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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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危險

    原本繁華的晉城東街,如今人口凋零,街上除了乞丐看不到幾個人活人,帶著蕭索的冷意,寥寂的可怕。

    東街一處掉了紅漆的門口坐著瘦的跟猴一樣的乞丐,看起來約莫**歲,穿著一件滿是油汙的麻布衣衫,手裏正拿著從對門酒樓垃圾堆裏撿出來的肉骨頭舔著,反反複複的,好像上麵還帶著些肉。

    “憑的小氣,吃的這般幹淨!”小乞丐半天也沒吃到一點肉味,把肉骨頭丟在地上,憤憤的嘀咕道。

    忽然小乞丐眼尖的看到對門走出來位美貌的年輕女子,妖嬈的身材,瀲灩的風情,手上戴著五六個細長的金鐲子,不盈一握的腰肢用掛著百寶的金鏈紮著,走起路來環佩叮當,十分的悅耳。

    女子身後跟著兩位侍女模樣的女子,還有一位腰帶上裹著豹皮的夏朝軍官,突厥可汗改為夏朝之後,大家都喊那些突厥人為夏軍。

    小乞丐一看就知道這又是委身給那些夏軍的女人,為了榮華富貴,忘記了禮義廉恥,心裏自然十分鄙夷。

    “哎呦,菩薩娘娘,小的餓了七八天了,求菩薩娘娘施舍點吃的吧。”心裏雖然鄙夷,但是沒必要跟吃的過不去,小乞丐趕忙湊到了跟前祈食。

    誰知道人還沒過去呢就被跟在後麵的夏軍官擋在了中間,喝道,“滾!”

    小乞丐頓時就哀嚎了起來,哭道,“菩薩娘娘行行好,小的父母雙亡,就我一個人活著,如今已經是七八天粒米未進了,再不吃點東西就要真餓死了!”然後拚命的磕頭,砰砰砰的,不過一會兒額頭上就磕出紅印子來。

    那美貌的女子見了露出幾分憐憫的神色,說道,“也怪可憐的。”隨即摸了摸兜,見沒有帶銀子,有些著急的對著那夏軍說道,“我的錢袋子忘在酒樓裏了,那些漢人見錢眼開,說不定轉過臉就不認賬了,卜固大人少年英雄,氣勢不凡,隻要卜固大人去了自然會讓那些膽小奸詐的漢人嚇的魂都沒了,如此隻能勞駕卜固大人給我去拿了。”

    女子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態來,但是因為體態妖嬈,眉目嬌媚,顯得十分勾人。

    那卜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想,怪不得阿史那大人最近很寵這位,確實是個勾人小妖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玩膩歪了,讓他也嚐一嚐味道。

    雖然阿史那說過寸步不離的跟著徐淑蓮,但是離開就這麽一會兒而已,哄一哄又如何,說道,“徐姑娘客氣了,我這就去幫你找回來。”隻是不放心的瞧了眼乞丐。

    小乞丐可跪著說道,“大人,小的就是想要點吃的。”

    小乞丐心裏忍不住呸了一聲,想這就是一個賤貨,自己也不過是漢人,一轉眼就把自己的根都給忘掉了!

    等著那夏軍走後,美貌女子就走了過去,拿了用白色帕子包著的幾塊糕點遞給小乞丐,等著小乞丐伸手抓的時候卻突然狠狠的捏住他的手,小聲說道,“東巷有個門前種著槐樹的房子,務必把這個送過去。”

    “什麽?”

    美貌女子語氣又急又快,說道,“我見過你好多次,故意不洗頭,把自己弄得又髒又臭,長滿是虱子,這樣就沒有人讓你剃發了不是?小小年紀竟然就這樣大義,真是可惜。”

    小乞丐震驚的看著美貌女子,脫口而出說道,“你是誰……”

    女子露出蒼涼的笑容來,“我是誰不重要,我給你的東西卻是關係著我們漢人的未來,你不想就這樣苟活著,不想繼續當個夏人的狗,就按照的我話去做。”

    卜固出來的時候乞丐已經不見了,他想起酒樓老板的話來,說是根本沒見到錢袋子,心裏開始疑神疑鬼了起來,想起這幾天阿史那大人費力的去找前朝太子……,為了這件事,知道這消息的人都嚴防金守起來,據說這位徐姑娘也略知一些,不然也不會出個門讓他跟著。

    “賤人,你根本就沒有把錢袋子丟在酒樓裏……”卜固因為生氣,聲音未免有些高,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徐淑蓮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原本就單薄的裙子被這樣按住,馬上就能感覺到掌心的柔軟。

    “大人,你嚇到我了。”徐淑蓮拍著胸口,緊張的說道。

    卜固咽了下口水,眼睛通紅,忽然就說不出來話來。

    不遠處,一條街外,小乞丐瘋了一樣跑著,他忍不住想起女子給他的東西,糕點裏藏著一張紙條,寫著:貴人在泰成經天山……

    小乞丐名叫鄭友,今年才九歲,他想起不過一個小小的秀才就為了不剃頭而死去的爹爹,還有夏軍殘害的母親和妹妹,就覺得抑製不住的悲傷。

    他想報仇!他想要複國!

    眼淚洶湧的流了出來,鄭友使出吃奶的力氣跑著……

    東港一處門前種著槐花樹的房子裏。

    矮小的屋內,隻有一張方桌,剛剛入內的男子脫下了鬥笠來,露出英挺而年輕的麵目來,掃了眼眾人,說道,“諸位,在下白少卿,有禮了。”

    “你就是白少卿?”旁人聽到白少卿的名字立即起身,露出崇敬的神色來,緬懷的說道,“我們都聽過白公的事情,實在是讓我們這些苟活的人慚愧不已。”

    白少卿顯然已經過了那一段悲傷的時刻,曬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但個子拔高了一寸,麵目剛毅,神色沉穩,如同一夜間就長大成人一般,說道,“諸公為了複國大業,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供養,這才是真正的大義。”

    這話要是旁人的說的,自然是大打折扣了,但是被稱頌為英烈之後的白少卿嘴裏說出來,自然讓人覺得舒心至極。

    幾個人客套了一番,都覺得賓至如歸,心滿意足,這才說到了趙臻的行蹤。

    其中有個人說道,“當時太子爺跳下去之後我們統領白大人也跟著跳下去了,我們十幾個人隻有我和小三活了下來,之後就一直沿河尋找,隻是晉州多山,我們人力單薄,實在是有些無能為力,不過我們聽說夏軍一直沒有找到太子爺的屍首。”

    “白嘉言一直都沒有回來?”白少卿問道。

    “正是,白統領武藝高強,還會泅水,我實在是沒辦法相信他已經出了什麽意外,而且我們打探到最近阿史那又開始在泰城附近搜查,顯然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實不相瞞,白嘉言乃是我的義兄。”白少卿說道,“我了解哥哥的性子,他必然會護著太子殿下。”

    白嘉言是什麽人!那是敢說自己武藝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的人,天生神力,聰慧絕倫,武藝一點就透,不到二十歲就壓過那些許多前輩成了皇帝暗衛統領,絕對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的。

    “白先生也相信太子殿下還活著嗎?”

    “肯定是活著的。”白少卿目光深遠,卻帶著誌在必得的信心。

    ***

    徐黛珠給從山上挖來的野葡萄做了個葡萄藤,野葡萄還不大,隻結了三個葡萄,青色的小葡萄掛在葡萄藤上,可愛的像是翡翠珠子。

    徐黛珠又在葡萄藤旁邊放了兩把椅子,一張吃飯的飯桌。

    時而從外麵回來就帶一些野花,有時候一把鈴蘭,有時候則是一大束也雛菊,然後插入從村子裏撿回來的一個缺了角的花瓶裏。

    徐黛珠每天早上都會給花瓶換水,然後俯身聞一聞花香。

    一旁坐在廊下縫衣服的趙玉忍不住想著,徐黛珠這個人可真是有些特別,你說她是一個農女,但是她會讀書寫字,你說她出身高門,但有時候又十分的粗俗不堪。

    特別是晚上,趙玉想想就覺得耳根子發熱,從那天因為怕老鼠,兩個人抱著睡在一起之後,之後一直都是這樣,一開始趙玉當然是抗拒的,但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就發現自己抱著睡的酣然的徐黛珠。

    “趙玉,你縫好了嗎?”徐黛珠走了過去,然後看到趙玉竟然在蔥綠色的夾襖上繡了幾朵粉色的雛菊,喜歡的不得了,說道,“真好看。”

    徐黛珠是真的太高興了,女孩子誰不愛美,但是這種地方,能有合適的衣服就不錯了,還談什麽美?徐黛珠沒有想過,趙玉竟然除了做衣服,還會繡花,她真是撿到寶了,“繡花這麽難的事情你都會?”

    “繡花有什麽難的。”

    “別告訴,你以前根本就不會,也是看你的丫鬟做了幾次就會了。”

    趙玉很傲慢的點頭,“是呀,我以前就是不會。”臉上自然帶出幾分優越感來,“給你,穿穿看。”

    徐黛珠高興的拿著夾襖去了內室,衣服非常合身,就好像是丈量過她的尺寸一般,配上前幾日趙玉給她做的紅色的石榴裙,像是一朵剛剛含苞待放的石榴花,簡直美不勝收。

    “好看嗎?”

    徐黛珠在趙玉前麵轉了一圈,然後笑吟吟的問他。

    趙玉倨傲的說道,“衣服不錯。”

    “人呢?”徐黛珠湊到了趙玉跟前問道,之後見趙玉目光冷清,知道這家夥又要說不好聽的,說道,“行了,別說了,肯定沒好話!”

    趙玉,“……”

    “不過,還是謝謝你。”徐黛珠吧唧在趙玉臉上起了一口。

    趙玉呆滯好一會兒,才顫顫抖抖的指著徐黛珠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廉恥心?”

    “哈哈,當然沒有。”徐黛珠就是喜歡看趙玉吃癟的模樣,隻是她笑了沒一會兒,突然間就緊張了起來,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趙玉突然臉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改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