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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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峋直接掐了煙。

    銀行卡

    程渙打斷:“隻是網絡劇,不是上院線的電影,也不需要國外拿獎,國內不能播的劇情為什麽要拍?”

    霍照月:“國內是不能播,韓國泰國那邊可以播啊。”

    程渙頓時有點無語,他接這部劇的時候並沒有問過這麽多,並不是因為可以演,而是純粹認為不會有吻戲床戲這種,畢竟bl網絡劇的親熱戲份是卡線的,根本不能播,所以他以自己的經驗理所當然地認為不會拍。

    卻沒想到這劇還要輸出國外,趙勉怎麽提都沒提過?

    程渙有種馬失前蹄的忙繆感,再一想到還是和邵峋拍,當真是恨不得當場甩手走人。

    但程渙多年來也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他估摸著,如果自己不行,邵峋那邊恐怕更不行,與其自己主動拒絕,不如讓邵峋來。

    程渙等著,結果等了半天,邵峋一個字也沒說。

    連霍照月都有點奇怪地看著邵峋:“那什麽,邵峋,你能演?”

    邵峋一派沉穩地同她對視:“能不能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

    霍照月立刻看向邵峋旁邊:“程渙,你可是演員啊。”

    程渙手指掐在床單上,麵上平靜地回:“可以。”

    霍照月笑笑:“我還以為我要勸很久,你們都不排斥,那就好辦了。”

    不排斥就有鬼了。

    程渙當天坐車回家,一路上眉頭就沒有展開過,張小承以為他拍戲不順,開車話都不敢說。

    等紅綠燈的時候窺著程渙的神態放鬆了些,才小心地問:“渙哥,你心情不好?”

    程渙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開你的車。”

    張小承:“哦。”

    問不出情況,又在等紅燈,張小承百無賴聊地眼睛到處瞥,結果一瞥就看到了旁邊車道上一輛超酷的黑色跑車,張小承眼睛唰一下貼了上去,撕都撕不下來。

    那跑車就跟有了感應似的,主駕座的車門在張小承的注視中忽然開了。

    張小承心口一跳,瞪眼看著那車上下來的男人徑直繞過兩輛車的車頭,一把拉開了保姆車的後車門,堂而皇之地坐了進門,又順手拉上了車門。

    張小承:“?!”

    程渙冷眼看著邵峋,這次沒客氣:“滾下去!”

    保姆車後排空間大,邵峋就坐在程渙對麵,也沒有客氣,直接道:“我倒是不介意現在滾,我看你這表情,倒是很介意和我拍親熱戲啊程渙。”

    時隔多年,程渙這兩個字再從邵峋嘴裏叫出來,無論是叫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有些陌生,同時沉默了兩秒。

    但邵峋這通話無疑是挑釁,程渙緊跟著回他:“你都不介意,我一個演員我介意什麽?”

    邵峋看著他,針鋒相對:“裝什麽?介意你可以直說,直接和導演說,說你演不來。”

    程渙看著他冷笑:“哦,看來你可以演。”

    邵峋挑挑眉,一臉無所謂:“我演不演的來又怎麽樣,反正我不是演員,我也不混演藝圈,你呢?你就不一樣了吧程大演員,你可是靠這個吃飯的。”

    又道:“既然大家兩看相厭,也不是沒有和平解決的辦法。這樣,我要求也不高,好歹同學一場,你今天在車上朝我低個頭,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個麵子再辭演第二次,或者你抬著你那高貴的下巴自己辭演也成。”

    總而言之,誰退誰孫子,程渙就要做這個孫子,而他邵峋就是位爺。

    車內氣氛冷得可以掉冰渣,前麵張小承撇著頭看後麵又緊張兮兮地去看紅綠燈,第一次抱怨起了交通係統這長達八分鍾的紅綠燈。

    程渙回視邵峋,就知道這家夥再次露麵肯定沒好事兒,但讓他辭演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工作行程早已經給《大佬》這網劇空了下來,他就沒有臨時撤工作的習慣。

    而邵峋這麽不依不饒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他們兩人之間就不存在“成熟點別和他計較”這種說法,今天他邵峋故意惡心人,改天程渙有機會,勢必也會惡心回來,不用怎麽回憶當年,兩人都忍不住想給對方添點不痛快。

    邵峋如此不客氣,程渙也沒打算讓他舒舒服服坐自己車裏,他抬眼看了看車前麵,忽然對前麵的張小承道:“快綠燈了,走。”

    後麵氣氛劍拔弩張,弄得張小承自己也有點緊張,程渙一出聲,張小承看都沒看紅綠燈,直接踩下油門,車身猛地一晃,踩著黃燈與綠燈的交界點,朝前加速衝了出去。

    汽車鳴笛的催促聲和那輛價值千萬的跑車全被甩在了保姆車的尾氣裏。

    邵峋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暗自罵了一聲槽,扭脖子朝前麵張小承喝了聲:“給我停車!”

    程渙聲音不緊不慢:“停什麽停,想下車你可以自己跳。”又說,“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朝我低個頭,我給你車速打個折,40碼應該跳不斷腿。”

    張小承邊開車邊在心裏嘀咕,對啊,是跳不斷,摔個狗吃*屎倒是必須的。

    車子行上高架,儀表盤上的速度朝著80直逼而去。

    邵峋這下是徹底走不了了,隻能坐在椅子上和程渙幹瞪眼,之前兩次相處時間不多,兩個死對頭都沒有把注意力過多的留在對方身上,此刻倒是陰差陽錯有了個密閉的、單獨相處的空間。

    程渙反應過來的時候暗自想,他是不是有病,讓個神經病留自己車裏?

    邵峋也忽然意識到什麽,本來表情不善地抱胸坐著,這會兒卻揚揚眉,又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手指撚了跟煙出來扔進嘴裏,哼笑一聲:“看來你對我感情挺深的啊,看我上車,迫不及待想把我拉走,變著法兒的和我多呆一會兒。”

    程渙:“……”

    張小承這個被忽略的第三人在前麵噗嗤一口噴了出來,忙管住自己的嘴巴,憂心起了這個月的獎金。

    程渙懶得搭理邵峋,側頭看向窗外,沒多久,他拿起手機,撥了110:“沙墩路和從南路交界的紅綠燈,有一輛尾號是98的跑車停在那兒擋住了路,沒有駕駛員,可以讓交警把車拖走。”

    邵峋:“……”

    張小承邊憂心獎金便在心裏吹了聲口哨,哇哦,渙哥不愧是渙哥!

    互掐這種行為本身挺幼稚的,這一點無論是邵峋還是程渙都一清二楚,但早就針鋒相對習慣了,如此一來,兩人又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兩人自重逢以來差不多打了個平手,程渙略勝一籌,但畢竟已經不是高中生了,時隔多年,無論是誰,都已經從成長的過程中脫穎蛻變而出。

    如今的邵峋不了解程渙,程渙自然也不清楚邵峋的底細。

    程渙電話剛掛,對麵邵峋冷嗤著也撥了個號碼,他直接聯係了交警支隊的大隊長,說自己臨時突發有事,把車停在了哪兒哪兒的車道上,請他幫忙去挪一下車。

    掛了電話,又對程渙道:“不著急,你們慢慢開,反正我也沒事,最近的時間不值錢。”

    程渙表情漠然,眉頭卻幾不可見地皺了下。

    沒多久,程渙對前麵的張小承道:“找個路邊,把車停下。”

    張小承看看後視鏡:“隨便哪兒嗎?”頓了頓,“要不要找個隱蔽點兒的地方。”

    還隱秘點兒的地方?這怎麽著?打架啊?

    邵峋琢磨過來,程渙怕是多年來行事冷硬,身邊人都習慣了,所以那開車的司機才會這麽說。

    程渙卻道:“隨便,你直接停吧。”

    保姆車緩緩在路邊停靠下。

    先撩者賤,邵峋是有點理虧的,畢竟是他自己跑到程渙車裏挑釁的。

    不過邵公子並不認為自己這麽做有什麽問題,早年他和程渙掐習慣了,當時車剛好挨著一起等紅燈,他也沒多想就過來了。

    車一停住,邵峋推車門下車,程渙在他背後不冷不熱道:“不想演就直說,不用為了和我死掐硬撐。”

    邵峋本已經躬身,一條腿也快落地了,聞言連腿帶人一起收了回來,重新坐回程渙對麵。

    邵公子指了指自己:“程渙,你看我,我邵峋這兩個字,一筆一劃什麽時候變過?”又輕哼,“我以前就對你說過,這個世界有兩種人,一種可以被改變,一種永遠不會,我就是那第二種,但我現在看看你,你以前不是挺能耐挺能和我掐的,怎麽著,娛樂圈混了幾年圓滑了還是老陳了,還是身體太虛和我杠不上了?”頓了頓,“被環境改變的滋味不好受吧。”

    程渙表情徹底冷了下去,平靜道:“滾。”

    邵峋被程渙這個眼神刺了下,又見他惜字如金,多說一個字都不肯,頓時覺得無趣,本來還有話沒說完,索性不說了,下車,把程渙和他那張沒有表情的麵孔一起拍在合上的車門內。

    保姆車絕塵而出。

    邵峋目送車屁股,終於把剛剛在車裏想說卻沒有說的話輕輕吐了出來:“沒勁,當年誰說自己也是第二種,還不是變了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