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CT1·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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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少年似乎還有些弄不清眼下的狀況,迷迷糊糊的,眸子裏猶帶著水霧,怯生生地看向他。

    他們倆貼的是那麽的近,以至於楚歌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小鹿似的,無辜又可憐,這般濕漉漉的眼神,任誰看著,心腸都會化掉。

    纖長的眼睫閃了閃,少年眸子裏的霧氣終於散盡了,露出其下漆黑的眼瞳,清澈如細雨滌洗的湖水。他疑惑而又好奇地望向緊貼自己的人,感受著攬住自己的臂膀,直到記憶重返腦海,帶回消失的那一切——

    驚慌的情緒彌漫上眼瞳,少年神色惶然,他死死咬住嘴唇,泫然欲泣,秀美的麵容一片慘白。

    楚歌:“………………”

    等等哥們兒,你千萬別想象力豐富腦補過度啊!

    他慌不擇路地從方燭身上滾下來,狼狽的姿勢幾可與狗刨媲美。這一次楚歌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滾到了一邊,死死地貼在了牆上。

    沒法用手去紓解,他隻能硬挺挺的等待著消掉。

    楚歌的聲音是絕望的:“他的眼神為什麽這麽害怕和恐懼啊?!”

    係統溫柔地戳碎他的幻想:“大概是以為你對他施|暴了吧。”

    楚歌依舊是絕望的:“……可我什麽都沒有做啊!”

    係統說:“你扒了他的衣服。”

    楚歌解釋說:“我得給他換濕衣服,總不能讓他生病吧?!”

    係統說:“哦,那你剛才腿在哪裏?”

    楚歌:“………………”

    係統說:“換完衣服後還吻了人的嘴唇,摟了人的肩膀,戳了人的大腿。”

    楚歌怒道:“我手被他抓著,哪裏戳他大腿了!”

    係統說:“還有其他部位啊,你難不成打算割掉不承認?!”

    楚歌不由自主想到了能戳大腿的那個器官,然後他就徹底閉嘴了,算了給他一塊豆腐撞死了事吧!

    係統說:“嗬,原來你是這樣的鋼管直!”

    楚歌一個反駁的字眼兒都說不出來,他的內心是無比絕望的。

    那邊廂方燭依舊怯生生地望著他,蒼白的小臉楚楚可憐,那眼神就好像楚歌趁著他昏迷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楚歌被看得差點都以為自己真的幹了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是個對未成年花朵痛下毒手的怪蜀黍。

    可他壓根什麽沒幹啊!

    .

    被方燭那樣控訴地看著,楚歌實在壓力山大,他幹巴巴地說:“你醒了。”

    方燭眼睛眨了眨,先前還有些茫然的水汽,後來終於明白楚歌是在跟他說話,於是秀氣的嘴唇抿了抿。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少年安靜地坐在山壁邊,手臂無意識地環住了膝蓋,緊緊地捏著衣角。

    楚歌注意到了他的姿勢——那是一種潛意識的防備,意味著周遭的環境人物並不被他信任。

    在這方被暴雨隔絕的天地裏,除了怯生生的少年,就隻有一度八爪魚樣的他。

    發現這一點後,楚歌更加想要歎氣了。

    他盡量放緩了聲音,口氣柔和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你昨晚淋了雨,有一點發燒,現在好些了嗎?”

    方燭眼眸裏漫上了淺淺的疑惑,少年抿著唇,並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相信眼前的這個人。

    楚歌解釋道:“昨晚一直在下暴雨,我看到你暈在了山路上,就把你背回了這個山洞。因為你全身都濕透了,我就給你找了身我的衣服換上……現在,你好一點了嗎?”

    楚歌竭力想要使自己說的可信一點兒,奈何語言實在幹癟,他說也說不出來一朵花兒。

    .

    楚歌在腦海裏問:“咋辦啊,他看上去一點兒也不信我啊。”

    係統說:“你醒了發現你在個陌生的環境裏,還被個男人摸光了,你能信他嗎。”

    楚歌說:“你不要用你齷齪的思想來玷汙我助人為樂的美好靈魂。“

    係統:“………………”

    楚歌問:“你說我能不能把他精神力的事情捅出來啊。”

    係統沉默了三秒,就在楚歌以為此計可行的時候回答他:“可以啊,想死我也不攔著你啊。”

    唉。

    楚歌也知道不靠譜,人家現在還是個啥都不知道的小花瓶呢,萬一真的抖落出來把他刺激了,狂性大發剝皮做標本可咋整啊!

    他一開始還懷疑係統說的方燭隻是精神力無意識爆發、本身並未黑化是騙他的,眼下瞧著對方清澈明朗的眼睛以及怯怯生生的神情,什麽懷疑都說不出來了。

    楚歌注意到方燭的目光在小心翼翼發散,就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他想了一下,忽然靈光一現,知道方燭在找什麽了。

    楚歌說:“你在找你本來的衣服嗎?”

    方燭嚇了一跳,受驚地看著他,眼裏寫滿了不知所措。

    楚歌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說:“在那兒。”

    他用眼神示意衣服的所在地,並沒有伸出手來。方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在看到篝火旁那堆爛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時,明顯怔愣了一下。

    少年轉過頭來,似是在打量他。楚歌朝他點點頭,盡力想要讓自己看上去和善一點兒。

    大概是先前的笑容起了作用,少年飛快地起身勾住了那堆衣服,在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之前,又快速地退回了山壁邊。

    目睹了對方敏捷動作的楚歌:“………………”

    他望著少年緊緊攥著衣物、若獲至寶的雙手,感覺到一陣陣不可思議:“臥槽,我像是跟他搶衣服的人嗎?!”

    一堆破爛而已有必要嗎!

    但是楚歌視為破爛的這堆衣物起了前所未有的作用,少年不知在裏麵摸索到了什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抬起頭來,麵上是如釋重負的笑意。

    楚歌終於聽見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句人聲:“謝謝你。”

    少年嗓音又輕又軟,楚歌莫名的想到了早春的柳枝,是薄薄的柳葉吹出的樂曲,清脆悠揚,又十分悅耳動聽。

    楚歌想說不用謝,然後他看到了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水亮水亮的,獨屬於這個年紀的爛漫與天真。先前還像受驚的小鹿,怯生生的,恨不得將鹿角全埋進茂密的枝葉裏,眼下卻寫滿了感激,裏麵是不自覺的親昵與信賴。

    這樣絨絨的眼神簡直要把人的心腸都給看化掉。楚歌想,的確挺招人喜歡的一孩子,這麽乖乖桑桑的哪個不心疼他——

    然後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

    隻聽乖桑桑的好孩子擔憂的問:“……你為了救我,也生病了嗎?”

    楚歌一拍大腿,心想是啊孩子,為了救你他自己精神力都差點被燒成焦炭啊。然後他就注意到了少年眼神的落點,越過了他的手臂,跨過了他的大腿,最後不偏不倚,正巧停留在了他雙腿之間。

    那裏某個硬挺挺的部位還精神抖擻著,一點沒有軟化的跡象。

    楚歌先愣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轟”的一聲炸開了。

    楚歌說:”係統你的豆腐呢!“

    係統說:“你的魔爪伸向方燭還不夠?”

    楚歌說:“趕緊給我我要一頭撞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歌平生沒遇到過這麽尷尬的局麵,尤其是方燭眼神十分幹淨——

    去他|媽|的幹淨啊!

    他一度以為方燭是故意這麽問的故意要讓他難堪,可人家的眼神,那真的叫一個乖巧,除了疑惑什麽都沒有啊!哦,還是有的,還有隱隱約約流動的擔憂。

    ——擔憂這個有個大頭鬼用啊!

    楚歌內心是崩潰的,這個星球上的人都不上生理衛生課嗎,方燭看上去也有十五六歲了吧,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他支起腿努力想要掩蓋掉身體的變化。先前其實已經有消退的趨勢了,可眼下被這麽一刺激,他越是緊張身下就越是勃|發。尤其是被一個美少年看著,他甚至覺得全身發熱。

    楚歌簡直崩潰了:“臥槽李曼成這個人渣啊!這樣被人看著都能硬!”

    係統說:“大概是被視|奸的快感吧。”

    楚歌:“………………”

    他從沒覺得過組織語言是這麽艱難的一件事情,無論是麵對腦子裏的係統還是身體前的方燭。

    楚歌盡力讓自己語調平靜點兒:“沒有的,你不要多想。”

    哪知說了這句話後,方燭麵上擔憂的神色更重了。少年小聲的說:“可是你的臉色……都被燒得通紅了。”

    楚歌覺得自己遲早會血氣衝頂而亡。

    大概是他神色太過扭曲,方燭低下了頭,將麵容隱藏在了陰影中。少年哽咽著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楚歌幾乎要抓狂了:“你別多想了,真的沒生病,沒呢……唉,算了,隻是小病,過一會兒就好了,你別哭了,真的過一會兒就好了!”

    方燭淚眼婆娑,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楚歌心力交瘁:“……我保證。”

    .

    楚歌閉上眼睛,覺得這個早上過得比昨晚還要心累:“為什麽我要遭遇這樣的事情,我還隻是個孩子啊。”

    係統說:“你先軟了再當個孩子吧,嗬!”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出來了

    蜜汁滄桑

    2017.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