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機婊嫡女的反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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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羽狠狠磕在了宴上廳中央擺著的兩個半人高的鎏金博山銅熏爐上。
工匠用刀斧鑿刻出的崎嶇高聳的博山山巒在此刻成了一把利刃,輕易劃破春日裏姑娘慣穿的輕.薄衣料,更在姑娘的肌膚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似乎極深,幾乎可見翻卷而出的嫩肉。
頃刻,鮮血連成珠串流溪,染紅了姑娘的衣衫,甚至有幾滴沾染在熏爐上鏤刻的金鳳鳥喙上,平添幾分血色。
於羽拱起了腰捏著自己的小腿,被那一下的尖銳疼意刺的淚眼婆娑。她按著傷口,但還有血不絕地從她指縫裏湧出來,她快要痛的痙攣。
底下已經有貴女尖叫出聲了,長公主也不得不走下了長案,過來瞧這一處的突發情形。
於秋率先從地上爬起來。方才那一下,她也沒有躲過,被於羽突然伸過來的腳絆倒,她摔在黑曜石的堅硬地麵上,結結實實扭傷了腳。額頭還撞出一個包來。
她拖著自己扭傷的腳朝於羽撲了過去,於羽腿上的血痕太刺眼,她顫著手,驚慌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於羽慘白著臉,一昂首便看見麵色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於秋。
於羽踉蹌著身子,推開了她。
長公主麵色不怎麽好地蹙起了眉頭。
但也未說什麽,隻扭身吩咐叫府醫,又命人把兩個姑娘扶起來,攙到內間去。於秋慌張地連連擺手,“公主,臣女……臣女不要緊。先給姐姐……”
長公主直接冷著臉打斷了她的話:“腳扭傷了還不要緊?不要緊你能走出公主府麽?!”
於秋一縮,似是被這話裏的威嚴和冷酷震到,長公主瞥她一眼,呼了口氣,忽而吊著眼角彎下身子拍了拍於秋微顫的肩,語調不自覺地柔和了一些。
“怕什麽,我會吃了你嗎?”
眾貴女不由驚愕。
長公主威嚴慣了,縱是麵對外人是溫和的麵孔,但誰不知,長公主最是冷性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這麽多年,京城貴女圈子裏,少有幾個能真正得了長公主的一二分疼惜的。
但如今,長公主憐惜地拍了一個庶女的肩?!
但還未反應過來,長公主直接喊了呆愣愣的郡主:“正巧你小皇舅在,去,把他請過來。”
郡主回過神來,看於秋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是,母親。”
一襲宮裝的長公主徑直又把於秋推給身邊的婢女,目光轉向微張了唇臥躺在地上一臉不可置信的於羽,眼裏卻倏忽一厲。
“大姑娘也傷了,還不快扶下去。”
——於羽撞過去那一下,於秋沒有躲。場下不乏眼尖目明的,自是有人看見了。但於秋帶倒於羽的動作,眾人都瞧見的是她重心不穩,根本無意為之。
長公主如今的態度已然很明顯了,論身份,西寧侯府一個庶女,如何及得上嫡長女,但在長公主這般的上位者眼裏,管你身份,惹得厭煩了,就都是下等。
被西寧候嫡女一直壓著的京都貴女,如今瞧見她被落了臉,麵上冷嘲不屑,不曉得心裏是多歡快愉悅了。
誰讓這女人一直那般做作虛偽,還自捧京都一姝的名頭。既裝作了聖潔清純,竟還不收斂的在長公主府陷害自家庶妹,手段心性未免忒的拙劣。
……
花廳外的暖閣裏,於秋與於羽被安頓在一處,於羽占了那方羅床,於秋倚在榻上。
顧忌著於秋旁邊還站著長公主身邊的丫鬟,於羽什麽也做不得,隻收斂著,靜靜臥在榻上。
於秋自然也不會主動招惹,兩相沉默,於羽直瞧著小腿上的血痕都凝卻住,外麵才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這方暖閣僅與宴會所在花廳隔了一麵牆,那方的聲響尤為清晰,一道是沉穩的步履,另一道,卻是馬車的木質輪軸一般的滾動聲音。
朝著端淳長公主的請安也分明是兩聲。
“皇姐。”
這聲清雅。
“長公主。”
這聲剛毅。
於秋隱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其中那一道好生熟悉,但如何也摸不著頭腦,她不由瞧了眼於羽的神色,卻發現,她也是有些疑惑和恍惚的。
於羽在腦海裏正問小八:“這位郡主的小皇舅是誰?原劇情裏這一段沒有他啊!”
小八似乎是專門查詢了下,然後回她:“原劇情未交帶完整的,世界法則會自動補充,這位小皇舅在背景裏出現過,身份尊貴,但不太重要,也絕對無害。”
索性,就這一兩句話的功夫,外間長公主極快地免了他們的禮,催著那兩人進來瞧。
暖閣的簾子一揚,逆著光,於羽先瞧見了矮了別人半身的那個男子,他腿似有疾,端坐在木質的可推的椅子上,薄蓋了一條毯子,身形十分纖瘦。
然而引人矚目的並非他這般姿態,反而是他的麵容和氣質。
於羽穿梭過太多的世界,這樣俊美的男人也見過不少,但不可否認,如她這樣渾如浩海的記憶裏,這人的氣質也是拔尖的。拔尖到於羽這麽嚴重的臉盲也能辨別清楚的程度。
一身青白衣衫,麵色孱弱卻不顯陰柔,姿如青鬆俊逸,又勝白露皎潔,端坐那裏如抱了明月入懷,氣質實在非凡。
怨不得外麵的貴女們方才那樣失了儀態,騷.動如此。
於羽忍著痛正了正身子,於秋身邊站的長公主親隨率先彎下身去,朝著進來的兩人福了福禮,口呼:“奴婢拜見玉王、秦王。”
跟小八傳來的信息正吻合——先帝幼子,當今的嫡係胞弟,出生即帶了天疾,因為病弱一直養在白山皇莊裏,極得當今聖寵,少在京中。
於羽跟於秋坐在榻上,尚未來得及起身行禮,那坐著的青年已經揮了揮手叫起了眾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於羽覺得這男人方才掃過這邊的視線帶著涼意,卻不是對著於秋,而是直衝她而來。
木質輪子轆轆轉動,那青年捂唇咳了一聲,才轉而朝推他進來卻一直沉默的秦王道:“子之,推我到這裏就可以了。”
於羽順時放下了疑惑,轉而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於秋。
於秋的目光正停在一直站在青年身後的秦王身上。那人一直垂著眼,麵色冷漠。玄色衣袍完美包裹了他的一身氣勢,如劍鋒芒。
男人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青年,點了點頭,也沒多話,徑直退了出去。
看來於秋是看清秦王的麵容確認他的身份了。
於羽聽到小八朝她報告,世界劇情已經走到了百分之十五。
於秋確實是看清了男人剛毅的麵部線條,也是那一瞬,她身子一僵,瞳仁都忍不住地擴了擴。
那個在公主府客房外突然出現遞給她一身衣裙的男人!
剛丫鬟喊他什麽?秦王?!明帝十三年剛從沙場上回來的秦王!一直很惹明帝厭惡常年放逐戍邊的秦王,後來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沒活過明帝十七年便被祁王和太子聯手毒害死的秦王!
她見過秦王的,雖隻是兩麵,但時隔太久,她竟然忘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秦王為避嫌退了出去,端坐椅上的男子自己轉著機關推使著自己走到了於秋跟前。
於秋一驚,玉王卻先開了口,溫雅周到到了極致:“是西寧候府三姑娘?婢子說你扭傷了腳,我久病成醫,常年跟著第一聖手齊大夫學了不少,對這類小病還是拿得起的。姑娘大可放心。”
於秋更驚了,這玉王明知道她是三姑娘,明知道她僅是扭傷了腳,還先拋下於羽來給她瞧,她更放不下心。
但此刻,她還能說什麽,隻牽強扯了扯嘴角,勾出一點笑來:“勞煩王爺了。臣女自是不敢懷疑。”
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暼向蹙著眉的於羽。
玉王頷首,知禮地停在一丈距離,隻叫身邊的醫女上前。醫女掀了於秋的褲腳瞧了瞧腳踝,輕觸著。
玉王隻開口詢問於秋兩句。繼而認真聽著於秋的反應,吩咐那醫女如何動作,醫女的手腕捏著於秋的傷處,沾了草藥膏華抹弄揉捏。
從始至終,這位玉王都避著視線,嚴格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溫和,從容,情緒的起伏都淡的可怕。
於秋漸漸鬆了口氣,這才緩下那縷思緒。
不論長公主緣何叫了玉王來,也不論玉王為何對她態度這般溫和,總之都是於她有益處的,至少這一趟宴會回去,府裏,她於秋再不會是那般被動了。
這正是她需要謀的。
……
於秋好了,被丫鬟扶著謝過玉王,又出了暖閣去向長公主謝恩。
於羽這才被紫蕊扶起,腿輕輕一動,便帶起一陣疼意。於羽沒忍住,靠坐在羅床上輕聲嘶了一下,這位玉王終於動了眼梢看向她,淡淡地吩咐醫女過來為她處理。
竟也沒喚她,更未囑咐什麽。
醫女帶來的藥怕也是這位玉王平日所用,效用極好,但也疼的厲害,尤其被清理那道傷處的時候,當真如同烈酒灑了上去,火辣辣地刺刺的疼。
於羽咬著唇,盡量分神來關注些其他的東西以減輕痛覺感知。
天知道,哪怕她已經活到了如今這樣久遠到模糊了的年紀,任務裏也無數次受傷,甚至極多次體驗死亡,但至今,她對傷痛的容忍度仍舊低在水平線下。
她太惜命了,怕死,也怕疼。
忽而有人淺笑一聲:“原來西寧候府大姑娘也怕疼。”
於羽把目光投向玉王,男子正斜側著身子看向窗柩,優雅地避著嫌。
但那句話定然是他說的。於羽眯著眸子瞧著,莫名覺得這玉王有些……悶騷。
醫女垂著頭,隻顧做手上的活,手指黏著綢布擦過,於羽直感覺那長長一痕都是火燒火燎的難受。半響,玉壺合上,於羽轉回視線,盯著那玉壺狠狠鬆了一口氣。
玉王似乎也聽到了動靜,忽而扭過頭來,卻看了一眼於羽的傷處,道:“再擦一遍。”
於羽禁不住嘶了口氣,不看玉王隻問醫女:“可否告知這是什麽藥?”
醫女沒反應,手上半點不停,藥已經灑了下來。
“……”
意識海裏,於羽險些猙獰了表情:“我曾經跟玉王有仇?”
小八:“據檢測,沒有。”
於羽咬牙:“那我跟你有仇?”
“為什麽不給我用消除痛感?!兒砸,這還不到三級傷痛嗎?!你是想疼死為父來繼承為父的遺產嗎?!”
小八寵辱不驚:“你有什麽遺產值得我惦念?”
於羽竟一時語塞,她作時空旅行者這麽多年,收益不少,但的確沒剩多少了。
小八高貴冷豔地邪睨著她:“沒到三級傷痛就是沒到,死心吧,規定三級以下都不許使用消除痛感,你就忍著吧。”
“你這個不孝子!”於羽目眥欲裂。
小八:“謝謝阿爸誇獎。”
#兒砸長大了翅膀硬了,求告知怎麽把它翅膀打折,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