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城剛從程府回來, 聽聞大哥程楓和從小的玩伴謝池要從軍營回來, 一路上眉眼間的喜意怎麽也止不住, 到了皇宮這份喜意也沒壓下去。

    “這麽高興？”季笙拉過程承城，理了理程承城被風吹亂的黑發。

    “嗯，哥哥和謝池要回來了, 我已經半年沒見過他們了。”程承城已經習慣了季笙的一些肢體接觸。

    謝池嗎？季笙自動忽略程承城的哥哥程楓, 攏了攏程承城的發“還有半月，你就這麽高興？”

    “半月的時間很快的, 我都在宮裏待一月了”程承城捏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這宮中的點心就是好吃，好多都是他沒有吃過的。

    看著程承城嘴角的碎屑, 再看程承城滿足的神情, 季笙捏了捏程承城的小肚子“別多吃，一會又吃不下飯了”

    “嗯嗯，知道了，一會我不想去禦書房了, 好無聊”程承城可憐兮兮的看著季笙。

    程承城必須每天同季笙呆在禦書房兩個時辰，這是季笙規定的。

    “不行，擺膳”

    季笙話一落，整齊有序的宮女進來擺放好膳食，程承城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

    “快吃吧”夾了一塊菜放在程承城的碗裏，看著生著悶氣的程承城，季笙隻覺好笑。

    “不餓”把碗往旁邊一推, 低著頭，就是不看季笙。

    邊上站著的孫明已經見怪不怪了，這種事時常發生，哪次都是陛下先妥協，這幅場景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那該怎麽維持陛下那冷硬的形象。

    也沒多說什麽，季笙自己夾了塊八寶野鴨放入嘴中，一如既往地優雅進食。

    程承城悄悄看了眼桌上的菜，有好幾道都是他愛吃的，咽了咽口水，端正的坐著，如果今天不達到目的他是不會吃飯的，可是為什麽今天的菜看起來格外的香。

    季笙見程承城這幅樣子，眉眼都帶上了幾許笑意，隻是今天用餐時間別平日裏長了不少。

    有些受不住的程承城站起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坐下”

    帶著壓迫的聲音，讓程承城不敢造次，坐在那吞著口水等著季笙吃完。

    看著季笙放下玉筷，程承城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跳舞了，終於結束了，一會他就偷偷的去禦膳房吃點東西。

    季笙擦了擦嘴角，看著坐得端正的程承城“陪我走走”吃飽了，是該消消食。

    程承城任命的陪著季笙走了好一會，饑餓感一直圍繞著程承城，捂著肚子，垂著頭，看著前方挺直著身子的季笙，這個人他打不過，還不能罵。

    季笙回頭見程承城那副模樣，眼底閃過心疼“跟上”

    “是”有氣無力的回答了一句，拖著步子跟著季笙。

    原以為季笙還要逛好一會，結果回了禦書房，一進禦書房程承城就癱在了凳上，要是平日裏他絕食，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的要求肯定就會實現，程承城看著正在辦公的季笙，心裏暗自下決定三天不和他說話。雖然很幼稚，但是這是程承城想到最有效的辦法。

    “要是無聊，你就看看書，這兒有不少藏書”

    低著頭看奏折的季笙沒聽到回答，抬頭就見程承城玩著桌上的茶杯“阿城？”

    聽到季笙又叫他一遍，程承城扭過頭玩著他身後的椅子，一副你盡管說，我就是不聽的模樣。

    季笙放下手中的奏折，去書架找了本書，放在程承城的桌前“這本《古文通鑒》你看五頁，一會我提問”

    “憑什麽？”程承城睜大桃花眼看著季笙，他都沒有吃飯了，為什麽還要拿看書來懲罰他。

    這還是第一次季笙見程承城這麽大脾氣，一時間站在那裏，木著臉。

    程承城吼完之後就後悔了，這可是大元的主子，他居然吼了天子，藥丸。然後低著頭，伸手拿起桌上的《古文通鑒》假裝看了起來，仿佛剛剛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咳，若是不願看，不看便是，自個去書架那挑些喜歡的看就是”說完走回辦公的地方，看起了奏折，隻是眉眼的笑意怎麽也止不住，這一個月阿城對他是雖不懼怕，但還是很恭敬客氣的，如今這般待他，是否已經把他自己人了？

    程承城偷瞄了一下景帝，發現他並沒有發怒的征兆，鬆了口氣，開始看起了書，看了幾行，發現怎麽也看不進去，放下書，走去書架挑準備挑一本自己喜歡的。

    大多都是些遊記或者治國之書，光是看著程承城就覺得無聊，《男色》這是什麽書，這還是程承城見有書叫這名的，翻開第一頁程承城就紅了臉，這……簡直就是不知羞恥。⊙▽⊙居然還能這樣，不腰疼嗎？這個姿勢是怎麽做到的\(≧▽≦)/要是他就不行。

    “看什麽呢？”季笙喚了幾聲程承城都沒有回應，一時好奇程承城究竟再看什麽，走到程承城旁邊詢問出聲。

    程承城立馬合上書，抱在懷裏，紅著臉“沒什麽，一本遊記罷了，你趕緊去批奏折，一會又得很晚才能回去睡覺”

    季笙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程承城，沒說什麽就回去批奏折。

    看著季笙坐下之後，程承城吐了一口氣，還好沒被發現，又瞧了眼季笙，確定他不會再過來，又打開繼續看了起來。

    這可是程承城這麽大以來第一次看這種書，放下書之後，久久不能平靜，又抬眼看了眼正在認真看公文的季笙，季笙臉部棱角分明，又不顯得特別突兀，鼻梁英挺，微薄的唇，眉眼組合在一起微微透露出冷冽的味道，下巴的線條尤為最好看，程承城突然有些心跳加速，想到剛剛看的畫麵，如果，如果他能在上麵的話，好像也可以。

    等季笙批完奏折，已經亥時了，發現程承城沒有像往常一樣已經趴在桌上睡了，現下精神得很。

    “回吧”

    “嗯”

    一回到甘泉殿，程承城就進了浴室，脫下衣袍，泡在溫熱的泉水中，毛孔一下舒展開來，歎息一聲。

    迷迷糊糊間，程承城感覺到旁邊挨了個人，睜眼，同樣也見季笙在閉目養神，平日裏程承城在泡溫泉，季笙是絕對不會進來的。

    見季笙在他身旁，程承城一下子就有些別扭，想要離開，見季笙這麽舒服，他也不想出去，索性閉著眼，不一會又睜眼，見季笙的腹肌，程承城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好像做上麵的，這裏都是有好多塊的，他隻有一塊，明天他要去武場練武。

    一刻鍾過去了，季笙還是閉著眼，又一刻鍾過去了，季笙還是閉著眼，程承城有些坐不住了，他可不想一直泡下去。

    輕輕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從季笙麵前走過，上了岸，穿上外袍，轉過身來時，發現景帝正看著他“皇上，我先出去了”

    少年眉眼姣好，姿容昳麗，更兼有一身冰肌玉骨，膚色宛若羊脂白玉，吹彈可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看到這樣的程承城，季笙的腦海裏冒出這句話，再見程承城一身鬆垮的外袍，也遮不住姣好的身姿，大腿修長又白又嫩，小腿肚結實而舒緩，從腳踝到腳趾的形狀都很漂亮，且剛剛程承城從他麵前經過時，臀部渾圓曲滑，臀縫線條明朗，臀肉彈性十足，意識到在想什麽的季笙側了側身子“嗯”

    等程承城出去後，手緩緩向下，早知道他就不進來了。

    程承城躺在龍床上，聞著龍涎香，怎麽也睡不著，他餓了，趁著季笙沒出來，程承城爬起來，到外室見桌上隻有一些點心，程承城吃了兩塊，不解餓，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悄悄出了門。

    阻了兩個跟著他的太監，往禦膳房方向走去，現下天下太平，程承城見宮裏沒有多少守衛，以為宮裏因是太平盛世，不需要多少守衛，悄悄的躲過巡邏的，順利潛入禦膳房。

    實則，程承城後麵跟了大批人。

    “大人，要向皇上匯報嗎？”

    侍衛長抬了抬手，看著吃得正歡的程承城“勿需”宮中的人都知道程承城是皇帝心尖上的人，現下說不準是陛下同程公子之間的情/趣，他們隻要保證程公子的安全即可。

    程承城吃完，全身收拾妥當才回甘泉殿，一進去發現季笙早已出來了，正坐在桌前看書“去哪了？”

    “我見外麵天色極為漂亮，出去看了看”程承城說完很自然的坐到季笙旁邊，伸頭看了看季笙看的書，片刻又縮回來，他看不懂。

    季笙伸手抹了摸程承城嘴角的碎屑“嗯，看出了什麽？”

    程承城臉一紅，站了起來“我好困，我要睡了”說完就往龍床方向走。

    季笙隻是挑眉，也沒多說什麽，放下書，進了內室。

    一進去便見程承城側著身子被對他，身上裹著被子，季笙躺在程承城旁邊，扯了扯被子，沒扯動“阿城？”

    程承城沒應，假裝已經睡著了。

    “明日本來打算帶你去馬場的，既然睡著了，那就算了”季笙說完也側著身子背對程承城。

    “真的嗎？”程承城轉過身來發現季笙背對著他，默了默，伸手推了推季笙，見季笙沒反應，把被子分了一半蓋在季笙的身上，見季笙還沒有轉過身來，直起身子，從上往下的看著季笙，見季笙含著笑的正看著他，程承城臉一下就紅了“明天真的去馬場嗎？”

    看著程承城亮晶晶的眼睛，季笙伸手拍了拍程承城的頭“嗯”

    “那我們早點睡吧”說完程承城就倒在季笙身邊，閉上了眼，隻要一睜眼，明天就可以去馬場了。

    季笙轉過頭見程承城已經閉上眼了，唇微微勾起，伸手幫程承城揉著肚子，眼神專注的看著程承城的睡容，閉著眼享受的程承城就這麽睡了過去。

    第二天，程承城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早起，他醒了，季笙都沒有醒，要是平日裏，季笙這會早就上朝了。

    這會離季笙上朝還有半個時辰，程承城隻好閉著眼裝睡，聽到身旁的動靜，程承城立馬坐起身“一會你回來我們就去馬場”

    正在穿衣服的季笙一愣，眉眼瞬間柔和下來“嗯”

    既然醒了，程承城也開始穿衣服，洗漱完之後，準備等季笙回來。

    “要不要隨我一同去上朝？”季笙很久以前就想帶著程承城去上朝了，一直舍不得叫醒睡得正香的程承城。

    “什麽？”程承城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你隨我去的話，一會去馬場我就把我的那匹青騅送你”低沉的聲音帶著點蠱惑。

    這大元誰都知道，景帝有一匹寶馬，能日行千裏，曾經陪景帝征戰四方。

    “真噠？”

    “君無戲言”

    –

    程承城坐在上方，接受朝臣的跪拜，這裏麵還有一個是他爹，程承城瞬間就不好了，但是又不能離開，隻得木著臉，一動不動。

    底下的大臣見程承城來吃了一驚，又見程承城坐在了君後的位置上，心下大駭，曆年從未有過男皇後，這……

    “啟稟皇上，這……”右相第一個站出來，不過見景帝眼中的寒意，不符合老祖宗的規矩怎麽也說不出口。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旁邊的孫明見狀立馬開口。

    “啟稟皇上，近日邊關又開始出現小動亂”

    右相一開口說，其他的大臣紛紛符合，雖說季笙平定邊關已有五年，但近日聽聞南幽國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朕已知曉，底下有哪位……”

    程承城在一旁聽著季笙井井有條的處理這件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季笙說‘朕’，以往季笙與他都是用我字相談的。

    程虎見自家寶貝兒子坐在鳳椅上，又驚又懼，他不敢想這其中有什麽含義。

    程承城見自家老爹對著他擠眉弄眼的，一時間不能解鎖是什麽意思，瞪著眼睛仔仔細細的看。

    “兒子，今天回家一趟，老爹有事找你”

    看了半天，程承城總算是懂了，也擠著眉回答“不行，今天有事，明天”

    “你娘近日想你得很”這傻兒子怎麽就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呢，程虎就更著急了。

    “昨兒個才見，你又想筐我。”程承城被自家爹爹筐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這……”

    “不知程將軍有何高見？”從一開始季笙就看到了程承城與程虎的小動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兩人的動靜越來越大，連下麵的大臣都看得一清二楚。

    見季笙點到自家老爹的名字，程承城立馬豎耳朵聽。

    “臣……”雖然與程承城在那對暗號，但程虎該聽得還是聽的，一下子就說到了點上。

    “阿城，可有什麽要說的？”聽完程虎的，季笙轉頭見程承城繃著臉的模樣，眼神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

    “無”程承城冷硬的吐出這個字。

    天知道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身上，程承城恨不得趕緊離開這。

    底下的大臣心思一下子就活躍起來，陛下連這麽大的事都要詢問這程家公子的意見，看來這君後之位，非他莫屬了。

    等下就朝，程承城重重地吐了口氣，抗議道“以後你即使給我兩匹馬，我也不會陪你上朝了”

    “阿城，不會了，走吧，我們去馬場”季笙心情很好的牽著程承城的手。

    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程承城愣了一下，但是感覺手心的汗意，程承城一下子就心軟了，看著季笙的側臉，程承城隻覺得其實這樣一輩子挺好的。

    皇家的馬場果然和他去過的馬場一點都不一樣，不過程承城現在滿心的都是那匹叫青騅的馬。

    “皇上，在哪裏啊？”

    看程承城這副著急的模樣，季笙伸手揉了揉程承城的頭“隨我來”

    這馬的毛色，一身雪白，沒有一點雜毛，而且閃閃發亮，就像披了一身銀器，隻需一眼，程承城就愛上了這匹馬。

    伸手摸了摸青騅的毛，發現它一點也不怕生，程承城大著膽子騎了上去。

    “陛下，你看我青騅居然不怕我，這馬我要定了。”原以為要花很長時間才能馴服這匹馬，誰知這麽溫順，程承城當即就騎著馬跑了起來。

    季笙知道青騅是有靈性，沒想到這麽有靈性。不過見程承城這麽高興，季笙覺得一切都值得。

    這幾天著實也憋壞了他，以後一定常帶著阿城出來。

    季笙挑了另外一匹馬，跟上了程承城。

    本來跑得正歡的程承城見季笙這麽快就追上了，心裏有些不樂意了，他騎得可是千裏馬，隨即腿一夾馬肚子，青騅就開始奮力奔跑了起來。

    季笙無奈一笑，隻得賣力跟上。

    –

    兩人把馬放在一旁，讓他們自個吃草，季笙和程承城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

    “阿城，以後叫我笙就好”每次聽程承城叫他皇上、陛下，季笙心裏不舒服得很，他很想和阿城更近一步，現下這時機剛剛好。

    程承城歪頭看了眼正在看藍天的季笙，遂又抬頭看著天上那朵白雲，輕聲道“笙”

    季笙握著的手終於鬆了來“嗯”墨色的眼眸裏都是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o(≧▽≦)o

    好像還是沒有寫到季笙和程承城為什麽沒有記憶

    (/≧▽≦)/~┴┴ 下章我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