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章素素把去了魚刺的一塊魚肉用筷子喂給小浩子之後，揚著下巴看著狼吞虎咽吃魚的江城，等他給自己正名！

    “嗯嗯，呸……嗷嗚……”江城胡亂地哼哼兩聲算作應答，緊接著張嘴吐了一堆兒的魚刺出來，然後再來一口，二十多公分長小半斤重的烤鯽魚少了一小半兒去。

    “哼哼是啥意思啊？”章素素可不接受這麽敷衍的答案，這頓烤魚可是她下了大工夫的正名魚，不能潦草。

    “好吃，比麻雀還香！”小浩子眼巴巴地守著姐姐正在挑刺的魚肉，率先給姐姐正名。

    “給，慢點吃，有刺就吐出來！”章素素把手裏挑幹淨刺的魚肉獎勵給小浩子。

    高粱杆做的臨時筷子麵上滑得很，不好用，她挑刺完全趕不上小浩子吃的速度。

    “好吃！哥服了！”把吃幹淨的隻剩下半拉腦袋的魚骨頭扔了，又吐出一小堆兒的江城衝章素素豎了豎大拇指之後又在姐弟倆敬服的眼神裏把爪子伸向了最後一條烤魚。

    一條魚都還剩一半的小浩子羨慕地看著大江哥。

    江城一口下去就是一大塊魚肉，然後嚼巴幾下，肉咽下去，刺吐出來，那豪氣的吃法，瞧得小浩子星星眼都出來了……

    “慢點吃，別學大江哥，”說著，章素素喂了小浩子一筷子魚肉，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大江哥，接著說道：“這種小鯽魚的刺又小有多，一不小心……”後四個字章素素加重了語氣，“就會被魚刺卡住喉嚨，然後……”

    然後怎樣……

    小浩子求知欲極強地看著姐姐，就連大口吃魚的江城都慢了動作。

    “然後就不能呼吸，就死掉了唄！”章素素輕鬆不在意地說道。

    “咳咳……”江城卡住了……

    “姐！”小浩子指著咳嗽的江城大驚失色：“大……大江哥要死了！”

    “咳咳咳咳……”江城咳得撕心裂肺……

    “嗚嗚，姐……大江哥……你不要死！”小浩子嚇得臉都變了……

    連忙把水葫蘆遞過去喂他喝水的章素素嚇得手足無措，半條魚掉地上都沒發現。

    “咳咳……咳……”江城好容易咳出進氣嗓裏的魚肉，抓過水葫蘆大大的灌了一口水進去，又噴了出來。

    “啥味這是？怎麽一股子羊膻味？”江城吧唧吧唧嘴巴裏的味道。

    “這是小浩子喝羊奶的葫蘆，”章素素說著驚喜道：“刺咳出來了？”

    “什麽刺！”江城鬱悶地看了一眼章素素：“要不是你瞎說嚇唬小浩子我能吃岔了氣麽？看把小浩子給嚇得！”

    說著一把摟過抽噎的小浩子，張開嘴巴給他看：“看看，沒刺吧，大江哥哥的嗓子能吞下一條魚，才不會被卡住。”

    “真的？”小浩子扒著大江哥哥的嘴巴仔細查看一番之後，才安心下來，又開始心疼地上沾了泥土的半條魚。

    “算了，等晚上回去姐姐熬魚湯給你喝。”

    天將過午，一會還得去摘榆錢，再耽擱下去，天黑都不一定能回去。

    三個人滅了火堆，起出河裏的魚簍子，裏麵是活蹦亂跳的幾條一紮長的小魚，和著坑裏養著的五條魚，也算滿載。

    章素素發現的那顆長了榆錢兒的榆樹離南灣五六裏地，在一個小小的窪地裏，背風向陽，本來也有了小小的嫩芽，再加上章素素接連五六天的異能催化，淺碧嫩綠的榆錢掛滿了枝頭。

    那顆榆樹不算大樹，不過兩米多高，樹幹不過江城的小腿粗，承受不住身高超過一米六五體重超過一百斤的江城，隻好把章素素頂上去。

    她們來的時候沒拿什麽裝榆錢的家什，隻有一個魚簍子，江城就把魚都用草繩穿了，騰出魚簍子裝榆錢。

    一顆樹整整捋了一簍子的榆錢！

    回去的時候，章素素撿了幾片榆錢弄幹淨喂給小浩子嚐味道。

    “甜甜的”小浩子趴在姐姐的背上，稍微有了些興致，到底有些嚇著了，回去的路上小浩子死粘著姐姐，不給大江哥碰。

    一路背著小浩子，到家的時候，小浩子睡得流口水，章素素累得滿頭大汗，這一個月的功夫，小浩子不僅長了個子，也重了好多，背著他十幾裏路走下來，即便是身負異能也累得不行。

    進了大門，給姐弟倆留下三條大魚和半簍子榆錢，越好下個星期再去之後，江城先回了家。

    章素素安頓好小浩子，往炕上一躺，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等歇過勁兒來，做晚飯的時候，章素素無語了。

    小半盆的榆錢沒動，三條魚卻隻剩了一條。

    又沒人來，除了下午進過廚房的姚老太太沒別人！

    “太奶，我廚房裏的魚您見了嗎？”章素素進屋的時候，姚老太太又補那件衣裳呢。

    “什麽魚，我沒看見，你可別找我！”姚老太太那臉色，刷的便下來了，冷冷地說了一句。

    “您櫃子裏的臭肉處理幹淨了？”章素素笑眯眯地放了大招，這老太太真是不管不行了。

    “……”姚老太太黑著臉跟沒聽見一樣。

    “太奶，您就拿出來吧，咱家就咱們仨，我也沒缺了您吃的，頓頓有肉，稀的幹的都先緊著您吃，您說您攢著給誰？”說起這個，章素素真是無語死了，以前太窮，她都不知道姚老太太還隱藏著這麽個癖好。

    偷了她存在吊籃裏的雀肉，然後鎖櫃子，一直擱到臭，好幾次小浩子給她打小報告說老太太身上臭臭的，往廁所裏扔雀肉呢，章素素就納悶了，這是圖個啥？

    “什麽給誰！你聽誰說的？我沒兒沒女的能給誰！沒人！”老太太就跟被蠍子蜇了一樣，差點從炕上跳起來，一雙昏花的老眼裏透著迫人的光芒，探照燈一樣‘刷’的照在她身上，仿佛要從章素素身上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章素素嚇得後退好幾步：“太奶，您……沒事吧？”這麽大反應，這老太太不會真藏了個什麽人吧？！也不對啊，就是藏著人，也沒有不給他吃，擱臭了往廁所扔的道理啊，難不成……那個人走了？

    章素素好奇地打量老太太，是個什麽人呢

    “做飯去！”姚老太太眼皮子一耷拉，翻身又坐了回去，低頭補衣裳。

    章素素：“……”

    “您把魚給我，咱晚上燉魚湯喝！”再有好奇心，要魚這個主旨不能變。

    “沒有！”姚老太太眼皮子都沒撩一下，拒絕的幹脆利索！

    “那就沒有晚飯！”章素素的火氣‘噌’的一下就冒了上來，她這一天天的，爬山下河，幹溝過坎的就差翻山過海了，折騰點吃的容易麽？

    看看她和小耗子身上這身兒衣裳，這都三月多了，夾衣還沒著落，身上的破棉襖有窟窿的地方涼颼颼，沒窟窿的地方汗津津，她上個月底就打聽好了鄉下賣土布的家戶，為啥還等著？不就是缺錢麽？

    一天天的累得臭死，弄來的糧食也就勉強支應日子，她容易麽，這麽氣她，死老太太！

    “你喪良心……”眼見著章素素黑著一張小臉，姚老太太色厲內荏的舊計重施。

    “您可勁兒的喊，不行，我這就去把鄰居們都喊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章素素冷著一張小臉，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砍向姚老太太：“咱們看看誰家孝順孩子慣著老人跟您似得往廁所裏糟踐東西！”

    “你……你怎麽知道？是小耗子告狀！”姚老太太一驚，她可是專門乘著死丫頭不在家的時候背著那隻耗子乘著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扔的，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那隻耗子，都敢盯她的梢了。

    “拿出來吧！”章素素涼涼地看著姚老太太。

    “……”姚老太太黑著一張臉，緊緊抿著嘴巴。

    “那我去找人，咱說道說道！”章素素作勢出門。

    “等等！”姚老太太低喝一聲，極不情願地挪了挪身子。

    背對著老太太的章素素得意的一笑，還治不了你了，個小老太太！

    姚老太太極不情願地下炕拿鑰匙開了櫃子，半人多長的櫃門一開，哎喲，那個味兒啊！

    熏得章素素都要幹嘔了！

    “太奶，你又從廚房偷拿麻雀了？”真是不管不行了！

    “什麽偷，我家的東西我用偷？”老太太黑著臉把兩條魚從一個小缸裏拿出來，一把塞給章素素：“給你！”

    “嘔……”真是臭死了。

    “魚都被你那櫃子熏臭了！”章素素憋著氣，捧著兩條死魚，甩開倆腿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