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Ation 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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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案六組》走的是傳統路線, 沒有《lietome》裏麵新奇的微表情理論或是《csi》中層出不窮的高科技,它側重於對案件的推理分析,技術隻是輔助手段。因為強調的是人, 所以演員的好壞基本就決定了劇集的好壞。

    編劇在進行人物塑造時下了不少功夫, 最終設定出了性格各具特色的一係列人物,老練幽默的大曾, 幹練心細的季潔, 處處維護下屬的老鄭,耿直忠厚的江漢等等。正是由於編劇的用心和演員的認真,這些名字與對應的形象, 才會在這部劇播出後的許多年裏都活在觀眾的心中。

    跟這些有故事的人物相比,黃濤和白羚這兩個新人就顯得單薄而沒有深度,除了青春飛揚以外乏善可陳,白羚還好, 畢竟編劇已經在結尾設定了她的犧牲。而死亡, 本身就是最能讓人銘記於心的一種方式。

    這就更顯出黃濤這個角色的尷尬來, 他在劇本中的定位像是年少心銳的白羚與重案六組之間的緩衝劑,過於圓滑,缺乏棱角。

    蘇映也有一直很認真地琢磨著劇本, 在自己心中勾勒著黃濤這樣一個人應該是什麽樣的外在形象,又是怎樣的一個內心情況。可是這部劇的重點全放在偵破案情上麵了,關於黃濤這個角色,他思來想去,值得他認真挖掘一番的, 就隻有從小是孤兒這一點了。

    不光他犯愁,導演跟編劇也發愁,蘇映飾演的黃濤,這清秀陽光的外形,直率爽朗的性格,再加上人見人愛的笑眼,毫無疑問是他們收視率的支撐啊,可導演徐慶東拍著拍著,才發現這個角色戲份好像有點少。

    劇本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讓蘇映困擾很久的問題,在徐慶東手上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就兩個字,“加戲”!

    既然蘇映將這個角色演繹地這麽出彩,那就多加點戲唄,反正編劇、製片、投資都是自己人,一句話的事兒。

    蘇映因此就多了一段戲,來豐富黃濤這個人物的性格與個人經曆。這段戲與重案六組的其他人無關,是黃濤的個人戲,差不多是半集左右的戲份。

    這段戲講的是,黃濤經辦了一起強/奸案,受害人叫做張萍,本來人證物證俱在,結果證人張貴田突然翻供了。

    憤怒的黃濤到張貴田家裏去評理,與張貴田爭執了起來,大吵了一架。第二天重案組就接到了張貴田被殺的消息,張妻一口咬定黃濤是凶手,同時警方也在凶器上找到了黃濤的指紋,結果黃濤卻在這個時候失蹤了。直到黃濤說服張萍並帶著她投案自首,整個案件才水落石出。

    《重案六組》中的案件大部分都來自於真實案件改編,比如第二集中的蓮花小區八名女生被殺案就改編自去年的5.30石景山區特大慘案,而第三集的“一號嫌犯”劉定山,原型則是華夏第一悍匪白寶山,邏輯和案情都是經得起推敲的。

    但是給黃濤臨時加上的這場戲,顯然就是編劇們在發揮想象放飛自我了,不夠嚴謹,更不符合內地的辦案程序。黃濤獨自尋找真相擒回真凶的整個過程,更是怎麽看怎麽像是國產大片。不過畢竟是臨時加的戲嘛,要求就不要那麽高了,瑕不掩瑜,邏輯不夠嚴密,但情感分還是給足了的呀。

    黃濤一直都是以一種老好人的麵孔出現在大家眼前,所以這一場戲,要盡量展露出他年輕氣盛這一點。

    “都準備好了吧?”導演徐慶東喊道,“a!”

    “花兒?哪來的啊?”高榕正拿著水杯準備去接水,一轉身卻看見蘇映捧著一束白菊花走了進來。

    “剛才我在門口碰見張萍了。”蘇映跟高榕解釋著,“她給我的。”

    高榕低頭嗅著白菊花飄散出來的清香,花嘛,女生總是喜歡的。但當她聽見張萍這個名字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有些熟悉,又抬起頭:“就是你辦的那個……那個案子的張萍啊?”

    她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蘇映,促狹地問道,“她送你的?”

    蘇映沒有回答,看著她的表情,反問道,“你知道她為什麽買白菊花嗎?”

    見高榕搖頭,他又說道:“她說白菊花象征純潔。”

    “純潔,懂嗎?”蘇映著重提到了純潔這個詞,他正收拾著桌邊亂七八糟的雜物,想著把這束花擺在哪裏比較好。

    “你這說得我好像思想哪裏不純潔一樣。”高榕低頭抿了一口水,“不過她能重新振作起來,倒是挺不容易的。”

    “是啊。”蘇映也讚同道,“像她這樣一個曾經受過傷害的女孩,去買象征純潔的花,你說,你能不收嗎?”

    “嗯……”高榕又想起來另一件事,“對了,老鄭找你呢,就是為了張萍那個案子,可能有點問題。”

    “怎麽了?”正擺弄著花的蘇映轉頭,疑惑道,“季姐呢?”

    高榕的下巴往前一揚,“在裏邊呢。”

    “好,過!”徐慶東喊道,“下一場!”

    高榕這孩子最近還是挺有進步的,這也減輕了劇組裏其他人的工作量,至少不用一遍一遍地重拍了。

    片場的時間抓得很緊,這一場過後,緊接著就是下一場。

    “就張萍這個案子,即便送到檢察院,也得給退回來。”重案六組的局長辦公室內,飾演鄭一民的張潮對正拿著文件翻看的王茜說道。

    而在他倆背後,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露出了蘇映那張有些急切的臉。

    他剛剛從高榕那知道了張萍案可能會有麻煩的事情,正想來問個究竟,結果剛來就聽見了這句話。

    “直接證據不足,補充偵查!”張潮指著那疊文件下了這個結論,然後搖搖頭,歎了口氣。

    “證據不足?”蘇映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孫永明在淩晨一點半闖入張萍的家強/奸了張萍,而且張萍身上還有17處的抓傷啊,這都是有檢驗記錄的啊。”

    “可是張萍案發後洗過澡。”王茜把手上的文件輕輕一放,解釋道,“沒能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體液以及毛發,痕跡檢驗沒有直接的證據。”

    蘇映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往前一步,又說道,“那還有目擊證人張貴田作證呢。”

    人證物證俱在,難道還能讓犯罪嫌疑人逍遙法外不成?

    王茜聽到他提到張貴田,轉身看著他,眼眸一垂,帶著無可奈何:“張貴田翻供了。”

    鏡頭釘在了蘇映臉上,給了他一個清楚的特寫。

    按照劇本的意思,蘇映應該在這兒“啊”一聲,表達自己的驚訝,但在王茜說話的時候,蘇映就那麽睜大眼睛看著,神采黯然,一言不發。

    蘇映沉默的時候,房間裏的其他兩個人也都屏息看著他。王茜覺得跟李成儒,也就是男主角大曾搭戲的時候都沒這麽費勁過,而這一點,不光是她,劇組裏的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

    不論是念白還是動作,不管自己用了多少力氣,麵對蘇映都有一種有勁沒處使的無力感。就像本來想拚盡全力一掌劈碎五六個板磚,結果全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輕飄飄地讓人覺得心裏沒底。

    這種感覺從蘇映剛進劇組時就有,等蘇映把黃濤這個角色吃透了之後,就更明顯了些。

    蘇映也挺無奈的,他在《安河橋》裏跟沈宸對戲,幾乎每一場都在互放大招,特別是雨夜和墜河的這兩場戲,演完之後兩人都快累得虛脫了。那倆月在片場上,隻要兩人中有一人沒在狀態,立馬就被對方完爆得連渣都不剩。

    好的戲都是要帶出來的,兩個人演戲要互相帶,一群人搭戲,一群人烘托著戲份把所有人的感覺都提升起來,這才叫對戲。

    他們習慣了對自身位置的掌控,對台詞的提升,對情緒的表達,這些統統來源於劇本,卻又加了很多屬於自己的東西。

    蘇映跟沈宸就這樣苦苦支撐著一路走了過來,等拍完之後回頭一看,兩人的演技好像在通天塔的半腰又往上走了一截。

    蘇映知道電視劇跟電影的節奏不一樣,電視劇偏重於敘事,對表演的要求並不是很高,所以他已經盡量地放鬆狀態,來貼合黃濤這個人物。可他在偶然間未能掩飾住的靈光乍現,仍然是極具殺傷力的。

    換句話說,電視劇的緩慢,已經不適合他了。除非是像《人民的名義》這樣清一色的老戲骨集體飆戲的電視劇,又或者是像《笑傲江湖》裏嶽不群和林平之那樣,性格複雜詭變,極具挑戰的角色,否則一般的電視劇已經是容不下他了。

    “好!停!”導演徐慶東喊道,“下一場!”

    蘇映從前拍戲,可以說是為了生計,因此隻要還看得過去的本子,他都想去試試看。

    但是現在,經曆了《紅衣》裏的陳航,《少包》裏的崔明衝,《覆天下》裏的墨青衣,以及《安河橋》裏的汪彥之後,這些各有各的特點的角色,把他的胃口也養得越來越刁。

    一旦見過高山上的風景,就不願屈就於眼前的丘陵。

    人是**與需求的化身,是無數欲求的凝結,就如同高山滾石一樣,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他懷念起與沈宸棋逢對手,見招拆招的那段歲月,彼此為彼此燃盡一切的那段時光。

    “嘟——”

    突然,耳邊傳來震動聲。

    是祁雲的電話。

    “什麽……威尼斯電影節是嗎?”蘇映拿著電話問道,“八月份啊?好的好的。”

    “他也去的吧?”

    聽到這句話,祁雲一愣,這個問題怎麽這麽耳熟啊……

    喂!你們該不會商量好了的吧?怎麽問的問題都一樣啊!

    “嗯,當然啊。”

    “那好的,我知道了。”聽到肯定的回答之後,蘇映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

    祁雲掛下電話之後,旁邊的攝影師吐槽道:“你這樣真的好嗎?”

    “嗯?”

    “你明明之前都還沒問過蘇映,就敢去騙小宸過來啊,要是蘇映沒答應怎麽辦?”

    祁雲懶得理他這茬,“這不是都答應了嗎?”

    攝影師搖了搖頭,現在這祁雲呐,什麽沒學會,空手套白狼倒是玩得挺溜了。

    作者有話要說:  0 0好了,以後不會去演電視劇了……

    嗯,可能會去武林外傳之類的地方客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