感。陸奧守吉行縱容著她的舉動,過了一會才開口:“再任性咱要告訴一期一振咯?”
“……?!”
“為什麽要告訴他啊。”a鼓起臉頰,還是把手放了下來。陸奧守吉行笑嘻嘻的捏了一下:“你看,這不就聽話了?”
_(:3」∠)_你也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帥氣可靠的打刀了。
憶起目前的幾把刀,a懷疑自己可能有特別的相處技巧,不然為什麽一開始都正直可靠、氣質凜然的刀(外貌成年組),到了現在都有些喜歡戲弄她。
就連一期一振,那天也調侃了她賴皮讓他背的事,還玩鬧的把她抱了起來。……不過並不討厭就是了。
實際上,審神者隻感到更貼近的喜悅。
這樣鬧了一會,她漸漸困了,剛要去做日課——托付記憶,餘光掃到一日箱上的kissnote,想起來今天的另一個功課還沒有做。
作為kissnote解除和澤田綱吉之間聯係的代價,a成為了kissnote的主人,答應供給它寫完整個本子的親吻事件。對這個交易,kissnote無疑是誌得意滿的,以一個隻能用一次的“主人”交換來通向得到願力的穩定渠道,還有什麽比這更劃算的呢?
但是它怎麽也沒有料到——
審神者對於親吻的定義,是極為廣泛的。
她壓根不去考察情侶,為廣大被燒對象提供親密機會。每天臨睡前寫一條與近侍刀的親吻事件,然後啪的在腦門親一下寄托記憶;等醒過來後又遵照備忘貼在本子上再抄一遍,然後被近侍刀親吻交換記憶,一舉兩得,隻是廢了幾行字的功夫。
“這是商業欺詐!”第一天裏,怪談筆記本哭天喊地,發出了和前主相似的憤慨。a有些苦惱,安慰的摸摸它的小短手:“但是你看,條件還是達成了啊,你的願力也確實增加了。”
是增加了——但是比正規的親吻少三分之二啊!筆記本哭的半個紙頁都濕了,把一行行墨跡浸的模糊不清。
但是這個去掉魔法少女裝束、真容看起來超好說話的少女隻是小心翼翼的替它擦著眼淚,沒有做出退步。
她的刀都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它,不知不覺,kissnote忽而打了個寒噤。
它不再要求貨真價實的親吻,但是它想到了另一個主意——
審神者心不在焉的打開kissnote,正要提筆,kissnote自己顯出妖怪的形體來,隻是沒手沒腳,暴露了任重道遠的事實。
“晚上好,主人(○’w’○) ”
“恩?晚上好,kissnote。”
對這個能屈能伸、可以無恥可以賣萌的小本子,a還是很寬容的。見它耗費自己的力氣顯形,a有些好奇,她順手一點旁邊的一日箱——今天的魔法還沒有使用——額頭有著獨角的小孩子一屁股墩在地上,即使這樣,手還抱著肚子上壓著的書。
那就是a想出來的可以交給一日箱保存又不會出幺蛾子的東西。
——她所有的數學/物理/化學的理科教材。
如果說kissnote的限製條件是“kiss”,一日箱就是“情書”,但是在這些教材裏,別說是情書了,就連這兩個字連起來出現的概率都幾乎為零,a相信一日箱不會找到可乘之機的。
另外就算它真的想搞事,a體貼的放了最基礎的類型,希望一日箱可以在翻書找“情書”的過程中,被真理與智慧的光芒感召_(:3」∠)_
審神者顯然多慮了。
隻要能被使用,一日箱根本不在乎被放進了什麽,它也不愛以人形出現,但凡被a的魔法感召,都是死死抱著教材不撒手,除非a向它討要。它黑曆史多的可怕,本質卻有著孩童般的質樸,此刻乖巧的坐直了,兩條肉乎乎的短腿搭在摞起的教材旁,下巴也擱在最上麵的書上。
kissnote不屑的瞥了一眼這個同類,年齡比它長,卻在妖怪的道路上毫無寸進,依然還是個器物罷了。
它討好的用豆豆眼發射無辜光波:“主人(′w`)我覺得你有點不公平誒。”
審神者一怔。
“你看,小狐丸大人、後藤大人……”kissnote把幾把刀的名字都數了一遍,它還不是真正的付喪神們,因此隻能感知到發生在本體上的事情(比如a在紙上寫願望),卻不能看到平日裏更多,隻是從他們對a的稱呼(阿魯及)裏推斷出他們的身份。
“他們都是你的家臣,但是主人隻給陸奧守大人早安和晚安吻,實在似乎太不公平了。”
審神者:……
她哭笑不得的望了一眼近侍刀,這算什麽偏心?隻是她已經習慣了由陸奧守吉行保管記憶而已。少女正要反駁,kissnote又說:
“反正主人要完成我的日常kiss,不如開啟輪換製吧,要平衡和家臣的關係哦比心~”
“主人覺得如何呢?”
a實話實說:“不如何。”
見好好說話沒用,剛才還一副體貼入微的小本子馬上切換模式,它眼淚汪汪,圓滾滾的淚水吧嗒吧嗒說掉就掉,看的審神者目瞪口呆。
“主人好冷漠w(Д)w”
“主人不愛我了(;д`)ゞ”
“主人主人主人換cp……不是,主人要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嘛,來輪崗吧ヽ(*。>Д<)o”
這回不是顏藝,a真的看到顏文字在它的封麵上浮現了!
這本子真可怕!
無理取鬧模式下,kissnote又一次哭濕了頁腳。a不得不把它攤到窗台上,雖稱不上魔音灌耳,但是她真的好困……
尤其是打刀抱著胳膊一副“我就看看”的樣子,也不解圍也不出主意。a拿不準他什麽想法,不過說實話,陸奧守吉行已經來現世很久了。
刀離開的時間依然無法確定,唯一可知的是順序。萬一某個深夜陸奧守吉行就這麽被揪回了本丸,第二天,失憶症審神者和一屋子的刀,大概要花費更久的時間去磨合。
不管a再怎麽舍不得,她還是要為自己的記憶做好打算。
她走過去抱了下陸奧守吉行,打刀的身體溫暖結實,似是從中感覺到審神者的歉意,他也安撫般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這孩子終於擰過彎來了。刀有很多,但是她是唯一的,雞蛋還是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裏的好。隻是為什麽心裏還是覺得很是不舍呢?不管是可能的未來,還是現在——
打刀大大咧咧的笑著:“沒關係啦。要咱去叫誰?就算睡著了咱也要把他揪過來!”
“……不用啦,睡著的話就順延好了。”
“請幫我告訴後藤,讓他過來一下吧。”
審神者的選擇,也在意料之中。
在陸奧守吉行出去的時候,a有些憂鬱的在床上坐好,小本子見計劃得逞,也不再鬧脾氣了,有些想和同僚打好關係。它傲慢的喊了一聲一日箱,小正太頭也不抬,反而磨蹭到a那裏,一下抱住了她的腿。
“主人不高興?是這個小本子的原因嗎?”他鐵灰色的眼瞳閃著無機質般的冷酷,“它不聽話,主人要不然換個筆記本吧?”
他的建議平平無奇,隻是配上那種神情,kissnote隻覺得渾身發毛。它也顧不上淋淋滴水了,也跑過去想抱住審神者的另一條小腿,然而它沒有手。
隻能用顏藝賣萌了:“主人(*`*)。”
a無言的遞給kissnote一包抽紙去吸水,然後將一日箱抱到腿上,一下一下撫著他軟乎乎的背。小男孩從未有過這樣被人擁抱的感覺,以往都是他去抱住其他的,這種新奇的感覺溫暖、充實,他漸漸褪去了天性中的煞氣,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
幾秒鍾後,魔法到期,他又變回了鐵櫃子。見目的達成,想懟的櫃子又不能再溝通了,kissnote再三叮囑審神者把它弄幹,也一並恢複了原型。
這一刻,熱鬧的房間裏忽而無比的寂寥。
a將告白寄物櫃放到原位,又把教材一本本放進去。至於kissnote,照例放在了告白寄物櫃上,它仍是潮唧唧的,想了想,a又換了下位置。
把告白寄物櫃壓到kissnote上,有重物壓著,幹後的紙張就不會皺了。
她有意做的很慢,很仔細,不會一會兒,就聽到了樓道裏的走動聲。她調整好心情,轉過頭來,門被拉開,也就是在這時,朦朧的光遮住了來人的身影——
“怎麽這個時候他來了啊!”
後藤藤四郎的聲音裏隱隱透出幾分不甘,審神者眨了眨眼睛,這才適應了光,看清了這位新降臨的付喪神。
他穿著類似神父般的服飾,卻又偏偏掛著護甲,輕靈與厚重並存,煤灰色的頭發看起來是介於輕和硬之間的質感,他的容貌也是這般,既有端正嚴謹之感,又因深邃的五官,透出幾分肆意。
因而,這個付喪神在審神者的心目中第一時間打上了“看起來有些危險”的標簽。她絞盡腦汁的在腦海中搜尋著符合的形象。
直到她聽到付喪神的自我介紹——
“壓切長穀部。請稱呼我為長穀部即可。”
壓切長穀部有條不紊的聲音裏,忽而湧出幾分發自內心的喜悅,他葡萄紫的雙眼微微彎起。
“需要我做些什麽?手刃家臣?火攻寺廟?請隨意吩咐。”
……???
性情忠誠、勤勞踏實、本丸第一勞模、除了善於內勤,在戰鬥方麵也十分可靠……
以上所有審神者根據刀的描述而腦補出的定義,全在壓切長穀部這個台詞之下徹底粉碎。
隻剩下“可怕、可怕、還有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看壓切長穀部這個台詞的時候,我的內心就如a子……
最近評論區總有打廣告的,謝謝各位幫忙舉報的小天使!我今天挨個舉報時全是已經提交,好開心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