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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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氓捏了捏沈止的耳垂, 看他抱著朵殘花, 露出淡淡笑意:“抱著花做什麽?”
沈止這才想起胸前的花,悠悠地將殘敗的地方摘了, 遞給薑珩:“乞巧節,給我的公主殿下獻朵花兒。唔,我的殿下真是,生得比花兒還嬌豔。”
薑珩默默看了他會兒, 竟然跟著躺了下來, 手搭在他腰間,闔著眼。
沈止又笑了笑,把那支花斜斜插進薑珩發間,托著下頷眨眨眼。
豔紅的花本來有幾分俗氣,襯著那墨色的發,倒又顯得豔氣逼人, 好看得緊。
沈止沒忍住湊過去親了口薑珩,又拿綠葉來遮了眼, 翹著腿輕哼小調,閑散至極。
好久沒這麽悠閑了。
薑珩睜開眼, 也不理會沈止插進他發間的花, 看沈止用綠葉遮著眼,陰影下隻露出挺秀的鼻和柔軟的唇, 像是誘惑他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紅紅的唇。
薑珩看了會兒,俯下身含住他的唇, 廝磨許久,才啞聲道:“今日陪著我。”
沈止唇角一彎:“若是我不呢?”
薑珩道:“阿九那兒有上好的繩索。”
沈止道:“殿下舍得綁著我?”
“舍不得。”薑珩低低道,“不過可以把我們綁在一塊兒。”
沈止耳根發紅,推了推薑珩,輕咳一聲:“正經點。方才在做什麽?”
薑珩沒放開他,反而抱得更緊,道:“京外傳來了一些消息,薑渡在齊魯一帶剿匪,動靜挺大。據傳他在招兵買馬,探子混不進去,還沒查清。”
不說薑渡,沈止都差點忘了這位。如今常貴妃被打入冷宮,同時期進宮、身份較高且膝下育有皇子的,也就麗妃了。
說起來,皇上這些年,都是靠麗妃在給他拖延續命,麗妃……到底又是如何的?
沈止沉吟了會兒,就聽薑珩道:“想知道方才在書房裏的是誰嗎?”
沈止疑惑看他:“總不可能是殿下金屋藏嬌吧。”
薑珩道:“我隻藏你。”頓了頓,他道,“是我舅舅。”
杜溫將軍。
沈止心道幸好沒聽阿九的闖進去,否則除太子殿下外,他又得承受一下來自杜將軍的壓力。
卻聽薑珩淡淡道:“我此前同他說過你。”
沈止愕然抬頭。
薑珩看他瞪大了眼,心情也變得愈加愉快:“他對你挺好奇的。”
以前隻知杜溫驍勇善戰,鎮守邊關時,曾一度是牧族的噩夢,傳聞裏說得如魔似鬼,說他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做事不留情麵。
他鎮守邊關時,牧族做事都有點畏畏縮縮,倒是前年那一次,串通了杜溫身邊的副將,自以為十拿九穩,成功在即,不想卻被反當成了棋子。
那位替“含寧公主”去和親的姑娘不適應草原天氣,病死他鄉後,牧族直接翻臉又來攻打承蒼邊境,當初的和親協約倒成了一紙笑話。
結果被杜溫親傳的另一位副將,如今鎮守邊關的大將軍打得落花流水,不敢再強攻,隻敢像以前一般時不時來騷擾掠奪。
由此倒是可見……杜將軍真的是個厲害人物。
不過傳聞倒終究是傳聞,傳聞裏形容得再凶神惡煞,沈止還是更相信親眼所見。他曾在杜溫被押送回京時,遠遠見過一次杜溫,倒覺得他氣度從容,不像是什麽一言不合操刀殺人的大殺神。
不過涉及到薑珩的事……說不準杜將軍會受不了什麽刺激,比較激動呢。
沈止小聲問:“杜將軍……是個什麽樣的人?”
薑珩道:“同我一起叫他舅舅吧。舅舅……同你我一般。”
沈止感覺自己仿佛聽錯了:“……什麽?”
薑珩笑了笑,“他喜歡的人如今鎮守在邊關。”
“……”沈止倒沒料到杜溫同他們一樣,怔了會兒,剛想問更多,就聽到身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
隨即是男子有些低沉的聲音:“一轉眼就不見人影,原來是跑這兒偷懶了。”
有人來了,也不能再這樣閑散地躺著了。
沈止和薑珩連忙起身,沈止猜出身後來人是誰,暗暗道了句“當真說曹操曹操到”,琢磨著回過身。身後站著一黑衣男子,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氣質從容淡雅,容貌同薑珩有三分相似,看起來更像是對兄弟。
他彎了彎唇,拱手道:“見過杜將軍。”
杜溫點點頭,並不掩飾探究的神色,深邃的雙眸定在沈止身上,仔細打量著。
當年杜家出事,就杜溫一人逃過,薑珩是他在世的最後一個親人,其重要地位,不用說沈止也能明白,便定定神,微微笑著,任由杜溫打量。
薑珩慢慢拉住了沈止的手,道:“舅舅。”
杜溫收回目光,頷首道:“不錯。”
薑珩把落在沈止發間的一點殘枝殘葉撿了,聞言抬頭問:“不錯?”
沈止輕咳一聲,讓薑珩別開口了。
他就是臉皮挺厚的,能麵不改色地聽人奉承誇獎自己,但是杜溫這種身份的,說聲不錯就讓他有點發窘了。
杜溫臉色溫和:“看起來是個溫純的孩子,既然將人家帶到了這條路,就好好待他。”
沈止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燙,開始反思自己怎麽那麽笨,不早點避開。反思了會兒,他就恢複鎮定,衝杜溫露出笑容:“多謝……舅舅。”
杜溫愣了一下,臉上也有了笑意,點點頭,卻不再多語,同薑珩對視一眼,便離開了。
本來過來就是為了看看沈止的,既然見著了,也很滿意,那也該離開給人家挪挪空間了。
等人走了,沈止才鬆了口氣,薑珩帶著他往屋裏走,語氣平靜:“不必擔憂,舅舅人很好。小時候他進宮,都很有耐心地陪我和阿瓔玩。”
沈止道:“我隻是怕叫了那聲舅舅,杜將軍會拔劍相向。”
薑珩眼角微微一彎,莞爾道:“大哥說你上次叫了他大哥,這回又跟著我叫了舅舅。靜鶴,等塵埃落定,我們就成親吧。”
成親……
成親啊。
沈止在心底琢磨了會兒,努力壓下自己那些亂飄的思緒,含笑道:“好啊。”
悠閑地過了白日,夜幕降臨時,天氣也沒那麽燥熱了,夜風徐徐吹來,頗為涼爽。
沈止和薑珩一同換了衣袍,穿著不起眼的普通服侍出了門,阿九白日就得了假去見沈秀秀,跟出來的隻有流羽。
乞巧節京城會格外熱鬧,上月因為常家大案宵禁,今日也解除了,長街上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沈止和薑珩這樣走入人群,倒也沒太顯眼。
長街上肩摩轂擊,薑珩側頭看了看含笑打量四處的沈止,偷偷伸出手牽住他。沈止一頓,反手握回去,扭頭來彎起眼,笑得好看。
薑珩心中一動。
當年沈止當他的伴讀,兩人麵上不合,其實似乎存著種默契,在意著對方,不肯說,也不能說。
那夜同樣是七夕,他和沈止偷偷溜出宮,沈止怕他走丟了,牽著他的手,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燈輝交映時,秀麗帶笑的側容如玉,一下就順走了他的所有心思。
那時隻敢將心思藏著,如今……人已經是他的了。
薑珩心中柔軟,任由沈止牽著他在長街上東遊西逛。
沈止的心思也沒放在這熱鬧的七夕上,他眯了眯眼,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
以前啊……他記得不多,就隱約想起他們溜出宮,結果在長街上遊蕩時被刺殺。兩人那時武功都是半吊子,緊急時刻,薑珩竟然讓他先跑。
平日裏驕矜貴氣、嫌這嫌那不給好臉色的小皇子竟然這樣開口,沈止笑了笑,依言……跑了。
不過他是把刺客全引跑了。
薑珩找到他時,哭得稀裏嘩啦,抽抽噎噎地喘不過氣。彼時他受著傷,隻能半抱著薑珩,看他哭得厲害,心想這孩子一個人真是不行,以後若是沒人護著他,那可怎麽辦。
這樣想著,沈止忽然拉了拉薑珩的袖子。
薑珩側頭看他,順便把方才在一個小攤上挑的雕花木簪子插到他發間。沈止伸手撫了撫那簪子,低聲道:“尋玉,還記得以前我們被刺客追殺的事嗎?”
四周吵吵嚷嚷,他的聲音很低,幾乎聽不到,薑珩湊近他,手有意無意護著他,擋開擠過來的人,以同樣的音量道:“嗯,是常貴妃的人。”
“不是說這個。”沈止促狹地笑道,“我還記得你抱著我的腰哭得喘不過氣。”
薑珩道:“……”
沈止伸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歎道:“那時你才到我胸前,小小一個粉雕玉琢的,多好看。這幾年你怎麽長的,一下子就比我高了……”
說話間兩人擠出了人群,走到河邊,順著河流往下走,人漸漸少了,也安靜下來。流羽遠遠跟在後麵,警戒地左右探查。
沈止比劃完,唇角仍帶著笑意,道:“還是以前的你可愛,會笑會鬧的。”
薑珩無言片刻,道:“長得比你高大,自然是為了保護你。”
沈止橫他一眼:“在外頭呢,說這話要是給人聽到……哎?”
他腳下撞到了什麽,低頭一看,就看到個小孩兒,抱著他的腿,仰頭看著他,滿眼好奇,倒是不見害怕。
沈止道:“你看,我就說。”
說著,他彎下腰,摸摸那孩子的頭發,溫聲問:“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和爹娘走丟了?”
這孩子不哭不鬧,點點頭,開口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可愛得緊:“大哥哥……長得好看。”
沈止莞爾:“旁邊這位哥哥不也很好看?”
小孩兒扭頭看了會兒薑珩,有點害怕,往沈止身邊又扒緊了點,小小聲道:“那個不是大姐姐嗎……”
沈止撲哧笑出聲,樂不可支地戳了戳薑珩,“大姐姐?”
薑珩默然看著這孩子:“……”
他倒不是男生女相,隻是偏向中性,繼承了母親的豔麗容顏,在夜色的籠罩下,確實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姑娘。
沈止兀自笑了會兒,俯身抱起這孩子,道:“在哪兒同爹娘走散的?”
小孩兒指了指人群的方向,那邊正有許多人在放孔明燈。沈止抱著他往那邊走去,薑珩悶不作聲地跟上,開口道:“我來抱吧。”
沈止知道他是怕他累著,逗了這孩子兩句,扭頭笑:“我可不是弱不禁風的。”
小孩兒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沈止,又看看薑珩,眸中生出疑惑:“大哥哥和哥哥看起來,好像爹爹娘親。”
沈止詫異:“像?”
小孩兒砸吧砸吧嘴,說不清楚,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麽。沈止抱著他走近了人群,迎麵就跑來一對年輕夫婦,看到這孩子,連忙喚起他的名字。小孩兒聽到聲音,回頭笑眯眯地叫了聲爹娘。
沈止正要把他遞過去,那孩子忽然湊過來吧唧親了他一口,燦爛地笑著說了聲“謝謝大哥哥”,才走回自己爹娘身邊。
年輕夫婦連連道謝,又塞給沈止一個孔明燈,說是謝禮。沈止拿著那孔明燈,摸了摸被親的臉頰,笑意盎然。
扭頭去看薑珩,才發現他看起來似乎有些鬱悶。
沈止琢磨了一下,驚奇道:“我的殿下,您不會是連個小孩兒的醋都吃吧?”
薑珩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左右看了看,見人人的注意力都在孔明燈上,把沈止按到懷裏,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又在他臉頰邊留下一串細碎的吻,低聲道:“小孩兒也不行。”
沈止哭笑不得:“跟個孩子爭什麽?”
薑珩抿抿唇:“你剛剛一路上,都沒看我幾眼。”
沈止樂得不行,捏捏他的臉,軟聲說著“我錯了,笑一個”,沒料到薑珩居然真笑了笑。他拿起孔明燈,道:“正好,我們也過去放燈吧。”
薑珩點點頭,流羽像是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忽地湊過來遞了火折子,才走到一旁,不遠不近地看著他們。
沈止點了燈,放開手,就看這隻孔明燈幽幽燃起明亮的黃光,慢慢升空。他閉上眼,不知該許什麽願,實在是憂慮的事頗多,卻又不能貪心。
轉念一想,看到身側也閉著眼的薑珩,他重新闔上眼,想,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來年若是薑珩還能陪他來放燈,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黑色的夜幕之下,數不清的或明或暗的孔明燈像忽然被吹散的蒲公英,悠悠漂浮而上,在夜幕下點亮一寸又一寸,螢火蟲般美麗。
仰頭而視,實是目眩神迷,仿佛連自己也跟著飛上了天空。
沈止攥緊了薑珩的手,湊到他耳邊,輕聲道:“薑珩,我可喜歡你了。”
薑珩難得神色溫柔,眸色深深地看著他,道:“我也是。”
***
七夕過後,依舊是忙碌的日子。
沈止大清早躡手躡腳地回了府,差點被守著的沈大尚書嚇得跳回去。
夜不歸宿的沈某人垂頭聽了會兒訓,才輕咳一聲,提醒他爹再說就要遲了,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戶部現在又是空蕩蕩的,補進來的官員不多。聖上看起來暫時沒有提拔誰進戶部的意思,大家隻能悶頭辦公,期望聖上能高抬貴手放點人進來。
沈止忙了好幾日,上朝時還有點暈。抬眼一看,薑洲卻是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請求在冷宮陪常貴妃。現在前頭就站著薑梧和薑珩,兩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也沒人敢上去搭話。
聖心難測,連以前寵愛有加、看起來隨時能讓薑梧從東宮滾蛋自己替上去的薑洲都被完完全全地冷落了,薑珩看起來正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可誰知道,會不會在哪天又出問題呢。
沈止耳力不錯,聽到幾個官員竊竊私語,說聖上有意讓杜溫補上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若是杜溫真的坐上去了,那薑珩也是如虎添翼,底氣又足了幾分。
太子勢弱,安王不受寵,晉王失寵,如今也隻有昭王有可能了……
他們也不敢多說,憋不住私語幾句,便又輕咳著說起閑話。
沈止含笑看著前方,心想,這位置本就是薑珩的,如今不過是討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怎說得上爭呢。
思考間,皇上也上來了。如今正是七月,南澇北旱,四處有災情,大臣們遞了折子,商討許久,才定了前去賑災的欽差。
等將此事討論好了,皇上才咳了聲,道:“如今,五軍都督府空無大將軍,猶如一盤散沙。朕想了許久,隻選出一位適合擔此大任者。”
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杜溫杜大將軍,素來足智多謀,驍勇善戰。五軍大都督之職,也隻有杜卿能擔當了。”
大臣們紛紛附議,讚揚陛下英明。
自然沒有異義——武將那邊更沒有。
這次清理常家,連帶著砍了五軍都督府幾個重要人物的腦袋,還有其他許多同常軻有牽扯的武將,也被一個個拖出了大殿。
文官自然也有,隻是少了許多。
這個決定不是薑珩下的,都是陛下抬抬眼皮子動動嘴說的,所以現在眾人更是如履薄冰,害怕一不小心就要倒黴,在大殿上直接被拖下去活活打死,等了一天的家人隻等得到一具屍體。
話說回來,所以不止是戶部,整個朝廷都因為常軻空了一小部分,也給了不少待職的進士機會。
朝會過了會兒就散了,沈止正準備和同僚一起回去,又被一個小內侍叫住了。
他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陛下這是覺得他順眼還是不順眼了。
又要說什麽?上回說過的廢話,這回總不會再說了吧?陛下沒那麽閑吧?
沈止心裏犯著嘀咕,同那小內侍在宮中行走,路過一處走廊時,忽然看見了薑洲。
他正呆呆地坐在一個池子邊,望著池子中盛開的荷花,像是隨時會跳進去的樣子。眼睛通紅,看起來剛哭過,臉頰上也有個掌印,因為他膚色白皙,便尤其明顯,像是沾了血。
沈止不由停了腳步,細細一看,發覺上麵還有點指甲的刮痕,十有八/九是個女子打的。
宮裏的女子很多,不過有膽子打薑洲的數不出幾個。畢竟薑洲就算再失寵,也還是個王爺,她們沒那個膽子。
是常貴妃吧。
沈止暗暗想。
常貴妃向來恣意妄為,驕傲囂張得不可一世,忽然直接從雲端墜入了泥地,心裏肯定很不好受。
薑洲純稚,恐怕是不經意說了什麽話,刺激到常貴妃了。
常貴妃是活該,可薑洲又是……
可能是因為他多看了兩眼,小內侍也看過去,見著薑洲了,先是一怔,又搖了搖頭,顯然不止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了。
薑洲似有所感,扭頭看過來,他的發絲還有點散亂,貼在臉頰邊,看起來很狼狽。
看到沈止,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捂住自己被打的臉,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明顯想過來說什麽,又止住了腳步。
到最後,他也隻是含著淚衝沈止笑了笑。
不似以前神采飛揚,像是染了灰塵,還不如不笑。
沈止一瞬間如鯁在喉,又聽小內侍道:“沈大人,還是快走吧,陛下還等著您呢。”
沈止回神,點點頭,衝薑洲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隨著小內侍加快了腳步。
到了懋勤殿,小內侍沒跟進去,沈止自行走進去,才看到除了他,還有兩個人也在。
是薑珩和杜溫。
沈止滿腹疑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低著頭等皇上說話。
皇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喝了口熱茶,才開口道:“沈大人,你可知近來牧族多有侵擾。”
沈止眨眨眼,不知道皇上問他這個做什麽,低聲應是。
皇上又道:“朕派了昭王前去邊關。”
沈止心中一驚,努力保持著平靜,依舊垂頭不語。
難道……薑珩又要離開了?
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好容易稍稍冷靜下來了,皇上又道:“昭王求朕允許帶你從軍。朕讓你來,是想聽聽你願不願意。畢竟戰場變幻莫測,生死隻在一線之間。沈大人,你可願意?”
沈止動了動唇,偷偷覷了眼薑珩,才發覺後者一直在看著他,眼神沉靜。
他想到上一次,薑珩出征前,對他說回來後再也不會分開。
隻是沉默了幾息,沈止便又行了一禮,肅然道:“臣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六千字_(:3」∠)_
賣萌打滾求專欄收藏,啊qaq卡99真難過……
看在我這麽勤勞的份上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