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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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止心道, 前一陣子是長得礙眼, 現在是居心不良,再過不久又會怎地?

    衛適之這要是知道了, 非過來直接打一架不可。

    “公主殿下”這醋吃得真是……

    心中無端有些甜滋滋的,又有些好笑,沈止麵色依舊順從,乖巧點頭, 看薑珩的臉色緊繃, 想到阿九說的話,伸手在他太陽穴上按了按。

    不得章法地一通按揉,不僅沒能緩解一下薑珩的頭疼,靠近時拂來的淡香反而讓他心頭的邪火更旺。

    薑珩垂眸就看到半跪在床上的沈止裏衣開了個縫,露出一截玉色的胸膛和漂亮的鎖骨,讓人很想上牙咬兩口, 留點什麽印子。

    他的呼吸不太平穩,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捏了捏沈止還在他頭邊作祟的細長手指,想了想, 邊給他整理衣袍邊道:“你還沒去過昭王府, 今晚想去看看嗎?”

    語氣清清冷冷的,似乎隻是毫不在意地隨口一說, 目光卻止不住地往沈止臉上瞅。

    沈止自然發覺了薑珩的小動作,心中覺得可愛,哎了一聲, 彎眼笑道:“就這麽把我拐過去了,你就不怕我爹來‘捉奸’?”

    薑珩冷靜地道:“沈大公子曾經許諾過,尋到贈紅繩的人便成親,沈伯父就是過來了,也不是捉奸。”

    “……”沈止又隱隱覺得臉頰作疼了。

    隻是提及“成親”二字,他動了動唇,心中五味雜陳之下,也說不出什麽俏皮話,笑了笑,將頭埋進薑珩懷裏,輕聲道:“走吧,讓阿九去遞個信。”

    把沈某人拐回府極為容易,就是苦了阿九,得去沈府報個信。依沈尚書心口不一的性子,臉色估計能唬得阿九回來都吃不下飯。

    沈止暗想,此番也算是“大仇得報”。

    下了酒樓,薑珩帶著沈止往後門去,輕車熟路,也沒人攔著,沈止有些稀奇,卻耐住了沒有開口。到了後門,早已有馬車等候,沈止抬眼一看,又看到了另一個熟人流羽。

    沈止溫和地笑笑,隨著薑珩上了馬車。薑珩順著把他拉到懷裏,扣住他緊致的腰身坐下,麵色不動,聲音淡然:“杜家雖然被抄了,但是多年經商,暗處的銀號酒樓布莊諸多,都是當年漏下的。”

    沈止了悟地點點頭,由衷地感歎道:“殿下是有錢人。”

    薑珩默了默,低頭在他頸側吻了吻,道:“都是你的。”

    “我才不要。”沈止笑著推推他,“別鬧,癢。”

    “這些……”薑珩的話音忽然低沉下來,把頭埋在他頸側,緩緩道,“都是我娘親提前留下來的。她早料到了杜家會有大劫,知道自己會……”

    頓了頓,薑珩沒再說下去,或者是說不下去了。沈止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頸側有些濕濕的。

    他心裏也很難過,被薑珩死死扣在懷裏,動彈不得,隻能輕柔地嗯了一聲。

    本就是冬日,沈止是午時跟著齊律出來喝酒的,睡了一通再行了這麽一路,下馬車時天色已經擦黑。

    外頭又飄起了簌簌小雪,朱紅大門前的地上覆著層薄薄的殘雪,應當是不久前才掃過。越過高牆,能見到綿延的亭台樓閣,幾棵常青樹冒出牆頭,寒風一吹,便有雪花抖落,隨著漫天的雪花落下。

    沈止伸手接了片雪花,還沒等融化,手就被薑珩牽過。兩人並肩走進這比原先的公主府還要闊氣不止一倍的府邸,左右打量得有些眼暈的沈止無言片刻,道:“這府邸這麽大,又住了幾個人?”

    薑珩側頭看他,卻沒回答,道:“過兩日你就會住過來了。”

    沈止含笑道:“下官同殿下關係這麽好,是不是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不是。”薑珩握緊他的手,一字一頓,毫不掩飾自己的獨占欲,“隻能同我一起住。”

    在昭王府轉了小半圈,兩人其實都沒什麽心思看這空落落的府邸,很快就轉回了書房。

    書房按著公主府的布置,挨著放了兩張椅子。沈止驚奇地發現,不知這椅子設得是有心還是無意,兩把中間竟沒有扶手,將兩把椅子挨到一起就像是一把大椅子。

    很明顯其中一把椅子是他的。

    而他若是犯懶,骨頭一軟,就會靠到薑珩身上。

    沈止眯了眯眼,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薑珩看他臉色怪異,主動解釋道:“阿九布置的。”

    沈止呲了呲牙,心道,阿九,你個人精。

    阿九回來時臉色卻不像沈止想的那樣苦兮兮的,甚至還有點美滋滋。

    沈止大為驚訝,還以為阿九有什麽不同尋常的癖好,被他爹青著臉罵了一頓也能嬉皮笑臉的。

    阿九笑眯眯地衝沈止拱了拱手:“沈公子,尚書大人讓我轉達一句話。”

    “什麽話?”

    阿九想了想,模仿著沈大尚書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都被拐過來了,就暫時別回來礙眼了。”

    沈止道:“……”

    爹,你果然是親爹。

    阿九說完,又笑著朝薑珩道了句“恭喜殿下”,識趣地退下去。

    沈止歎了口氣,幹脆就靠到薑珩身上,撥弄了一下他的耳垂,道:“阿九這麽人精,你倒是好運氣。”

    薑珩側頭抬起他的下頷,抑製不住地親了一下他柔軟的唇,“嗯”了聲。

    沈止被薑珩的動作弄得有些心猿意馬,反過去捏住他的下頷,笑著看了會兒這張俊美無儔的臉,伸出紅紅的舌尖湊過去舔了下他的唇角,調侃道:“殿下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薑珩低垂的長睫顫了顫,二話不說直接將他壓到桌上,輕輕咬了咬牙,忍住衝動,麵無表情地道:“你就仗著還沒想起來。”

    縱是想起來了——那又如何?

    沈止正想順水推舟地承認自己恢複記憶了,同薑珩幽深的眸子一對上,不知為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便默默閉上嘴不敢再作。

    薑珩歎息一聲,咬牙切齒地將他壓在桌上親了一會兒才放過。

    ***

    昭王剛回京,雖一時頗得聖寵,許多人卻還在觀望,畢竟天家無情,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翻臉不認人。隔了好幾日,在陛下接連交給薑珩一些政務後,才有人耐不住稀稀落落地投了些引薦信進來。

    沈止也低調地奉命到昭王府,給薑珩當貼身侍衛。

    說是“貼身侍衛”,薑珩倒更像貼身照顧人的那個。沈止這幾日都在昭王府裏,被薑珩養孩子似的,到哪兒都帶著,坐下就抱著,就差吃飯時把飯喂到嘴裏。

    薑珩倒是很享受這樣的相處方式,把阿九驚得目瞪口呆,找了個空把沈止撈了出來——也不能算找到空閑,隻是年關將近,宮中籌辦著大大小小的慶祝宴會,幾個在京的王爺都時不時被喚進宮裏去。

    冬日太冷,而且往往是夜裏傳喚,沈止困得更起勁,堅持著跟去了兩回,看著頭重腳輕的,薑珩心疼得不行,便不許讓他跟著,回回帶的都是流羽。

    阿九這是瞅著薑珩離開後沈止還醒著,悄悄把人叫出來的。

    沈止打著嗬欠眯著眼:“怎麽了?”

    看他悠閑自在的,阿九都替他急:“沈公子你不知道嗎?前不久安王送來了一批西域舞女。”

    沈止哦了一聲。

    阿九的臉色有點複雜:“殿下對您的好我們有目共睹,隻是沈公子您可不能粗心大意,誰知道那些舞女會不會什麽妖術,把殿下的心給勾過去。”

    “……”沈止想了想薑珩那張生人勿近的冷臉,道,“阿九,你就這麽不相信你家殿下?”

    阿九臉色凜然:“自然相信。”

    沈止麵色溫和:“說吧,特意跑來給我說這些,到底有什麽目的?”

    “嘿嘿嘿。”阿九摸著腦袋燦爛地笑起來,“沈公子真聰明,我……我就是想問問,沈公子府裏,有什麽年輕姑娘嗎?”

    沈止大奇:“雖說冬日過去不久就是春日了,不過阿九你這思春會不會有些過早?而且怎麽還一心盯著沈府的?”

    阿九的臉紅了紅,小聲道:“……我實話說,您別生氣。”

    沈止頷首。

    “那日去沈府傳話,我……我遇到了個年輕姑娘,應該是貴府小姐。”

    沈止揚揚眉。

    臨近年關,書院給了假,薑珩把他拐過來那日沈堯和沈秀秀正好回來,他昨日才抽空去見過。

    阿九看他沒什麽表示,訕訕道:“我也沒什麽意思……隻是想知道沈小姐芳名?”

    沈止目光詭異地盯了會兒阿九,忍不住吃吃低笑幾聲,抬手搭上阿九的肩膀,含笑道:“我妹妹身子弱,看著乖巧,卻有些古靈精怪,喜歡些稀奇的小玩意兒和話本子,小姑娘還有點愛哭——叫沈謠,因著同二弟沈堯聽著一樣,平時家裏都叫她的字,沈秀秀。”

    阿九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沈止眉頭也不皺一下就抖出這麽多事來。

    沈止意味深長地道:“原來是你——昨日我回去,秀秀還同我抱怨有個傻裏傻氣的傻子衝撞了她。”

    隻不過小姑娘家家的,到底是真的討厭一個人,還是心中有點朦朧的好感,一眼就能看出來。

    沈止不介意搭條線,能不能成,就不該他管了。

    阿九撓撓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沈公子,您不嫌棄我的出身?”

    沈止笑道:“隻要你的為人不惹人嫌棄便可。”

    阿九感動,眼眶都有些紅了:“多謝沈公子……沈公子您等著,明日我就回報您。”

    “……”沈止總覺得阿九的回報要不得,矜持地拒絕道,“不必客氣了,我也沒做什麽……”

    阿九堅持道:“殿下教導我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隔日,沈止果然見到了阿九的“湧泉相報”。

    預想成真,阿九的回報還真要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卡文……

    ●w●隻延遲了不到十分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