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ACT1·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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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楚歌以為事情會到此為止。

    他不會再見到方燭, 而上城區裏的少年也不會再見到他。他將和小戒指在鄉下小鎮上, 柏拉圖的度過餘生,但從沒想到意外的到來會這麽猝不及防。

    未曾預想過的人站在身前,而他連逃離都不能夠。少年定定的凝視著他, 漆黑的瞳眸裏, 寫滿了徘徊輾轉的哀愁。

    一切還要從他退學的那個早上說起。

    .

    日頭很大, 天氣很熱,楚歌拎著書包, 亦步亦趨地跟在刀疤臉身後, 他們一同走到了校門邊。

    刀疤臉停住了, 問:“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楚歌搖了搖頭,說:“不了, 不想再考慮了。”

    少年人的眼裏是一點渴望與堅定,讓人很容易就明白他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想在這所學校念下去了, 所有人都把他當成異類, 因為可憐巴巴到隻有零的精神力,連一年級裏最年幼的小朋友都比不上。

    所有人都在窺視他,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所有人都可以站在他的頭頂,耀武揚威。他被流言蜚語所包裹, 沒有半點私人的空間。

    他跨出了校門, 沉默地抬起頭,望向大氣的牌匾。

    從今天起,他就和這裏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係統說:“沒想到你是這麽點流言蜚語就經不起的人。”

    楚歌麵無表情:“你有本事打擊我, 你有本事開屏蔽啊。”

    係統沒本事,所以係統拒絕了給他開聽覺屏蔽的要求,這段時間宿主使用屏蔽功能的頻率過高了,係統有點怕再屏蔽這屏蔽那的,宿主遲早會傻掉。

    他把自己的擔憂給宿主說了,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屏蔽的要求,結果楚歌跟他說:“你怕什麽,我本來就是傻的呢,關愛兒童,不是人人有責的嗎?”

    係統氣得滾回去,連看兩集《ai的名義》告訴自己消消火。

    .

    楚歌心想這統子也太經受不住打擊了,他不過實話實說而已麽,看看人家小戒指,多麽的從容淡定,天天陪他家家酒。

    他總覺得再在這所學校待下去,手上的小戒指會分分鍾就暴走掉。這位主可舍不得他受一點兒委屈,而且本來又很討厭學校擠占了二人空間。楚歌害怕自己再不走,這些祖國的花朵們分分鍾就全遭了秧。

    舒緩的心情從手指上傳來,楚歌墊著小步子,跟住刀疤臉往小酒館走。漸漸的步履也輕快起來,臉上也帶出點兒笑容。

    刀疤臉見他整個人都陽光明媚了,不再是之前鬱鬱寡歡的樣子,終於下定決心,徹底拋棄了再給他找一所學校的想法。

    老師也是教,換個人也是教,誰來不一樣?

    刀疤臉決定因材施教,撇開那些老師自己來教楚歌,可看著厚厚的課本,一秒鍾傻了眼。這些雪白嶄新的紙頁,上麵印著的一個個大字兒,他每個字都認識,可連起來就不知道講啥了。翻來覆去老半天,居然連第一章都沒看懂。

    楚歌幽幽地問:“你也看不懂嗎?”

    看來不是他一個傻子了。

    刀疤臉:“………………”

    刀疤臉蒲扇樣的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嗖”的一下子站起來,怒道:“我怎麽可能看不懂呢?這些太簡單了,壓根沒有學的意思,看我教你更厲害的。”

    楚歌呆滯的“啊哈”了一聲。

    然後他就被刀疤臉拎到院子裏蹲馬步去了。

    刀疤臉發誓要把他練成肩上可跑馬、徒手可劈磚的強者。

    楚歌蹲了一會兒,雙腿都發麻了,他說:“我累,站不住了。”

    刀疤臉拿了跟棍子在旁邊戳他,麵無表情:“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楚歌晃悠著身體往下倒。

    刀疤臉一棍子就把他腰杆給戳回去了,惡狠狠地說:“洗盤子是不可能讓你在這裏洗盤子的,遲早有一天你要給我從鎮上滾出去。”

    楚歌都快要給刀疤臉跪下了,他沒有想到刀疤臉居然鐵了心要讓他上進,走不通精神力道路就走體質的道路,總之決不讓他繼續無所事事下去。

    半天下來他整個人都是暈的,腳酸軟的不像是自己的了。楚歌癱在條凳上,靈魂出竅,痛不欲生:“統子,他居然打我,他怎麽下得了手啊!”

    係統早看完教育片了,就一聲不吭的欣賞他蹲了一下午馬步,十分想給刀疤臉頒個獎狀。係統說:“知足吧你,人家是為了你好,黃金棍下出好人。”

    楚歌說:“感覺身心受到了重創。”

    係統有點警惕,每次楚歌這麽說的時候,準沒有好事兒:“所以?”

    楚歌說:“統子,明天就辛苦你了。”

    係統:“………………”媽賣批哦,他就知道宿主要這麽幹。

    .

    第二天刀疤臉發現楚歌不叫苦也不叫累,看樣子已經完全沉浸於其中,忍不住大大讚賞了幾句。別看楚歌那細胳膊細腿兒,刀疤臉一開始還擔心楚歌堅持不下去的,沒想到大清早又精神抖擻的爬起來了。

    蹲了幾天後開始學招式,刀疤臉本來害怕他學不上幾招,沒想到楚歌學起來卻意外的流暢,過目不忘舉一反三,簡直是個體術天才。

    刀疤臉毫不吝惜地誇獎他,發誓要重新建立起他的自信心,讓楚歌明白他不是那些人所說的廢物。看著打拳一板一眼的楚歌,刀疤臉更加堅定了要將他培養成一名體術高手的信心。

    係統吭哧吭哧的打著拳,楚歌就在旁邊欣賞的看,不時給他鼓個巴巴掌,再許諾任務完成後給他頒發一個小紅花。

    楚歌跟係統說:“統子你辛苦了。”

    係統麻木的回答:“為宿主服務。”

    .

    就在一人一係統水深火熱的蹲馬步練拳法的時候,小鎮上卻迎來幾位不速之客。

    碼頭邊,校長翹首以待,靜候傳聞中的人物到來。

    和校長一起來的老師有點不敢相信,反複問道:“真的是他們,真的是嗎?天啊,他們怎麽會到我們這種地方來。”

    校長說:“還不是因為這屆學生資質十分出眾,上麵很是看重。”

    老師說:“是啊,一年級居然測出來一個資質為s的孩子,這可是許多年都沒有見過的呢。”

    他們說的是在精神力測試那天,一年級測出來一個資質到達s的孩子,潛力巨大,前途一片光明。學校不敢怠慢,立刻就將結果發向上級,第二天就得到了上級會將那孩子帶走的回複。

    天知道對於他們這種偏僻地方來說,這可是十幾年來的頭一回。班主任無疑是喜氣洋洋的,能夠教過這樣一個潛力巨大的孩子對誰來說都是一種驕傲,可偏偏有人在嘀咕:“出一個天才有什麽了不起,那個傻子也是他們班的呢。”

    班主任臉色漲紅開口就要質問,結果校長咳了一聲,冷冷道:“安靜。像什麽樣子,上城區的引導者就要來了,你們想被看笑話嗎?”

    所有人都閉嘴了,不管服氣的還是不服氣的都在原地等。不多時,遠處便出現了船體的輪廓,一艘體型並不龐大的輪船緩緩開來,最終停靠在岸邊。

    輪船船身上漆有第一學院的徽章,正是他們要等的人沒錯。從上魚貫而下一群年輕人,為首的正是一對容貌美麗的少年男女。

    校長呼吸急促,沒想到傳聞是真的。他隱隱約約知道領頭兩人的身份,少女是星球實際掌控者李家的少主,而那名少年——據說正是李家的座上賓。

    匯合後,一行人不慌不忙的走入了校園,而資質十分出眾的孩子早就翹首以待。

    這是星球上不成文的傳統,每年測試後,潛力驚人的孩子都會被上城區最好的學校帶走。通常來說負責接引孩子的正是學校裏的高年級生,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次采風和曆練。隻是沒有想到,這次的接引者領頭人,居然真的是李家的少主。

    天知道這朵帶刺玫瑰可是高傲的很,也不知曉是因為什麽,居然接了這樣的活兒。

    潛力s的小孩子被帶上來,經過身份的確認,暫時成為了第一學院新的學員。在接到所有入學者、返回學院後,他們還將進行更加精準的測試,通過之後,才能成為真正的學員。

    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小鎮學校喜氣洋洋的了,所有人都臉上都彌漫著欣喜。一切手續辦完後,接引者們決定到小鎮上逛逛,一名老師成為了他們的導遊。那個資質十分出眾的小孩子也在隊伍裏,借以拉近關係。

    走過了青石板鋪就的大街,這裏的一切風貌都與上城區不同,不僅是低低矮矮的房屋,更是因為四處彌漫的古舊感覺,仿佛和世界差距了兩三個世紀那麽遙遠。

    李曼蓮感歎道:“沒想到星球裏還有這麽落後的地方。”

    老師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李曼蓮見老師尷尬的神色,不以為然,轉頭見方燭落在眾人身後,神色懨懨。便快步走過去,關心的問:“方燭,你怎麽了,還不舒服嗎。”

    方燭搖了搖頭,輕輕應了聲,目光散漫而沒有焦距,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

    李曼蓮道:“也這麽多天了,要不我們接下來還是乘坐飛行器吧,也不用再坐船遭罪了。”

    方燭說:“沒什麽,還是坐船吧。”

    李曼蓮無奈道:“你說你,好好的,突然說什麽想坐船來接引新生啊,這條規矩就廢了,你何苦把自己折騰的這麽慘。”

    李曼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在學校裏,方燭突然要去接什麽引導新學員入學的任務。這也就罷了,她總得跟著方燭一起來的,可沒想到方燭居然說要按照傳統,輪船接引新學員。天知道這條規矩,起碼上個世紀就沒有用了,每年去接引的,誰不是用飛行器?偏偏到了今年,要坐船。

    李曼蓮打心眼兒的不同意,她可不想在上麵耗費太多的時間,但胳膊肘擰不過大腿,他哥同意了,他爹也沒有意見,於是方燭要坐船,一群人陪著他坐船。坐船就罷了,方燭天天還坐在船頭吹冷風,吹完冷風就幹涉航線。明明有大航道不走,居然沿著支流,走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來。

    沒誰能幹擾的了方燭,誰也勸說不了他,他身後背景勢力太大了,何況李曼蓮家裏也讓她由著方燭。李曼蓮就眼看著他臉色越來越蒼白,神情越來越倦怠,活生生跟精神力消耗太大,透支了似的。

    方燭說:“體驗一下風土人情也是好的。”

    李曼蓮轉過頭去,還是沒人得住撇嘴,她可不知道,這種上上個世紀的窮鄉僻壤有什麽好看的。

    方燭沒有再應答她,少年靠在冰涼石柱上,合上眼簾。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十指已然狠狠捏攥成拳,手背上經絡畢現,突出一道道淡青色的血管,病態而駭人。

    他忽然睜開眼睛,大步朝前走去,一路上沒有理會身前所有人,就好像他們隻是透明的空氣。

    被毫不猶豫的拋下,李曼蓮麵上浮過一抹難堪的神色,雙唇緊抿,最終跺跺腳,在少年身影消失的拐角追了過去。

    於是所有人都跟在他身後,穿過了一條條青石街,最後步入一條狹窄的小巷。

    葡萄藤輕輕翠翠,盤旋在牆頭門簷,方燭最終駐足,停留在一扇髒汙的木門前。

    這扇木門,很破,很舊,很爛,遍布著道道髒汙,即便是拾荒者,恐怕也隻會把它劈碎了當柴燒。

    然而門後的味道卻很鮮、很香、很誘人,即便是資深老饕,恐怕也會被這香味勾得駐足。

    何況是方燭。

    他的靈魂仿佛都蘇醒過來,在炎炎的夏日,嘶吼欲要燃燒。

    .

    老師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在青石小巷狹長的盡頭,少年微微仰起了頭顱,他凝視著悠悠垂下的葡萄枝蔓,仿佛陷入漫長而久遠的回憶裏,寧靜且憂愁。

    在昏暗的小巷盡頭,連風都倦然欲憩,他仿佛一幅描摹的畫卷,使人不敢驚動。唯有年幼的孩子,未曾察覺此時此刻的古怪,顛顛跑過去,仰著頭問:“您在看什麽呢?”

    畫卷被打破了,畫中人也回到人間。方燭輕聲問:“這是哪裏呢?”

    小孩子仰起頭,打量了四周,有點疑惑。他突然拍了拍手,胖嘟嘟的臉上掛出個笑容,說:“我知道了,這裏是‘一碗酒’的後門!”

    “一碗酒?”

    小孩子咯咯的笑,整條小巷都回蕩著他清脆的笑聲:“是鎮上的一家小酒館,那個廢物也住在這裏呢。”

    “廢物”兩個字讓周圍的氣溫都降低了,小巷裏仿佛下起了寒霜。小孩子有些冷的縮了縮脖子,疑惑的打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也沒有說錯啊,精神力數值為零的人,不是廢物是什麽呢?

    老師也沒有想到方燭竟然會走到這裏來,他正是當時把那個精神力值為零的學生教上去的那位,麵對周圍疑惑不解的目光,不禁有些頭疼,解釋道:“是當初老李收養的一名孤兒,腦子在河裏磕著了,精神力測出來是零。”

    零欸。

    就是個傻子,都不會有這麽低的數值,這樣的精神力,在現在的社會裏,無疑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小孩子說:“他是我同學,平時就呆呆木木的,什麽也不知道。”

    李曼蓮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他們這群人,天之驕子見得多了,還沒見過一個能差勁到這種地步的廢柴。

    “去看看?”她興致勃勃地向方燭提議道。

    方燭遙遙的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瞳眸裏,仿佛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點點血色悄然泛起,無聲無息浮上了瞳膜。

    然而隔得太遠,誰也沒有看得清,他們隻知道,最後的最後,少年終於點了點頭。

    .

    木門後,葡萄架下。

    楚歌剛剛從激動人心的點球大戰裏出來,滿腦子都是聖西羅大菜地的歌聲“hala madrid”,歌聲環繞耳邊,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隱隱約約聽到了前麵清脆的笑聲。

    有客人上門了?看樣子要在這裏吃飯?刀疤臉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

    作為一名勤勤懇懇的洗碗少年,楚歌當仁不讓抄起袖子就要上,他知會了一聲係統別打拳了,拿回接管權就要去幫忙,結果刀疤臉像知道後院發生了什麽似的,抄起木棍就過來,吼道:“練你的拳去,別來瞎幫忙。”

    然後楚歌就被一棍子捅到了葡萄架下。

    他覺得特別奇怪,問道:“統子,咋了,他咋跟吃了炸藥一樣。”

    係統還在認真的打拳,粗粗的掃了眼說:“把你喊去測精神的那老師和當時開口嘲笑你的那學生來了。”

    楚歌“哦”了聲,心想難怪刀疤臉心情這麽糟糕,當時他就想抄起家夥上的吧。

    相見不如不見,楚歌也不想到祖國長歪的花朵麵前晃,花朵嘲他他又不能嘲花朵。結果沒一會兒就看到刀疤臉火燒火燎的從後廚房跑出來奔向後院小茅屋,還不忘把鍋鏟塞到他手上。

    楚歌傻眼了:“這咋了。”

    係統停下來打拳,說:“人有三急吧。”

    可就算有三急,也不帶把鍋鏟塞給他的啊?

    楚歌進了後廚房,站在已經燒熱的油前手也不是手,腳也不是腳。炒菜他倒是會炒,可問題是他炒出來的能吃?不會把外麵的客人給吃跑了吧。

    係統琢磨了一下,看到油都要濺出來了,跟他說:“去吧,有我呢。”

    然後楚歌拎著鍋鏟就上去了,對於係統的操作能力他還是放心的。他就看到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兒下菜顛鍋,下作料撒鹽,不一會就炒出來一盤色香俱全的菜肴。

    楚歌出離的震驚了,他從沒有想到係統居然還會炒菜:“臥槽,統子,你這麽厲害,以前咋沒看出來啊。”

    係統說:“我剛對著菜譜學的,你也學著點兒啊。”

    直到炒完所有菜裝盤,係統才還給他身體操控權。楚歌對著滿目琳琅的菜肴簡直歎為觀止,給他鼓了好幾個巴巴掌,忍著燙,端起菜盤子就要出去。

    係統突然說:“你別去。”

    楚歌奇道:“咋了啊統子,耽擱夠久了,你不怕客人跑了啊。”

    係統說:“我不擔心客人,我隻擔心你。”

    然後楚歌就知道了係統擔心的是什麽,他腳下不停的端著菜盤子繞出了後廚房,剛剛從門後出來,就恰巧對上了一雙眼睛。

    冷漠,驕矜,且睥睨。配著那豔若桃李的相貌,眾星拱月的氣勢,不是他姐姐李曼蓮又是誰?

    楚歌整個人都僵硬了,他的腿好像被綁上了千斤巨石,一步都邁不動了。

    他的便宜姐姐李曼蓮目光輕輕掃過了他,原本是渾不在意,沒有半點要關注的意思的,可偏偏大堂內清脆一聲響:“就是他!”

    孩童的聲音清脆且高昂,下一刻,所有人都齊刷刷看來,視線黏在了他的身體上。

    楚歌想起來自己眼下的外表,白汗衫背心配個廚師帽,肩上還搭著條擦汗的白布巾,說不定臉上還有點炒菜煙灰,整個人一幅油膩膩的廚師形象。

    如果沒有小孩子清脆的那一聲,幾乎不會有多少人在意到他的,可眼下,無數興味的目光看來,從頭到腳的打量著他。

    楚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曼蓮眼裏的驚詫,就好像見到了一個非常有趣、有趣到禁不住想逗逗的東西。

    緊接著,輕蔑和嘲諷就從那雙杏眼裏透出來,明明白白,傳遞給了他。

    楚歌僵硬的低下頭,他對係統說:“統子,我有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係統說:“你去,有本事對著你姐姐講。”

    楚歌說:“……我是個傻子,傻子哪裏來的姐姐。”

    係統:“………………”

    然後楚歌就跟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明白的一樣上去了,低著頭,如同所有大街小巷上的蒼蠅館子小廚師那樣,將菜盤子穩穩放上。

    李曼蓮依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饒有興趣,卻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楚歌原本有一點慌張,然而直到他繞進後廚大門,李曼蓮也不曾開口,這終於讓他鬆了口氣。他忽然一下子明白過來,李曼蓮是沒有認回他的意思的,自從山腳那天後他們就斷絕了關係,李家早當沒有李曼成這號人存在。

    現在他對於李曼蓮來說,隻是個再撲通不過的陌生人。就算李曼蓮認出了他,最起碼大庭廣眾之下,也絕不會承認,這種鄉下小鎮髒汙落魄的端盤工,身體裏和她流著一樣的血液,那會讓李曼蓮覺得丟人。

    想通了這一點,楚歌就沒那麽慌了,他安安穩穩地把菜盤子端出去,假裝周圍什麽都沒有聽到。

    直到他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瞳眸,在烈日炎炎的正午,少年的目光如同經古不化的雪水般清冷。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夥伴問樂樂是誰,樂樂上我上次放飛時寫的主角。全名隨光樂,諧音碎光了,昵稱樂樂。我可喜歡一開始的文名了結果後來趕上嚴打就 ̄へ ̄

    這次放飛本來是想寫專欄裏那篇《國家純愛總局生子服務中心》,封麵大綱早搞定了拖延症一直在改,結果追《人民的名義》追到茶不思飯不想,就放下生子來寫人渣了。一開始文名起的和諧的名義or一表人渣,後來響應生子的腦洞改成了純愛總局_(:3」∠)_

    統子的諧音是同誌,我腦補係統開小差後,楚歌語重心長告訴他,同誌【統子】你這個思想要不得【dei】,是提前給自己的ai生涯畫上句號啊,沒想到現在統子依舊勤勤懇懇,楚歌已經徹底沉迷三歲不可自拔了【……

    .

    謝謝陛下曰、取名字好難的地雷

    謝謝讀者“取名字好難”x9、“闇”x7、“青青紫荊”、“coleen”x4、“飛奔的劉海”x3、“秋酷酷”x30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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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