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ACT2·破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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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楚歌一怔。

    他卻是絕不會認錯, 太子手中, 這枚自己昨日裏才送去的玉墜的。

    太子麵容清雅如春山,瞧著他怔忪的神情,一時間眉目裏竟然泛出來悠悠的笑意, 仿佛渾身壓力都滌蕩一清。

    果然如此。

    倘若不是心中惦念, 戀戀不舍, 怨懟難消,又何必在他大婚之日, 送來這麽一枚意味晦氣的禮物呢。

    梨。

    離。

    這枚梨形玉墜, 便是最好的解釋。

    何況他還能認出來這玉佩出自於何料之中, 雕琢於何人之手。玉料是他當年親自挑選,送與姬楚的羊脂白玉, 雕琢者是京中最好的匠人,手上接了無數活計, 也不知道姬楚是怎麽軟磨硬泡, 才生生插了進去。

    昨日裏收著這枚玉墜,是無邊的憤怒;今日裏將之握在手中, 卻是難言的歡喜。

    手指微微上攏, 將這枚溫潤綿軟的梨形玉墜握入掌心,頂端微微的凸起硌到了肌膚, 卻再沒有任何不悅的念頭。

    太子嘴唇微啟, 正欲說話,卻見著對側的少年垂下了頭。

    他的麵容隱藏在了陰影裏,隻露出一截雪白雪白的下頷, 消瘦得令人心驚。

    “哥哥以為呢?”楚歌低低的反問。

    他抬起了頭,目光忽遠忽近,飄渺不定,最後終於落到太子捏起的手掌心,唇角勾了勾,麵容上綻開一個幾近自嘲的笑:“哥哥以為……我是什麽樣的人?”

    太子目光裏的笑意便凝住了。

    他看著立在自己眼前的人,看著他臉上自嘲的笑,如此的陌生,又說不出的慘淡:“既然哥哥已然與另一人拜過天地,我又怎會……糾纏不清?”

    餘音低徊,漸漸落到了不可聽聞處,消弭殆盡。

    記憶中向來肆意張揚的麵容化作一片苦澀,太子隻覺得全身血液都要涼透。

    他機械的咀嚼過這短短的一句話語,忽然間,一股恐慌便蒸騰而起,攫住了他的心髒。

    太子幾乎想要伸出手,按住少年微微翕張的嘴唇了,仿佛隻要這樣,他便可以避開那些他隱隱然已經有預感的話。然而最終他的身體並沒有行動,他依舊站在冰冷的地麵上,看到那雙淡色的嘴唇張開。

    那是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自然……是應當乖乖離去的。”

    少年眉尖原本輕輕蹙著,卻緩緩舒展開來,他甚至扯著唇角,強逼著自己露出一個笑容,然而落在太子眼裏,卻是比哭著還要難堪。

    “從今往後,我當遠離……惟願哥哥與嫂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白首同心。”

    如一盆冰水漂泊而下,擊碎太子所有癡心與妄想,他隻覺得置身於三九嚴寒之地,而一句句,猶如凜冽朔風,冰刀霜劍,他猶不能逃離開去。

    “我便全遂了哥哥念頭……隻盼從此,你能得到圓滿歡喜。”

    .

    太子偶染小恙,身體不適,原本眾人以為隻是傳言,但隨著他一連幾日都告假沒有去上朝,文武百官已漸漸相信了。

    掐著日子算算,似乎自從大婚後不久,太子便病倒了。

    太醫署的官員一個勁兒的歎氣,隻說不應當在這種時節娶妃,無論如何也得過了這料峭的春寒再行操辦才好。

    欽天監的監正也是毫不退讓,直言道,那日子便是窮盡心力算出的黃道吉日,一年之內,再難逢如此佳期。如果太子願意等等,那麽等到明年去也是可行的。

    說是這麽說,但哪裏能讓太子等到明年去?

    明眼人都知道,早在幾年前,他便應當給東宮迎回女主人了,隻是一直拖著,一而再,再而三,才終於拖到了眼下這個時節。

    京中與他年齡相當的貴胄之子,哪個不是嬌妻在懷,稚子在堂?

    也偏偏就是太子,拖到眼下才娶親。

    皇帝數來數去,也就隻有早逝的元後留下兩個孩子,年紀大的那個早早的封了儲君,年紀小的那個,也是牙牙學語之時,便已得封楚王。

    楚王行事一貫都是不著調的,這帝京上下,除卻頭頂上的兩尊大佛,哪個不怵他。雖然沒有明著說,滿朝文武早就把他未來的路子給定了,當一個侍花弄鳥的閑散王爺,大周也不是養不起這麽一號人。

    於是更是滿腔心血都傾注到了太子身上,此刻這一病,不知有多少人噓寒問暖,東宮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了。

    但這裏麵卻不包括一向與他親密無間的楚王。

    自從太子生病,楚王竟然沒有踏足東宮一日,整日整日的窩在他那一方小小的王府裏,不知道在搗鼓著什麽。

    楚歌想要把自己從漩渦中扯出去,但這漩渦卻不放過他。

    他還沒在王府裏安安生生的過上幾日,便又收到了口諭,皇帝招他入宮去。

    坐在特製的馬車上,望著卷簾外陰沉沉的天色,楚歌覺著自己前途未卜,以後的日子大概也與這天色一樣陰沉。

    劇情裏,太子壓根就沒有生病這一茬兒啊?!

    楚歌依稀都還記得一點點原本的世界線,自從太子大婚後,求而不得的姬楚就瘋狂的找他麻煩,甚至還數度設計陷害太子妃,在一次一次的陷阱中,太子對他的手足之情終於被消磨的一空,也就是皇帝仍舊把他寵著,礙於朝堂上的壓力,也不得不把他打包扔到帝京外駐守去。

    如果說皇帝這次是打算把他卷吧卷吧扔出帝京……但問題是,他明明就安靜如一隻小黃啾,什麽都沒有做的啊?

    滾滾前進的車輪停了,楚歌沒有下去,坐在馬車上發呆:“統子,我明明什麽都沒幹啊?”

    係統說:“……以靜製動,以退為進?”

    楚歌:“………………”這統子啥時候成語學的這麽好了。

    大概係統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個比較扯淡的回答,琢磨了半天,除卻安慰什麽都沒想出來,於是隻能灌下一碗毒雞湯:“或許是為了聯絡父子感情吧。”

    .

    本著聯絡父子感情的楚歌進了宮。

    殿宇還是那個殿宇,龍椅上的人也還是那個人。

    楚歌依照劇情算了一下,突然一下子發現,皇帝在這個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

    大概在今年裏晚些時候,北方的異族就會揮師南下,攻打入京,皇帝也會將皇位匆匆的傳給太子,自己做一個太上皇。

    想起來楚歌就忍不住唏噓,沒想到好好的帝京,說破就破,好好的大周,說亡就亡,隻剩下半壁江山,一部分及時撤退的人,在江對岸苟延殘喘。

    他唏噓的時間好像長了點兒,等他終於從神遊天外裏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皇帝目光晦暗,正定定看著他。

    想到自己剛才發呆,楚歌心裏忍不住哀嚎了一聲,他輕輕咳嗽了一下,假裝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皇帝徐徐問道:“我兒將才在想些什麽,朕喊了你兩聲,竟然也沒有聽到。”

    楚歌心想,難道說自己在想這國家未來將會如何岌岌可危,這大好河山將會如何被鐵蹄踏遍,生靈塗炭麽。

    但這些顯然一句話都不能訴諸於口,要是他真的說出來,指不定會被當成一個瘋子。

    楚歌找了個借口:“我在想哥哥。”

    他印象裏這個風神如玉、清新俊逸的太子,將會在今年裏被禪讓王位,成為天下九州最尊貴的人……但也隻不過是語言上的而已,就算他是大周天子,近年來,國家積貧積弱,他又能怎麽辦?

    楚歌忽的油然而生一種衝動,他想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告訴皇帝之後家國將要遭受的不幸。然而他隻在腦海裏提了個開口,就被係統打斷了:“楚三歲,你做好被扣工資的準備了嗎?”

    楚歌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要扣工資?”

    係統說:“任務失敗強製登出都是扣工資的……好了好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扣,這意味著你隻有基礎工資,你想要這樣嗎?”

    楚歌不能理解:“為什麽任務失敗。”

    係統說:“被原住民察覺到你不是本人……放在古代你是要被視為妖物上身,五花大綁一把火燒死的。”

    燒死了就直接登出,沒有後續任務了,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楚歌終於想起來,自己披著的還是姬楚肆意妄為,陰鬱不定的人設,小王爺每天享樂都不夠,哪裏還想的起來這些?他隻要敢說出來,隻怕會被皇帝立刻視為邪祟侵襲,請來十個八個法師捉鬼驅邪的吧……

    想到這裏,楚歌神色有些懨懨的,係統隻能安慰他,這個世界總歸不是他的現實世界,他也沒有必要把這些看得那麽真。

    殊不知楚歌聽了他的勸,感覺太陽穴一跳一跳,更加的疼了。

    .

    他有些提不起精神的神色全部落入了皇帝眼裏,皇帝並不知道他心裏所想著的是什麽,倒是猜到了另一條路子上麵去。

    皇帝道:“這麽想著太子……你卻也不去東宮看他?”

    來了來了來了!

    這話一出,楚歌頓時渾身緊繃,感覺自己又走到了一個關鍵的節點,要是他回答不好……妥妥的又露餡兒要被燒成灰了吧?!

    楚歌低著頭,用一種又是懊惱又是後悔的語氣說:“我惹哥哥生氣了……他應當是不想見到我的罷。”

    皇帝摸著他漆黑的發頂,手停下來,目光幽幽,凝視著烏發之下一段雪白的脖頸,許久後才道:“你既然敢送那麽個禮物,也怨不得太子不願見你了。”

    楚歌:“………………”

    等等,皇帝這是什麽意思啊?!

    他明明就送了他哥一個梨形玉墜,怎麽感覺他的便宜爹也知道了啊?!

    楚歌整個人都是懵比的,心髒撲通撲通跳著,感覺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完蛋,皇帝是知道,他給太子下過藥的啊,再加上這個梨形玉墜,生生的把太子給氣病了……他該不會被皇帝一怒之下大卸八塊剁碎了扔魚塘吧!

    楚歌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挺直了背脊,努力想要讓自己看上去真誠些。他想要找個借口來解釋,比如鬼迷心竅,年幼無知就能拉來湊活湊活……

    係統說:“嗬!十幾歲的熊孩子!”

    於是楚歌一口氣哽住了,愣是沒有說得出來。

    皇帝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害怕,哼了一聲,不輕不重的訓道:“胡鬧!”

    謝天謝地,這隻要肯罵人……就說明還有救的吧。

    皇帝屈起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楚歌吃痛,悶哼了一聲,就聽到皇帝說:“朕知曉你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但再怎麽親密,終究也不過是兄弟。太子正是新婚燕爾、蜜裏調油的時候,你身為手足,怎能咒他們分離?”

    這大概就是原本姬楚送梨形玉墜的意思吧,直接鬧得東宮王府朝堂上下雞飛狗跳……可惜楚歌壓根沒有注意到,還傻不拉幾的把這玩意兒給鬆了過去,讚歎既貴重又得體。

    這壓根就是白日夢裏才會產生的得體吧!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楚歌一定把上街挑選禮物的自己給宰了,直接窩在府裏隨便挑個最貴重的了事,哪裏會惹出來現在這種風波。

    他跟太子說的是兄弟從此分離,皇帝不愧為太子的父親,一脈相承,一起理解為了另外一個意思。

    皇帝直直歎氣:“你呀,就是被寵壞了,從小到大就這個脾氣……太子不過是將要娶妃,冷落你一段時日而已,你便是再舍不得他,也不能這般胡鬧。”

    楚歌有點糾結要不要跟皇帝解釋清楚,他壓根不是這個意思,但梨形玉墜送都送出去了,他就是長了一百張嘴巴也說不清。眼下太子和皇帝理解的完全是兩個方向,總之還是保持著兄弟情深比較好。

    他垂著腦袋一聲不吭,把玩著腰帶上綴著的玉飾,就好像上麵突然長出來了花兒。

    皇帝看著他這埋頭生悶氣的模樣,一時間恍惚,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他怔忪了半晌,才終於從午後花前回過神來,輕輕撫摸過幼子的發頂,歎了口氣:“我兒,你不如今不過是不知曉娶妻的妙處罷了……待你真正有了心儀之人,隻怕什麽都忘了,心心念念都是她,又怎麽還想得起,疏忽了兄弟?”

    這段話裏有揮之不去的惆悵,還有輾轉徘徊的眷念,一縷縷,纏繞著,直入人心。

    楚歌抬起頭,正巧對上皇帝目光,那是有一些恍惚的,移到他麵上時,卻十分的溫和。他低聲道:“父皇是想起了什麽人嗎?”

    皇帝將要出口,又咳嗽了一聲,如同掩飾,許久後,笑著道:“不過是想起你母後罷了。”

    皇帝與早逝的元後確然鶼鰈情深,可惜相知不能相守,獨留他一人在這世間。楚歌是知曉自從元後逝去後,鳳位虛懸到今日的,便是姬楚自身,也因為這張與元後一模一樣的臉,一直被嬌寵到今日。

    楚歌輕聲安慰道:“想必母後想起父皇,心裏也十分歡喜。”

    皇帝凝視著他麵頰,手臂微動,像是要抬起,最終卻控製下去,依舊扶在龍椅靠手上。過得並不算久的時候,開口問道:“我兒可有什麽心儀的姑娘?”

    這看上去好像嫁出去了一個兒子就想把那個小的也給嫁出去了……

    楚歌腹誹,還是搖了搖頭。

    皇帝又道:“京中那麽多貴女,就沒一個能入你的眼?”

    楚歌倒是想入眼,可惜他一個都沒有遇上啊,一個天天縮在王府裏看球就十分幸福的少年,注定是找不到妹子的。至於他的原身……姬楚一心癡戀太子的呢,就更沒有看得上的姑娘了。

    討論這個話題著實有點尷尬,楚歌把頭埋下去了,埋下去的時候也沒忘了悶出一句“沒有”。

    低下的頭顱恰恰錯過了皇帝的目光,他不知道在這句回答後,皇帝的眼神仿佛都冷了。

    皇帝淡淡道:“那我兒看得上誰……滿京的貴女都入不了你眼,難不成,你便當真看上了你府裏的那個侍衛麽?”

    萬萬沒想到這個傳言甚至宮裏都知道了,楚歌呆滯抬頭:“……啊哈?”

    皇帝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濃眉一軒,語氣裏帶上了叱責:“成天和一個侍衛廝混在一起,成什麽體統?!”

    楚歌木然的看著皇帝,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音節也冒不出來。

    他當真是想不到,自己為了方便完成任務,□□一般放出的流言,竟然被所有人都當了真。

    前有太子,後有皇帝,眼下是不是人人都覺得,他跟府裏的侍衛滾到了一起?

    天可憐見,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楚歌人都僵了,木木的聽著皇帝訓話,在一連串的叱責裏,總算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皇帝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跟太子的事兒,一直都以為他跟趙從一有一腿。

    他僵著的麵容卻讓皇帝心裏不喜,直直道:“朕倒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特別的侍衛,把我兒都迷的失了心竅。”

    不等楚歌答複,便揚聲道:“來人,帶他上來!”

    殿宇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有太監在說話,似乎在宣趙從一前來覲見。他今日前來,趙從一卻是跟著他一起來的。楚歌心裏一陣陣的覺著不妙,情不自禁抓住了皇帝的衣角,求情一樣的望著他。

    皇帝瞥了他一眼,一聲冷哼:“怎麽,知曉厲害了?”

    大殿內響起一陣並不陌生的腳步聲,一道十分熟悉的暗青侍衛服身影進入了眼簾。趙從一跟在太監身後入殿,無聲無息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禮。

    他身姿筆挺,行禮叩倒時,說不出的舒展流暢。

    楚歌一直都是知道的,隻希望這樣能給趙從一加上一點兒印象分,轉頭小心翼翼打量皇帝顏色,卻沒有一絲半點兒變化。

    皇帝是久居高位的人物,當他刻意隱藏自己情緒的時候,楚歌能給揣測出來一點兒就奇怪了。

    “你便是趙從一?”

    不知道大殿台階下的人跪了多久後,皇帝終於開口,詢問的語氣,卻沒有得到目標的回答。

    楚歌感覺不妙,連忙開口:“他嗓子壞了,不會說話。”

    皇帝側目看他,威勢甚重的麵容似笑非笑,這一下就把楚歌嚇得直哆嗦,嘴巴倏的一下就閉上了。但看著地上直直跪倒的趙從一,楚歌還是想解釋一下,鼓了半天的勇氣,欲言又止,最後迎著皇帝莫測的神情,顫顫巍巍的說:“他以前為了救我,熏壞了嗓子……父皇看在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就不要與他計較了罷。”

    楚歌說的是自己被奸人設計,差點身葬火海的那一次。皇帝當時發了好大的火,把整個前朝後宮都整肅了一次,最後還厚賞了舍生忘死、奮身相救的趙從一。

    他說這個隻希望皇帝能夠想起來些許,果然在此之後皇帝麵色有片刻的緩和,但不知又想起了什麽,將將柔和下去的線條又生生冷肅了。

    皇帝淡淡道:“若不是他沒有盡到侍衛的職責,你又怎會一個人被關在火場裏去?”

    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了,趙從一又不是神仙,怎麽能知道針對他的陰謀詭計啊?!何況當時漫天火海,最後搶進來救人的,也就隻有趙從一一個吧?

    當時可是很多人都覺著,他已經在火海裏,被燒成焦屍了呢。

    楚歌小聲說:“那時我的貼身侍衛另有他人。”

    皇帝不置可否,教人心髒都懸了起來。楚歌無法控製的想起來皇帝下令,抄了趙從一滿門,他生怕眼下一個不順利,趙從一就直接拔劍暴起,一劍送他倆去地府相聚。

    係統一陣陣無語:“醒醒,麵聖都是要搜身收走刀兵的。”

    楚歌總算鬆了一口氣,正在這時,便聽得皇帝道:“將他提升一級就罷了……是什麽救命恩,要你以身相許?”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你萌有看到我的新封麵嗎,手動微笑【微笑中透露著哭唧唧

    一開始取名的時候我用的《國家純愛總局世界和平維護中心》,基友聽了大綱說和世界和平沒什麽關係,改成了《郭嘉純愛總局社會和諧維護中心》,依舊被槽,變成了人渣反派改造中心,繼續被槽……最後,終於變成了一開文的名字,也就是你們看到的,《國家純愛總局人渣改造中心》

    前幾天被和諧的春風弄走了可愛的國家,今天編編戳我,封麵也得跟著和諧掉了_(:3」∠)_

    這年頭還是隻有堅持社會主義和諧價值觀才有出路咯,一心報國but無門啊!

    沒有封麵的我隻能哭泣著用**自帶底圖頂著,哭唧唧

    .

    謝謝葳蕤的地雷,麽麽啾

    2017.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