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府名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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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於皇子大婚當日放出狂言,擄走柳丞相的千金,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件事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眨眼間就傳遍京城。
皇帝也是震怒,宣召逸王入宮領罰,然而皇子樂承安卻進宮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此事拖了幾天,竟然隻是罰了逸王三年的俸祿便不了了之了。
世人都道,像逸王這樣權勢滔天的人物,若不是落了大皇子的皮臉,隻怕連這點懲罰都玄。
又過了沒幾日,樂承安那裏又傳來他要迎娶相府嫡二小姐的消息,這倒讓那些攢著勁兒想要看皇室熱鬧的人栽倒一片。
這一陣發生的事情雖算不上皇家醜聞,卻也是千古奇事!
旁人都看著柳丞相一家這會兒風頭正盛,千金長女嫁給了逸王,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二小姐,要嫁給未來的太子,表麵上看去可謂是風頭無兩。
不管外麵如何傳言,逸王府內的煙容可是坐立不安。
逸王府中尋常下人盡皆訓練有素,像是待在軍紀嚴明的軍營中,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肅殺。她被帶回到府上來之後,便一直居住在王府的西廂房中,每日提心吊膽,也不知那聲名在外的逸王是何意思。
當日她在花轎之外,臉上蒙著蓋頭,沒能看到逸王的樣貌,實在是可惜。如今入了府,卻又不能時常見到對方,慶幸之餘難免有些失落。
女子歎著氣,從床上撿起幾本書冊,她來之後就有人給她送了這些來,想來供她解悶。隻是……這幾本話本子還算有趣,中間怎麽還夾雜著一本兵法?她閑來無聊也翻過幾頁,看的頭昏腦漲不知所雲……
“怎的歎氣?”
女子正胡思亂想時,門扉忽然被什麽人推開,那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她駭得一個機靈,連忙抬起頭來——
好一名清新俊逸的美男子!
煙容自負美貌,這會兒看見對方一襲錦玄暗袍,身長玉立,劍眉星目,竟覺得對方若是生為女子,定然引得全城男子神魂顛倒。
煙容盯著對方看了片刻,那人也在打量著她。
女子褪去了那日鮮紅的嫁衣,隻著一件錦色羅裙,發間插著幾隻精致的小玉釵,這會兒坐在床沿上,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瞪著男子看,讓她美豔妖冶的麵容少了幾分魅惑,卻平添些許可愛。
但無論如何,都是世間罕見的傾城國色。
“莫不是怪本王招待不周?”
煙容愣了愣,這人口稱本王……
她連忙站起身子,垂首行禮,“見過王爺,妾身不敢……”
樂銘宣伸手虛扶,便自顧自落了座。
煙容見對方雖然神色隨意,但是卻不像是倨傲之人,且她在這器宇軒昂的美貌男子身上也感受不到半點的軍人氣息,隻若是一名高官公子哥兒。
難以想象,眼前這人竟然是縱橫沙場,目下無塵的“狂王”樂銘宣?!
樂銘宣淡淡地掃視了女子一眼,緩聲道:“如何?是覺得本王的樣子名不副實?”
“豈敢,”煙容露出一抹笑容,眼波流轉,秋水盈盈,她最擅長的便是奉承男人,也最知道男子喜歡什麽樣的女子,無非就是聰明乖巧,又能勾人。“妾身也時常聽聞王爺的英雄故事,單騎闖關,連斬百人,當真是豪情萬丈,讓妾身心馳神往!如今見得王爺,便叫妾身立時死了也可。”
樂銘宣哈哈一笑,“這些話本王愛聽!”
他看著女子的笑顏,又道:“本王今兒也算明白,為何那麽多人都傾慕於你……”
煙容臉上的笑容頓了頓,“王爺說笑了,妾身長處閨閣,哪裏來的人傾慕呢?”
“這事瞞不了多少時日,本王也早就知曉了。”樂銘宣看著女子臉色慢慢變得蒼白,不由放輕了聲音,“無妨,你既入了本王的門,便是本王的人,誰還能欺了你去?隻管安心住下便是,閑了便吩咐下人帶你出去走走。”
女子收斂了笑容,不再擺出那種勾人的媚笑。她張了張口,“敢問王爺,為何……為何要將妾身……”
如果早就知道她隻是一名藝妓,而不是真正的柳丞相千金,他又為什麽甘願觸怒龍顏,非要
在全天下的人麵前將她帶回府上?
她除了一副好皮囊,還有什麽能夠被他看上……
樂銘宣輕笑,他道:“你往後便知曉了,本王做事,隨心隨性,和本王那不成器的侄兒可不同。他早和柳芸私定終身,不是你的良人。”
不成器的侄兒?說的是,大皇子樂承安嗎?
煙容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樂銘宣看著眼前的絕世美人兒神色變幻,心情頓時大好,他眼睛瞥見女子床上的那本兵法時,又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不想你還愛看這等書籍,若是對領兵打戰有興趣,本王也願對你指點指點。”
“不必了!”煙容衝口而出,她隨後才反應過來,重新柔媚地笑笑,婉拒道:“妾身愚笨,怎敢勞王爺大駕?”
樂銘宣見她忽然露出的真性情,又樂嗬嗬地揮手道:“本王不喜這些虛禮,你隻管做自己便是。”
煙容口上盈盈應是,心中卻不以為然,大人物的客套話,她見慣了人情冷暖,又怎麽會真的放在心上。
樂銘宣隨後又同煙容閑聊了幾句,便有下人進來通報,似乎是要緊的軍情,他就匆匆離開。
自後幾日,魚歡魁首不知下落,有人傳言是叫什麽大富大貴之人贖了身,又有人曾看見這煙容姑娘出入於逸王府,大家都道是逸王金屋藏嬌,把這花魁藏在府上。全天下的人都看著逸王劫走了柳丞相的千金,然而現在他和魚歡的紅人不清不楚,水直接渾成了一潭。
但每逢流言四起之時,都有其他強壓住此事。如此過了月餘,煙容在逸王府中也樂得自在。
不用假意逢迎,不用賠笑賣藝。
逸王爺也不曾禁了她的足,這王爺都不在乎這些,她若是瞻前顧後,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直到又過了半月,樂承安大婚。
按理說前些時日出了那麽一件荒唐事,這第二次的婚事不應該操之過急,還該避避風頭,可偏不知道柳家是怎麽想的,竟然雇人抬了百餘件嫁妝,實打實的皆是珍寶,直從城頭鋪到城尾,大紅的隊伍簇擁著親娘子的花轎繞城一周,大皇子樂承安更是親自騎馬來迎。
柳家嫡二小姐的婚事真是風風光光,倒讓城中百姓都見識了一回什麽叫做十裏紅妝。
天子腳下這等盛事還是頭一回。
這其中原因,怕是也隻有寥寥幾人心知肚明。
樂承安大婚,逸王卻並未到場,甚至連分賀禮都不曾送上。他待在書房裏閱覽軍文,直忙到深夜。
樂朝同西麵的洋藩交惡,大戰不出,小戰不斷,樂銘宣守城之時,直打得對方無還手之力,可自他回京之後,樂朝軍隊就節節敗退。
樂朝皇帝雖然沒有收回兵權,但是暗地裏也防著樂銘宣,不想叫他一手遮天。然而,還是有軍報不停地從遠方遞到樂銘宣的手中。
大皇子迎娶柳丞相家二小姐當晚,全城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外麵吵吵鬧鬧,讓一向喜靜的樂銘宣頭痛不已。
他閱完一份軍報,剛想飲一口茶,卻見杯中早已經沒有水。
“來人。”他輕喝了一聲,門外沒有反應,他又喚了一聲,“來人!”
第二聲還是沒有人應,這會兒他才想起來,因著樂承安大婚,他將府中眾人都放出去湊熱鬧了,這會兒竟然沒有一人守在王府之中。
樂銘宣擱下茶杯,閉上眼睛略微歇息。
忽然,門扉叫人叩響。
“王爺,妾身來為王爺添水。”
“進來吧。”
煙容應聲而入,她端著壺茶,容顏上未施粉黛,走進來時卻風姿婀娜。
樂銘宣看著女子為自己添上熱茶,忽然開口問道:“今日樂承安大婚,迎娶的是你親妹,你如何不去看看?”
煙容隻是笑道:“王爺也說了,殿下迎娶的是妾身的妹妹,同妾身又有何關係呢?”她略微抬眼,“況且,我那爹爹定然也不想讓妾身參加,不然他如何這般作態,不便是要叫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的身份?”樂銘宣端起茶水,神色如常,“你是何身份,本王最清楚不過了。且柳丞相也並非針對於你,他不過是在同本王慪氣而已。”
“他怨本王壞了他的用自己女兒安排好的好計策,他是想要讓本王認清自己的身份。”男子忽然一笑,饒有興趣地盯著女子問道:“你且說說,本王是誰?”
“當今聖上的弟弟,逸王殿下。”
“說起逸王此號,本王覺得還是你口中的‘狂王’好些。”
煙容嚇得手一抖,她抬頭看了看男子,卻隻見對方神色溫和,想來他並不在意自己隨口的冒犯,便也附和道:“確實如此。狂王之號,最最合適。”
樂銘宣幹脆擱下手中的批筆,站起身子,“說的好。狂王今夜有雅興,帶你到街上遊玩,也算給我那不成器的侄兒一個麵子。”
煙容掩唇輕笑,“多謝王爺。”
作者有話要說: 手殘黨在認真碼字,認真更新……
明天兩更,小天使們看我這麽努力不來評論一下,收藏一下,鼓勵一下我麽?
在糾結中,總感覺一個好好的王爺叫我寫成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