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灰溜溜的，逃回了村子。小說徑直朝著王天祥家裏走去。

    我心裏正想著正盤算著該怎麽跟他討價還價的時候，邊走邊聽著前麵吵吵鬧鬧的，好像有什麽事發生似的。

    哎喲，這前麵發生了啥事兒

    我可是村裏的包打聽，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我的，有這樣一個好事，我豈能錯過

    當然不能啦，有這樣的熱鬧我當然也得去湊一湊，我是誰呀誰是我呀，沒有我這事兒還能行

    來借錢你拿什麽還你說說村裏那麽多人你不去借，為啥跑我這裏來借錢你覺得我好欺負我告訴你，不要動不動拿往日的那些情分，來說事。鞋都老掉牙，南大街的事兒還說出來幹什麽這不是王天祥他爹王二麻子的聲音嘛。

    這個老東西最不是個東西了，不知道他又在欺負誰了。

    心裏這麽想著，我大步流星地快步的朝，聲音來的地方走去。

    過了兩三個彎兒看見了一堆人圍著，那王二麻子掐著腰站在家門口，罵罵咧咧的嘟囔著什麽玩意兒。

    看你看那樣我覺得惡心，打心眼兒裏瞧不起那樣的，這老家夥，仗著自己是村裏的村長，成天欺負這個欺負那個，一雙兒女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他那兒子，王天祥，要不是因為他的關係，他能進小學校裏麵當老師王天祥那個，連高都沒畢業呢

    還有現在開包子鋪那閨女，哎，呦我的天哪，那都是什麽玩意。

    開包子鋪的那是她閨女，名叫王園園。村裏有名的母夜叉，不過這名字倒是挺適合她的，胖的她脖子腰和腿，都一樣粗。

    這叫報應

    人做事天在看，多行好事，少做惡事，這王二麻子，早晚得有報應

    本來我已經不想看他欺負別人，我也幫不什麽忙，也懶得去看這些事兒了，反正村裏人也都習慣了，我也都習慣了。

    其實人群有幾個人，看了我一眼，眼神驚慌，驚恐的，趕緊占了近一點，好像要擋住什麽，不想讓我看見似的。

    哎，你還別說，你不想讓我看的，老子偏想看。你讓我看的，我還偏不看了。怎麽著你不讓我看我不看了，你以為你是誰呀老子非得看

    我懷著非常好的心，我猜想著這人堆裏會是誰呢

    王二麻子，看見我走來了，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趕緊躲進家門，關了大門。

    這大門已關，圍著的看熱鬧人也漸漸的散了，我說你們這些人吧，真是閑的沒事幹了，你說著王二麻子成天欺負人，這他娘的有啥好看的你們這些人也真是忠實的狗腿子。閑的沒事，幹了嗎有事沒事都過來捧場，他是你爹呀

    我衝著這些人大聲的嚷嚷著，當然沒有一個人理我

    不理，正好也落得個清閑自在。

    當所有回家的人一一散去的時候，我看見在王二麻子家門口跪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哎那人怎麽那麽像我爹呢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怎麽會在這兒呢再說我爹怎麽會求王二麻子。

    我一直在說著，在心裏想著。當我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我一眼認出來了，隻不過我不願意承認罷了我心裏也在犯著嘀咕。

    我的眼淚在眼來來回回的打轉，我心慢慢的燃燒起，一股衝天的怒火。

    那怒火，如果王二麻子站在我跟前的話，我真想，一磚頭拍死這丫的，他娘的，敢欺負我爹，我他娘的跟你拚了。

    當我看見我爹，可憐兮兮地跪在他們家門口的時候，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從腳邊抓起一大塊磚頭，撿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悄悄玩麻子家的大門砸去。

    他家是我們村裏唯一一個裝著大鐵門的，其他人，大門也沒有他家的氣派，一個大大的門框都是鐵的，噴著紅紅的大漆，看起來很是個味。

    大半塊磚頭劃了一個拋物線，不偏不倚地砸在他家的大門，發出今天的巨響。很多已經了的人，都紛紛的回了頭看向這裏。

    砸出了那麽大的動靜，王二麻子家裏竟然一個出來的人都沒有，怎麽，現在想起來當縮頭烏龜了，早他媽幹嘛去了

    我告訴你，這全世界你欺負誰都行，敢欺負我爹，我他娘的跟你沒完

    我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我，他一臉的疲憊，歲月滄桑了他的麵龐，風霜在她的臉刻了一道又一道的皺紋，看起來，是那樣顯老。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我爹這個樣子，我心裏難受極了，我又一次撿起，地的磚頭，想要朝著他家大門砸去的時候，一隻滄桑的大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是我爹，是我爹攥住了我的手，他站起身，他衝我搖搖頭。表示不要。

    他攥著我的手腕，徑直拉著我，朝家的方向走去，我忘了告訴我，爹家沒了，家都燒沒了。

    我沒有問我爹，他來找王二麻子想幹什麽，但是我可以知道，因為通過王二麻子，之前說的話當來聽，我今天是來找王二麻子借錢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我爹借錢要來幹什麽，但是我知道，這錢我們是借不來了，叫王二麻子不僅沒借給我電話而把我爹羞辱了一頓，雖然我不知道我爹和王二麻子之間有點什麽樣的關係，但是我知道他們兩個之前，肯定有著不同凡響的關係。

    我知道我爹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子，從來不肯向別人低頭，如果他向別人低頭了，那一定是因為我，因為我不爭氣，總是給他惹事。

    我知道，是我錯了，要不是我，要不是因為我的話，我們的家也不會失火，也不會變成無家可歸的人。

    更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更不會讓我爹卑躬屈膝的去求那個老王八蛋，我現在心裏恨極了，氣極了，我真想把那老家夥千刀萬剮嘍。

    我今天這麽一直拉著我緊緊的攥著我的手腕，攥的都我都疼了，但是我一聲不吭，緊緊的跟著他，我們爺倆兒，站在我家燒光的廢墟麵前，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呆呆的看著。

    我揚起頭，看著我爹，那迷茫的眼神，那充滿故事的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我看見我爹，不知什麽時候另一隻手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是那天我給他的包子，那燒焦的包子

    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腦袋還纏著紗布，腳還穿著醫院專用的拖鞋

    那時候我的身高好像也剛到我爹的腰的部位我緊緊的抱著我爹的大腿，嗚嗚的哭起來，鼻涕眼淚都蹭在了老爹的迷彩服。

    我什麽也不說，一直打手，一隻滄桑的大手按在我的腦袋，輕輕的撫摸著，這是我長這麽大以來，我爹第一次這麽溫柔地撫摸著我，以前都是在床的大手一巴掌拍在我的臉，接著又是一個巴掌，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我爹的大手輕輕拍著我的腦袋，那感覺很是溫柔，我非常享受這一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溫馨和溫柔。

    我不知道我爹在想什麽，我心疼我爹，我也在後悔，好好的家這麽沒了，算再破再舊，至少我們還有一個住的地方，現在我和我爹都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了，竟然讓我們去哪裏住啊以後的生活該怎麽辦呀

    行啦，你個臭小子，別哭了，你爺倆，現在我家住著吧，我抬頭一看，這不是新老頭，那個老情，人兒楊寡，婦嘛。

    也許是我的哭聲吵到了他吧，這糟老太太一隻手掐著腰，一隻手扶著門框，擺出一副非常悶，騷妖，嬈的姿態說著。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挺意外的，是瘦老太太可是有名的，毒婆婆。這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會這麽好心收留我爺倆兒

    不會又有什麽陰謀詭計吧

    行啦，你爺倆別個外麵站著了。進來吧，我男人說了，西邊屋還空著，一間屋留給你爺倆住吧，拾到拾到還是能住的，這房子都燒成這樣了，還咋住人啊楊寡，婦，倒是挺自覺的，還她男人誰是他男人

    那他是說孫老頭是她男人

    哎喲，我的天啊，這老太太太不要臉了。

    不過他說的話倒是挺溫暖人心的，我真的想不到這話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讓我確實很意外。也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其實我不知道我爹怎麽想。

    因我爹的脾氣，估計他肯定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他是那麽一個要強的人。

    我擦擦眼淚，抬著頭眼巴巴的望著我爹，我在等待著，他的回複。

    其實說真的，我是多麽希望我爹能夠答應她，這樣我們爺倆至少不會，變成無家可歸的人。

    鐵蛋他爹啊，你不會自己想你也該為鐵蛋想想呀，這大熱天兒的，房子燒沒了，你說你爺倆去哪住啊在西屋那兒將一下吧。孫老漢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現在大門口。

    我爹猛地轉過頭，尷尬的笑了笑，看了看我們家的那一片廢墟，又低頭看了看我。

    那眼神當，透露出了歲月的滄桑，還有對生活的無奈，其實我在等待著我爹的回複，不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都做好了準備，跟誰要我爹的腳步不管他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跟著他。

    我不害怕。

    也許孫老頭知道我爹是一個耿直的漢子，不肯服軟，不肯低頭，他過來拉著我的手朝他家走去。

    他拉著我，我卻緊緊地攥著我爹的手，抬著頭，企盼的眼神看著我爹，我希望他能跟我一起走，至少我們爺倆，不至於無家可歸吧，暫時有個落腳的地方。

    我緊緊的拉著他拉了好幾下都拉不動，我知道我爹是抹不開麵子了。

    我心想，我爹不走，我也不去了吧

    誰知道我爹居然被我拉動了，孫老漢拉著我的手，而我卻拉著我爹的手，誰都沒有說話。

    進了大門，我們去了西屋，西屋裏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灰塵，將用吧，總沒有強。

    鐵蛋，爹在這住下吧，以後的事兒再說，你安心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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