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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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什麽事這麽亂糟糟的?”燕奇也來不及抹把臉,就來到了前殿, 赫然發現, 小北子正與宮門外的侍衛吵著什麽。
看到燕奇到來, 小北子趕緊溜溜的上前,悄聲稟道:“主子,咱們千雲殿, 被這些侍衛們給封住了。”
“什麽?!”燕奇一愣神。
小北子以為燕奇沒聽清,趕緊又重新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原來小北子覺少,睡了兩個時辰也就醒了, 想著後麵的祭典還沒完, 燕奇昨天又那麽累,於是想要去禦膳房給燕奇變一變膳單。
卻不想小北子剛要出千雲殿的宮門, 就立刻被門口的侍衛們給攔了下來, 說什麽上麵有令, 如果非必要事情, 今兒白天一整天,殿裏的所有人進出都要令行禁止。
雖然門口的侍衛從來沒什麽好臉, 但是卻也從來不是無事生非的所在,這突然的改變,當時讓小北子也有些發蒙。
好說歹說的,最後連燕奇都搬出來了,卻還是被侍衛回了一張撲克臉。
小北子追問究竟,侍衛卻也不多說,隻是把上麵傳達的令諭再說了一遍而已, 而且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令諭簡單的要命,又沒頭沒尾的,小北子一時著惱,自己主子正當寵,風頭一時無兩,自己身為主子的貼身太監頭領,怎麽能夠吃這種沒來由的啞巴虧,於是心一橫,就跟侍衛們爭吵了起來,鬧著要去見侍衛們的頭。
要不是燕奇及時趕來,這裏要打起來也說不準。
那沒頭沒腦的令諭,燕奇從小北子那裏聽了,也是一頭的霧水,於是親自來到了宮門口,卻不想,自己跟小北子的待遇一般,兩個侍衛壯實的胳膊一舉:“抱歉,雲主子,上麵有令,所有宮今日白天全部封禁,請您多擔待些。”
對燕奇,侍衛的態度是有所升級的,但是那令諭卻仍然毫無出處,燕奇的追問竟也沒有回應,小北子著惱,卻被燕奇給拉住,帶著回到了前殿。
異常的口諭和侍衛的行止,讓已經成熟的燕奇再次印證了昨晚自己的判斷——太後的急症,絕對不是什麽意外。
而今天寧可中斷重要的祭典,甚至不惜撕破臉麵封禁整個後宮,更是說明了問題的關鍵——太後的病是人謀,雖然景天奕確定不了具體的嫌疑目標,但是卻已經將懷疑對象鎖定在了某個範圍之內,此刻一定正在加緊搜查中。
有了這個判斷,燕奇反而輕鬆了下來,安撫下小北子和宮裏的奴才們,都該幹嘛幹嘛去,一切如舊。
反正自己這次什麽都沒幹,樂的坐在一旁看好戲。
隻是,一想到太後那裏出問題,如果不能夠立刻解決,自己的任務進度就會受到拖累,燕奇心中不禁微微一痛:“這破後宮,事兒總是一出疊著一出的,也都沒個安生的時間,等這次事情過去,自己可要多加把勁,趕緊把最後的那點進度一次性搞定才好,免得在這裏待久了,又再橫生什麽事端,保不齊到時候自己會有什麽結局也說不定。”
想到這,燕奇多了個心眼,既然對方能夠連太後都敢動,自己這裏也未必保險,雖然並不知道對方的具體手段,但是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所以,保險起見,早膳後,燕奇還是讓奴才們將殿裏殿外都先仔細的自查了一遍,自己也親自在一旁看著,確定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狀況,這才完全放下了心。隨後多吩咐了大家都在殿裏好好待著,特別是小北子,不要惹什麽多餘的事端,然後,就徑直回到寢殿,好好睡自己的回籠覺去了。
直到燕奇一覺醒來,用過午膳,燕奇預判中的“搜宮人”才姍姍來遲,到達了千雲殿。
不過,看著領隊的郝貴妃表兄弟兩人,燕奇心中怎麽想都有些別扭,難道這宮裏沒人了不成,還是今天真的是全軍用命人手不夠,怎麽會派這兩個跟自己有過節的人來做千雲殿搜查的主。
心中不高興歸不高興,燕奇還是盡量平靜以待,示意小北子們不要擋道,給這幫帶著皇帝口諭的侍衛們盡量行方便。
燕奇的配合,卻並沒有帶來意想中的效果,這幫內廳禁衛們的態度跟手腳的麻利成反比的,單是一個偏殿,就差點被他們給變成了一個另外的模樣。
燕奇微微有些慍怒,眉宇間不經意的顯露了出來:自己這裏都這個模樣,其它宮的慘狀幾乎可想而知,景天奕今天這是怎麽了,太後那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竟會讓他動如此的肝火,授意這幫手下這樣的肆意妄為。
不過,氣歸氣,燕奇立刻注意到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禁衛們在殿裏四處的粗魯舉動,似乎是在掩蓋他們真正的目的,就在殿裏的禁衛們如狼似虎時,一隻禁衛小隊悄悄的拐到了殿外的庭院裏,有目的有計劃的挖掘起來。
“為什麽殿裏還沒有查完,他們就立刻去院子裏搜起來了,那裏可除了假山水井以外,沒有什麽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更何況,除了那水榭池塘之外,之前自己也已經著人四處查過了,外麵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燕奇微微有些奇怪,趕緊將腦海裏的情緒屏除,將自己聰明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突然,一個十分不幸卻可靠的推測,一下子讓燕奇不舒服起來。
燕奇起身,借著要散步的借口,想要接近外麵忙碌中的禁衛們,理所當然的,就這樣被拒絕了。
小北子也明白了燕奇的意思,剛想鬧點什麽幺蛾子好找個空隙,外麵的禁衛那邊立刻就傳來了驚呼聲。
這驚呼聲,沒來由的讓燕奇心驚肉跳了一下,因為他從郝貴妃那魯莽表弟的眼神中,撇到了一絲非常明顯的喜意。
“難道千防萬防,還是栽贓難防不成?!這次他們竟猖狂到,連景天奕都不放在眼裏了嗎?!”燕奇一時間心思浮動,想要動一步,卻被禁衛們死死攔著,根本連一步也無法出殿。
後院的騷動更加的大了,眼見著,外麵的禁衛們一個個如臨大敵似的,開始緊張起來。
郝貴妃的表兄叮囑後,一個小隊長級別的立馬快步跑出宮去,沒一會兒,更多的禁衛蜂擁而入,將整個千雲殿內外給包圍的密密麻麻的。
而這一次領隊的人,竟然是小喜子陪伴下的景天奕。
“也該是他了。”一開始的驚訝後,燕奇心中反而坦然:“這麽大的陣仗,發展成這樣也隻是早晚而已,一上來見到他,總好過落到別人的手裏。”
今日的景天奕,就算遠遠的看到了燕奇,臉上的神情竟然恢複了兩人初見時的模樣,並且在眼神交錯的一瞬,就立刻將視線轉開,就好像根本沒看到宮中被禁錮的燕奇一般,這異常的一幕,讓燕奇心頭劃過了一絲陰霾。
景天奕來到宮內後,並沒有進入前殿,而是先聽取了郝貴妃表兄的上稟。
距離很遠,再加上被禁衛給“請”在了前殿的正座上,所以就算是燕奇靈敏的耳朵,也無法聽到一絲的內容,而殿門口禁衛人牆的阻隔,讓落在燕奇眼中的景天奕的臉也支離破碎起來。
燕奇努力的想要鎮定下來,身正不怕影子斜這句話在心裏刻遍了每個角落,卻也無法將心頭的那一絲不安感給壓下去。
燕奇好希望景天奕能夠趕快來到自己的麵前,無論是非對錯,哪怕是厲聲嚴色,也好過這種無意義的煎熬,更何況,在燕奇的內心深處,不知為何,總保有著這樣的自信:別人不管,如果是景天奕的話,無論有沒有理由,應該怎樣都會相信著自己才對。
這執拗的自信,就這樣成為了燕奇的心靈依靠,支撐著他咽下了那沒來由的煎熬,無論小北子如何用眼色請示,都靜靜的端坐在原位,靜待景天奕的過來。
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
如牆的禁衛們終於移開了一條縫隙,景天奕帶著小喜子,就這樣走了進來,來到了燕奇的麵前。
燕奇心頭微微氣苦,索性也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神情,就這樣大刺刺的坐著,好像根本沒看到景天奕的到來一樣。
“雲主子,陛下來了,您怎麽還不請安?”小喜子趕緊提醒到。
燕奇左右環顧了一下身旁如狼似虎的禁衛,然後眼也不眨的,抬頭看著殿外淡淡道:“臣妾此刻的情形,陛下您也看到了。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裏,臣妾自己都顧不過自己來了,情勢所迫,陛下,您就算是地頭蛇,也還請將就些吧。”
景天奕眉頭微微一皺,立刻示意將燕奇身旁那幾個門神般的禁衛退下。
“舒兒,朕並不是故意要為難你的,隻是今次事關太後,茲事體大,朕不得不小心些,以免錯怪好人。”人還是那個人,聲音也還是那個聲音,但是隻不過一夜之隔,那如水的柔情竟全然不見了一絲痕跡,渾身上下都冰的像是三九天的東湖水似的。
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此刻的景天奕,燕奇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就好像已經不認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