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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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正中一聽就懵了, 腦子裏似乎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個事兒, 他們和顧長廷之間的事情,怎麽就和唐家扯上了關係,而且唐家的老太爺唐炳建親自出馬?

    淩正中的確聽說過, 有人傳說什麽唐家大少唐淮簡愛戀顧長廷很久了, 隻是顧長廷心有所屬,和一個鄉下漢子結婚, 竟然沒有選擇唐淮簡。

    不過淩家的人也隻是聽聽而已, 全都當做一個笑話聽的,都覺得這事兒是無稽之談。唐淮簡是什麽樣的人物,淩正中都沒見過,那顧長廷怎麽可能認識唐家的大少爺?

    就在淩正中愣神的時候,一個保/鏢匆匆跑進來,說:“先生, 先生,唐家的唐老先生和唐家大少已經到了會客廳,正等著先生過去呢!”

    陸創威慌了神兒, 說:“這……這可怎麽辦?”

    “慌什麽?”淩正中振奮了一下精神, 板著臉說:“這好歹是我們淩家的事情, 顧長廷是我的外孫, 和他們唐家有什麽關係?跟我過去會會唐家的人, 我就不信了,唐家的人還真都是一座座大佛!”

    淩正中義正言辭,然後就帶著陸創威往客廳去了。

    這次唐炳建帶著趙簡來, 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自然是大動幹戈,帶來了一堆的保/鏢。之前江晚橋來的時候,帶了十幾個保/鏢,那已經是前呼後擁的架勢。這次唐炳建可是做足了功夫來的,他當了幾十年唐家的當家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端個架子還是手到擒來的。

    唐炳建坐著車就來了,跟著他保護的車就足足有十幾輛,那車隊,恐怕比人家要結婚還有排場,一水的豪車。跟著的車裏全都是保/鏢,幾十個保/鏢,當然了,唐炳建還特意把唐家的首席律師給帶來了。

    淩正中和陸創威一進了客廳,剛才還都給自己打氣,現在一下子就被戳漏了氣兒,那一客廳的保/鏢,黑壓壓的。那麽大的客廳,平日裏寬敞極了,現在幾乎要站不下。

    唐炳建好端端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中山裝,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派頭十足。趙簡跟在旁邊,並不坐下,就站在唐炳建身邊兒。

    淩正中一進來,差點就被這架勢給嚇懵了,感覺腿有點發軟,畢竟年紀大了,還頭暈目眩。

    陸創威趕忙扶了一把淩正中,小聲說:“老/爺/子,沒事兒吧?”

    淩正中怕別人看了笑話,趕忙搖頭,說:“沒事沒事。”

    坐在沙發的唐炳建那耳朵真叫一個好,冷笑著說:“可千萬別有事兒,這就有事兒了,那之後咱們怎麽談?”

    一瞧唐炳建那架勢就不是來好好談的,火氣十足,冷言冷語的,一上來就開始毒舌了。

    淩正中拄著拐杖,走過來開始裝糊塗,說:“唐老先生,唐老先生,您突然來我這裏,我這裏簡直蓬蓽生輝,不知道唐老先生怎麽會突然過來,也不給我準備一下的時間。”

    唐炳建才不吃他這一套,人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淩正中客客氣氣的,但是唐炳建就是不給好臉子,非要打腫他那張笑臉不可。

    唐炳建說:“好啊,淩家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兒。淮簡,那你給他們說說,免得人家還以為我們沒事兒找茬,以大欺小呢。”

    唐淮簡被點了名,唐炳建還指了指唐淮簡。淩正中和陸創威立刻抬頭去瞧,這一瞧嚇了一跳。

    兩個人心裏都開始敲鑼打鼓了,那站在唐炳建身邊的男人,身材高大極了,而且麵容非常具有識別性,是那種看過一眼就絕對不會被遺忘的類型,所以淩正中和陸創威都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男人不就是顧長廷的伴侶,那個無權無勢更沒錢的鄉下窮小子嗎?

    淩正中顫巍巍指著趙簡,說:“你……你不是叫趙簡嗎?”

    如今趙簡穿著一身名貴的西裝,頭發也全都抓起來背在後麵,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的臉本來就很立體,這會兒就更顯得輪廓分明,嚴肅的時候一臉狠相,旁人絕對不敢隨便招惹他。

    這會兒的趙簡可跟之前,那個穿著隨便的窮小子大不相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趙簡笑了一聲,說:“淩老果然是老眼昏花了,耳朵也不太好使了。我是誰,我爺爺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

    陸創威比淩正中還慫,畢竟沒有淩正中經曆的大風大浪多,差點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淩家保/鏢趕緊叫了一聲先生,將陸創威扶起來。

    趙簡說:“淩老先生,顧長廷是我的伴侶,我們是合法的夫/妻,顧長廷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這事情本來是我要來處理的,不過爺爺聽說了,覺得很氣憤,所以就親自跑過來了。”

    淩正中腦子裏一片混沌,感覺自己通了個馬蜂窩,可不隻是要被蟄的遍體鱗傷滿頭大包,這很有可能就被一口氣兒給蟄死了!

    唐炳建這時候就說:“淩家好大的臉,我唐家的少爺和我唐家的媳婦兒都敢強/製扣下來,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理兒,今天淩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可不走了,你們有本事,就把我也強/製扣下來好了。”

    淩正中和陸創威被嚇得一哆嗦,趙簡則是有點額頭冒汗,爺爺忽然有種撒潑耍賴的架勢。

    陸創威連忙配笑著說:“唐老先生,這是個誤會誤會啊!”

    “誤會?”唐炳建笑了,說:“好啊,我最喜歡誤會了,你倒說說怎麽個誤會法子?”

    陸創威那大汗珠子,一下子滾下來了,硬著頭皮說:“我們沒有強/硬的扣下顧長廷啊。現在是顧長廷的弟/弟病了,您也知道的,現在想要換腎,必須是親屬才行,非親屬的陌生人,醫院不接受換腎手術,這要等著調/查才行,可是顧長廷的弟/弟,都已經等不了了,再等下去,可就沒命了!所以我們才想到了顧長廷啊。他弟/弟也才二十歲,還那麽小,身/體弱的都不能下床走動了,唉……”

    陸創威開始想打賣慘的牌了,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老淚縱橫了。

    唐炳建一點麵子也不給,冷笑著說:“對嘛,好啊,需要一個腎了,所以才想到了顧長廷是不是?我聽說顧長廷從小到大,你們淩家人可都沒露一麵,是不是這麽回事兒?現在要一個腎,倒是先想到了素未謀麵的顧長廷,虧得你們還知道有顧長廷這麽一個人,也真是絞盡了腦汁!”

    陸創威被說得臉色慘白,趕緊又說:“唐老先生,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況且,顧長廷這孩子跟他母親一樣,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們是知道的,他絕對不忍心看著他弟/弟就這麽死了。他怎麽忍心眼睜睜的瞧著他弟/弟病死,而無/動/於/衷呢?那也太冷血了吧?我覺得,他心裏是想要幫忙的。”

    這會兒唐炳建還沒來得及開口,趙簡已經突然鼓/起掌來,聲音特別脆,特別的清晰,說道:“陸先生說的好,說的好。眼睜睜要看著自己兒子死的,那個人不就是陸先生嗎?淩初南是陸先生的兒子,你不願意給他換腎,想盡辦法算計別人。你倒是告訴告訴我,你口/中那個冷血無情又自私自利的人,到底是誰?是哪一個畜/生不如的家夥?”

    唐炳建說話難聽,趙簡這說話更是難聽了,陸創威灰頭土臉的,被罵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夠了!”淩正中實在是氣得要死,臉都漲紅了,似乎馬上就要厥過去。

    趙簡聽到大喝,完全不害怕,一點也不動容,冷笑說:“夠了?可是我這還沒罵夠呢。”

    淩正中氣得哆嗦,說:“你們唐家欺人太甚!跑到我們淩家來罵人,實在是太過分了!顧長廷是我們淩家的人,我們自家的事情,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們唐家管不著。”

    唐炳建一聽,火了,那身手矯健的,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竄起來了。

    趙簡趕緊攔住他爺爺,說:“爺爺,別動氣。”

    唐炳建說:“別動氣?你瞧瞧,你瞧瞧,這淩家的臉皮怎麽這麽厚?我這活了一輩子了,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惡心的一家人。”

    趙簡木著臉,說:“淩老先生,您搞錯了吧?顧長廷是我的媳婦兒,他的事情怎麽和我沒有關係?況且之前是你們淩家先將我和顧長廷強扣下來的,難道淩老先生不記得了?”

    淩正中正要辯駁,趙簡卻繼續說:“淩老先生放心,這次來我們是帶了律師過來的,我們唐家可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他說著,唐炳建就招了招手,律師趕緊就過來了,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說:“淩老先生,據我們所知,顧長廷的母親給顧長廷留下過一筆數目不小的遺產,但是淩家的人並未告知顧長廷,並且在顧長廷不知道的情況下,私自搶占這份遺產十數年。”

    “這……”淩正中懵了,沒想到他們還要把遺產的事情給翻出來。

    唐炳建不客氣的說:“這個屁,淩家真是窮的叮當響了,連個母親留給小孩子的錢都搶,臉皮厚的不一般。”

    當年顧長廷的母親的確留給你顧長廷不少東西和錢,還有一處房子。早上的時候,淩初南將一個盒子送到了顧長廷手裏,那裏麵有些顧長廷母親的遺物,但並不是所有的。

    淩家曾經落寞過,差點一蹶不振,那時候他們實在是需要錢,就發現了顧長廷母親的遺物,遺囑早就利好了,有公/正過的,所有遺產都給她兒子顧長廷。

    淩家人一瞧,遺產竟然真不少。顧長廷的母親為了顧長廷以後能過好一點,攢下來不少錢。

    淩家幹脆就沒有將東西給到顧長廷手裏頭,直接把所有的錢都投入到了淩家之中,早就花得幹幹淨淨了,隻剩下一些小物件,就是淩初南拿給顧長廷的那些。

    其實顧長廷母親的房子也早就買了,買了許多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因為需要把顧長廷釣上鉤來,所以才又把別墅買了回來,不然那房子裏還住著別的人。

    趙簡著急回酒店去陪著顧長廷,所以可不打算跟淩家這裏打持久/戰,就說:“爺爺,淩家這個地方不幹淨,不如將律師留下來,我們就先回去,免得淩家的人狗急跳牆,萬一再幹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那可真叫人害怕。”

    唐炳建還沒羞辱夠人,不過一瞧趙簡的樣子,就知道趙簡著急回去了,趙簡一直在看時間,這才出來沒多長時間,就看了十幾次時間。

    唐炳建沒辦法,就說:“說的也是,咱們還是走吧,瞧著他們我就慪氣。”

    唐炳建站起來,趙簡扶著他的胳膊,然後被幾十個保/鏢簇擁著,這才離開了淩家。

    隻是唐炳建和趙簡走了,但是唐家的律師還留了下來,不隻是律師,律師也有保/鏢,人數不少。

    淩家私占遺產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唐家的律師竟然把賣別墅的事情都差的清清楚楚,還把淩家用遺產投資了什麽項目,虧損盈利了多少也差的門清,淩家的人想要反駁都想不出理由。

    淩正中害怕了,趕緊說:“快去,快把顧長廷他/媽給他留的遺物拿過來,讓他們帶走。”

    雖然他們花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剩下一些,那些在淩家眼中都是不值錢的,就沒有動。

    陸創威剛要去,忽然就聽到一個細弱的聲音說:“不用去拿了,我已經還給顧長廷的了。”

    他們往路上瞧,就看到淩束打橫抱著淩初南從樓上下來了。

    淩正中一起看到孫/子,心疼的不得了,淩初南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差,越來越難看。

    陸創威則是急的說:“怎麽回事兒?你什麽時候拿給了顧長廷?”

    淩初南說:“那些本來就是姑姑留給顧長廷的,我剛才以前還給他了。”

    陸創威瞪著眼睛說:“你去見了顧長廷嗎?就你這身/體,竟然還出去瞎跑?”

    淩初南笑了笑,笑起來都很無力,說:“我就要死了,再不出去走走,恐怕以後都沒時間了。”

    他一說,陸創威就閉了嘴,不敢說話了。

    淩正中心疼的不得了,說:“你別這麽說,爺爺可以治好你的。”

    “怎麽治好?”淩初南笑著看著淩正中,說:“爺爺,你心裏清楚的吧,我真的沒幾天可活了,您是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呢?”

    淩正中說:“你別這麽說,別這麽說,一定能好的,淩家以後還要交到你的手裏頭呢。顧長廷那個自私鬼,他不肯給你換腎,沒關係,爺爺有辦法,有辦法,還有辦法的……”

    淩初南笑的更淒慘了,說:“爺爺,顧長廷和我素未謀麵,他為何要救我?顧長廷是一個自私鬼,那我爸爸算什麽呢?我的爸爸都不願意救我,為什麽還要罵別人?”

    陸創威一聽,有點慌了神,他就怕淩初南提起這個來。果然他一提,淩正中就盯著自己瞧了,那眼神特別恐怖。

    淩正中說:“陸創威,現在沒有辦法了,隻有你能救我孫/子,你必須給他換腎!”

    陸創威怕的都抖起來了,說:“老/爺/子,不行啊老/爺/子!”

    淩初南看到他爸爸反/對,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很淡然。

    淩束將淩初南抱得緊了一些,摟著他胳膊的手還輕輕的拍了一下,似乎是安慰。

    淩正中喝道:“怎麽不行?你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死嗎!”

    陸創威眼神晃動,卻不是因為淩正中的話動/搖了,而是在想辦法說服淩正中。

    陸創威一臉痛苦的說:“老/爺/子,不是我不想救兒子,隻是……隻是……我現在四十多歲,雖然不年輕了,但是我願意幫老/爺/子分擔淩家的事情啊,至少還可以給老/爺/子分擔四十年的工作。但是……但是我如果把腎給了淩初南,就再也沒辦法幫老/爺/子分擔了。老/爺/子您想想啊,醫生說了,換了腎也不能保證淩初南就一定沒事兒了,就算當時沒事了,也不能保證淩初南能再活四十年。這樣裏外裏一算,這……這不值當啊!”

    淩初南申請淡漠,隻是聽到這裏的時候,眼淚還是一下子就滑了下來,在蒼白的臉上,顯得異常紮眼。

    “少爺……”

    淩束心疼的說:“少爺,我帶您上樓吧?”

    “不……”淩初南製止說:“不,這些話我要聽,感覺自己活了二/十/年,其實就是在等這些話。爸爸說的對,我的命不值當什麽。”

    淩正中雖然很氣憤陸創威的話,但是他竟然被陸創威說的動/搖了。陸創威可是他的左膀右臂,萬一淩初南換了腎還是活不了多久,豈不是得不償失,太有危險了,那麽淩家……

    淩正中動/搖了,淩初南怎麽能看不出來。

    淩初南笑著說:“看吧,爺爺,您常說是最疼我的,其實呢?什麽疼愛不疼愛,什麽親情不親情,原來都是不值當的!我以前一直不敢相信,卻又懷疑,今天終於聽我爸爸親口說出來了,我不知道改慶幸自己看清楚了,還是該悲哀自己就不該活著過。”

    淩正中聽到淩初南的話,立刻喊起來,說:“不不!爺爺是疼你的,爺爺沒有要放棄你的。”

    他雖然這麽說,但是淩初南的表情還是一片死灰。

    淩正中拿起拐杖,就要去打陸創威,說:“你看看,你說的什麽混賬話,你必須救淩初南,必須給他換腎!”

    “老/爺/子老/爺/子!”陸創威“噗通”一聲都給老/爺/子跪下來了,抱著老/爺/子的腿,說:“老/爺/子你要想清楚啊,淩初南真的沒的救了!真的不值當啊。再說了,再說了……老/爺/子您一直待我像親兒子一樣,我才四十多歲,我還可以給淩家再弄一個兒子來啊,那照樣也可以繼承淩家的事業。”

    淩正中這點可不糊塗,他淩家直係沒有孫/子,淩初南其實是外孫,不過跟著姓淩,淩正中就勉強把他當做孫/子瞧了。

    怎麽說,陸創威都不姓淩,淩正中怎麽可能把他當兒子瞧,其實還是個外人。淩初南好歹還是淩正中女兒和陸創威的兒子,陸創威說再生一個兒子,淩正中的女兒早死了,他要生也是跟不知道哪裏來的女人生,那和淩家一點關係也沒有,根本不是淩家的種。

    淩正中覺得陸創威就是想把淩家的財產全都拿走,頓時就生氣。

    而且陸創威的話,其實給淩正中一個啟發。其實他並不需要淩初南再活四十年那麽多,隻要淩初南能再活兩三年,拖一拖就好了。趕緊給淩初南選一個妻子,讓淩初南和女人生了孩子,生出一個兒子,淩家還是有人繼承的。

    淩正中打定主意,說:“狗屁!隻有淩初南是我的孫/子,你必須救他!來人!保/鏢呢!把陸創威給我扣起來,帶他去檢/查,盡快做手術。”

    “不不不!”陸創威一瞧,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打挺了,怎麽都不想走。

    他一個打挺,一下子就把淩正中給撞到了。陸創威、淩正中,還有一群保/鏢堆在一起,難看的要死,好像是耍猴一樣,人仰馬翻的。

    淩束抱著淩初南站在一邊,兩個人都是冷漠的瞧著他們。

    那邊唐家的律師和保/鏢可還沒走,免/費看了一場大戲,這會兒又開始看起雜耍來了。

    那些人滾做一團,陸創威哭嚎著說:“老/爺/子,你不能這樣啊,我一心一意給淩家做事兒,你不能放棄我。淩初南他要死了,那是沒有辦法的,我們不能強求。”

    淩正中喊道:“他是我孫/子,他是你兒子啊!你敢這麽說?”

    淩初南看著他們,眼淚已經不流了,似乎眼前的事情沒什麽可讓他氣憤的。

    淩初南淡淡的說:“不用吵了,我不需要換腎。”

    他一說,陸創威立刻就不喊了,老淚縱橫的說:“兒子,兒子!我就知道你懂事兒,你要體諒爸爸啊。”

    淩初南冷笑,說:“爸爸?笑話!你也別叫我兒子了,我不是你兒子,受不起你的稱呼。”

    淩正中以為淩初南在慪氣,說:“初南,你別生氣,爺爺一定能治好你的,放心。”

    淩初南也冷冷的看著淩正中,說:“我不是他兒子,也不是你的孫/子,我不需要你們給我治病。”

    淩正中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淩初南又說:“我知道爺爺你心中怎麽想的,口口聲聲的說疼我,其實都是騙人的。不過就因為我有淩家的血而已,如果淩家但凡還有一個繼承人,恐怕我早就被跑去了吧?”

    “不,不會的。”淩正中說。

    淩初南說:“爺爺,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知道爺爺在找顧長廷之前,還派人去找過一個人。那個人是爺爺您的私生子,隻可惜,回來的人說,那個人早就死了,出車禍死了,是不是?”

    “你……”淩正中不敢置信的看著淩初南。

    淩正中知道淩初南病了的時候,第一時間是要放棄他的,但是淩家沒人繼承,淩正中就想到了,自己以前有風/流債,還有個私生子流落在外,可惜私生子死了,又沒有人繼承淩家了,這才找急忙慌的要給淩初南治病。

    也是因為這樣,前期淩初南的病情沒什麽人關心,所以惡化的才那麽快。

    淩初南說:“那麽我現在告訴你,爺爺,我也不是你的孫/子。就算顧長廷同意換腎,他也是救不了我的。就算我這個爸爸願意換腎,也是救不了我的。”

    “你……你說什麽糊塗話!”淩正中說。

    “我沒有糊塗。”淩初南笑了,說:“是真的。”

    他說著,將一個老舊的真皮本子扔在了地上,說:“我媽媽/的筆記本,上麵寫的很清楚。媽媽生不出孩子來,我是她抱來的,和淩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淩正中不可置信,陸創威卻是送了一口氣。

    這突變來的太快了,其實淩初南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他病的已經很厲害,在顧長廷來之前,他覺得自己肯定要死了,很快的,所以開始整理自己的遺物。

    誰知道他整理遺物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個筆記本,被藏得很好,竟然是他母親的日記本。

    日記本裏,還記載了一個秘密……

    淩初南看了很震/驚,他不敢置信。他母親寫著,醫生說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她很悲傷。她知道在淩家沒有孩子代/表什麽,可能根本過不了日子。

    陸創威雖然是倒插門,但是很花/心。而她父親淩正中,以前的女人更是不少,據說還有私生子。

    如果她生不了孩子,淩家沒有繼承人,淩家肯定會變天,她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於是她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假裝懷/孕,然後抱了一個孩子,假裝是自己生的,那個孩子就是淩初南了。

    誰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覺的,這個秘密,竟然隱藏了二/十/年。

    淩初南太震/驚了,他不敢置信,偷偷去做了化驗,親子鑒定結果,他的確不是淩家的人,和陸創威也沒有任何關係。

    淩初南很絕望,但是他更絕望的是,陸創威並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兒子,可陸創威也不願意救他。

    淩初南當時覺得,或許不是淩家的孩子,其實是幸/運的,這樣至少可以安慰自己。

    “少爺,我們走吧。”淩束說。

    淩初南點了點頭,說:“走吧,帶我離開淩家,再也不用回來了。”

    淩束立刻說:“是,少爺,你放心,我會陪著你。”

    淩正中和陸創威都看著日記本,他們心中也是一片絕望,根本沒有阻攔淩初南和淩束,就讓淩束把人給抱走了。

    那邊趙簡急匆匆趕回了酒店,一路上被唐炳建數叨了半天。

    唐炳建說:“著急忙慌的做什麽?淩家人會以為我們拿他們沒辦法。”

    趙簡無奈的說:“爺爺,您不是說不留下來吃晚飯的嗎?在等一會兒,就真要吃完飯了。”

    “你……”唐炳建氣得翻白眼,說:“你真要氣死我是不是?”

    趙簡趕忙笑著說:“別生氣別生氣,爺爺消消火。”

    唐炳建又翻了個白眼,說:“現在知道討好我了?之前你怎麽氣我的?為了一個顧長廷,說什麽願意放棄唐家的家業,你真是長本事了,是不是?”

    趙簡尷尬的笑了笑,這話他的確說過,其實趙簡有點有恃無恐,畢竟他從小就獨/立,以前跟著母親,唐家的生意很少過問,他自己手頭也是有生意的,他不在的時候,生意運作的很好,一點問題也沒有。

    趙簡覺得,就算不去繼承唐家的家產,隻是靠自己那些生意,他也可以把顧長廷照顧的很好,也不會叫顧長廷被人欺負,所以並沒什麽損失。

    趙簡說:“爺爺,顧長廷真的是個好人,善良,好心眼兒,還能幹。”

    “嗬嗬,還有一群極品親戚。”唐炳建插刀插的快準狠。

    趙簡說:“那也不能怪顧長廷啊,他也很可憐的。”

    這倒也是,誰家沒幾個極品,尤其遇到錢財和生命的問題,一下子就全都要暴/露/出來。

    趙簡又說:“爺爺,顧長廷要是知道,您為了他的事情這麽辛苦的幫他出頭,一定非常高興的。”

    “是嗎?”唐炳建笑了,不過笑的不懷好意,說:“行啊,那一會兒我就去見見他。”

    “爺爺……”趙簡說:“您饒了我吧,顧長廷他病剛好,需要好好休息。”

    唐炳建說:“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個怎麽會照顧人的?照顧媳婦兒就照顧的這麽好,怎麽不見你照顧爺爺啊?”

    趙簡說:“我媳婦兒不是病了嗎,其實平時都是他照顧我的,做飯超級好吃的。”

    唐炳建瞧他一臉傻笑,很不屑的翻白眼。

    趙簡咳嗽了一聲,又說:“況且啊,爺爺你想想,顧長廷其實身/體和別人不一樣的。”

    唐炳建當然知道,顧長廷是雙性人,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趙簡說:“嘿嘿,說不定我媳婦兒以後可以給我生個孩子的。”

    唐炳建一懵,似乎以前沒想過這事兒。他之前還在想,趙簡要是和江晚橋結婚,最大的問題就是孩子,還要去醫院找個代/孕什麽的,實在麻煩。

    現在一聽,原來顧長廷是個雙性人,竟然還是天大的好事兒了。什麽黑的白的,都能叫趙簡給說成好的,唐炳建一時還覺得很有道理。

    再想想顧長廷的模樣,在想想他孫/子趙簡的模樣,要是生出來的孩子,應該不會太差。

    其實唐老/爺/子還是個顏控的,畢竟唐家的顏值都挺高的。

    趙簡被數叨了一路,終於回了酒店,趕忙回去見顧長廷。

    顧長廷中午沒吃飯,看著他母親的遺物,或許是病還沒好,竟然就睡著了。

    唐季開和江晚橋站在門口,跟兩個門神似的,趙簡回來一瞧,說:“我媳婦兒怎麽樣?”

    唐季開說:“還好吧?睡著了。你怎麽樣啊?怎麽全胳膊全腿/兒的,爺爺沒把你分屍了嗎?”

    趙簡說:“你的口氣好像很惋惜。”

    “有那麽一點點。”唐季開說。

    趙簡笑了一聲,意義不明,將一個手/機塞給唐季開,說:“你的手/機,記得把手/機裏的某段視/頻刪掉。”

    唐季開頓時炸毛了,說:“原來是你偷了我的手/機!你還偷看。”

    “視/頻?”江晚橋挑了挑眉。

    唐季開麵紅耳赤,說:“我回房間了!”

    他說著就跑了,江晚橋趕忙跟上,笑著說:“什麽視/頻?不會是咱們親/吻的那段吧?原來你也留著?”

    唐季開說:“滾,鬼才留著。”

    江晚橋戲謔的說:“留著做什麽?原來你這麽聽話,按照我說的,一邊看一邊打/手/槍嗎?”

    “你再不滾我就咬你餓了!”

    趙簡聽他們吵吵鬧鬧的,而且還都那麽大聲,真是丟人死了。

    趙簡正要進屋,不過差點忘了,趕緊把西服脫/下來,然後再把頭發抓的亂一點,免得一進屋,媳婦兒瞧見自己這模樣,再嚇一跳。

    不過他想多了,顧長廷還在睡覺,並沒有醒。

    趙簡趕緊換了休閑的衣服,然後躺到床/上去,伸手摸了摸顧長廷的額頭,倒是不發燒,讓他鬆了口氣。

    趙簡幹脆抱著顧長廷也休息一會兒,等著顧長廷醒了,在一起去吃飯。

    顧長廷醒過來的時候,趙簡還睡著,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趙簡,還以為做夢。

    顧長廷之前心情不太好,不過一睜眼就能看到趙簡,其實心情就好了大半。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趙簡的額頭,又去摸鼻子,又去摸臉頰,感覺趙簡五官都太完美了,尤其是鼻梁,又高又挺的。

    嘴唇也……

    顧長廷的手指剛滑/到嘴唇,一下子就被趙簡給含/住了。

    趙簡抓/住顧長廷的手,用/力的親了兩下,說:“媳婦兒,你怎麽偷襲我啊。”

    顧長廷被他鬧了個大紅臉,說:“是你睡覺睡到流口水,所以我給你擦擦。”

    趙簡給他逗笑了,原來媳婦兒也會說這麽蹩腳的謊/話。

    趙簡抱著顧長廷,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大口,跟個撒嬌的大金毛一樣,說:“媳婦兒,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顧長廷真的稍微有點餓了,說:“行,吃點清淡的吧,不想吃油膩的。”

    趙簡一聽就笑了,說:“好啊媳婦兒,我突然想到一個特別清淡的,而且一定超好吃,很適合給媳婦兒補充營養。”

    “什麽?”顧長廷說:“這邊我沒來過,真不太清楚有什麽好吃的。要不咱們叫上陶棋和黎先生,一起去吃吧。”

    趙簡說:“媳婦兒你怎麽一睜眼就陶棋陶棋的,我吃醋了。”

    “他是你弟/弟啊。咱們帶他來,不能不管他。”顧長廷說。

    當然了,黎先生是順帶的,陶棋那麽喜歡黎先生,顧長廷當然要給陶棋創造個機會。

    顧長廷要起身,趙簡一個猛虎撲食,就把他又撲倒在床/上了,說:“媳婦兒我吃醋了吃醋了。”

    顧長廷說:“快起來,不是說一起去吃好吃的嗎?”

    趙簡一笑,並不是傻笑,讓顧長廷看的直傻眼,似乎有點邪魅狂狷的架勢,挺嚇人的……

    趙簡說:“這可不能一起吃,不能分享的。”

    顧長廷一頭霧水,就聽趙簡說:“媳婦兒,你不想吃我嗎?大補的,不油膩。”

    顧長廷臉上一片通紅,氣得直翻白眼,他還以為趙簡說真的好吃的,沒想到趙簡又再開玩笑了。

    趙簡說:“媳婦兒,難道是我長得太醜了嗎?你怎麽不想吃我?”

    顧長廷真是又好笑又好氣,若是趙簡這叫太醜了,誰還敢說自己好看?分分鍾被打臉。

    顧長廷說:“你這麽大塊頭,我怎麽下口呢?肉太老了,倒的確不會膩人,可是也太硬了,咬不動。”

    趙簡說:“要是媳婦兒不下嘴,我可要吃了媳婦兒了。”

    趙簡說完了,就直接/吻上來了,兩個人吻的氣喘籲籲的,顧長廷有點/招架不住趙簡的攻勢了,感覺渾身發軟。

    不過他的確餓了,肚子裏沒食,被吻的差點喘不過氣兒來。

    趙簡趕緊放開他,抱著他給他順後背,說:“媳婦兒,我的吻技這麽好嗎?媳婦兒都受/不/了/了。”

    顧長廷氣得翻白眼,其實是他病好,體力跟不上。

    顧長廷剛好點,忽然就有人敲門,不知道是誰。

    顧長廷說:“我去開門。”

    “別別,我去。”趙簡說:“媳婦兒休息,我去開門。”

    趙簡跑去開門,結果一打開,發現門外站的竟然是唐家的律師。

    律師說:“剛才在淩家,稍微聽到了一些事情。唐老先生聽說了之後,讓我也與先生說一聲。”

    “什麽事情?”趙簡奇怪的說。

    趙簡和唐炳建先走了,自然沒有看到那一出大戲,不過律師看到了,回來之後把事情告訴了唐炳建。唐炳建一聽,原來淩家的小少爺,竟然不是淩家的種。

    唐炳建想了想,還是讓律師跑一趟,把事情再告訴趙簡。

    淩家現在的主家人脈很稀少,如果淩初南不是淩家的孩子,那麽主角就剩下顧長廷一個人了,雖然隻是淩正中的外孫,但是繼承淩家財產的機會非常大。

    唐炳建正琢磨著讓淩家知道“後悔”兩字怎麽寫,忽然聽到了這個消息,覺得來的正好,幹脆就知會了一聲趙簡,那意思很明白,希望顧長廷能把淩家拿下。

    趙簡的確很明白,還很頭疼,淩家亂七八糟的,他一點也不想讓顧長廷拿下,拿下來還要收拾,真是不值當的。

    趙簡說:“我知道了。”

    律師點了點頭就離開了,趙簡關上/門,走了回去。

    顧長廷正在穿衣服,準備出門吃飯,說:“怎麽了?是什麽人啊。”

    趙簡說:“是傳口信兒的,媳婦兒我跟你說個事兒。”

    畢竟是淩家的事情,趙簡還是告訴了顧長廷。

    顧長廷聽了一愣,說:“原來淩初南並不是淩家的人,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淩初南說了那些奇怪的話,他是知道,顧長廷救不了他,誰也救不了他。

    顧長廷說:“淩初南沒有錯,倒是很可憐。他是被抱來的,那他的親生父母呢?人在哪裏?若是能找到,或許還能救一救。”

    趙簡聽說了淩初南的身世,到也是有些可憐他了。淩初南不是淩家的人,趙簡也不至於再遷怒他,況且淩初南還把顧長廷母親的遺物拿了過來。

    趙簡說:“不知道,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恐怕不好查。”

    顧長廷說:“先去查查淩初南出生的醫院,也應該是能查到的吧?”

    趙簡說:“或許。”

    顧長廷顯然是想管這件事情的,淩初南是個可憐的人,而且也並不壞,他現在離開了淩家,也不知道有沒有錢治病,淩家的人絕對不會再管他了,若是真的放著他不管,恐怕的確沒幾天好活。

    “媳婦兒,先去吃飯吧。”趙簡說:“這些事兒等吃了飯再說,好不好?”

    顧長廷點頭,他也知道,這事情並不是著急就能辦好的。

    兩個人下樓吃飯,正好碰到了陶棋和黎晟淵。顧長廷一見陶棋,還挺高興的,不過再一瞧,就驚訝的說:“陶棋,你的手?”

    陶棋的手之前被粥給燙了,粥這種東西是最湯的,因為粘/稠所以不容易涼。陶棋的手背上燙了一串的水泡,都鼓/起來,腫的挺厲害的。

    黎晟淵給他找了醫生來瞧,上了藥,把水泡都穿破了,不過水泡穿一次也不會好的那麽快,第二天一醒過來,就發現水泡又鼓了起來。

    手上需要通風,也不能包起來,天氣太熱,也容易感染了,所以陶棋隻能舉著手,哪裏都不能碰。

    陶棋說:“沒什麽,都快好了。”

    顧長廷當時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時候才知道陶棋還受傷了。

    這會兒已經要吃晚飯了,幹脆四個人就一起吃了一頓晚飯,正好在飯桌上說了說關於淩初南的事情,也拜托黎先生幫忙打聽一下淩初南親生父母的事兒。

    黎晟淵答應了,立刻打電/話讓人去打聽,但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也不是那麽好打聽到的。

    倒是黎晟淵先打聽到了,淩初南被淩束帶出了淩家,現在住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小旅館裏。

    淩束一直在淩家,雖然薪水不低,不過並沒有自己的房子,將淩初南帶出來,隻能找了個旅館住下來。

    淩家的人似乎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但是並沒有要找他們的意思,看起來淩家的確是放棄了淩初南,估摸/著現在還在懊悔,白白給人家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呢。

    顧長廷說:“我想去瞧瞧他。”

    趙簡同意了,就當帶著顧長廷去遛個彎,免得顧長廷一直在房間裏,會睹物思人,想到他母親,那樣對他的身/體也不太好。

    顧長廷和趙簡兩個人,打車就到了那叫小旅館,是快捷酒店,雖然幹淨,不過看起來有點亂,保安不太好,一上了樓,就能看到地上和門上,都是插得找小/姐的小廣告。

    顧長廷敲了敲門,很快裏麵就有了聲音,因為房間太不隔音了,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有人走過來開門,是淩束。

    淩束還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看到他們並不怎麽驚訝,隻是說:“少爺已經睡了,他有點累。”

    房間隻有十來平米,一眼就能看到頭,一張雙人床,淩初南躺在上麵的確水了,旁邊有輸液儀器,淩初南還在輸液,兩大瓶子藥水,還沒打下去半瓶。

    顧長廷說:“我來看看他,瞧瞧能幫什麽忙。”

    淩束看了顧長廷一眼,顧長廷說:“淩初南將我母親的遺物帶給了我,我是感謝他的,所以想要幫他,他是個好人。”

    淩束說:“少爺的確是個好人,隻是太命苦。”

    淩束說著,讓開了一些,讓他們進來。

    顧長廷走進來,不敢出聲,淩初南的臉色很難看,若不是還有呼吸,真的以為已經失去了生命,比早上見到的時候還要難看。

    顧長廷看的一陣心揪,淩初南遇到這麽大的變故,身/體又不好,顧長廷多少可憐他,說:“我已經拜托人去找淩初南的親生父母了,希望能來得及。”

    淩束又看了一眼顧長廷,遲疑了一下,說:“少爺的親生父母……已經找到了。”

    “啊?”顧長廷吃了一驚,說:“找到了?在哪裏?那為什麽不做手術呢?是他的親人不願意換腎嗎?”

    淩束搖了搖頭,說:“是少爺不想去打攪他們了。”

    淩初南在看到日記的時候,非常的崩潰,覺得天塌了一樣,大哭了一場。淩束一直跟著他照顧,是淩初南帶進淩家的,可是說淩初南是他的恩/人,所以對淩初南盡心盡力,這事情他是知道的。

    淩束第一時間就去找淩初南的親人,不然淩初南的病就來不及了。

    淩束雖然是個淩家的保/鏢,但是人脈還是很廣的,多方打聽,竟然真就叫他打聽到了。

    當初淩家的小/姐假裝懷/孕,然後偷偷抱了一個醫院裏的嬰兒,那個嬰兒的父親姓林,竟然是個有頭有臉的富商,可要比淩家有錢不知道多少倍。

    林先生和林太太生了一個兒子,被抱走了,醫院根本沒注意,後來報了警,還是沒找到小孩子,似乎一點辦法也沒有。

    淩初南其實很想見見他的父親母親,但是他不敢,雖然是親生父母,但是從未謀麵,一點感情也沒有。養了他二/十/年,朝夕相處的父親和爺爺都那麽對他,讓淩初南很絕望,他不想再受傷了。

    況且……

    淩束說:“林先生和林太太後來又有了孩子,現在也已經十八歲了。”

    林家又有了孩子,淩初南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回去了,回去不過是給林家添堵,還不如好好的過完剩下的日子。

    顧長廷聽得心酸極了,趙簡在旁邊突然發問,說:“林家?哪個林家?”

    林家丟/了孩子,林太太當時很傷心,林先生為了不讓太太難過,就帶著太太離開了本市,去換換心情,後來就到了外地去發展。

    淩束一說,這實在是瞧了,趙簡竟然認識林家的人。

    他問了一句,沒有再多說,後來和顧長廷坐了一會兒,淩初南一直沒醒,他們就離開了。

    兩個人回了酒店,顧長廷要洗個澡,跑了一圈,回來一身汗。趙簡特別乖的點頭,等著顧長廷洗澡,然後就跑出去了。

    他跑出去找唐季開,想跟唐季開說說林家的事情。

    關於林家,其實趙簡覺得,應該去找江晚橋才對,因為林家和江家是姻親,關係非常好,也是因為這樣,所以趙簡才認識幾個林家的人。

    趙簡聽淩束提起林家丟/了個孩子的事情,就覺得有點熟悉,好像聽說過,沒想到竟然這麽巧。

    趙簡趕緊去找唐季開,沒想到江晚橋也在唐季開屋裏,幹脆就把這事情和江晚橋說了。

    江晚橋很震/驚,說:“這事情是真的?我聽姑姑說,的確生過一個兒子,剛出生,隻看了一眼就丟/了。”

    唐季開說:“那還等什麽啊,快快,打電/話,快把林家的人叫過來,他們要不要救一救淩初南啊,淩初南也怪可憐的。”

    江晚橋說:“我去打電/話問問。”

    趙簡是偷跑出來的,所以還要趕緊回去,這事情就交給了唐季開和江晚橋,讓他們有了回/複,一定要告訴他,然後就跑了。

    隻是誰料到,趙簡一回了房間,發現顧長廷不見了!

    顧長廷看起來已經洗完了澡,但是不知道去哪裏了,房間裏竟然沒人,把趙簡給嚇了一跳。

    趙簡連忙跑出去找,其實顧長廷是洗完了澡之後,沒看到趙簡,所以出門去找了。

    他還以為趙簡去找陶棋他們去了,所以下樓去陶棋那邊瞧瞧,沒想到陶棋說沒見到趙簡,不知道趙簡去哪裏了。

    顧長廷這就納悶了,準備回屋等著,但是他等電梯的時候,忽然就被人從後背拍了一下肩膀,回頭一瞧,是個老人家站在背後。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年人,看起來還挺有精神頭的,麵目長得很和藹,像是個好長輩一樣。

    要是趙簡在旁邊,估計能嚇死,這老年人不是別人,就是趙簡的爺爺,唐家的主心骨,唐老先生唐炳建了。

    唐炳建和陶棋他們住在一層樓,也是巧了,吃了飯想出去走走,散散步,沒想到就瞧到顧長廷一個人在等電梯,也不見他的大孫/子趙簡。

    唐炳建立刻就走了過去,拍了一下顧長廷的肩膀。

    顧長廷並不認識唐炳建,唐炳建也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說:“哎呀,年輕人啊,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自己的房間了呀,這可急死我了,怎麽辦呀。”

    唐炳建可是一塊老薑了,裝的那叫一個像,估計趙簡的演技全都是跟著唐炳建學的,學的還沒有八成功/力。

    顧長廷瞧老年人一臉焦急,臉都給急紅了,連忙開口安慰。

    其實唐炳建不是急紅了臉,而是憋著笑,憋紅的。

    顧長廷說:“老人家別著急,你的房間門牌號是多少,還記得嗎?”

    唐炳建裝傻說:“好像是2108?不不不是,你等我想想,2908?”

    酒店一共就二十六層樓,門牌號前兩個是樓層,唐炳建一開口就胡謅,都說到二十九層樓去了。

    顧長廷一聽,看來老人家是不記得了,說:“那老人家,您帶房門卡了嗎?”

    唐炳建又說:“哎呀,這個沒有啊,什麽叫房門卡啊?我大孫/子在屋裏呢,但是他不孝順啊,都不管我,我一個人出來,就找不回去了。”

    趙簡那邊找不到顧長廷急的團團轉,還打了個噴嚏,完全不知道自己躺著中槍了。

    唐炳建一臉著急,說:“這可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顧長廷說:“那老先生您帶手/機了嗎?”

    “哎呀,手/機是什麽呀?”唐炳建開始裝老糊塗了,一問三/不知。

    顧長廷說:“那這樣吧,老先生,我帶您去酒店的前台,讓他們幫您找一下房間,入住的時候肯定有登基的,這個不用著急。”

    “好啊好啊,你帶我去前台,但是……”唐炳建話鋒一轉,又來了邪茬,說:“可是,哎呀,我的腿好疼啊,這天氣一會兒下雨一會兒暴曬了,我腿有老/毛病,疼死我了,走不了路了,我的拐杖也沒帶。”

    顧長廷說:“我背著您吧。”

    “別別。”唐炳建說:“你看起來太瘦了,我怕把你壓壞了,這樣吧,你扶著我就好了。”

    顧長廷幹脆扶著唐炳建,正好電梯來了,下行,他幹脆就要扶著唐炳建上電梯去一樓大堂。

    電梯門一開,唐炳建笑嗬嗬的說著:“哎呀,年輕人,你心底真好呀,沒有嫌棄我這個老頭/子。”

    他說著,就看到電梯裏有人。

    那人一瞧到外麵的顧長廷,立刻大喊一聲:“媳婦兒,你怎麽在這裏,急死我了,我找了你半天呢。”

    他說著,頓時嗓子一啞,竟然看到了被顧長廷扶著的唐炳建。

    趙簡都懵了,自己隻是離開幾分鍾,怎麽爺爺就和媳婦兒站在一塊了?

    “媳媳媳婦兒!你怎麽麽……”趙簡都結巴了。

    顧長廷說:“趙簡你來的正好,幫我背一下這位老人家吧,他找不到房間了,我們送他到一樓大堂問問去。”

    “啊?”趙簡表情都要扭曲了,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爺爺在惡作劇,什麽找不到房間了,明明就在這層。

    唐炳建立刻說:“啊什麽呀,你這個年輕呀,是不是嫌棄我重,不想背我呀!”

    趙簡:“……”

    趙簡硬著頭皮,把飆演技的唐炳建背起來了,然後三個人上了電梯。

    顧長廷就問道:“你剛才去哪裏了,我一出來就不見你了。”

    趙簡一頭冷汗,說:“哦哦,我去找陶棋了呀?”

    “嗯?”顧長廷說:“我剛從陶棋那裏出來,他說沒有看到你,你根本沒去找他啊。”

    趙簡:“……”

    趙簡真是後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忘了陶棋是個正直的孩子,肯定不會說假話打掩護的。

    趙簡幹笑了一聲,還想要再糊弄過去。

    結果唐炳建一拍趙簡的肩膀,說:“哎呀,這個年輕人不好呀,他說/謊,他肯定是騙你的,你看看他,長得賊眉鼠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和安慰,蠢作者決定把那些黑子都用小本本記上,免得忘了,永遠也不發那些黑子一個紅包,紅包都要留給小天使們作為福利。今天的紅包仍然是100個掉落,麽麽噠~

    謝謝蘇頥瑿的潛水炸彈

    謝謝某番茄一隻、墓暮陽的火箭炮

    謝謝じ☆月下の香扔、某番茄一隻、墓暮陽、蘇子慕的手榴彈

    謝謝阿岩專業報道南喵戎狼、白素能貓、淺望、神荼、你是什麽鬼、到手了,是作者的內褲、遠方有雲_月舞朝夕、白素能貓、sebasheep、米傲、某番茄一隻、殿下十六、沒有牙齒的節操、悠然喵喵喵喵、甜土豆、鬼花生、茅簷低小、neo、霸氣側漏小二月扔、身高一米九的軟妹紙、躲喵喵不躲喵、啊喵~^w^~、煮熟煎雞蛋、簌簌、唯光、摔倒的紅燒肉、雨後空情、whisper、“x&z”、箏邰、落葉未央、19010774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