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機婊嫡女的反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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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寺山林鳥趣,寂靜無邊,於羽這廂一宿無話。
晨起,綠蕊給於羽束發時,正聽見外麵屋裏紫蕊在教訓小丫頭。於羽順口問了一句發生何事,綠蕊卻麵有難色地停了手。
“小姐睡得沉,不知曉昨夜院子裏鬧了一場。”
她聲音壓得低了些:“二姑娘忽然帶了人叫嚷說三姑娘屋裏藏了人。三姑娘險些氣哭了,結果最後老夫人帶人搜了一響,什麽都沒有。”
“三姑娘受了委屈,不服氣,硬生生帶人闖進二姑娘屋裏,誰成想真搜出一些東西來。”
饒是綠蕊行事沉穩,提起這個也不禁麵色變了些,霎時染了些薄緋,羞憤一般:“這麽多雙眼睛瞧著呢,二姑娘屋裏搜出那種東西,這名節可算是毀了。”
“南山寺後山咱府旁邊住了其他幾家人呢,大半夜這邊鬧騰的……”
於羽挑了挑眉,並沒接話。
昨夜那番動靜她和小八一直瞧著,雖沒出去,但發生了什麽她可是一清二楚,那番動靜牽扯的不算小,但真還不至於吵到旁人。
說句不好聽的,縱使二姑娘失了節,西寧候府也會捂得死死的,遑論叫旁邊幾家知道。
在寺廟這一樁誣陷栽贓的手筆,出自沒帶什麽腦子的二姑娘和她那位在府裏極得寵的姨娘。這是於秋的風頭在庶女裏礙著她了。二姑娘一方,想於秋自此被府裏棄了,給自己掃平出路。
畢竟近來,西寧候可是很看重於秋呢,昨天路上,世子還破天荒地同於秋說了幾句話,言辭極和顏悅色。
要知道,前些日子,於羽都被訓斥了一場,已經是夾著尾巴連府門都未出,隻等著京中流言蜚語淡去了。
府裏明眼人瞧的明白,於秋這是要起勢了。
西寧候原本為了保住於羽,打算用府裏兩個庶女去賠那位祁王,於秋年紀正合適,所以被接了回來,現在來看,於秋會嫁,還會嫁的比同去的好。
——棋子,待遇也是有高低之別的。
二姑娘慣常在府裏庶女麵前跋扈,容不了於秋分她的風頭,甚至怕日後同於秋嫁去一府爭寵,所以動手了。
小心起見,她用的甚至是西寧候府的人。
但不幸,於秋先被受了重傷躲到她屋裏的秦王驚醒了,在於秋給秦王包紮的時候,那蟊賊衝了進來,被一招製服。
甚至於秋立刻猜到了是二姑娘所為,反手將計就計,讓二姑娘自食了惡果。
於羽去給侯夫人請安的時候果然沒再見到二姑娘。
倒是於秋,甚至還淡掃了蛾眉,從麵色來看,精神尚佳。
自長公主府的那場宴會後,京中傳於羽不能容人,品性不端。按著原身的性格,便是內裏咬碎一口銀牙,麵上,也更是要溫柔高貴地辯白自己,跟庶妹打好關係,並在外人麵前扮作一團和善了。
至於於秋,當然是選擇原諒於羽了!
於是現在,兩人仍舊是姊妹融洽,於秋過來同於羽說話,於羽毫不吝嗇地塞給她一塊窩絲糖。
全糖的。
看著於秋接過糖啃了一口,複又被甜齁的抿了抿唇,於羽笑的彎了彎鳳眸。
……
西寧候府出了二姑娘這樁事,本該趁早打道回府,但料及如今山被封了,下山不易,又怕早走遭人注意。西寧候府眾女眷還是按著先前的安排,照常聽禪講經,隻二姑娘,被婆子丫鬟死死看著,留在廂房內,半步不能出。
午時,聽禪回來,用過齋飯過後各人被丫鬟伺候著午歇去了,於羽卻獨身僅帶著紫蕊一個,走出了後山廂房。
紫蕊穩妥,跟在她身後,瞧著她所去方向不對,也乖順地默不作聲。
太子每日午時,會休息兩個時辰。南山寺給太子所安排的禪房,在石濟佛庵。
那日世子在她耳邊說的,便是這事。而她如今要去做的,便是如世子所意,去拜謝太子。
兩刻鍾後,石濟佛寺門前,一著了甲胄的將士攔住了她們。獵獵長刀橫著,滿麵的肅殺直撲過來,教人腳底板打顫。
旁邊一青衣沙彌打著佛偈過來道:“兩位施主,此地不能靠近。還請速速返回吧。”
於羽扶著紫蕊的手,朝門內的高廟看了一眼,也不介意,合掌還了一禮:“西寧候府大姑娘想要求見裏麵貴人,隻求小師傅帶句話。”
“話帶進去了,貴人會見我的。”
沙彌頷首,立即去了。
這例行公事他們也攔過了,能走到這,還知曉裏麵是誰的人都是不簡單的,那位太尊貴,他的事他們也隻能瞧著,可沒那膽子幹擾半分。
沒多時,裏麵果然出來一錦袍玉帶,烏發淩飛的青年。他腳上穿著繡黑蛟的高靴,踩著寺廟的磚石出來,通身貴氣,隻氣勢過於桀驁淩厲了些。
於羽腰一矮,盈盈跪了下去,眼裏順時就有晶瑩淚意,可不撩人:“臣女拜見太子。”
美人穿著素色裙衫,妝容清麗,姿態柔媚,看過來的眼神,脆弱可憐中又帶了萬分愛慕。太子被這種視線瞧著,頓覺十分受用。
於羽的容貌,不消多提,自是夠格令人心動和讚賞的。
太子憐惜美人,親自扶了她起來。“瞧羽兒的病果然大好了,你哥哥沒框我。”
於羽羞意半起地任太子扶了起來,眼框還濕潤著,麵上卻暈出一團緋意,姿態極溫柔典雅,小意可人。
南山寺中多建涼亭,於羽隨著太子漫步到一處涼亭裏,近侍散去,這處地界再無旁人,美人才放開了些,愈加用著那雙盈盈美目看著太子。
眉眼含情,再心性堅執的男兒都要擎不住心思的。
“昨日陪著母親上山祈福才知道殿下在這裏,特地……”
“特地怎樣?”太子湊近了些,禁不住執起美人的麵細細打量。指尖微摩擦在美人欺霜賽雪的肌膚上,竟帶著微微香氣。
太子已然癡了。
於羽眼睫顫了顫,視線下斜,眼尾熏紅著,片刻又追了回來,定在太子眉眼上。
“太子殿下對羽兒的關照,羽兒銘記在心。”
太子繾綣的目光纏繞著她,於羽倏忽咬了咬唇,猛地跪了下去。殷紅唇瓣出了血,美人顰顰,眼珠兒連成一線簌簌滾落。
太子慌了神,於羽卻哭的更凶,梨花帶雨,竟也不影響美感,隻讓人瞧著愈發心疼。
“殿下,羽兒已被祁王殿下求娶,怕是……不能長陪殿下身邊了。”
她的聲音裏甚至帶了些啜泣:“若有以後,殿下要記得我……”
*
隔得遠了,瞧不見那處說了什麽,隻能看見涼亭裏鳳眸含淚的西寧候大姑娘和執著她的手滿是憐惜的太子殿下。
這處草叢背後,於秋被拉著離開,眉眼淩淩。祁王,手裏扯著個人,卻都忘了捏著人腕的力道,隻覺五肺生火。
他上山拜會太子的途中碰到路上一中了蛇毒的姑娘,瞧著這姑娘身上頭飾的西寧候府徽,才決定搭一把手,結果人還沒送回西寧候府所居廂房,他卻瞧了一處好戲。
好一個西寧候府。以想多留大姑娘在府裏住幾年拖著他的求親原來是因為他們更想把女兒送進東宮。
不願意跟他一係嗎?嗬,隻想去東宮?
直走了三兩步,手裏捏著的手腕倏忽傳來一陣掙紮,祁王才猛然回過神來。
一身湖綠色裙衫的姑娘捏著自己的手腕,眉頭狠狠蹙著,卻始終沒有說話。
祁王鬆了手裏捏的手腕,於秋直直跌了下去。她腿上中了蛇毒,根本直立不起,被祁王拖著走了幾步已是疼痛鑽心,手腕更是已經被捏的青紫。
祁王站在一旁,隻冷眼看著。於秋跟他同床共枕十餘年,了解他此刻平靜麵目下翻湧的恨意,也看得懂他眸子裏的風雲。
半響,不,似乎也沒多久,祁王收斂了情緒,蹲了下去抱起了她的身子,緩緩低下了頭:“抱歉,剛才讓你受驚了?我……沒想到……”
他的聲音竟然歉意和溫和的那麽妥當。離得這麽近,他的眼神裏還有似乎為了剛才那一幕而神傷的黯然。
於秋卻隻覺諷刺。她甚至覺得有些悲涼。
她記得今日的初見,不死心來瞧瞧他的嘴臉。結果,的確很讓人死心呢。
剛才那一霎,她第一眼看清楚的,竟是他掐著的手掌和他眼底深埋著的不甘和怨憤。祁王自卑而自負,他怕是恨極了別人瞧不起他,所以現在,他怕是連她都一並連坐地恨上了,卻還能這麽委屈自己迎合她。
他第一次見麵救了被蛇咬的她,他這樣跟她說話,他佯作傷感……包括後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用她。她從來沒有這麽清晰地認清這個事實。
她上一世如何會覺得祁王的心能暖熱?這人根本就沒有心。他愛誰?於羽?不,他誰都不愛,他想娶的不是於羽,是西寧候的權勢。
他知道他奪位的艱辛,更知道他從來對任何對他有價值的人都有著極大的耐心,哪怕是宮中一個最低等的婢女,怕是他都能耗費許多精力去拉攏。所以他能在諸皇子中籠絡到人心,請到那般多的謀士,所以他走到了最後。
卻原來,他對她,也和對那個婢女是一樣的。
隻有算計的給出的溫情。
於秋咬著牙克製住自己想要大叫的聲音,隻木木地回頭看他,眼裏竭盡真誠和茫然:“我剛回到府裏,我不知道大姐的事情,您是?”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大家都不理我,有點委屈的作者今天也沒有話說,隻想癱成一條鹹魚