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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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便是那如夢山莊少莊主大婚的日子,因為新郎是入贅的,所以婚宴也是辦在女方家中,易邪呆坐在屋裏,聽著外麵吹打喧鬧的聲音。

    從昨天晚上起,邱銳之就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更準確的說,易邪連他一麵都沒見著,連早飯都是山莊裏的下人送來的,邱銳之一臉都沒露,這種狀態讓易邪覺得兩人好像回到了最初見麵的那時候,邱銳之把他關在小院裏,天天早出晚歸鮮少搭理他,一天三頓飯有時候都不給全,隻不過易邪那時候好歹能見到邱銳之,現在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易邪甚至發現平時總守著他的侍衛也不見了,易邪心裏嘀咕,這邱銳之要真是開竅了想要兩個人各過各的那自然再好不過,就怕邱銳之憋著是在醞釀什麽大招。

    照眼下的情況,易邪猜以邱銳之的小心眼,八成不會帶他出去參加晚上的酒席了,他也樂得清閑,反正他也不喜歡林家的人,至於外人要怎麽八卦兩人,他也不在意,反正出去拋頭露麵接受眾人目光洗禮的又不是他。

    確實讓易邪猜中了,到了晚上,新郎遊街的隊伍回來,拜過堂之後,新娘送進了洞房,新郎則開始挨桌依次敬酒,邱銳之穩穩坐在椅子上,慢悠悠一杯一杯的喝著眼前的酒,眼神空洞,任誰湊上前客套都一概不理。

    大雪站在一旁有些受不住,他俯身小心的問道:“閣主,不用請夫人過來嗎?”

    邱銳之拿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頭也不抬,眉梢輕挑冷笑道:“叫他來?他肯給我這個麵子嗎?”

    易邪若在這裏肯定會大呼冤枉,邱銳之這是血口噴人,惡人先告狀啊!他什麽時候不給邱銳之麵子了?他就是太給邱銳之麵子了才會讓邱銳之蹬鼻子上臉!

    大雪低頭不語,邱銳之眼神卻突然茫然起來,他盯著杯中的酒,若是易邪在這裏.....他能想象出易邪尷尬的坐在他旁邊,小聲的叫他不要冷臉對別人的那副可愛模樣。

    這樣的想象比杯中的烈酒更能讓他心頭火熱,他簡直巴不得時時刻刻將易邪放在自己眼前,看他在自己注視下的各種生動反應,看他因為自己一句話而暗暗苦惱,小心翼翼的琢磨著自己的臉色,因為自己的親近舉動而害羞窘迫.......

    可這一切又在想起易邪那無論如何都不肯回應他的求問,在他苦苦挽留下仍一根根掰開他手指決絕離開的模樣而變得冰冷起來。

    他不想再看見易邪,或者說,他不想看見眼中對他沒有絲毫愛意的易邪。

    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林玉軒舉著酒杯來敬邱銳之,邱銳之仍然木著一張臉不理人,林玉軒也不覺得下不來台,自己仰頭飲盡了杯中酒,對著邱銳之粲然一笑,然後問道:“邱閣主怎麽獨自一人,不見夫人陪同呢?我今日本來還想一睹夫人容貌.....”

    邱銳之這才像回過神一般看他,聲音毫無起伏道:“內人身體不適,不能陪我出席。”

    林玉軒擔憂道:“夫人似乎從來的那天起身體就一直不適,我聽聞夫人本就身體孱弱,不宜遠行,邱閣主這兩日可有請大夫看過?”

    “他不用看大夫。”邱銳之臉上突然浮現一抹詭異的微笑:“他這病就是不能見人,隻要他日日乖乖待在屋裏,慢慢就會好了......”

    林玉軒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寒意,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麽,邱銳之卻已經轉過頭去,自飲自酌起來,林玉軒見狀嘴中有些苦澀,竟然....隻有談到他妻子才能讓他開口說兩句嗎....

    縱使不甘心,他也隻能識趣的離開了,可剛走開沒兩步,他就感覺腳下竄起一股麻意,身體竟一時間不能動彈,剛覺驚疑之時,就聽宴席中一陣喧鬧驚叫,緊接著他就感覺肩膀被一道大力抓的生疼,整個人都被帶著飛起。

    事發突然,在座賓客一時反應不及,竟眼看著林玉軒被人擄走,那人帶著林玉軒飛遠之後一道聲音隔空傳來:

    “若想讓他活命,叫邱閣主獨身前來——”

    邱銳之這才有了點反應,他皺起眉頭看向聽到動靜趕出來的林從霜,林從霜也看著他,眼中盡是驚駭與懇求,她開口道:“邱閣主.......”

    邱銳之自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他根本不想管這種閑事,可那人明顯是衝他而來,這林家公子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他於情於理也總要出手管一下,不然落了人的話柄。

    縱使心思轉了幾轉,實際和林從霜眼神接觸不過片刻,邱銳之就已經站了起來,事不宜遲,再晚就沒了那人的蹤影,他運起輕功向那方向追了過去。

    留下一眾賓客一片嘩然,有眼睛快的看到了那擄走林玉軒人的臉,他心有餘悸道:“我好像看到那人長了張狐狸臉......”

    “狐狸臉?那不就是最近鬧得凶的那怪人,專門擄了雙兒去奸汙的那個.....”

    “啊!那這林公子不是.....”

    林從霜越聽臉色越不好,叫她在這裏幹等根本無法安心,幹脆不顧屬下阻攔,硬是朝那方向也追了上去,眾人麵麵相覷,有些自認俠義心腸的也有好事的見狀也紛紛跟去,一時間整個酒席散了大半。

    林玉軒全身麻木不能動彈,他被那人帶到一處山洞就突然放下,林玉軒看那人轉過身一張可怖的狐狸臉,心頭就是一跳,這人大概就是最近傳的邪乎的那怪人了.....

    林玉軒試圖讓手腳動起來,卻完全提不起勁,眼看著那怪人看他的眼神,雙目赤紅,活像是見了什麽仇人,心下正絕望之時,忽聽一聲沙啞的輕笑。

    林玉軒頓時一激靈,他掙紮著抬起頭果然看到了他心中猜測的那個人。

    “段風流!”林玉軒咬牙切齒道:“你搞什麽名堂?”

    “不要急啊,林公子。”段風流道:“我隻不過是送你一場造化。”

    “你在說什麽胡話?!快放開我!”林玉軒瞬間想明白了,自己突然身體麻木大概是這段風流早就給他下了毒,他真是瞎了眼救了這種人,不知這亡命之徒要對他做什麽。

    “我隻是幫你得到你求而不得的東西。”段風流說著就去解他衣帶,林玉軒無力阻止,隻能看著他一件一件將自己身上衣物除去。

    林玉軒以為他要輕薄於自己,卻沒想到段風流脫光他的衣服就退到一邊,對他笑道:“接下來,就是林公子你自己要唱的戲了.....”

    說罷,就帶著那怪人一齊退去,轉瞬就消失在他視線之中,與此同時,林玉軒聽到洞口有腳步聲傳來。

    他頓時慌了起來,他此時一件衣服也沒穿,怎麽能讓旁人看到,緊張羞憤之際,那人已經走到他近前,他聽到一聲略感詫異的冷問:“林公子?”

    竟然是邱銳之!林玉軒明白了段風流口中的造化是什麽意思,可他卻一點都不想讓這副狼狽的樣子被邱銳之看見,他本該用更完美更優秀的姿態吸引到這個人的目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被這人冷冷注視!

    邱銳之很不高興,他追過來之後那人就沒了蹤影,隻留這林家公子赤/裸著身體躺在地上,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給他下好的圈套。

    可眼下這林玉軒沒穿衣服也不能動彈,他眾目睽睽之下前來追人,空手而歸簡直是打自己的臉,但他總不能就這麽把他帶出去,隻能不悅的脫下外袍包住林玉軒將他打橫抱起。

    林玉軒心頭狂跳,他一向恪守禮規,從未與一個男子如此親近過,感受著那冰冷的衣料觸及皮膚的溫度,還有這個人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這種狀況也沒那麽糟糕。

    邱銳之卻沒有他那麽多心思,他目不斜視的抱著林玉軒往外走,不知為何心下總覺得不安定,擾的他心煩意亂,他如今隻想快點將林玉軒送回,解決掉這棘手的麻煩。

    可剛一踏出這山洞,就見林從霜一臉急切的迎了上來,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邱銳之頓覺不好,竟然跟來了這麽多人,他最是知道人言可畏這個道理,圍觀的人總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今天怕是非要折騰出些事端來。

    如此想著,邱銳之心底的煩躁更勝,他突然萬分的想見易邪,好像隻有看到他才能安撫住自己內心的狂躁不安。

    果然,那些人一見林玉軒裹著邱銳之的衣服被他抱出來,那一眼瞧過去就知下麵是一絲/不掛的,頓時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林從霜擔心兒子安危,一時還沒注意那麽多,隻急著問道:“邱閣主,我兒這是怎麽了?”

    邱銳之不語,倒是林玉軒有些臉紅耳赤道:“娘...我隻是身體暫時不能動彈,沒有大礙的......”

    邱銳之這時才開口,麵無表情道:“既然林公子無礙,林莊主就趕緊把帶人回去好好安置吧。”

    林從霜剛聽了林玉軒的話才放下心,卻又聽邱銳之話中滿含不悅,就連稱呼都從‘前輩’變成了‘林莊主’,她這才仔細審視了一番,發現自己的小兒子竟是披著邱銳之的衣物,小腿還在外麵裸/露著,可見裏麵是一絲/不掛的,她登時就意識到了什麽,再聽四周人的低語,她幾乎瞬間就做了一個決定。

    “邱閣主能解釋一下,為何我兒裹著你的衣衫嗎?”林從霜神色憤然道。

    邱銳之豈是好相與的?他本來還能給這林從霜幾分薄麵,這會兒卻完全不客氣起來,嘲諷道:“他被那賊人脫得精光扔在地上,我不用外衣裹著他出來難道你叫我直接把他赤身裸/體的拎出來叫人參觀嗎?”

    邱銳之這番話說的極為露骨,林玉軒被他抱在懷裏卻感覺不到絲毫憐意,仿佛自己不過是一個什麽不值錢的物件,他臉色羞紅,恨不能鑽到地底去,奈何卻無法動彈。

    林從霜更是氣憤:“邱閣主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沒有看了我兒的身子嗎?”

    “怎麽?”邱銳之知道林從霜心中所想之事,他直接了當道:“難不成看了他的身子我就要娶他?那千金難求一夜的花魁被我看了身子也未曾叫我娶她,你這兒子這麽金貴?”

    作者有話要說:  垂死病中驚坐起,奮筆疾書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