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字數:6664 加入書籤
阿九的“湧泉相報”, 是書房裏的一把大大的躺椅。
大得有點過了。
仿佛可以並著躺下兩個人。
沈止一開始倒是不太在意, 直至悠閑自在地躺下時被什麽東西硌到,摸出來一看……是避火圖。
兩個男人的, 人影交疊,姿勢**,香辣火熱,配著淫詞浪語, 教人不敢直視。
隨意翻了兩下, 沈止一臉沉默:“……”
好像從一開始,阿九就微妙地誤會了點什麽。
薑珩湊到他身邊,抽過冊子認真地翻看了會兒,沉吟片刻,點頭道:“阿九做得不錯。”
能立刻判斷出是阿九,阿九果然非同一般。
這種東西自個兒一個人看就罷了, 兩個人看實在曖昧莫名,何況薑珩還一臉探究地仔細鑽研。沈止的臉有些紅, 一把把東西奪過來,若無其事地扔開, 臉上掛著溫和的笑:“阿九越來越欠收拾了。”
要命的。
那個圖上的“激戰戰場”都是躺椅。
身下的躺椅仿佛變成了一團火, 坐著就嫌太燙人。
薑珩不以為然,按住正想偷偷退開的沈止, 眸色深深,語氣卻很平靜:“不是你拿著春宮圖在我麵前說得頭頭是道的時候了?”
沈止一愣,思緒飄到很久以前。
那時候他剛當上薑珩的伴讀, 基本都住在宮裏,藏書閣也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宮中規矩又多,做什麽、去哪兒都不方便,待得無聊了,便向友人求助。
沒過幾日那位友人就偷偷摸摸帶著幾本冊子進了宮。
都是那位珍藏的春宮。
沈止啼笑皆非,他也不是沒看過,隻是對男女之事提不起什麽興趣,隨手放在桌上忘了收拾,誰知道薑珩就看到了。
他麵不改色地說了一通歪理,逗弄得薑珩臉紅脖子粗,那時還覺得好玩兒。
沈止想著,臉上更紅,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那不是我的……”
薑珩按著他的手勁道更大,眸中似笑非笑:“不是你的?”
“……”沈止覺得自己似乎落進了圈套,思索了一下,繼續用老理由,“又想起了點往事,不過還沒想全。”
薑珩顯然不太相信,將他壓到鋪著厚厚獸皮的躺椅上,滿意地發覺大小正適宜。他挑起沈止的下頷,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聲音淡淡的:“當真沒想起來?”
沈止硬著頭皮微笑:“沒有。”
“騙我的話……”薑珩頓了頓,沒說完,眸子微微眯起,臉色危險。
沈止笑眯眯地捏捏他的臉:“騙你的話,會怎麽?”
薑珩沒回話,低頭在他頸邊吮咬出個紅痕,取過大氅鋪在他身上,道:“你哭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看他臉色平淡地說出這句話,沈止頭皮微麻,忽然有些後悔沒坦白。
薑珩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側躺著低頭看著沈止,有一下沒一下撥弄他的頭發,低聲道:“皇上把我放到了戶部。”
沈止愣了一下:“陛下對你的態度,到底……”
戶部可不是一般地方,管著戶籍財經,膽子大點的進去一年出來就有十萬雪花銀。
薑珩才回京不久,賞賜不斷,風光無限,如今又被青睞有加,是皇上覺得愧疚所為,還是真覺得這個才回來的兒子是個可塑之才?
薑珩唇角微微一勾,笑意卻沒到底眼底,道:“靜鶴,若是我說,他什麽都知道,你信嗎?”
沈止的背後竄上一股寒意,坐起來攥緊了薑珩的衣袖。
杜皇後被陷害是皇上默許的,抄杜家是早就算計好的,那若是知道四年前回來的“含寧公主”是假的……似乎也不奇怪。
如果皇上真的什麽都知道,那這幾年來默許薑珩不參與各種宴席的舉動也變得很正常了。
薑珩勾著他的腰,看了會兒窗外,才道:“逼我和親,似乎也是有意為之。”
沈止眯了眯眼,除了讓薑珩盡快恢複身份回來,還能有什麽“意”呢。
在“皇上什麽都知道”這個基礎上設想下來,沈止著實驚出一身冷汗,從來皇上一些有意無意的舉動,現在看來也變得意味深長。
允許薑珩用薑瓔的身份活下來,到底算是對薑珩這個兒子的庇護,還是什麽?
沈止的頭腦一時有些亂,薑珩撫了撫他的後頸,靠過去安心地深吸一口氣,道:“別想太多,他似乎並不想追究什麽。靜鶴,我隻是在想,四年前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刺客埋伏在客棧裏。”
若是知道,那這個“父親”也未免太可怕了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女被刺客伏擊襲殺……
沈止打了個寒戰,隻覺冬日的寒意鑽進了心裏,有些不安地抱住了薑珩,默然想,四年前他被他爹帶到祠堂裏跪著祖宗磕頭求庇佑薑珩,好在薑珩確實活了下來。
皇上在這場襲殺中又扮演了什麽角兒?旁觀看戲的?就算放任薑珩和薑瓔自生自滅,這樣做也實在太冷血了。
薑珩不再說話,他抱緊了沈止,像溺水的人抱著最後的浮木,這是唯一能讓他安心的。良久,他低聲道:“我會讓他們償命。”
沈止任由他抱著,眸光溫柔,輕輕嗯了一聲。
***
沒過幾日,逢年關休了假,沈止便回了沈府陪弟弟妹妹。
知道了一些事後,沈止也慢慢覺察了沈尚書把幼弟幼妹全部送出京外念書的原因。如今有那個資格爭權奪勢的都在京城,隻是一直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和平,陛下的身體到底如何誰也說不清,真出事了,恐怕就是這個和平被打破的時候。
因為他的原因,沈尚書現在也若有若無地站在了薑珩那邊,屆時若是京城一亂,沈堯和沈秀秀也不好待在危險未知的京中。
現在還好,一片平和——至少表麵上如此。
沈止逗不了薑珩就逗弟弟妹妹,順便旁敲側擊地問問沈秀秀身邊有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人。
沈秀秀思考了一下,道:“沒有奇怪的人,但是有奇怪的事。”
沈止揚揚眉。
沈秀秀有些疑惑,道:“每天早上醒來時,枕邊會多個小玩意兒……大哥,是你做的嗎?”
沈止想到自己這幾年生辰一醒來就可以看到禮物,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阿九還真是隨的薑珩……不過也說不準,說不定是薑珩聽了阿九的建議給他偷偷送東西呢。
心中原本還挺輕鬆,過了這茬再一深思,沈止的臉就黑了。
竟敢夜闖他妹妹的香閨,阿九這膽子越來越大了,回去非收拾一頓不可。
好似找了個借口,沈止心跳有些快,沒過多久就坐不住了,換了衣服便出了府,準備去一趟昭王府。
薑珩近來很忙,一麵都沒見過,他甚至都不知道薑珩晚上有沒有來過。
隻是這一去有點教人失望,薑珩不在。
阿九一看沈止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腆著臉笑道:“我隻是去送個小東西,其他的什麽都沒做。”
沈止收了心思,點點他的額頭:“你要真做了什麽,我可以給殿下幫你請命一下,送你進宮淨個身。”
阿九頓時哭喪了臉:“別!您的話殿下都聽,這玩笑話可說不得。”
“誰同你玩笑了。”沈止學著薑珩冷著臉,眸中卻含著笑意,“再敢闖進我妹妹閨房裏,你就該吃點教訓了。”
阿九連連點頭,知道沈止的心思到底在哪兒,提醒道:“殿下去見杜將軍了,要不您在這兒等會兒?”
沈止思索片刻,點點頭,無所事事地在昭王府等了會兒,見薑珩還沒回來,還是先離開了。
他忽然想起過不久就是薑珩的生辰,正好好不容易頂著寒風出了次門,就在外頭看看有沒有什麽適合送給薑珩的東西。
沒在街上轉悠多久,沈止就被人叫住了:“沈靜鶴!”
沈止聽著聲音耳熟,回頭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衛適之。
也不知道衛指揮使同薑珩有什麽約定……
沈止暗暗想著,又想起薑珩說衛適之“居心不良”,不準他同衛適之單獨相處的事,心下哂然,溫和地笑著抬手一禮:“衛總旗。”
聽沈止又叫回這個見鬼的稱呼,衛適之皺皺眉,打量了一下他。
沈止不是在沈府就是在昭王府,被薑珩有意無意地藏著掖著,小孩子護著寶貝似的不給外人看,他已經許久沒見到沈止了。
後者依舊如常的溫柔從容,今日穿著青色的衣物,雪中青竹也似,挺秀清淨,看著就很舒適。
該不是湊近了還能嗅到那股淡香吧?
衛適之想著,不由自主地又走近了一步,沈止卻隨著他的逼近退後些許,含笑問:“衛兄怎麽了?”
衛適之皺皺眉,道:“你又去了昭王府?”
這人有時管得太寬,雖是好意,卻讓人心裏不太舒服。
沈止的笑容淡了點,頷首不語。
衛適之咬咬牙:“你怎麽就這麽護著他們兄妹,前幾日我碰到昭王,問他還記不記得你,他隻有一點印象,這般薄情,你又何必上趕著對人家好。”
嗯?
沈止愣了一下,問了問具體時間,同腦中某日醉酒隨後被薑某人拐帶回府的事一對上,笑著想果真沒良心,才按著他親過,回頭就對別人說對他沒什麽印象。
沈止默默記了仇,籠著袖子一笑:“多謝衛兄告知,還有事嗎?”
衛適之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你不在意?”
沈止從容地搖搖頭,思忖一瞬,溫聲道:“多謝衛兄關心沈某,隻是沈某心甘情願,衛兄也不必太過介意。”
說到底衛適之也沒介意的立場。
衛適之默然片刻,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沈止:該我記仇了:)
——————————————————————
每晚都被蚊子咬得睡不著……
現在我碼字也來咬我:)
我到底有哪裏好讓你看上了我,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qaq
感謝褪色、亡沙一員、湘君雲昭、泥巴、陌影汐、賽尼可、錦年時暖的地雷=v=
感謝丹參枸杞子、十月天寒、月下獨倚人、肥黑、河圖洛書、律的營養液=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