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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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同薑珩的姿勢有點微妙。
他想將薑珩推開, 後者卻摟著他的腰不放, 手按在薑珩胸前,卻被往小榻上壓著, 看著反而像是欲迎還拒。
錯開薑珩的肩膀看到黑著臉的沈尚書,沈止慣常的溫吞笑容都沒了,羞惱地踹了薑珩一腳:“……起開。”
再不讓開,他爹就要提著掃帚來打人了。
薑珩看他確實有些惱了, 沒有再多逗弄, 聽話地讓開,轉身同沈唯風對視一眼,臉色平淡,頷首道:“沈伯父,別來無恙。”
同上回的對峙不同,這回他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身份, 黑衣繡金,身形挺拔修長, 平靜地站在這兒,像是一顆冬雪中屹立不倒的青鬆。
沈唯風黑著臉瞪著眼, 剛要開口嗬斥, 沈止也下了榻,動作有些急, 差點摔下時,薑珩明明沒回頭,手卻穩穩地扶住了他, 安撫似的撫了撫他的後頸。
聲音也是沉穩低磁的,尾調溫柔:“別急。”
兩人靠在一起,有一種極為和諧自然的感覺。沈唯風的嗬斥堵在了喉頭,眉頭還深深蹙著,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沈止連忙上前解釋:“爹,薑……昭王殿下隻是路過……”
沈止低咳一聲,自個兒也編不下去。
路過順便鑽進他的書房裏和他抱在榻上親來親去的?
沈唯風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板著臉道:“打理一下,該用飯了。”
罵不好罵,沈大尚書幹脆完全無視了薑珩。
沈止懸著的心反而安穩落了地,笑眯眯地點點頭。
沒有出口嗬斥,也沒有提著掃帚就把薑珩趕出去——他爹這是大讓步了。
沈唯風再看了他們兩眼,搖搖頭轉身離開。
書房裏又隻剩下兩人,薑珩上前牽住沈止的手,沉吟了一下:“伯父的態度……”
沈止用小指頭搔了搔他的掌心,脫口而出道:“我爹應當是怕我又出事……”
說到一半發覺不對,沈止立刻閉嘴,卻還是被薑珩發覺了。
薑珩將他翻了個身,麵對著自己,眸子亮亮的:“沈止,你想起來了?”
沈止心道讓你知道了還得了,微笑著搖頭,見薑珩麵露失望之色,心中又有些不忍,主動過去親親他的唇角,溫聲道:“也不是完全沒想起來,有點兒模糊的印象。我們以前是不是一起念過書?還有其他人也陪著你?”
他不是以前嬌氣矜貴的薑珩的第一個伴讀,在此之前還有幾個,被天真的小皇子欺負得哭哼哼的,最後都回家了。
薑珩受不住他若有若無地撩撥,將人按到懷裏實實在在地親了親,才點點頭,眸中仿佛流動著溫柔的星輝,低聲道:“你是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
沈止被薑珩一句話哄得暈暈乎乎的,隻覺得耳根發熱,帶著薑珩進了前廳時還沒回神。
沈唯風繼續忽視薑珩,臉色冷冷的,沈止卻注意到平時的幾個下人都被揮退了,桌上擺的也是三副碗筷,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想笑。
沈尚書總是唱著白臉做紅臉的事,偏生還不準人說。
知道沈唯風隻是有點氣不過自己兒子和一個男人跑了,沈止笑眯眯地給他爹布菜,時不時又關注一下默不作聲的薑珩,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很詭異地沒有僵冷下來。
等用完飯,沈唯風才板著臉開口:“沈府的牆雖然不高,但是摔著貴人就不好了。下次昭王殿下若要來訪,還請走正門。”
薑珩一怔,半晌才回神,起身對著沈唯風拱了拱手,唇畔帶著淡淡笑意:“多謝沈伯父。”
沈唯風巍然不動,麵無表情地受了這一禮,也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沈止懂他爹的脾氣,笑眯眯地撐著下頷,道:“眼不見心不煩,我爹也有點看不下去了,昭王殿下怎麽就比下官的幼弟幼妹還要粘人?”
薑珩目送沈唯風離開,回頭拉起沈止,熟門熟路地往他屋裏走。沈止困勁又上來了,打了個嗬欠,半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懶懶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爹不會真的生氣,才要留下來的?”
薑珩低頭看他一眼,淡淡道:“沈伯父是開明之人。”
沈唯風早就默認了他們來往。
方才說的讓他走正門的那句話,似乎也隱隱有站在他這邊的意味。
這是一個好父親。
薑珩想著,漠然地望了眼皇城的方向。
沈止被薑珩半抱半拖回房時,已經接近睡著。
薑珩抱著這麽個懶人也有些無奈,沈止本來就溫吞性懶,四年前用藥後的後遺症簡直同他的脾性相得益彰,什麽時候都能倒頭就睡。
他既是心疼又是好笑,耐心溫柔地伺候著沈止洗漱,沈止被照顧得舒服了,哼哼唧唧地獎勵性地親了親他的下頷,等躺到床上時,才半夢半醒間想起自己仿佛忘記了什麽事。
到底還是沒想起來,就靠在薑珩懷裏睡著了。
相比“含寧公主”坊間流傳的頗得聖上愧疚寵愛,歸來的昭王似乎才是真正得到聖寵的。京城裏流傳了好幾日聖上見到昭王時驚喜失態、又愧疚心疼的模樣,要不是沈止知道真相,還真要被糊弄了。
不過聖上的動作確實表現得很關心薑珩,在昭王歸京的第七日,昭王府便上了牌匾,鎏金的三個大字還是聖上親手寫的。
府中的下人也是讓薑珩來挑,意料之外又似乎預料之中的,薑珩提出了將含寧公主府中的下人都接過來。
不免有些人溜須拍馬“殿下宅心仁厚”。
沈止白日在府裏閑著看書,夜裏就陪著依舊翻牆而來的薑珩溫存。隻是昭王府一落就,薑珩便忙了起來,雖然依舊每晚都來,卻總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早上也早早就離開。
沈止看不到人,不免有些無聊,還好有個同他一樣無聊的齊律來尋他去喝酒消遣。
說是一起喝酒消遣,實則沈止酒量淺,喝一口就不再多喝。齊律看起來文文弱弱,卻是個千杯不倒的酒鬼,一邊喝酒,一邊給沈止倒苦水。
“……老頭子以前隻顧著管國子監裏那群公子哥,理也不理我一下的,前幾日又要我去參加科考。”齊律苦著臉道,“咱們這些出身的,靠家裏蔭庇有個閑散的位置就夠了,同寒門苦讀的才子爭什麽?看看周圍的,誰想去參加考試了?”
沈止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齊律道:“然後我就說你了,靜鶴,你可是京裏有名的那什麽佳公子,你給我說,你想參加科考嗎?”
沈止溫和道:“想。”
齊律:“就是!連你也不想,我……”
話音戛然而止。
沈止麵帶微笑,頷首道:“準備參加來年二月的春闈。”
“……”齊律瞪眼,“你不是懶得去嗎?”
沈止托著腮,眨眨眼:“忽然想通了。”
齊律苦水都被倒回去了,哀哀歎了口氣:“你變了。”
沈止好笑地搖搖頭。國子祭酒同他爹一個脾氣,可惜卻是更古板嚴肅,常常同“爛泥扶不上牆”的齊律鬧得雞飛狗跳。
也是可憐齊律,一心想著參軍報國,卻被他爹死死扣在京城,非要他憑本事考上一官半職,弄得他頭大不已,現下隻想混吃等死。
正想說兩句話安慰安慰齊律,餘光中忽有熟悉的身影一閃,沈止扭頭一看,就見到樓下走來幾個人,往對麵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樓而去。
其中就有好幾日沒見個囫圇的薑珩。
薑珩原本垂著眸子,似乎在聽著身側的人說話,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微微偏了偏頭,卻沒看過來。
沈止無意識地就將手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嗆得咳嗽了一陣,嚇得齊律過來連連給他順氣:“喝不了就別喝,我又沒逼你——剛才看誰呢?那麽入神。”
沈止擺擺手,心中還記掛著薑珩。
方才同他一起上樓的,似乎有安王,還有幾個比較眼熟的世家子弟。
也對,薑珩剛回來,安王這個一向“親厚”的兄長怎麽可能不招待招待他,旁邊那幾個應該也是安王叫過來的。
杜皇後去了這麽幾年,陛下也再未立後,名義上薑珩就是最純正的嫡子,他回來了,陛下還顯得那麽重視,看來最近幾日他身邊應該挺熱鬧的。
難怪總是來去匆匆的。
沈止心裏琢磨著,齊律看他沒事,又開了腔:“方才上那邊的是安王殿下和昭王殿下吧,說來也是奇了,誰都以為昭王殿下身隕,沒想到隻是失憶流浪在外。陛下剛失了含寧公主不久,對回來的昭王殿下應當很愧疚吧,賞下的昭王府大得三人瞠目結舌,聽說還準備讓昭王殿下接手……”
沈止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又管不住嘴了。”
齊律悻悻地閉上嘴。
沈止岔開話題同齊律說了幾句,齊律又把話轉了回來:“說起來……你原本不是公主府裏的侍衛嗎,原本在公主府下還好,這回可是王爺府了,你爹怎麽說的?讓不讓你去?”
沈止笑了笑,溫柔的眸中沒有波瀾:“關心這個做什麽,也由不得我做主。”
齊律小聲道:“你爹到現在都還沒表示要幫誰,我不是好奇嗎,聽說你以前同昭王殿下關係也挺好的。”
沈止不置可否,心中卻又開始琢磨起其他的事,沒注意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咳嗽得臉都紅了。
齊律“哎”了一聲,又過來給他撫撫背順氣:“下次換個地方,你要是嗆死了,我可脫不了關係。”
沈止咳得眼淚花都出來了,正想嗆回去,忽覺背後一涼,像是有誰在看著他。
他愣了愣,轉過頭一看,就看到對麵酒樓的窗不知何時開了,薑珩正麵無表情地站在窗邊,眸光幽幽地盯著齊律放在他背後的手上。
沈止:“……”
得,猝不及防的,這位主兒又吃飛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情話(1/1)
好久沒喝到的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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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從下午四點戳到晚上八點半……
那個_(:3)∠)_從明天開始要用晉江自帶的防盜係統了,設置是訂閱60%以上就可以立即閱讀應該不會出毛病……允悲……
希望大家理解=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