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非主角穿越者在rou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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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猶焉早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是書中的人物。

    在那個曲然占據了自己的身體, 然後上演了一場精彩非凡的好戲之後,她就已經明白了。

    而且她還在迷蒙之中見識到了那個和自己身處之所完全不一樣的“新世界”。那個世界當中的女子衣著暴露, 卻並沒有許多規矩的束縛, 同男子一起頂起了那片天。那個世界中有著很多她都不曾見識過的東西,比如像車馬一樣在路上飛奔的奇怪鐵塊, 比如像街頭賣藝者一樣叫唱的奇怪黑箱, 都讓她深刻的意識到。

    這是幾千年之後的時代。

    而她自己隻不過是這個時代裏某一個不知名筆者筆下的無名小角。她甚至都不曾有過自己的名字,那書中對她的稱呼自始至終都隻是“曲娘子”,很快就被穿越而來的曲然給取代。

    可是她不甘心。

    如果僅僅是被人取代的話, 那麽憑什麽她的家人也要受那些無妄之災?憑什麽那個曲然非要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憑什麽明明不是她的錯,這一切卻都要落在她的身上?

    郡主隻是個稍微有點權勢的女人, 她就可以憑借著那些男子的能力將她的家人置於死地麽……

    明明不是她的錯。

    為什麽在第二世的時候,被投入獄中,不由分說便折磨一番的人偏偏是她?

    為什麽在第二世的時候, 被株連親人,一夜之間就家破人亡的人偏偏是她?

    為什麽……

    她非要走進這不死不休的輪回之中?

    她既不甘心, 也覺得不平。

    所以自從在昱州的福樹之下用這幅身軀醒來的時候, 她才決定重新回到自己應該所在的地方。

    曲猶焉隻是曲猶焉, 不是曲然的影子, 沒有必要替她做過的事情承擔代價,也沒有必要對將她至親之人都趕盡殺絕的蘭陽郡主手下留情。

    然而,在她入宮之後,卻忽然發現總有那些地方不太對。

    是不是記憶出了差錯?

    女子握著手上的瓷藥瓶發呆。

    冰涼的觸感還在手心中蔓延,那是一隻小巧但是精致的藥瓶子, 稍微晃一晃,還能夠感受到其中似乎有什麽液體在流淌。

    有這回事兒來著嗎?

    那個和蘭陽郡主狼狽為奸的假和尚,曾經給曲然送過這麽貴重的東西來著嗎?

    別看這藥瓶小小的,實際上卻是無比的珍惜。這還是藥穀的前任主人在朝廷任職之時留下來的藥品,普天之下大概除了皇帝和太後,也就那位上師能夠擁有這麽一小瓶了。

    可續斷骨殘筋,乃是內傷外傷皆可使用的無價之寶。

    那和尚是怎麽說的?

    “我有些上好的傷藥,隻是不曾帶在身上,明日再給你送去罷。”

    她隻當對方不過一句戲言,前麵還在說些讓她頭昏腦漲的佛語,下一句便對她表現了如此的關切,如何能不叫她隻是當作戲言?然而曲猶焉卻萬萬不曾想到,這傷藥還真的送來了。

    而且還是如此珍惜的藥物。

    而且還是那和尚親自送來的。

    發呆中的曲猶焉終於慢慢抬起了頭,她看著眼前站著的年輕僧人,哦,倒還不如說是一名年輕的公子哥。

    他並不曾穿著他們初見時的僧衣長袍,反而換上了素色的布服,帶了一頂鬥笠,長紗遮麵,遙遙看去,說他是從家中偷跑出來的少爺也可,說他是行走江湖的俠客也可,唯獨就是看不出來是一名名震天下的佛法大師。

    在曲猶焉看著他的時候,那僧人卻不曾看她,隻是打量著這間並不大的店鋪。

    這是曲娘子精心經營的店鋪,每一幅繡品都是她一針一線慢慢縫出來的,無論是振翼的飛鳥,還是潛水的遊魚,或者每一花草,都栩栩如生,隻怕是食君之祿的那些個宮廷畫師都描繪不出如此美麗的景色。

    妙手生花曲娘子,終歸還是對得起她的這個名號。

    隻不過她現在卻沒有辦法再執拿針線。

    往日上門求取繡品之人不說門庭若市,卻也實在不少,同如今這閉門謝客的寥落比起來,真是差了許多。

    僧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女子的身上,她仍舊是那幅冷言冷語的樣子,眸子裏是對他的戒備。

    “你來……就是為了送藥?”不論心中是如何的難以置信,她終歸還是要這樣問上一句。對方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他似乎根本不曾察覺她的厭惡,反而神態自然的落座,伸手摘掉了戴在頭上的鬥笠,露出臉來。那麵容之上掛著的是曲猶焉想要給他來上一拳的笑容。他一邊頷首,一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椅,反客為主一般的說道:

    “你也坐,不必拘束。”

    “……”見鬼了!這是我的家,我有什麽好拘束的!

    曲猶焉神色不愉的坐在了僧人的對麵,她打心底不相信對方隻不過是來送藥,隻怕是那蘭陽郡主又有什麽主意了。

    這說辭她自己都信不過。

    曲然雖然和蘭陽郡主是死敵,但是現在依靠著蘭陽郡主的能力,想要弄死一名小小的繡花娘子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需要讓銘宣上師親自來此看著她麽?

    沒有這個必要。

    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對方又是為了什麽,這倒讓曲猶焉想不通。

    銘宣攤開手掌。“來。”

    曲猶焉怔了怔,不明白他說這個字的意思。

    對方似乎有些無奈,稍微一傾身捉住了女子的手腕,然後非常自然的從那個小瓷瓶之中倒出了些許軟膏,慢慢塗抹在她手上的疤痕處。

    男子手指慢慢遊動時,讓曲猶焉感受到一陣陣的酥麻。

    她抽了抽手,冷聲道:“上師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其實她並不在乎什麽男女之防,這些許放在這個地方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見多了千年後男女相處時的情形,也就沒什麽了。

    更何況……

    她早就在上一世的時候,墜入過一次夢魘。

    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猶焉姑娘此言差矣。我佛說五蘊皆空,即色、受、想、行、識五蘊皆是苦。何為苦?執取身心即是苦。色雖非指女色、□□,卻也包括女色、□□。若我言色為空,便是猶焉姑娘為空,我亦為空。若你我皆為空,又何來男女之別?不過心中執念而已。”

    他這樣說著,手下卻並不停。

    曲猶焉被對方短短一段話念的頭痛,她並不是不敬畏鬼神,若不是有真神存在,她又如何能夠有這般的經曆。她隻是……

    非常不擅長佛理,但是聽聽就覺得煩躁。

    大概就是沒有慧根吧。

    曲猶焉這樣想著,連忙岔開了話,“上師這般人物說的真理,小女子卻實在是愚鈍不可及,難以領會。您還是不要說了。”

    她卻不曾想對方竟然笑了笑,說道:“梵語一闡提,華言信不具。謂此人撥無因果,顛倒邪見,不信現在未來業報,不親善友知識,不聽諸佛所說教誡,然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故一闡提也是有情,何得獨無佛性既然一闡提人皆可成佛,更何論猶焉姑娘?”

    結果又是扯出了一大堆的佛語……

    這和尚可真煩。

    “猶焉姑娘聰慧非常,當然也有佛性,隻不過未曾找到領路者而已。”

    “聽上師這意思,是想要做小女子的領路者?”她輕蔑的笑了笑,“然小女子卻實在不知,真佛也能在這市井之中?”

    僧人從袖中拿出了一卷細布,仔細的為曲猶焉包好手腕,然後卻又執起了她的另一隻手,

    “廟宇未必有真佛,鬧市但許有高僧。何處不紅塵?何處無佛陀?何時、何事、何處不修行?”

    修行?我看未必……

    曲猶焉暗自在心中這樣說道。

    銘宣卻忽然抬起頭看著曲猶焉,笑顏純澈。

    “在此紅塵遇見猶焉姑娘,便是我之修行。”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到外地去有點事兒,要斷更幾天啦~不過我會盡快趕回來碼字。其實我有看過那些在地鐵上、長途車上用手機都能夠碼字的大神,我自己嚐試過一次……真的做不到,頭好疼,會眼花暈車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