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ACT1·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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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方燭居高臨下地盯著戒指, 如同無機質的冰冷眼神讓其無所遁形, 被迫現出了痕跡。
暴虐的殺|欲足以讓任何人顫抖,但顯然並不包括這枚精神碎片。
他們同出一源,原本就是不分彼此的存在, 構成了一片完整的精神海, 隻不過在過去被強製斬掉了部分, 封存於戒指之中。在過往的歲月裏方燭無比厭惡這部分的存在,他覺得自己遲早會被這一碎片給毀掉。方燭從不曾與碎片分開, 直到數月前, 鬼使神差之下, 悄悄將戒指放入了楚歌外兜中。
原本隻是自己強行留下的標記,現在看來, 這枚標記遠離了主體,竟然還產生了自我情緒?
“你想要做什麽, 反抗我嗎?”
方燭輕聲質問, 瞳膜如有血光湧動,襯得一點笑容涼薄且無情。
戒指並沒有退卻, 水一樣的波紋湧動起來, 精神力如漣漪搖曳,下一刻, 數幅畫麵浮光掠影般閃過方燭眼前。
昏暗無光的閣樓, 粗糙劣質的皮帶,斑斕詭異的藥劑……無數殘忍而可怕的手段,針對靈魂最本源的攻擊, 終於耗盡了楚歌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力。少年瀲灩的目光暗淡下來,在無休止的折磨裏,漸漸喪失了生氣。
畫麵最後定格在跳河的那一刻,在以為即將自由的時候,卻被鋒銳無匹的風刃破成兩爿。
從此意識海幾枯竭,陷入荒涼而漫無邊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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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燭因為震驚而手指微微一鬆,失去了外部操控的力量,楚歌搖搖欲墜的身體無可避免癱軟下來。他跪在方燭腳下,痙攣著,顫抖著,如同陷入了最不願意回憶的夢魘。
“你……還記得我嗎?”
他放輕了聲音,刻意用上精神的蠱惑,那是前所未有的柔軟,卻隻能得到空白的茫然。
瀲灩的桃花眼含滿水光,薄薄的霧氣下,是一片刻骨的恐懼與害怕。楚歌死死咬住嘴唇,仿佛身前站的不是人類,而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惡魔。
方燭定定的站在他身前,望著一片瑟縮的楚歌,心底如同浸了雪水般冰涼。
這個人救了他,而他……又做了什麽?
方燭伸出雙手,他想要將不住顫抖的楚歌納入自己的懷抱,然而才將將觸碰到肩膀,耳邊就響起嗚咽的哭腔,破碎而不成語調:“放過我,求求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我隻是我,隻是我而已……”
方燭的雙手僵硬在了半空中,他聽到自己艱澀的聲音:“我知道。”
楚歌依舊在哭泣,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掙紮的求饒嘶啞而可憐:“……放過我,我真的沒有救過什麽人的。”
那句話讓方燭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仿佛被抽幹了所有血液,隻剩下一具虛無的外殼。
——不,不是的,你救過我。
那句話在他的胸腔輾轉,卻怦然破碎。如同有一把尖刀剮過心髒,猙獰的裂口下,鮮血淋漓。
那是他們最初的相遇,暴風雨也那雙溫暖的臂膀,將他從沉淪的邊緣拉回。他在人間活的肆意又快活,現如今,又親手將那個人給推下地獄。
方燭一寸一寸的將自己精神力撤退出來,浮在霧霾的意識海裏,隻看到了一片龜裂的土地,傷痕遍野,滿目瘡痍。
他所最喜歡的那片精神海,終於被完完全全耗幹了。
“你……還好嗎?”
愚蠢的問題,注定得不到任何回答,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個跪倒在地的少年,此刻不知有多糟糕。
方燭得不到任何他所期盼的回應,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腳邊人無力閉眼,頹然滑下。就好像將要陷入寧靜而永無折磨的彼岸,從此再也不會轉向他。
恐懼與慌亂劃過了腦海,方燭手指輕顫,他陡然看向銀白戒指,目光中是赤|裸|裸的殺念。
——你做了什麽?
殺|欲嘶吼咆哮,森然地對準了同出一源的碎片,內心中的黑霧彌漫著,如箭上弓弦,蓄勢待發。
戒指沒有任何回應,他對於方燭的質問視若罔聞。淺淡而柔和的銀光環繞了楚歌的精神海,遍灑過每一處裂縫,如同最溫暖的撫慰。
楚歌原本戰栗的精神世界也漸漸安穩下來。
一想到自己最憎惡的部分與楚歌精神世界交纏,方燭內心的暴虐就喧囂翻滾,幾乎要壓抑不住。他著了魔一樣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觸角,卻在將將要將戒指剝離的瞬間止住。
理智告訴他,這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方燭閉上了眼,遮掩住其中洶湧的殺|欲,再睜眼時,紅光漸漸退卻,複歸黑白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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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刻仿佛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但實際上隻不過是短短瞬間,有人的問話打破了這一方激烈的交鋒。
“方燭,別管他了,沒什麽意思,回來吧。”
李曼蓮有一些忐忑不安,方燭看上去實在是太古怪了,還有那些沒頭沒腦的問話,處處都指向了一個驚心的揣測,就好像他真的認識地上半癱著的李曼成一樣。
她那個落魄的、怯弱的、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弟弟,為什麽會突兀的在這裏出現?
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頭,李曼蓮用眼神示意了同行的兩名男生,對方接到之後,立刻上前,想要將楚歌從方燭手裏接過,拖到一旁的板凳上。
然而將將走近便收到了方燭清冷的眼神,明明沒有什麽情緒,可與這雙漆黑的瞳眸相對,他們不由自主的退縮。
方燭伸出了雙手,輕輕攬住了楚歌的肩膀,這個類似於擁抱的動作,終於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李曼蓮壓製住內心的驚濤駭浪,指甲已然在掌心掐出血痕,她有些勉強地問道:“方燭,你這是做什麽。”
方燭低聲說:“我終於找到他了。”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他們都知道方燭借助李家的勢力,在大海撈針的找一個人,為此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追隨者。有謠傳說那個人救了方燭一命,是以方燭要將空位留給他;也有更荒謬的傳言說,那個人是方燭的心上人。但從頭到尾都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們更希望方燭永遠找不到那個人,而將空位留給他們。
而眼下,這個謠傳中的人出現了?
“這個玩笑並不有趣。”李曼蓮勉強鎮定的說,“你不是早就在河邊找到那個人了嗎?”
方燭沒有說話,他用手指掠過了楚歌淩亂的碎發。
這一瞬間的溫情脈脈沒有人能認錯,也愈發教他們啞然。
眼前的一幕幾乎叫他們以為隻是幻覺,在這個窮鄉僻壤,那個冷淡得仿佛所有人都無法靠近的方燭,居然會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個人?
“你當真沒有認錯嗎,方燭?”
“這種小地方,百年都不見得有一個人能去上城區,你該不會是記錯了吧?”
“對啊,這種精神力值為零的廢物,哪裏配得上當你的追隨者……”
各種各樣的懷疑驀地被打斷,方燭聲音並不激烈,卻有顯而易見的不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從來都不是廢物,我要找的,從始至終都是他。”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將楚歌扛上了自己的肩膀。周圍如同被施了靜止的魔法,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肩膀上的重量壓得他一個踉蹌,但是還沒有走一步,他就聽到了一聲暴喝:“你在幹什麽?”
刀疤臉遠遠的聽到大堂內的對話,氣得七竅生煙,他怒氣衝衝的趕過來,顧及到方燭說了幾聲好話,沒有向他發難,鼻息一吐直直對著另一邊的人:“哪個欺負他了,趕緊給我站出來。”
沒有人答話,一個個都閉著嘴巴,刀疤臉惡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怒道:“敢說不敢當,全他媽一群沒屁|眼的懦夫。”
即使是這樣侮辱的語言,也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反對。天之驕子一個個跟鵪鶉似的,沒縮著腦袋,也縮著喉嚨,吐不出一個字。
方燭垂著腦袋,輕輕的笑了,他的精神力在那一片盤旋,沒人能在這樣的高壓下說話。
刀疤臉哐當拍了半天桌子當然沒人回答。對側的一個個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全部都神情不忿,麵色漲的通紅,說不出來的氣氛和古怪。
刀疤臉才不管這裏麵有什麽莫名其妙的名堂,他罵了半天總算是消了一口氣,轉身就要把矛頭對向方燭,結果就看到方燭小心翼翼的將楚歌攬在懷裏,動作輕柔地替他擦汗。
一句髒話就堵在了嗓子眼,壓根沒有冒的出來。刀疤臉憋了半天,才說:“小夥子謝謝你了,把他給我吧。”
他手一伸,結果方燭壓根沒給他的打算,自顧自的說:“我要帶他走。”
刀疤臉登時就怒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麽不識趣,跟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脖子一梗,當即吼道:“說帶他走就帶他走,你以為你小子是誰啊,你以為太陽繞著你轉?”
方燭心平氣和的說:“我誰都不是。”
刀疤臉鼻息重重的噴吐了聲,再度朝著方燭伸手,但他注定要空手而歸了。
方燭搖頭,聲音輕輕的:“但他是我的未婚夫。”
作者有話要說: 楚歌:人在家中坐,婚約天上來???
我跟你們說本來九點二十就寫完了,結果手機熱點信號太差半天連不上,我登陸上來已經錯過了21.33.33,隻能含淚將更新定到十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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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618搶了三件球衣兩條球褲,基友們沒有碼了都沒搶到
他萌揚言要把拉仇恨的我群內禁言嘻嘻嘻嘻
我愛大促,大促使我快樂
晚安,寶貝們,明天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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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孤獨星球、取名字好難的地雷
謝謝讀者“coleen”x4、“橘生”x3、“青青紫荊”、“蘇時則”、“mr. rabbit”x10、“雲雲?”、“何時休”、“疏雨梧桐”x10、“淡默未然”x5的灌溉
麽麽啾
2017.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